正文 第十章 如夢令 文 / 楊平
蕭水靈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鬆開擰住蕭貫虹耳朵的手。對老鴇說道：「這樣，把你們店的招牌菜——『千味金紋湯』端上來，再加幾個小菜。」
蕭貫虹一臉不高興，揉揉耳朵。心道什麼嘛，動嘴罵不過我就動手，哼……姐姐就會欺負我……
老鴇這才明白他們的來意。自己這鴛鴦樓的「千味金紋湯」可是整個中原都出名的，現在又是金紋魚盛產的時候，便笑道：「好勒，三位稍等。」
不一會兒，菜便上齊。這道「千味金紋湯」著實讓蕭貫虹食指大動。這道菜是用此地金濤江中盛產的金紋魚，用秘汁調湯熬製而成，味道鮮美，久留餘香。更奇特的是，每個人都能吃出不同的口味，一千個人自然有一千種口味，故名為「千味金紋湯」。而全天下這道菜做的最好的，就是鴛鴦樓。關於此道菜，有詩為證：
江開春水碧，
萬里赴鴛鴦。
不為美人淚，
只求金紋湯。
蕭水靈笑道：「你們嘗嘗看，整個天下，做金紋魚最好的就是這鴛鴦樓了，嘿嘿，這才是我今日帶你們來的目的。」
蕭貫虹嘿嘿一笑，梅茹雪抿嘴一笑，似是根本不相信蕭水靈的話。餓，前半句是信的。兩人拿起勺子向碗中撇去，只覺得這湯濃郁稠密，越攪香氣越重。趕緊放到嘴邊吹吹，塞入嘴裡。頓時，一股滑嫩婉轉的香味在舌尖上迴旋不絕。嚥下肚後，久留的香氣從腹中飄盪開來，不禁兩眼放光，心情舒暢。
三人細細品味著「千味金紋湯」，只覺得自己希望它是什麼味的，它就是什麼味的，當真稱心如意。不過，只怕結賬的時候就不稱心如意了……
正吃著，只聽眾嫖客在四周議論紛紛：「唉，你說，現在倩兒姑娘該出來了吧。」「是啊，應該快了。」「唉，你看，來了。」
此刻，只聽老鴇到二樓高處大聲喊道：「眾位客官，我們整個鴛鴦樓，你們最喜歡誰啊？」
眾嫖客齊呼：「倩兒！」
蕭貫虹也不禁向上看去，心道倩兒是何許人也？
「想不想一親倩兒芳澤？」
「想！」
「當然想了！」
「做夢都想！」
……
「先交錢！」老鴇笑罵道。
「哈哈哈哈…」「切……」眾嫖客一陣笑罵唏噓。心道這倩兒要價如此之高，自己哪裡有福消受？「先讓我們驗驗貨！」不知誰來了這麼一句，引得眾嫖客哄笑。
老鴇笑罵幾句，接著說道：「好了，不吊你們胃口了，有請倩兒姑娘！」
話音剛落，眾嫖客巴頭探腦的向上望去。只見在二樓拐角處徐徐走來一女子，眾嫖客瞬間歡呼雀躍，掌聲雷動。
蕭貫虹也看向那女子，眼角一動，頓時有些心神蕩漾。
一身碧綠綢緞，華美靚麗，邁著纖纖玉足，婷婷信步而來。飄動的長髮，襯托著那一張巧奪天工的臉。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明眸皓齒，嬌艷欲滴，既有少女的清麗羞澀，又帶著風塵女子，在滾滾紅塵中幾年出落之後的風情萬種。總之，這一切的一切，足以讓天下男子為她動容。
蕭貫虹也是男子，不由得心神蕩漾。但突然又回過神來，轉過頭不去看她：梅世妹可坐在我身後吶，可不能盯著人家看！便繼續品嚐「千味金紋湯」，只是時不時的向上瞟一眼。
老鴇指揮著幾個小子在二樓安上一處桌椅，安置架子，搭上一把撫琴，叫丫頭們扶倩兒坐下。「眾位客官，這裡我讓倩兒撫琴一曲，為大家喝酒助興如何？」
眾嫖客眼露精光：「好！」
倩兒含笑坐在撫琴旁，一雙玉手剛放置在纖細的琴弦上，原本紙醉金迷的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不一會兒，一陣宛轉悠揚的琴聲在這諾大的鴛鴦樓裡輕輕環繞開來。
琴聲歡快活潑，略帶少女嬌羞，還有一絲撩人情意夾雜其中。嘈嘈切切，鶯語間關，眾人如癡如醉，沉浸其中。蕭貫虹不免心生幻境，置身一片蕩漾春風裡。就連梅茹雪這撫琴高手，也不禁雙目微閉，細細體味。
許久許久，一曲彈罷，玉手雖停，餘音繞樑。眾人在那深沉的回味裡一時間回不過神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掌聲歡呼聲雷動，久久不停。
倩兒微笑起身，深施一禮，似要離開。眾人哪裡肯？「再來一個！」「不許走！」「唱一個！」之類的話頓時響徹鴛鴦樓。
倩兒見狀，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向老鴇望一眼，見她點點頭，便又坐回。眾嫖客又鼓起掌來。
倩兒再次撫琴，大廳裡再度安靜下來，婉轉的琴音也再度響起。伴隨著琴音，一首情意盎然的《如夢令》從倩兒那如沐春風般的歌喉中悠悠傳出。蕭貫虹不禁有些癡狂，怔怔的望著倩兒，一動不動。就連這金紋湯也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夏日林間蝶鳥，少女追逐打鬧。忽遇石絆腳，青紗掩面嬌笑。羞笑，休笑！面若山間紅藥。」
「好！」眾嫖客歡呼鼓掌。蕭貫虹盯著倩兒一時間怔怔出神，竟是忘了喝彩。
倩兒微笑著，一雙明眸深深的看下來。咦？怎麼有個人坐著不動，不為我叫好呢？不禁多看了蕭貫虹幾眼。哦，原來是有個少年為我如癡如醉呢。嗯……還挺俊俏的……咦，身邊怎麼還有兩個白衣美女？這是怎麼回事……一時間覺得有趣，不禁對著蕭貫虹莞爾一笑。
蕭貫虹意亂情迷之際，看到倩兒深深地望著自己，對自己微笑，頓時心頭一顫。這風塵女子的笑容竟是如此**，和梅世妹的純潔如梅花的笑容相比，倒是另有一番風味。這樣的美女，如果能……一絲邪念在腦海中閃過，不由得嚥了口唾沫。
倩兒見蕭貫虹深深的看著自己，一副呆呆的樣子，真是可愛之極。當下直勾勾的盯著蕭貫虹的眼睛，看他有什麼舉動。就在此時，卻見蕭貫虹那原本癡狂的臉，瞬間變得扭曲……
倩兒被嚇了一跳，難道自己有什麼不對？見他把頭趕緊轉過去，看著身邊的白衣女子。倩兒看著白衣女子生氣的臉，頓時明白了，嘴角露出一絲好笑，心中又掠過一絲惋惜與不捨。
蕭貫虹為何有如此舉動？就在他呆呆的看著倩兒的時候，突然腳下一陣劇痛，疼的差點「哎呦」一聲叫出來。原來是被蕭水靈狠狠踩了一腳。咬著牙扭過頭去，只見蕭水靈氣哼哼的看著自己，眼角向後一撇，掃向梅茹雪所坐的位置，似是再說：看那兒……
蕭貫虹心裡「咯登」一聲，冷汗直冒。該不會……我剛才的樣子，世妹全都看在眼裡了吧……深嚥一口唾沫……完了完了完了……世妹肯定生氣了……蕭貫虹現在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蕭貫虹緩緩的……戰戰兢兢的……悻悻的……向梅茹雪的方向轉過頭去……心中在這一瞬間可是把全天上的神仙都求了一個遍……可一想到梅茹雪那又嬌又氣的樣子，估計就算如來佛祖來了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