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往事 文 / 楊平
蕭貫虹眼角微顫。千百年來，這號稱藏有上萬本武功秘籍，讓天下武林為之癡迷的空明寺藏經閣便是此處了。又見藏經閣與那密道相距如此近，就算敵人攻上山來，等到了藏經閣，恐怕經書早就被搬空了。
讚歎中，院子外進來一群和尚。為首的竟是空明寺方丈悟悲大師。一見悟悲大師略微發青的臉色，三人心裡一寒。
果不其然，悟悲大師為這三個小鬼冒冒失失、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沒鼻子帶臉的臭罵一頓。不過沒有怪罪三人毀了「十八銅人陣」。
這次，倒是一向愛闖禍的蕭貫虹作為「幫兇」，安穩成熟的蕭水靈成了「主謀」。只見蕭水靈在悟悲大師大發雷霆之際唯唯諾諾，如履薄冰，大氣都不敢出。
到底蕭水靈是女子，悟悲大師還是留了幾分面子。最後還說了一段讓蕭貫虹和梅茹雪近乎狂喜的話：「你們三個，誤打誤撞進了我寺密道，破了『十八銅人陣』，也算與我寺有緣。這樣，你們每人到藏經閣中挑選一本經書，就當是老衲送你們三人壓驚的禮物吧。」
蕭貫虹梅茹雪一聽連客套都省了，趕緊道謝。這要是能翻出一本絕世武功，還不天下無敵？眉宇中的興奮之色讓剛才震怒的悟悲大師都露出幾絲笑意。
三人來到藏經閣門口。
「吱呀」一聲，藏經閣的門，由外向裡被推開了。一股濃重醇厚的書香撲面而來。
走入其中。一個個古樸的三層樓高的巨大木質書架井然有序的排列著，蕭貫虹拔著脖子才能將高大的書架看全。這些高大的書架宛若一個個巨人，居高臨下，把身下的三人映如螻蟻。細細看去，每個書架上都整整齊齊堆滿了書，旁邊倚靠著一把長梯，作為攀登用。走近發現，書架書籍雖然古樸，卻一塵不染，想必是終日細心打掃的結果。
「挑哪本書呢？」蕭貫虹望著一個個高大的書架激動的發愁。眼角一掃梅茹雪，也是此情此景。那略帶思索的面容顯得更加靈動可人，蕭貫虹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
蕭水靈望著這成千上萬的古書，嗅著濃郁書香，眼中儘是欽佩之色。走在書海中，微微閉上眼睛，伸出手指，用指尖細細感受著那一本本經過年月腐蝕略帶粗糙的書皮。一步步緩緩走著，無數本書在她指尖下輕輕滑過。
走了一刻，蕭水靈突然停下，指尖停在一本書面上。「你與我有緣，就是你啦。」微笑著低語道。抽出那本書，睜開眼睛，看見古舊書面上印著的三個黯淡的字跡——《靜心經》，又滿意的點點頭。
拿好書後去找弟弟和「弟妹」。
蕭貫虹和梅茹雪都是一臉茫然，在書海之中亂翻，抽出這本看看，又抽出那本看看，一副不知挑什麼好的樣子。蕭水靈不禁搖頭笑笑，站在一旁等著。
蕭貫虹翻書之時眼角掃到蕭水靈。「姐姐，你說現在江湖上有什麼絕世武功啊？我去找找。」
蕭水靈呵呵一笑，「你別傻了，這裡雖有成千上萬本武功秘籍，但絕世武功確是沒有的。」
蕭貫虹與梅茹雪具是一怔。
「這藏經閣雖然規模浩大，但真正的絕世武功卻不在這裡，肯定由悟悲大師親自保管。再者說，空明寺也並非天下武學應有盡有，若是如此，空明寺又怎會一直被萬劍門、慕容世家壓在身下呢？」
蕭貫虹和梅茹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眼中也露出幾分失望。話雖如此，心知自己學藝尚淺，要學的還多，這浩瀚的書籍總有適合自己的。
又過了一會兒，蕭水靈見蕭貫虹和梅茹雪卻毫無進展，微微皺眉，「你們兩個可要快點，悟悲大師雖說送書給我們，你們可不能挑個沒完，否則會失了禮數的。」
蕭貫虹梅茹雪覺得在理，點了點頭。
有五本大小、長寬、厚度一樣的書引起了蕭貫虹的注意。伸手拿出一本，上面寫著「天道五行——木字訣」。好奇之下，又拿出一本，上面寫著「天道五行——水字訣」。蕭貫虹若有所思，把剩下的三本書全都拿出來，果不其然，分別是「金字決」、「火字訣」、「土字訣」。
蕭貫虹思考著，能不能拿一套書啊？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武功，只是覺得若是能拿五本書自己肯定是賺了！嗯，對，這是一套武功，悟悲大師會同意的。想到這裡，嘿嘿一笑，高興不已。便去告訴蕭水靈自己想拿一套書，結果被一頓臭罵。只好戀戀不捨的將書放回書架，閉上眼睛從中胡亂抽出一本，見是那本「土字訣」。
「姐姐，我挑好了。」蕭貫虹走出書海，興沖沖的把那本《天道五行——土字訣》在蕭水靈面前晃。
「是嗎？我看看你挑了什麼。」蕭水靈微笑著接過那本書，可在見到《天道五行》幾個字時，眼皮一跳，笑容突然凝住。
蕭貫虹嚇了一跳，擔心的問道：「怎麼了，姐姐？」
又在這麼一瞬，蕭水靈的神色恢復正常。「哦，沒……沒什麼。」微笑道：「弟弟，你怎麼會挑這本書？」
蕭貫虹眨眨眼，「哦，我聽你說不能待太長時間，就隨便拿的。」又試探性的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蕭水靈沉默片刻後，展顏笑道：「沒什麼，你好好練吧。」
蕭貫虹見蕭水靈似乎是有些話沒有說出口，心有疑慮，但既然姐姐不想說，便不再問。
梅茹雪也挑好一本書走了過來。書名是《情迷幻境》。蕭貫虹自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武功，轉頭看著蕭水靈。蕭水靈抿嘴一笑，問梅茹雪為什麼選這本書。她只說怕耽擱太久，見它書名好聽便拿了。又一臉茫然的問蕭水靈有什麼不對。
蕭水靈說：「你一會兒鐵定要被悟苦大師罵了。」
梅茹雪連忙要回去換書。
蕭水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狡黠的看了一眼蕭貫虹，一把拉住梅茹雪。「唉唉，無妨無妨，挺厲害的武功呢，罵幾句也值了。」又把梅茹雪生生推出藏經閣。梅茹雪看著蕭水靈不懷好意的笑容，一臉茫然，一頭霧水。
走出藏經閣，發現悟悲大師已經帶人回去了，悟苦大師在外面等候。接過蕭水靈所選《靜心經》看了看，點點頭道：「這本靜心經所寫心法可克制魔性攻身，以防練功時走火入魔。」又看看蕭貫虹的《天道五行——土字訣》，「這本書記載武功的神奇之處是能操縱自然之力，極難學，悟性不好的可練不成。傳聞是百年以前天道教教主沈天道所著。」
聽到這個名字，蕭水靈似有感觸，眼角微微一動，但沒人發現。
蕭貫虹趕緊問道：「請問大師，這天道教是個什麼樣的教派呢？沈天道又是什麼人？」
悟苦大師微微搖頭，「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在江湖上都快被人遺忘了。傳聞沈天道是魔君的弟子，學成之時創立天道教，又自創《天道五行》。沈天道武功卓絕，天道教亦正亦邪，百年前名噪一時。」
蕭貫虹疑惑，「魔君不是二十年前帶領大軍與中原武林對抗嗎？他又怎麼會是一百年前天道教教主的師父？而且，魔君邪魔歪道，天道教怎麼會亦正亦邪？」
悟苦大師苦笑著搖搖頭，目光深處，透漏著萬千感慨：「這正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傳聞說，魔君已經在江湖上生活幾百年了……而且，現在可能還活著……」
「什麼？！」除了蕭水靈，蕭貫虹與梅茹雪同時驚呼出來。一個凡人活幾百年，真是聞所未聞！彭祖壽命八百歲？傳說罷了。現在居然真有人能做到如此！而且，魔君若是還活著，說不準哪天再掀血雨腥風！
悟苦大師深沉的點點頭，感歎道：「是啊，天外有天。不知道的還多呢！」沉吟片刻，「要說以前，魔君不叫魔君，但時間太久了，人們已記不住他的名字。恐怕，這麼久的時間，他自己也不記得了吧……」頓了頓，「以前，魔君並非是邪魔歪道，武功高強，又是沈天道的師父，不少江湖中人將他驚為天人！可是……」饒是悟苦大師定力極深，此刻都有些激動了，語氣也微微顫抖。
蕭貫虹與梅茹雪睜大眼睛，一動不動，聽他講那前塵往事，只有蕭水靈微微閉目，似乎不願去聽這些。
悟苦大師目光深邃，看著天空，顫聲道：「可是，魔君數百年來都妄想成仙，見證武林至上武學！為此目的，不知為何，竟殺了沈天道全家妻兒，逼的師徒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