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下山 文 / 楊平
回莊之後。蕭貫虹自是露了大臉，又難得老爹對自己褒獎有加，，便喜不自禁，哈哈大笑，猥瑣的樣子暴露無遺，毫無一點宗師之氣，看的蕭水靈連連搖頭。當然蕭貫虹心裡最想的，是那顆雪蓮丹，不知是何寶物，便向蕭水靈詢問。
蕭水靈道：「這『雪蓮丹』是用天山雪蓮煉製而成的奇珍異寶，吃了之後能大大增強習武者的內功，對初學者尤其有效，是江湖上為數不多的寶物。想來是林盟主早知道你內功較弱，特地捎來的。」
蕭貫虹大喜，把那玉瓶放在手裡搓了又搓，愛不釋手。然後又感激林一劍用心良苦。
蕭水靈看了直笑，「你快服下吧，這雪蓮丹可不是用來當擺設的。」
蕭貫虹拔開塞子，頓時一陣清香從瓶中擴散出來。那股味道，似是花香，也似是藥香，還夾雜著一股說不出的清涼之意。
蕭貫虹傾斜瓶子，只見一顆潔白無瑕，晶瑩剔透，散發著絲絲涼氣的白色小藥丸從瓶中滾了出來，掉到手上。手心裡馬上傳來一股涼颼颼的寒氣，讓他竟是在這個炎炎烈日下打了個激靈。然後一陣奇怪，俯下頭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個小藥丸。
蕭水靈看在眼裡覺得好笑之極，「看什麼，真沒見過世面，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雪蓮球嗎？快吃吧，再不吃可要被這烈日曬沒了。」
蕭貫虹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把手一伸，給蕭水靈遞去，「要不姐姐你吃吧，我俗人一個，估計成不了什麼大器，吃了也是浪費。」
蕭水靈「呸」了一聲，笑罵道：「淨說這沒出息的話，盟主對你如此器重，你要讓他失望不成？再說了，姐姐我內功好的很，不需要。」
蕭貫虹便把那顆小藥丸放進嘴裡，只覺得口中充滿涼絲絲的感覺，精神為之一振。吞入腹中之後，那股涼颼颼的寒意頓時化作一道道真氣，四處擴散。蕭貫虹馬上閉上眼睛，靜靜運功調息，將這道道真氣吸入自己體內，貯藏於丹田之中。
運功片刻，只覺得身體強健了不少，人也精神了。長出一口氣，稍稍活動下身子，感到這股真氣，已完全被自己吸收，功力似是增長了四五倍。
蕭水靈看到蕭貫虹精神百倍的樣子很是滿意，「嗯，不愧是『雪蓮丹』我看你吃下之後樣子都變了。」
蕭貫虹萬分得意，嘿嘿一笑，「變得更英俊了嗎？」
蕭水靈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變得更猥瑣了。」
「……」
「你知不知道，這『雪蓮丹』值多少錢？」
蕭貫虹搖搖頭，考慮了一會兒，覺得林一劍送的東西絕不便宜.伸出五個手指頭，猜測道：「八百兩！」
蕭水靈搖搖頭，看著弟弟好奇的樣子，伸出一個手指頭。「要知道，現在全江湖這『雪蓮丹』都為數不多哦。」
「一千兩？」
蕭水靈微微一笑，「是一萬兩。」
「什麼？！」
蕭水靈點點頭，「對啊，是一萬兩。呵呵，弟弟，現在你這小命，值一萬兩了。」
蕭貫虹聽了差點沒哭出來，「哎呀哎呀，你怎麼不早說，早說我就不吃了！」
「啊？」
蕭貫虹真恨不得趕緊把「雪蓮丹」吐出來，一臉懊惱的說道：「我要是出去把它賣了，我這一輩子吃喝玩樂都不愁了！」
「……」
蕭水靈一陣無語，愣了一會兒，然後沒好氣的揪住蕭貫虹的耳朵，罵道：「就知道吃！給你雪蓮丹是讓你練好功夫建功立業的，你怎麼說這麼沒出息的話！」
蕭貫虹疼的嗷嗷直叫，趕緊求饒，「姐姐姐姐，別擰了，這耳朵現在值一千兩吶！」
「……」
第二日，付冰覺得自己不能再秏下去了，若是再等，真不知滅門之仇如何能報。當下去找蕭水靈。
蕭水靈拉他到山後一僻靜之處，看了付冰的武功，滿意的點點頭，「二師兄，你的武藝已經足以報仇了。但是，你萬不能輕敵，畢竟你的仇家也不是等閒之輩，一個疏忽，便是萬劫不復了。」蕭水靈本想和付冰一起去，卻被付冰拒絕。也知道這報仇之事，外人不好插手，只好作罷。
宮廷式的議事大廳，雄偉而又莊重。整個劍莊的人都已聚齊，各個面色凝重，又為這大廳增添了幾分肅穆。
坐在堂椅上的蕭莊主和蕭夫人，臉上盡寫擔心、不捨。李力、蕭水靈和蕭貫虹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跪伏在大廳之中的付冰，也是差不多的樣子。
付冰跪在地上，有些哽咽，「師父，師娘，師兄，師妹，師弟，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付冰感激師父師娘的養育之恩，感激師兄、師妹、師弟許多年來的照顧，大恩不言謝，請受付冰一拜！」
蕭夫人擦著眼淚，起身去扶。蕭莊主眼裡也含著淚花，說道：「徒兒啊，這一去一定要小心，你從小就在莊子裡長大，終日練武，沒怎麼出去過，不知道江湖上人心險惡。凡事要多留個心眼，切莫中了小人的奸計！」
付冰含淚道：「是，師父，徒兒謹記在心。」
付冰又與眾人一一辭別，場面不免有些悲傷。蕭水靈看不下去了，笑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別沉著個臉，二師兄此去必定得報大仇，這是喜事，幹嘛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大家都樂呵點，依我看，二師兄用不了一個月就回來了。這頂多算是出趟遠門。」
眾人勉強一笑，連連點頭。
山莊門口，付冰請眾人回莊，說不必相送。蕭莊主知道這是弟子在下決心，只好作罷。
付冰又跪下來，向蕭莊主與蕭夫人鄭重磕了三個響頭。夫妻倆又含淚又叮囑了幾句，不捨的回莊了。蕭貫虹等自是捨不得，不顧付冰的堅持，將他送下了山。
山腳下。付冰遠去的背影在眾人眼裡顯得是那麼的孤單和瘦小，蕭貫虹竟有些不忍。可是，前方卻傳來付冰的高聲吟唱，又不禁心頭一震，放下心來：
孑身夕陽裡，舉目眺長天。
紅霞映血海，雲濤泛仇顏。
十年嘗膽苦，今朝憤揮劍。
殺敵墓靈下，提頭祭九泉！
回來後，蕭莊主在大廳裡，一時間沉默無言，滿腦子胡思亂想。付冰從小被蕭莊主一手帶大，視為親兒子一般。雖是說付冰已經出師，但報仇之事凶險萬分，萬一有個閃失……蕭莊主想到這裡，連忙搖搖頭，暗罵自己瞎想。又頓了片刻，回過神來看著下面的徒弟子女。
看見付冰下山，這才知道，孩子長大了，是早晚要飛的。與其讓他們悶在山莊裡，倒不如去見見世面，長長經驗，以免自己就連閉眼之時，都放心不下。
李力生性木訥，功夫也平常，不像是闖蕩江湖之人，倒是在鑄劍方面有些天賦，而且吃苦耐勞，這些年劍莊的大小事務可沒少靠他。至於自己這女兒，那真是萬分滿意，只恨她不是男兒身。再看兒子，以前總是覺得他跟自己一樣，沒什麼大出息，望子成龍了幾年後，便放棄希望了。現在一看，到是可造之才，不過缺少磨練，得想些方法讓他見見世面。
蕭莊主腦子裡靈光一閃，對蕭水靈與蕭貫虹說道：「對了，我想起一件事，再過些日子，就是我梅兄弟的壽辰了，這次應該是四十整壽，定會大擺宴席，廣邀武林人士，這次賀壽，我們一定得去。」
蕭貫虹心中一喜，倒不是為賀壽，對自己那梅世妹可是很想見的。一想到她的樣子，心中有一說不出的感覺。「好啊，爹，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蕭水靈知道他心中想法，微微一笑，「著什麼急，人家請帖還沒到呢。」
蕭莊主說道：「這倒不必，若是收到請帖再去，會讓人家覺得我們不重視。這樣吧，你們姐弟回去收拾收拾，過兩天就動身。等信使來了，我自會告訴他。」
蕭水靈問道：「咦？爹，你不跟我們去嗎？」
蕭莊主點點頭，「嗯，這次我就不去了，我們兩家要是想世世為友，少不了你們這些小輩多走動，到了以後，這份情誼就得由你們延續下去。還有，這龍王廟受了大辱，必不會死心，如果劍莊人全走了，會有危險。這樣，我去準備份賀禮，你們幫我帶過去。」
姐弟倆覺得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蕭莊主又叮囑道：「貫虹啊，這次去，路遠千里，一路上，定會碰到不少事，你可要好好聽姐姐的話，不許惹事生非，也千萬別傷著自己，知道嗎？」
蕭貫虹連忙道：「孩兒知道了，孩兒一定安安分分。」
蕭莊主點點頭，便叫眾人散了。
兩天的時間轉眼即過。
這天清早，馬已備好，賀禮、行李已收拾妥當。姐弟倆在莊門口，向蕭莊主、蕭夫人與師兄辭別。
兒行千里母擔憂，夫妻倆不免嘮叨幾句。而且一想付冰剛走，不知現在如何，又一想兒子女兒也要走，多多少少有些心酸。蕭水靈說讓爹娘放心，我們不會有事。夫妻倆一看女兒，打心眼裡踏實下來。
辭別後，姐弟倆牽駕馬出了柳葉鎮。望著前面的寬敞大道，一眼望不到頭，猛地心中一寬，不由得深吸一口氣。蕭貫虹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脫離父母，自己跑江湖，期待又是緊張。
姐弟倆在這大路起點，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去，對視一眼。目光接觸之時，又是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更是不約而同的，心有靈犀的，狠揮一下馬鞭，駕馬直奔梅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