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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英雄說過往,飛龍挫強寇 文 / 風過而

    第九章英雄說過往,飛龍挫強寇

    趁著夜色,無憂王和瑩兒帶著**姐妹,到了那家店舖。老者已經收了攤子,正在門口張望。遠遠看著無憂王幾個人,就招手示意,等幾個人一起進了屋,老人就關了門。

    屋裡點著一盞油燈,炕上擺著炕幾,炕幾上已經放了幾個盤碗,每樣的鹵煮都切上了一份。屋子裡瀰漫著一股肉糜及大料濃郁的味道;廚下還在炒著熱菜,聞的到菜蔬的香氣。

    老者望著跟在無憂王身後的三個人,雖然都是家丁的打扮,但身形嬌俏,舉止委婉,也知道多半是這位公子的妻妾。就呵呵笑著,說:「我老頭子這裡簡陋骯髒,怕是會沾污了幾位公子哥。」

    無憂王一笑,先拱手道了打攪,然後就請老者先上坐,自己也跟著坐下,招呼瑩兒和**姐妹坐在對面。老者喊了一聲,「小玲,先拿酒上來。」就見一個女孩端了一壺酒進來,先望眾人笑笑,就放到桌上,然後轉身出去了,**也就起身跟著。

    老漢也不管,只拿起酒壺,給無憂王和自己滿上,看了眼瑩兒和明媚,無憂王笑著說:我來和老伯喝幾杯,不必管他們,只叫他們吃著吧。老漢說了聲:「也好。」就放下酒壺,端起杯和無憂王對飲起來。

    幾杯酒下肚,無憂王和老人也熟絡起來。老人說自己姓武名直,原是軍中的將官,上了年紀就解甲歸隱,憑著祖傳的鹵煮手藝,在這裡開了一家店面,安家落戶,老伴幾年前因病去世,身邊就只有一個女兒,就是剛才進來送酒的小玲。

    無憂王見老人說到自己的軍中榮耀,頗有肝膽賁張的氣色,就知道老人絕非常人,於是端著酒杯連敬了老人三杯。

    「家父也曾是齊國的一位將軍,我自幼就對軍中的英雄崇敬不已,今日聽老將軍說起往事,才知道您也曾經是一位沙場勇士,小可是一定要敬您幾杯的。」無憂王說著。

    老者擺擺手,說道:「老了老了,過去不必再提。今晚我們只管喝酒,那店裡我管不得,但在我家裡,決計是沒人來招惹的。」

    說話間,**又端上兩個炒菜,無憂王就讓她喊小玲一起上炕吃吧,老者說:「這女孩子原是上不得桌面,不過我這女兒我是當小子養的,和你們也不覺生分,就一起吃吧。」說著就一起擠到炕上來。**剛才下去炒了一個瑩兒愛吃的青菜,就放到了她面前,老者看了一眼,卻也沒言語,只是和無憂王喝酒。無憂王喝著酒,說會兒軍中攻略;問會兒此地的風土人情;也說著齊地的趣聞軼事,倒是相談甚歡。

    一頓飯吃到後來,只剩下小玲給斟著酒,無憂王和老者對飲。瑩兒他們三個已經由小玲安頓在裡間屋子休息了。老者自釀的米酒喝著很順口,但兩人後來談軍論武以作菜餚,居然喝下了兩壇米酒,無憂王也覺有些頭暈,聽著外面更鼓聲響,已是夜半時分。就和老者說:「老伯好酒量,我這有些醉意了,不如出去走走。」老者也點點頭,吩咐女兒:收拾一下,待會自己和齊公子回來;收拾完這邊,讓她回自己房中休息。

    兩人出了門,在院子裡那麼迎風一吹,酒勁湧上來,無憂王晃著身子,踉蹌了兩步。老者倒還好些,伸手攙了無憂王一把。兩人就站在院子裡,抬頭遙望夜空。此時夜風吹著還是寒意襲人,無憂王就對老者說:「老伯,院子裡風大,您不必陪我站著,先回房休息吧,我讓風吹吹,醒醒酒也去睡下。」老者卻說:「不急,我同你到房上吹風,更爽快。」說著,轉身蹬踏著,幾個縱躍就上了房。無憂王站在下面,仰頭望望,再借月色環顧院內,看牆邊躺放著一把梯子,就豎起來,慢悠悠爬了上去。老者在上面輕聲和他說著落腳點,帶無憂王上到自己身邊,又接了一把,然後兩人並肩坐在屋脊上。

    風中隱隱傳來一陣馬蹄聲響,接著遠處有星星點點的火光,越來越近。老者就笑了,無憂王微皺著眉頭。待鎮內響起犬吠,遠處來的火光也分辨得出是一隊閃爍的火把。看火把的躍動,應該是有百十人騎快馬疾馳而來。

    老者輕聲說:「那就是東山上的毛賊了,多半就是衝著客棧那隊鏢車。」

    隔著一些距離,無憂王記得同福客棧的方位,但此時月色朦朧,加上樹木房屋遮擋,也看不清客棧內的情勢。

    不一會功夫那急馳而來馬隊就到了鎮內。鎮上除了犬吠,家家戶戶只緊閉門戶,並沒有人出來觀望,也無人家亮起燈火。看來這鎮上的居民也都對山賊打劫客棧的商隊習以為常了。

    有那幾十支火把照耀,無憂王倒看清了那些人的裝扮,都是緊身衣靠,紮著頭巾,手中或刀或槍。為首的有三個人,隔的有些遠,只看得出三人身材魁梧。

    而此時客棧內,盧健早已招呼起鏢局的鏢師,大家也都早有準備,合衣而睡。一聽三當家的招呼,都按事先佈置,四下散開。盧健站在樓上,望著院外。見門前有近百名山賊,騎著馬,拿著兵器,紛雜的聚在門前,自己的鏢師,有幾個到後面看護車輛、馬匹,有幾個埋伏在門後。還有兩個弓弩、暗器用的好的,已經上了樓頂。盧健也已知道無憂王帶了三個隨從傍晚時分離店,這店內的掌櫃和夥計早把各自房門關的嚴嚴的,這會兒估計是多在屋內偷偷往外看著。

    門外的山賊,就有一個聲音大的喊道:「東山爺爺下山收成,閒雜人等各回各家,各待各屋,互不相干。同福客棧裡面的人聽著,我們只要銀子,不要人命,識相的把金銀交出來,爺爺們放你們一條生路,敢說半個不字,我這刀是管殺不管埋。」

    盧健輕拍拍手,樓頂的弓弩手,嗖的一箭射過去,那叫嚷的山賊就栽倒馬下。外面的山賊就是一亂,有人喊道:「上面有弓箭手,居然敢傷咱的人。大頭領,我們衝進去把他們全殺了吧。」那大頭領一揮手,就有幾個山賊下了馬,踹了大門幾腳,見大門牢固,就搭著肩待翻牆進來。樓上的弓箭手又接連兩箭射翻兩個山賊,那些賊才躲到牆下,不再攀爬了。

    山賊中被稱作大頭領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見鏢師中有弓弩手,躲在樓上放冷箭,就有些惱了。喊了聲,「多上幾個人,進去把門開了。把這幫押鏢的全剁了餵狗。」

    話聲剛住,十幾個山賊催馬到了牆外,蹬著馬鞍翻上圍牆,一股腦的跳下去,全然不懼樓上射下的冷箭。

    待那幾個山賊進了院子,只聽到落地的響聲,接著就沒了聲息。

    外面的山賊就有些急了,那大頭領揮動手裡的大刀,剩下幾十名山賊四下散開,翻牆的翻牆,撞門的撞門,一股腦衝了上來。起初埋伏在牆內的幾名鏢師,接連躲在暗處襲殺了十幾名翻牆進來的山賊。但後續山賊四散翻進來,就狙殺不及了,盧健打聲呼哨,那幾名鏢師就聚到樓前戒備。客棧的大門也被打開,一夥山賊蜂擁著進來。

    為首的那名大頭領,火把的光照下,抬頭望著站在二樓上的盧健。喝罵道:「你就是飛龍鏢局的鏢頭嗎,你個尋死的貨色,居然敢殺我這麼多弟兄,今晚決不能饒你。任你飛龍飛虎,到了我東山,見了我東山大王,是龍也的給我盤著,是虎也得給我爬著。小的們,衝上去,喘氣的全給我剁了。能拿走的全帶走,拿不走的一把火燒了。」

    盧健不等他說完飛身從樓上躍下。穩穩當當站在院中,冷笑著說:「東山大王,好大的口氣,我盧健走南闖北,江湖的朋友見了多少給點面子,你這賊寇,卻不知死活,見了我飛龍鏢局的旗子,還敢造次,今晚我手中這劍也不能饒你。」

    說罷,抽出長劍,揮手就刺向那山賊。那山賊也不含糊,舞動大刀招架,兩個人就打在一處,後面的山賊見大頭領已經動手,也揮動兵器衝了上去,與樓前幾個鏢師搏殺,另有十幾個人就衝到後院。那店內老闆和夥計躲在屋內,原想等山賊搶掠了離去再出來。往日也曾被搶劫,但被搶客商都乖乖的交了財物,倒少有燒殺的。現在聽了那大頭領要殺光店內所有人,還要少了客棧。客棧老闆就顧不得許多了,從自己屋裡提了把護宅的寶劍就衝出來,一面喊著夥計們的名字,上去助鏢師與山賊廝殺。

    那些山賊人多勢眾,但院子內一下容不開那許多人,初進來的有四五十人,圍了七八名鏢師,倒還佔著上風。從一邊廂一下子衝出五六個老闆夥計,倒把山賊沖的一亂。那些飛龍鏢局的鏢師都是些好手,得了支援,乘機斬殺了幾名山賊,院內形式立轉。盧健一人纏鬥那大頭領和幾個山賊,猶自輕鬆自若,已傷了那大頭領一隻胳膊。

    後起初還有喊殺聲,不多會兒居然沒了動靜。那大頭領就覺不妙,自己又被傷了左臂,血流不止,院內雖還有二三十名嘍囉,但遠不及盧健和飛龍鏢局的鏢師身手了得。看看在院內已是討不到便宜,就喊了聲:「弟兄們,裡面施展不開,先出了院子再說。」

    急揮兩刀,抽空就轉身跑出院子。剩下的山賊見大頭領出去了,心下一慌,也跟著往外跑,擠在門口,那跑得慢的被追上來的鏢師砍翻了幾個,也有手腳快的,翻牆就出去了。

    這時後院守護車馬的鏢師過來兩個,想著幫手,盧健吩咐他們自管看好後面。

    盧健招呼了下幾個鏢師,就追出院子。客棧老闆和夥計原是拼著一股精神衝出來,一陣撕殺,多受了傷,待山賊和鏢師們都出去了,相互看著身上的血跡,手腳都嚇得軟了,再不敢跟出去,只舉著刀叉,在院內哆嗦。

    那大頭領出了院子,看看身邊的嘍囉,這一去一回,白白損失了三、四十人在裡面。就覺得有些氣餒,暗想:這飛龍鏢局果然名不虛傳,這盧健是個硬茬子,弄不好還真要栽在他手裡。

    盧健帶了七八個鏢師出來,他自己往前站著,鏢師門裡門外的守著。

    盧健望著那大頭領,冷冷的笑著那大頭領。那大頭領也狠狠的盯著盧健。兩人僵持了片刻,盧健就抬手指了指那大頭領,說:「我飛龍鏢局走這趟鏢路過此地,原無意攪擾,只在此歇息一晚,就要啟程,奈何爾等欺人太甚,竟敢惹到我飛龍鏢局的旗下。今日是饒不得你們!」

    那大頭領揮手止住聒噪的手下,說道:「我東山寨今天算是碰了硬茬子,我也不多說了,你就算有些手段,但我這手下還有七八十個弟兄,山寨還有上千人馬,一忽上去,累也累死你。我今日也不憑人多勝你,只我一個人和你鬥一鬥,若你能接下我三招,我帶人離開,從此你飛龍鏢局的鏢我東山寨再不動心思。若你被我三招傷了,那你就把這趟鏢老老實實交到我山上,從此不准你飛龍鏢局再踏進東山。」

    盧健大笑起來,連說:「好好好!好你個三招,那你只管使出渾身本領來吧,別讓你的手下小瞧了你。」

    那大頭領再不搭話,揮動大刀就往盧健頭上劈來,盧健見他力猛刀沉,就順勢一閃。那大頭領知道這刀定然傷不到敵人,身子借勢衝過去,身子一翻,回手一刀橫斬過去,盧健一個貼板橋躲過。那大頭領站定身,見盧健只是躲閃並未還手已知對方也無意做死敵,自己正該藉著個機會下了台階,收了場子。於是也不再動手,走到自己的人前,抱拳拱手,說道:「你這鏢頭年紀輕輕到有些手段,能接下我兩招,也算不錯,我今夜就放你這一馬。」

    盧健也不想斬盡殺絕,況且自己只有十幾個人,初時山賊大意中了自己的埋伏,打了他個措手不及,挫了他們的銳氣,若真要打下去,即便退了山賊,自己這十幾個人怕也傷亡過半。見那大頭領自尋了台階下去,自己也就順承了人情,回了一個禮,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山無相聚,人有回首。今日盧某也算認識了大頭領,待這趟鏢走到,回來時定到山上去拜會大頭領。」

    一場殺戮也變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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