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割袍斷義 文 / 煸條魚吃
殺羽計劃雖然已經敲定,但紫嫣體內魔力尚未完全覺醒,不敢暴露身份,這讓尤老二顧慮重重,也不敢將單龍霸逼得太緊,以免其狗急跳牆。而正是因為這一點,杜飛羽才有活下去的機會。不然的話,隨便派出個氣修士或氣修羅強者,都能輕易結果了他的小命。雖然杜飛羽的實力遠勝同級別強者,但那也僅限於同級別而已,對於氣修士、氣修羅強者,不管他再怎麼蹦撻,再怎麼拚命,也是無能為力。
當然,尤老二不敢將單龍霸逼得太緊,後者同樣也不敢將其逼急,只能按照尤老二的安排,不斷派出人馬追殺杜飛羽,雖然在派人的過程中可能存在放水的嫌疑,但也不敢「放」的太多,以免惹急了尤老二,造成難以估量的後果。
在兩人這種拉皮條般的較量中,杜飛羽的腳步也是一路向著玉露山逼近。
離開天機組的第五天,杜飛羽的視野之內,便是突兀的出現了一片若隱若現的山脈蹤影,在蔚藍色的天幕下,這片山脈巍然聳立,顯得氣勢磅礡。在目的地的激勵下,杜飛羽的腳步,也是悄然加快。可是所謂「望山跑死馬」,匆匆忙忙的奔行了大半日時間,那看似已經不太遙遠的群山,卻是沒有半點行近的跡象。
「看來今晚只能睡荒野了」抬頭看了看那依舊遙遠的群山和逐漸黑下來的天色,杜飛羽苦笑著搖搖頭,從納戒中取出一頂帳篷,找了個背風處駐紮了下來。
夜,繁星點點。帳篷之前,篝火在熊熊燃燒,辟啪的火光映亮了人的臉膛,杜飛羽此刻,正在火上燒烤著一隻田雞。這裡雖然還不是山區,但田野間卻是不乏田雞、野雀這些野味,也能充充飢、解解饞,不然的話,一路上只啃乾糧,就算身體吃的消,嘴裡也會淡出鳥來。
當然,對於此刻的杜飛羽來說,他卻並沒有多少心思去管這美味,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種揮之不去的抑鬱情緒。
都說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失去了的東西才會倍感珍惜。以前在天機組訓練場時,他天天和單小雅在一起,卻從未體會到煎熬的相思之情。可如今徹底離開了天機組,他才發現,自己心底的思念就像遍野枯籐一般蔓延滋生,揮之不去。
想到單小雅,他就會想起單龍霸,而只要想起這個殺父兇手,他的心就會莫名其妙的痛。大大小小的戰鬥杜飛羽也算是經歷過一些,對於死人這種事他見的並不少,甚至在他手上,也沾染了不少人的鮮血。義父遇害,對他的打擊當然很大,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在修真生涯中,你殺我我殺你的情況並不少見,說不定哪一天誰就見了閻王。就像有人所說的那樣:在江湖中,只要拿起了刀,就是一場無涯的噩夢,直到著刀時才夢醒。
可是,兇手為什麼偏偏是他?為什麼偏偏是單小雅的親生父親?這仇他又該怎麼去報?
難道說,他與單小雅之間那原本美好的一段戀情,注定只能是一場孽緣??
……
「辟啪」火星迸射間,杜飛羽心思游移,全然不曾察覺手中的田雞已經烤的焦黑。
沉默了良久,直到那田雞已經被烤成一塊焦炭時,杜飛羽才回過神兒來。看了看那已經不能再吃的食物,搖了搖頭將其扔進火中,翻手從戒指中取出一些乾糧,準備充飢。
「篤篤」夜色中,忽然響起幾聲腳步的輕響,杜飛羽微微一怔,耳朵卻是猛然豎起,全身神經瞬間被調動起來。
「既然來了,就現身出來吧,不必如此鬼鬼祟祟。」右手輕輕放在刀柄之上,杜飛羽起身喝道。
「你的感知還是那麼敏銳。如果有選擇餘地的話,真不想成為你的敵人和對手。」一道低沉的聲音落下,卻是讓杜飛羽臉上的苦笑再次擴大了幾分。
「撲撲」在杜飛羽的苦笑中,不遠處的矮樹林中躥出數道身影,為首的,居然便是驚虹。
「單龍霸派你來的?」杜飛羽眼神微微波動了幾下,輕聲道。
驚虹苦笑著點頭,的確如他所說,他並不想與杜飛羽為敵,可他也沒有辦法,他是天機組的人,就必須服從單龍霸的命令,對於天機組的叛徒與敵人,他也有義務將之剷除。雖說打心底裡,他並不願意相信單龍霸所說的「事實」,可他沒有證據,他證明不了杜飛羽的清白,也說服不了自己。所以他只能執行命令。
「呵呵,三名一星氣修者,十名實力在七星以上的修羅,這單龍霸,果然看得起我啊。」杜飛羽眼神一掃,淡淡笑道。
「飛羽,我本來不想來,但單掌門有令,我也只能執行。」驚虹沉吟了一下,開口道。
「我知道,如今你我立場不同,所以我不怪你。」杜飛羽緩緩拔刀,卻是連眼皮都不抬。
「或許你還有另外的選擇」驚虹苦笑:「你我曾經是好兄弟,我並不想刀兵相見。」
「你是想勸我跟你們回去,等候單龍霸發落?」杜飛羽搖頭。
「以單掌門的為人,就算你義父謀……反,想必他也不會牽扯到你身上,一定會放你一馬的。」驚虹繼續說道。
「不要提我義父」杜飛羽一直低垂的眼眸,卻是在此刻忽然抬起,寒聲道。
「可是……」驚虹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沒有可是,動手吧。」杜飛羽淡淡回道。而此時,他腰間的落葉刀已完全拔出,夜色掩映下,紫色光芒在刀身上流轉,看上去頗為妖艷。在其刀柄之上,還繫著一枚紫色的風鈴,隨著其抽刀,發出叮呤一聲清響。
「為什麼要讓我失望?」看到這枚風鈴,驚虹的情緒也是瞬間波動起來,他知道,這枚風鈴在不久前,還掛在單小雅的腰間。
「當初我主動退出競爭,想讓你和單小雅有一個美好的結局,誰知你竟然和紫嫣發生了那些事,你知不知道,小雅該有多麼傷心?雖然你一直強調這件事從頭到尾你根本不知道。可是證據呢?」驚虹滿臉苦澀,每每想到這件事,他就會感到揪心,為單小雅鳴不平。
「而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義父居然背叛天機組,做出謀逆之事,若非單掌門及時發現……」
「你說夠了沒有?」杜飛羽忽然出聲打斷他的話,雖然神色沒有太大變化,但那微微顫抖的手掌,卻是難以掩飾其內心的怒意。的確,他此刻很憤怒。如果這種質疑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他可能不會有太大反應,可是,當這句話從曾經朝夕相伴的摯友口中說出時,難以想像,那是何等的諷刺。
「沒有,為什麼不讓我說?為什麼不給我一個理由?你們為什麼都要讓我失望?」驚虹也是有些憤怒。先是杜飛羽和紫嫣的荒唐事,後是杜驚天謀逆的消息,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極重情義的他有些抓狂。而更讓他抓狂的是,杜飛羽居然連一個理由都不給。是,他可以相信杜飛羽,他甚至可以循私放了杜飛羽,再進一步,他可以和杜飛羽一起反出天機組,可是,這一切的前提是杜飛羽給他一個相信的理由。
為朋友兩脅插刀,他可以做到,但是,他要理由。一個讓他信服的理由。
「既然你都相信,沒必要再證明什麼,動手就是。」杜飛羽緩緩舉起手中落月刀,心中卻是痛到了極點。他何嘗不想解釋一切,可是他能說些什麼?先是莫名其妙的和紫嫣睡在了一起,後來又是突兀的發現了義父的死,突如其來的這一切,讓他一頭霧水心如亂麻,他又能如何解釋???
他沒有理由,甚至連一個借口都沒有。他無從解釋,也不想解釋。
「為什麼不解釋?難道是你心虛?」對於前者這般反應,驚虹也是怒聲道。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杜飛羽忽然出聲諷刺道。
「哈……哈哈,好,好一個婆婆媽媽。」驚虹一怔,旋即怒笑出聲,手一揮,身後的眾人已是齊齊而動,將杜飛羽包圍在場中心。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們只能刀兵相見了。雖然單打獨鬥我未必是你的對手。不過今天來的,卻是十三人。所以你這次,怕是插翅難逃。」說罷,驚虹也不掩飾目光中深深的失望,猛然伸手一揪,在裂帛聲中,長袍前擺應聲而斷,目光複雜的將其狠狠擲向杜飛羽,同時,從其口中吐出冷冷的一句話:「你我兄弟一場,既然你不肯給我理由,今日只好割袍斷義,從今後我們再無瓜葛。」
長袍翻飛,落向杜飛羽面前,驚虹也是忽然動了,腳掌猛的一跺地面,一條土黃色的鬥氣巨龍便是迅速凝聚,仰天長嘯一聲,對著杜飛羽衝擊而去。與此同時,跟隨他前來的十二名學員,也是迅速發動了進攻,頓時,一道道顏色各異的鬥氣,從四面八方向杜飛羽圍攻而去。
「拳裂八荒」鬥氣巨龍衝擊而去,驚虹並未就此停手,而是在一聲怒喝中,鐵拳再度呼嘯而至。與杜飛羽同窗多年,他知道杜飛羽的戰鬥力,雖然同為段凌導師的得意門生,但在鬥氣、鬥技上的造詣,對方卻是絲毫不弱於自己,甚至比自己還要強上一線,所以他一出手,便沒有任何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