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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我信你 文 / 煸條魚吃

    溫涼的夜,天空中有著些許陰雲,就連月光,都被其遮擋,整片天空就像一張巨大的黑幕,籠罩在頭頂之上。

    杜飛羽坐在房頂上,身旁放著落月刀,此刻他的心情格外落寞。自從發生了那件事,這幾天來他過得格外孤單,驚虹、瘦猴、單小雅都遠離了他,而對於紫嫣,他更是無言以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就這樣輕易的打破了他的生活,將他逼得無路可走。

    段凌導師那邊,調查似乎也陷入了停滯,在這種情況下,這頂莫名其妙的帽子,壓得杜飛羽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所處的房頂,正是以前經常和單小雅約會的地方,他還清楚的記得,在這裡,少女的調皮可愛、少女的一顰一笑,還有,少女的初吻……

    可是現在,一切卻恍如隔世。

    本來,他並不想坐在這個地方睹物思人,讓自己心中更加難受。可是今天,他必須來,因為,是單小雅約他來的,這還是出了事之後,單小雅第一次約他。所以,他一定要來。

    「咻」杜飛羽並沒有等太久,隨著一道破風聲響起,單小雅那熟悉的身影,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你來了」杜飛羽微微垂著頭,不敢直視少女的目光。雖然他心中沒鬼,但他還是不願看到少女那充斥著責問和心碎的目光。

    「嗯」淡淡應了一句,單小雅腳下輕移了幾步,也是坐在了房簷之上。這個位置就在杜飛羽身旁,以往她也是這樣坐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度過那些美好的日子。

    「這幾天去找紫嫣了嗎?」坐下之後,單小雅忽然問道。

    「沒有」杜飛羽苦笑搖頭。

    「為什麼?」單小雅清冷的目光掃過來,直盯住前者的臉龐。

    「因為我……無言以對」杜飛羽歎了口氣,將目光投向了遙遠的夜空,彷彿夜空中的那些漂浮的陰雲,是壓在他心口上一般,讓他感到無比沉重與憋悶。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沉默了片刻,單小雅也是目光淒迷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或許……我會為她負責吧。」杜飛羽搖搖頭,漆黑的眸子中,閃動著茫然之色。

    單小雅沉默。

    「那我們怎麼辦?」兩行清淚從臉頰滑落,單小雅滿是痛楚的聲音,讓少年心痛欲裂。是啊,紫嫣那邊倒還好說,娶了她,為她負責到底,自己也算是擔起了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擔子。

    可是,單小雅呢?難道說讓她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繼續和自己相愛下去?將來讓她嫁給自己,和紫嫣共同侍奉自己?

    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

    可是,就這樣分開嗎?他同樣說不出口,他甚至懷疑,如果他說出了那句話,他真的會瘋掉。

    他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他可以放棄許多,就算是讓他再回到月城街頭當乞丐,他也不會因此發瘋。可是唯獨愛,它不是身外之物,它在心中,它已經深深的扎根在自己心裡,如果要放棄的話,那或許只能連同自己的一顆心,一塊挖出來拋掉。

    他該怎麼辦?

    「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單小雅將下唇咬得發白,聲音裡已經帶了一絲哭腔。

    杜飛羽依舊沒有回答,他伸手拿起了落月刀遞了出去。

    刀柄,對著單小雅。因為他怕紮了她的手。

    「殺了我好嗎?」將刀尖對準自己的胸膛,杜飛羽撇嘴一笑,漆黑的眸子中,卻是跳動著走投無路的瘋狂。

    「能死在你手中,也是一種幸福。」杜飛羽的聲音如同穿透了夜空,狠狠落在少女心上,讓那顆已經滿是傷痛的心再次鮮活的疼起來。

    「你好殘忍」看著舉到眼前的刀柄,單小雅痛心地說。

    杜飛羽慘然一笑,他不是沒有擔當的人,哪怕天塌下來,哪怕是死,他都不怕。可他害怕單小雅的眼淚,他怕傷害她。

    可是,他真的已經傷害了她,還是以最殘忍的方式。

    可是,他有選擇嗎?他無路可選。

    怨天尤人?他不會,因為他不信命,他從不相信虔誠的祈禱會改變命運,他也不會相信,幾句牢騷可以改變既成的事實。

    他只信自己!

    曾幾何時,他決定要成為強者,自那之後,不管風再大、雨再狂,他都從未停止過修煉,從未停下自己追求夢想的腳步。

    後來,他愛上了她,他曾經暗暗在心底發誓,要照顧她一輩子,讓她一輩子開心快樂。從那以後,這份感情便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支撐著他追尋夢想的腳步。

    可是現在,夢碎了。

    就算他再強,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就算他成為傳說中的強者,他也只是一個寂寞的高手。

    失卻了心頭的一縷溫夢,還會快樂嗎?

    可是,他不能哭,他的眼淚會刺痛單小雅的心,會刺痛義父的心。他必須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他活得不快樂。

    或許,假以時日,單小雅會接受這個事實,和他重歸於好,可是,他不願意看到她為自己受委屈。

    「段導師那邊,還沒有消息。」單小雅沒有接刀,直直的注視著他,忽然說道。

    「段導師說,事情有蹊蹺。」杜飛羽保持著舉刀的姿勢,忽然撇了撇嘴:「可是,你信嗎?」

    「你自己信嗎?」單小雅反問,淚水卻是不停流淌。

    「我不想解釋」杜飛羽搖頭,反正他也解釋不清楚。

    兩人的姿勢,也不知保持了多久,單小雅才幽幽歎了口氣:「不用解釋,我依然信你。」

    「噹」杜飛羽手中的落月刀,忽然掉落在地,刀落時,割破了他的手掌,鮮血汩汩流出,可他無暇顧及。單小雅的這句話,就像月光寶盒的鑰匙一般,瞬間打開了他的心靈,那積蓄了多日的酸楚與委屈瞬間迸發開來,讓他有種號啕大哭的衝動。

    「我以前信你,以後依然會信。」單小雅抬起手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因為如果不信你,我會心痛。」

    杜飛羽猛然伸手,一把將少女抱進了懷中,狠狠嗅著那熟悉的體香,淚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來。手上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少女的衣裙,可他那顆冰涼涼的心,卻是再度變得活泛起來……

    月亮,終於突破了烏雲的籠罩,跳了出來。頓時,滿天銀輝灑落而下,將夜色妝點一新。

    單小雅依偎在少年懷中,把玩著指尖的一綹青絲,那俏生生的臉頰,在月光映襯下格外清麗動人。

    「大陸上,很多人都有三妻四妾,或許將來,你也不會例外。」單小雅仰望著星空,忽然說道。

    「或許吧」杜飛羽不置可否的笑。

    「你……你還真想有啊?你這個混蛋,混蛋。」單小雅俏臉一繃,粉拳也是狠狠捶打在少年胸脯之上。這該死的傢伙,居然還敢說是,當本小姐好欺負不成?!

    「呵呵」任憑少女的拳頭砸在自己身上,杜飛羽只覺得,這拳頭每落下一次,自己心頭的酸痛便會減少一分,而只要她一直不停的打,自己的心頭,也就不再那麼沉重。

    「哼」少女的捶打,持續了幾分鐘,這才停下來,原本略顯蒼白的臉頰,也終於有了一抹紅潤。

    「小雅,你真好看。」呆呆的看著少女,杜飛羽喉頭滾動了一下,便是猛然低頭吻了上去。

    「你這個……混……蛋……」少女的聲音,在雙唇的封堵下斷斷續續的蹦出來,最後消散在夜風中……

    夜深了,輕輕的夜風,吹在人身上、臉上,讓人逐漸忘卻生活中的一些不快……

    「我比她,怎樣?」少女緋紅著臉頰,忽然問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問題。

    杜飛羽目光帶著驚詫,在少女臉上停留了好一陣,直到對方的臉蛋紅得像火燒雲一般,方才嘿嘿乾笑了一聲,說了一句讓少女抓狂的話。

    「不怎麼樣」

    「-#¥¥#——」這種話,會讓任何一個少女發狂。而少女發狂的結果,便是杜飛羽肩頭上,多出了一排排完整的牙印……

    「這個,送給你。」發洩完了之後,單小雅忽然解下腰間的一個風鈴,遞了過來。

    「這對風鈴,是我母親去世時留給我的,每次想她的時候,我都會拿過來看。現在我把其中的一隻轉送給你,以後看到它的時候,也會想起你。」單小雅輕撫著手中的風鈴,幽幽說道。

    月光下,小巧的風鈴在少女白皙的手中閃著淡紫色光暈,像極了一隻夜空中的精靈。

    「小雅,謝謝你。」聽到少女這席話,杜飛羽面色也是凝重起來,鄭重地點點頭。這份禮物是少女母親臨終所留,他自然是知道它的份量。

    「你一個大男人,掛到腰間不合適,還是繫在刀柄上吧。」單小雅剛欲遞出風鈴,心思卻是一動,當即拿起杜飛羽的落月刀,將其細心的繫在了刀柄之上。

    「但凡大陸上的練刀者,都會流傳一句話『刀在人在,刀斷人亡』,我希望你也記住一句話:『人在鈴在,鈴不在,人也要在』」將落月刀遞給杜飛羽,單小雅說道。

    「小雅」杜飛羽雙手接過落月刀,聲音有些嘶啞的喚道。

    月光下,少男少女的身影,再度擁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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