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單龍霸的心思 文 / 煸條魚吃

    破曉時分，夜的濕氣也還未完全消散，氤氳的薄霧瀰漫在田野間，交錯出道道朦朧的光影。清澈的露珠掛在翠綠的樹葉上，晶瑩而透明。一隻小小的蝸牛伸出細嫩的觸角，沿著樹枝緩緩攀爬。小城的清晨，總是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天機組那龐大的建築群，如一頭巨獸般匍匐在月城一角，而在其中心地帶，有著一列列如方格子般排列的建築，細細看去，正是天機訓練場。每個訓練場之間，都被一排排的學員宿舍和矮矮的圍牆分隔開來，形成一個個各自獨立的區域。在這些區域中間環繞著尺許寬的青石小路，路崎嶇而狹長，似一條青色緞帶般，穿梭在密密麻麻的建築中。

    崎嶇的小路上，忽然有著腳步聲響起。一名少年踩著有節奏的步伐，彈射而來。

    少年身著黑色勁衫，約摸十五歲光景，然而在那漆黑眸子中卻是有著一份與年齡不相符的冷靜。少年正在賣力地奔跑著，雙腿的每一次彈動，都是充滿了爆發力。

    少年的面孔在視線中緩緩放大，赫然便是杜飛羽。此刻他額頭上已然掛滿細密的汗滴，衣衫也隱隱有著被汗水打濕的痕跡，但那目光中所充斥的，卻是滿目的堅定和沉著。

    這條長約十公里的小路，杜飛羽已經跑完了兩圈，細密的汗滴掛在額頭上，呼吸也漸漸變得沉重起來。兩圈，已經接近他的極限。

    望著那越來越近的終點，杜飛羽漆黑的眸中，忽然閃過一抹異樣的狂熱，竟是未曾停下腳步，深吸幾口氣，繼續跑了下去。衝刺，第三圈！

    其實杜飛羽本不必對自己如此苛刻的，因為許多學員自修練鬥氣之日起，都是放鬆了對身體的訓練，而在段凌導師的指導下，杜飛羽卻是堅持了下來。他還清楚地記得段凌當日所說的話：「一個人未來的成就，不僅僅取決於鬥氣修練的程度，有一幅強悍的身體也很重要……在某種層面上來說，身體就好比是一個容器，它的強大與否，間接地決定了能夠容納的鬥氣儲存量，這種道理就像吹氣球，材質的韌性決定著它究竟能吹多大，材質不好的話，到了某種程度便會被撐爆……你明白了麼？」

    這道理並不深奧，所以杜飛羽一聽之下便記在了心中。雖然訓煉身體強度會佔用不少時間，從而導致鬥氣修煉的時間減少，但從長遠來說，卻無異更加有益。所以杜飛羽便堅持了下來，幾年來，不管颳風下雨，從未間斷。

    「堅持，再堅持。」在心中默默地給自己打著氣，驅動著沉重的雙腿，開始了第三圈的衝刺。

    這額外增加的第三圈訓練，是杜飛羽最近才給自己加上的，自從上次在鬧市中見證了馬笛與單小雅的真正實力後，他才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差距。打那之後，杜飛羽給自己定下的修煉計劃便是：清晨，跑完三十公里，完成五百個俯地撐。白天再跟隨大家一起修煉。這些計劃對於十五歲的他來說，明顯已經超出負荷，然而他卻是義無返顧地堅持了下來。只因為他，不想屈居人後。在那年少的心中，有著難以描摹的強者之夢，在不斷催促著他的腳步。

    雛鷹雖小，但其目標，卻是高遠的藍天……

    微微的晨光中，天機組一處府邸的高牆之上，站著兩個朦朧的身影，一個健壯，一個瘦削。健壯的中年人錦衣玉袍、虎目含威，赫然是天機組的掌門人，單龍霸。

    單龍霸微瞇著眼睛盯著少年那奔跑的身影，嘴角忽然浮上淡淡的微笑：「杜師爺，羽兒這孩子真是不錯啊。」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他能有這份心志，也算是難得了。」身旁的杜驚天淡淡一笑。

    「道理你我都懂，可說真的，眼見孩子這般辛苦，你真的不心疼嗎？」單龍霸笑看了他一眼，對於自己這位師爺，他從未看低過，但隨著相處時間的增長，他方才知道，自己對師爺的「高估」，還是低了。在杜驚天那文弱的外表下，不僅藏著湧動的熱血，還有那懷抱天下般的抱負與無盡的計謀。那「第一謀士」的名頭放在他頭上，倒的確是十分相配。

    「心疼？」杜驚天淡然笑道：「以單掌門的權力與地位，尚且不肯心疼自己的獨生女，我一屆窮酸書生，又怎會心疼自己的兒子？」

    「呵呵，小雅那孩子，這些年隻身在外，倒也是吃了不少苦。說不心疼那是假的，只是江湖險惡，他們多習得一分本事，將來便越安全。所以有時候……心疼不得。」單龍霸搖首笑道。

    「是啊」杜驚天頗有同感地歎了口氣，目光閃了幾閃，忽然又略有惋惜地說了一句：「說心裡話，本來我是想讓羽兒跟我學習權謀之術，可惜這孩子卻選擇了修真之路，唉……」

    「對於他們的人生路，孩子們自有自己的選擇，我們這些做家長的，有時候也不能橫加干涉。」聽出了杜驚天話語中的惋惜之意，單龍霸拍了拍杜驚天的肩膀，笑道。

    「是啊，既然他能堅持下來，那就隨他去吧……」杜驚天點點頭，也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而是扭頭問道：「單掌門，小雅這次回來，真的要進天機訓練場修煉麼？」

    「嗯，那邊的訓練已經結束了，她再過去也不會有太大進展，所以我想讓她回來。而且，從羽兒這段時間的進步來看，我覺得或許段凌導師更加適合她。」單龍霸笑了笑，點頭道。

    「段凌導師的訓練手段雖然有些……野蠻，不過效果卻是顯著的。只是，小雅作為一名女孩，參加這樣的魔鬼訓練，會不會有些不太合適？」杜驚天微微一愣，方才開口問道。

    「哈哈，沒什麼不合適的。就像你方才說的那樣，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單龍霸哈哈一笑，捋了捋那幾乎並不存在的鬍鬚，轉身便欲離去，身後，杜驚天趕緊跟上。

    「對了，杜師爺，其實安排小雅跟隨段凌導師修煉，或許……」單龍霸的腳步忽然又停頓下來，轉頭對著杜驚天若有深意地一笑。

    「怎麼？」杜驚天一愣。

    「我覺得羽兒這孩子……不錯，他們如果能夠多接觸一下的話，或許……也不錯……」單龍霸目光灼灼地看著杜驚天，直到後者臉上湧上些許狂喜後，方才大笑著轉身行去。

    杜驚天足足愣了有一分鐘，方才滿臉狂喜地回過神兒來，抬頭看了一眼單龍霸那漸漸遠去的身形，連忙急步跟上。

    「嘿嘿，羽兒這小傢伙，也不知道哪輩子修的福份，居然能讓單掌門如此青睞……小雅那孩子，也真是不錯呢，如果兩個人真的……嘿嘿」

    親們，別不多說，繼續碼字。請大家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