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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愛到不能愛,聚到終須散 文 / 書而不在

    第六十七章:愛到不能愛,聚到終須散

    放下酒杯,姚艷對尚跪在地上的女子慵然一笑:「你起來吧。」

    寧瀛諾諾地起身,腳下踉蹌,差一點摔倒。

    姚艷一伸手,將她拉住。

    「多謝王后。」寧瀛站穩了,輕聲說道,姚艷卻沒有放開她的手。

    姚艷緩緩站起身,妖嬈地笑著:「讓本宮看看……大王的寵愛到了什麼程度。」

    寧瀛一愣,眼睜睜地看著姚艷扒下她所有的衣物。

    姚艷看著少女滿是吻痕的炯體,丹鳳眼中突然地怒了!怒火燃眸,並不是因為這些吻痕有多麼深,正是因為其淺。他真是那麼地疼愛那個女人!即使是在藥力之下,仍控制自己的本性,生怕弄疼了那個女人!

    為了那個女人,他真的能改變如斯?

    見姚艷突變的臉色,寧瀛心裡害怕極了,就這樣一絲不掛地站著,不敢拾件衣服裹住自己。

    「你回去吧。」姚艷背過身去。

    寧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無助地泣道:「王后……」

    「回瑤宮去吧。如夫人慈善心腸,不會把你怎麼樣。」——

    那晚以後,寧瀛依舊在瑤宮伺侯,如夫人對她沒有絲毫責怪。大王卻再也沒有看過她一眼。

    幾天之後,大王御駕親征了,如夫人也移駕去了境湖的行宮,帶走了小王子和代子姐姐,留下了她。

    一個月的等待,望眼欲穿,她食不知味,夜不安寢,終於病倒了。

    太醫診過脈之後,臉色一變。她心中一慌,忙問:「是什麼病?嚴重嗎?」

    她以為自己會死了,又有些高興。這一個月來恍恍惚惚的,真的生不如死。

    太醫沉著臉,沉著道:「姑娘放心,不是要緊的病,老夫馬上去開方。」

    原來她有孕了,太醫受王后指使,當即將這事稟報了王后。

    王后派人接她過去,笑道:「剛剛替你瞧病的太醫來報,你有喜了。還真是好事呢!」

    王后端著酒杯,美艷的臉上笑容依舊,卻有一股攝人之勢。

    她睜大了眼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愣愣地看著王后。王后冷笑一聲,眼中流露出蔑視,還有……怨妒。

    她如芒在背,渾身一陣顫抖,馬上跪下磕頭:「求王后放過這孩子!王后如何處置奴婢都可以,只求王后饒過我的孩子……」她滿臉淚痕地乞求。

    臉上表情稍稍緩和,王后起身走過來,拉她起身,歎道:「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少女!這樣梨花帶雨的模樣……」

    王后在她臉上摸了一會兒,幽幽笑道:「本宮既然讓你接近大王,而你又沒有辜負本宮的期望。試問,本宮為何要處置你?

    她心裡一鬆,又不由暗歎:在這後宮,王后果然一手遮天呵!

    大王寵愛的如夫人無心權謀,是不爭之人,身處其中卻置身其外,不但沒有對王后構成威脅,反而幫助王后鞏固了地位。

    王后的所作所為,大王哪有不明白不憤怒的,然而只要如夫人一句話,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變得煙消雲散。那樣的言聽計從,除了如夫人,還有誰能夠做到?

    然而,王后私心裡,真的會放過如夫人嗎?

    看著這美艷而陰狠的王后,寧瀛心裡不由得發抖。

    「你不用害怕的。」王后挑挑眉,笑道:「從今往後,你就住在本宮這裡吧。本宮要你好好地生下這個孩子,若是個男孩,將來……本宮會讓他登上王位!」

    王后眼中射出堅定的光芒!

    心裡再一次顫抖,她忙跪下:「使不得,王后!」

    「嗯?」王后斜視著她,鳳目生威,似對她這樣的忤逆極為不滿。

    她只好低著頭,吞下眼淚,不敢再說一個字——

    元葳站在葳蕤閣最高層,向遠處望去。

    從這個方向,看到連綿的山巒,視線被連山阻隔,無法到達戰場,也無法回到睽違了多年的東侯府,她曾經溫暖的家。

    鄭宇不在了,她沒有勇氣回去了。

    三年前,她也曾站在這裡遠望,是那樣地想飛到他身邊。

    「元葳,我們回家……」她做夢都會夢道他說這樣的話,平常而溫柔的語氣。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霎那的感動。

    內心的感動,只有她自己知道……

    也是在這個葳蕤閣下面,那夜火光沖天,他們剛剛度過火海劫難,她卻要看著兩個男子為了她而爭得你死我活。

    無法背棄對申屠釋的諾言。她深深地知道,若她那樣離開,申屠釋定會讓她後悔不及。

    左邊是深情等待的星辰之眸,右邊是隱怒警告的鷹隼之眸;左邊是自己深愛的溫潤男子,右邊是忘身相救的深俊男子;一個與她有著百年之約,一個讓她困在自己的諾言裡。

    她只能避開那雙深切期待的眼睛,只能……放開他的手,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地走向痛苦邊緣。

    「元葳,跟我回家……」

    這樣的聲音,只能在夢裡期待……

    湖光山色,漸漸在眼前模糊。

    夏夜晚風中,元葳深吸了口氣,露出輕輕的笑。

    真的,愧對了那一聲「回家」。直到現在,她也不能不顧一切地回去。

    申屠釋承諾了一個月。

    一個月之內,讓戰爭停止。

    她還能要求什麼?

    她也不知道,這樣的堅持,到底是對,還是錯?

    十歲那年,在西陵國目睹了王城下的殺戮,目睹年少的表哥剎那成熟,從此戰爭便在她心中埋下了陰影。

    也許,所有人都誤會了她的放棄,她放棄了從小愛上的表哥,她情願四處漂流,以成全表哥的婚事,成全西陵國與強大的朔國的聯姻。

    她漂流到出生之地,在父母的膝下,學著忘懷,學著淡然,卻在那個時候遇到了鄭宇,一個在刀光劍影中出生入死的男子。

    不應該的,那樣溫潤如玉的男子,不應與戰爭連在一起,不應該的。

    真的,在這亂世中,無法再找到遠離戰爭的地方?

    這一生,就注定要在遍野哀鴻的邊緣走過嗎?

    她無法漠視,她卻無能為力!

    她無法容忍以流血的方式結束這紛亂。

    一些和她同樣,無法漠視的人,卻都選擇了這種方式。

    表哥,鄭宇,還有申屠釋!

    一路走來,拒絕了表哥的承諾,失去了深愛的鄭宇,如今卻還要逼著申屠釋去做他不願做的事。她這樣的堅持,是對是錯?

    她這樣,對申屠釋公平嗎?

    「葳兒,你記住,等我成上陵王,一定揮著那把青劍,統一滄靈祖師當年坐擁的天滄,到到時,我是天滄唯一的王!而你,將是天滄高高在上的王后!我唯一的王后!我們一起俯瞰眾人!」是少年表哥對她的承諾,直至他娶了朔國公主,她嫁了鄭宇,仍堅持著。她無法勸阻,只有自己逃匿,讓他的諾言成為虛妄。

    「……若詩書禮樂盡其能事,則民受教化,又何來天滄的分崩,諸侯爭霸,民罹其難,天下之亂?」

    鄭宇本是義氣書生,文武全才,仰慕聖明之世,卻生當亂世,不得已參入了戰爭,成了名將,封侯裂地。所作所為,卻似與初衷背離了。

    不,她知道他從未忘記初衷,他想要結束亂世,就必須那樣去做。

    她眼中的溫潤男子,悲憫天下,懂得大愛。她理解他,卻無法贊同他的方式。然而,還有更好的方式嗎?她不知道。她根本無法阻止戰爭的發生。

    直到那一次親歷戰場,親身體驗到死亡的悲哀,個人生命的脆弱,戰亂的震撼再一次席捲了她。

    她被俘虜了,不得不再次以最珍貴的幸福去換取和平,然而她卻並未如願,戰爭又發生了,還將她深愛的人吞沒,她後悔了,卻再也無法對他說一句:「鄭宇,我們走,扔下這一切,我們走!」

    「走,去哪裡?元葳,只要我們活在亂世,就無法逃開。元葳,只願你能夠幸福,我許諾過,要讓你幸福,現在卻無法做到……」這樣的話語,在他心裡,她知道的。

    她一直都知道。

    我們,逃不掉!

    逃不掉啊,所以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墜入深淵,然後自夢中驚醒,滿心的淒涼,在那樣寂寞的夜。

    而申屠釋呢?

    這個害她失去鄭宇,卻一直試圖給予她安慰的男子,他的征戰企圖呢?

    一登基便進逼東楚,以嗜血之名震撼整個天滄。儼然吞併天下的氣勢!誰不曾畏懼?他卻按捺了三四年。

    在這三年之中,一些諸侯國加緊戒備,甚至結成聯盟,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與暉軍血戰的一天。

    然而,他一直按兵不動,純粹是因為她嗎?

    元葳不知道自己能起作用到什麼時候。

    申屠釋統治著兇猛如同虎狼的暉國將士,卻並不能為所欲為。

    他會保護她,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這一點。

    但,如果他是因為要保護她而不得不戰呢?

    元葳閉上了眼睛,關注了滿眼的湖光山色。

    淚水從她的眼角滑下,無聲落地。

    她不能再留在他身邊,她必須離開了!

    (不拘一格的章節標題,更適合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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