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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9驚盛宴群美畢至 文 / 書而不在

    第八十九章:驚盛宴群美畢至

    王宮年前宴會,如此這般。元葳在西陵國王宮長大,不是沒有見過,這種宴會在暉國,又能怎樣?

    只是,今朝已非昔日,笑顏不復曾經。

    峨冠博帶,飛髻華服,言笑晏晏。鐘鳴瓦唱,金盃高舉,醉意醺顏。

    一切如夢。繁華的夢,隱去了聲;淒寂的夢,裝點著笑。醉吧,醉吧!和這些王公貴婦一樣,醉在年前。醉了,夢裡的一切就美好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不想醉呢?

    悠長的樂曲終於接近尾聲,冒著冬寒揮舞廣袖的宮娥,固定了最後的舞姿,準備華麗而委婉地身退。

    「好!」

    「好——」

    在四座叫好聲中,高居殿首正位的申屠釋扯起嘴角,笑出聲來:「哈哈——」

    「臣恭祝大王千秋萬載,霸業早成!」退下的宮娥空出的大殿,中央站出了一位老將,中郎將,舉杯恭頌的同時,虎眼掃向首座的申屠釋右側的女子,粗獷的臉上紫紅的捲鬚成八字形撇開,微微翹起。那就是如夫人,果然是個絕代風華的女人!這申屠釋現有一個美艷絕倫的姚艷,如今又有了這個女人,這般艷福,好叫人艷羨啊!聽說,這如夫人原是東楚國某將領的夫人,不知是真是假?

    「好!」對這句「霸業早成」非常滿意,申屠釋舉杯一飲而盡,放下高杯,看著下首座的申屠杜,歎道:「若不是二王兄臥病這半年,我暉軍早就將東楚國收入囊中了。來,二王兄,各位愛卿,今日不醉無歸!」

    眾聲歡呼中,申屠杜站出來,高大身形,威猛之勢頓壓全場,在座年少輕狂者也無不側目。

    申屠杜直臂持杯,對申屠釋行了一禮:「臣敬大王!」說著仰頸傾杯。這申屠杜年紀比申屠釋略長,長相較為粗獷,神色肅凜,似是個直腸好漢,王族中鮮有這樣的人物。

    本來七子奪嫡,申屠杜與申屠釋機會同等,但當時申屠杜有戰傷在身,能否痊癒尚未知,眾臣當然更傾向同樣手握重兵的申屠釋,更何況申屠釋還有姚丞相的全力支持。如今申屠杜傷已痊癒了,王位上卻早已不空。

    丹鳳眼閃過一絲譏誚,申屠釋左邊的姚艷勾起一抹笑容,隨手操杯,悠然說道:「本宮在此敬二王兄!」邊說邊瞥向申屠釋。申屠釋似乎應該敬東楚國的越秀一杯,如果不是越秀刺傷了申屠杜,他能這樣輕易地登上王位嗎?

    申屠釋放了越秀,似乎也算是還了一份人情。呵,人情?他們從小到大,誰真的看重過人情?決定釋放越秀,是為了右邊的女人吧。

    一想到宴會前被打翻的那盒胭脂,姚艷心裡一氣,臉上卻更顯高傲和美艷,仰頭猛然灌下杯中瓊漿,綻放的笑容也更高華而傲然了。

    好戲開幕了!

    申屠釋心中暗結多年,她始終不知何解,因為系結之人早已香消玉損。那是一段隱諱情思,困擾著申屠釋,也困擾著她姚艷,現在終於有機會尋求她要的答案了,最後的結果無論如何,她願意等待。

    「多謝王后!」申屠杜深深看了姚艷一眼,颯然舉杯,一飲而盡。

    姚艷雍容笑著,對上申屠釋的目光,兩人相視而笑。

    想當初,姚艷乃暉國第一艷,多少王公子嗣垂涎於她。申屠杜是不善表意之人,雖對姚艷屢傾慕已久,卻讓申屠釋佔了先機。

    華麗的袍袖微微抬起,玉階華座上,姚艷一身高華,美艷無雙,萬種風情似醉在隨意之中。姚艷看了看申屠釋。並不是申屠釋佔了先機,只是在與申屠釋大婚之前,她長袖善舞,並不顯得與申屠釋怎樣親近。

    申屠釋似並不解姚艷的風情,只與各位王公貴婦應和,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還替他的如夫人擋了所有的敬酒,眼神有意無意地瞟向右側。他淡笑不語的樣子,看在旁人眼中,是一種別樣的重視。

    見她依舊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別過臉,繼續和大臣們喝酒,神思卻不經意間飄忽到她身上。這幾日見她或心煩意亂或冷漠寡言,他心裡惱怒過,更多時候卻是被一種無名情緒佔有著,對別的女人,他從未產生過這樣的情緒,真是複雜而煩亂啊。

    名義上,她已是他的人,她無法否認,也不容她抗拒,即使不是她相求於他,她也是逃不脫的。

    申屠釋撫摸著酒杯,看著座下開懷暢飲的大臣,一臉慵然。

    立於几案側的艷妝宮娥,持著貴重而精美的酒壺,一舉一動盡顯魅惑。玉液瓊漿傾斜,弧度優美,宮娥美麗的臉龐,笑意嫣然。

    一切的一切,只與她無關。她的一切,不會在這裡。只是,她為什麼身陷於此?

    眼前人影飄忽,觥籌交錯,時間似乎到了崩潰的邊緣,空氣也窒息了。她只是被困在這時空中,欲脫不得的存在,無法隱形,不能放肆……

    一陣悠悠歌吹,殿外飄進一個水紅色的身影,隱約是個妙齡女子,女子輕紗蒙面,踏著那新變的歌吹節奏,輕舞飛揚,水紅色舞衣飄然,錯落抑揚,如漫山碧桃隨風紛紜,眩人眼目……

    眾人正自迷醉,女子已緩收了身姿,水紅輕紗輕輕一揚,面紗後的容顏如迷,欲揭還掩,更引人入迷。女子身姿裊娜,盈盈而立,身後垂發如絲,無風自動。

    「好!」申屠釋首先回過神來,讚歎一聲,站身下了玉階。

    四座王公貴婦也回過神來,以為大王下來是為這水紅的舞者,不料大王從這女子身旁經過,逕直行至大殿門口。眾人這才發現,門口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雪衣男子。白袍籠罩的身子明顯瘦弱,長髮漆黑如緞,以銀色絲帶鬆鬆地綰了一支,雪顏精緻之極,如雪中寒梅,似不食人間煙火。這淡然絕俗的容顏,在對上申屠釋的時候,有了一絲變動,就那麼淡淡的一笑,卻令三冬如春……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申屠雪嗎?

    在座的王公貴婦都不敢出聲,眼睜睜地看著申屠釋握著雪衣男子的手,和雪衣男子同上玉階同席而坐。

    申屠雪固然是王室最受寵愛之人!

    傳說先王寵信一宮女,瑤姬,日夜眷念,幾誤國政。後瑤姬生得一子,而後引罪居於自居冷宮,先王仍唸唸不捨,瑤姬竟又得一子,但不幾年便身亡了。當今大王申屠釋即瑤姬長子,喪母之時不足十歲。其弟申屠雪自小多病,先王愛護有加,傳言此王子貌似其母,姿容清絕。今日一見,確實如此。

    「雪,怎麼不在宮中休息,跑到這裡來了?」申屠釋的聲音異常柔和,微微的責備中透露出明顯的呵護。

    眾人看看申屠雪,又看看申屠釋的右側,目中難言驚異之色。

    玉階上,姚艷依然噙著譏誚的笑意,嫵媚的眸光無意間瞥向了右側。那個女人依舊無動於衷嗎?看來,這場戲得慢慢等了。

    幾個替身了?

    申屠釋的心魔,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吧。

    剛才跟著申屠雪進來的,令一黃衣女官,也是曼妙身姿,輕紗覆面,此時已和那入殿獻舞的的女子一起,站在了申屠雪身後。原來她們都是申屠雪的侍女。

    「霓虹丫頭的舞,霽月丫頭的曲子,王兄還滿意嗎?」申屠雪落坐在申屠釋讓出一半的位置上,自顧自地問申屠釋,彷彿周圍的人和目光都不存在。

    他們兄弟同坐,本不合禮儀,眾人卻似並無注意,反覺道應如此。

    姚艷笑了笑,似已見怪不怪,照樣噙著譏誚的笑意,耐心等待。

    元葳剛剛被一段歌舞驚醒,馬上又恢復了淡漠的神色。然而低斂的目光中,還是流露出了一絲疑惑。

    玉階下,四座王公貴婦打量的目光略有節制,議論聲也故意壓低了。今日之前,他們對這尊貴無比的雪王爺,也僅限於傳說。申屠雪一直深居宮中,如同大家閨秀,很少露面。如今見了申屠雪,更為今日的宴會概歎。本來王后美艷無雙眾所周之,而大王新冊封的如夫人雖然冷淡一些,竟然也這般絕代風華,剛剛獻舞的霓虹和奏樂霽月如霧中之花,還不知是何等尤物,在座的貴夫人容貌也差不到哪裡去,就連侍宴的宮女都是那麼非同一般,看來申屠釋是有意將人間的美色竟呈此盛宴了。如此群美畢至,恐怕千載難逢吧。

    至於雪王爺的容貌與如夫人有幾分相似,這會是巧合嗎?驚異之後,沒有幾個人敢深究。

    姚艷依然挑著唇角,傲視眾人,看戲一般的神色。其實,這何嘗不是申屠釋安排的一場戲?算來,她和申屠釋很多地方相似呢,擅於主導遊戲,喜歡遊戲,也喜歡看戲。

    敏銳的目光向大殿中一掃,見眾人已行樂如常。申屠釋對申屠雪說:「難為你捨得讓你的兩個寶貝出手,出手果然不凡,剛剛在座眾卿的反映,你都看到了,就連王兄,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四座有人附和:「霽月姑娘的曲子那得人間!」

    「霓虹姑娘的舞絕妙,那是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見到的,我這回也算做了回仙仙……」

    滿殿讚歎聲中,立於申屠雪後面的霽月和霓虹卻不動聲色,依舊以紗隔面,可見她們的清高,可見申屠雪對她們的寵愛。

    申屠雪淡淡道:「歌舞是為了慶賀王兄和如夫人大喜的。」說著端著案上一小杯酒,站了起來,卻轉向轉向了姚艷,舉杯道:「王嫂辛勞,雪先敬王嫂!」

    柳葉吊稍眉微揚,姚艷飲了酒,欣然笑道:「有雪弟這杯酒,王嫂自甘辛勞。」

    申屠雪瑩白的面容,露出一抹親切的笑容。他拿起案上另一杯酒,走到右邊一直靜坐著的元葳跟前,淡淡一笑,「雪祝如夫人與王兄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

    元葳抬眸,淡淡地看向這端酒等待著的雪衣男子。

    在他精緻的臉上,她看不出任何表情。這大殿中的王宮貴婦興許不知她的來歷,只因她是申屠釋的新寵,他們在言語神色上,都不敢為難她。而跟前敬酒的男子,卻明知她是被俘至暉國的,亦知她是東楚國的東夫人,她委身申屠釋的不得已,他應該明白。他何必這樣「祝」她呢?

    想起他就是那賦予雪以亙古哀傷的雪花男子,曾幾何時讓她心生同情之人,她緩緩別開眼,突然不忍目睹他瑩白的面容。

    「她不會飲酒,給王兄吧。」見元葳無把酒的意思,申屠釋接過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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