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5憑君淡話當年事 文 / 書而不在
第四十五章：憑君淡話當年事
諸葛圮歎了一口氣，讓越秀走在前面，看著這個華服少年進入書房，他又是一歎。當初確實小看了這個少年。
越秀確實有勇有謀，但是如此步步高陞，也是靠著鄭宇的刻意栽培，還有時運。鄭宇幫助越秀重建西軍，幫助越秀鞏固地位……
在劉奎叛變後，西三郡世家大族沒有回神之際，楚王的提拔和加封確實有些倉促，但只要是東侯鄭宇不反對的，其他人又有何話可說？
可問題是，楚王明知道越秀出自東軍，如此做法不是讓東侯鄭宇的勢力再一次漲高？對一心想要遏制東軍的楚王來說，實在危險之至啊！楚王的心思……諸葛圮百思不得其解，也曾和鄭宇商議。鄭宇的意思是，西軍重建，軍心不穩，不管楚王心裡如何謀算，他們只能靜觀其變。
如此，越秀似乎太過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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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葳前腳跨進房門，鄭宇後腳就跟上了。
「元葳，怎麼了？」看她放下手中的劍，鄭宇扶她坐到軟榻上，柔聲問她：「是身體不適？」
輕輕撫上她的額頭，發覺沒什麼不正常的，他暗歎一聲，浮起一絲笑容，捧著她精緻的臉，湊近輕哄：「怎麼了？是為夫不好？」
他真的不太會哄人，尤其是對莫名煩悶的人。她太安靜了，這種安靜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折磨。
元葳低下頭，躲避著他的目光。
鄭宇長歎，伸手將她納到懷裡，「別這樣，好嗎？」輕撫她的秀髮，他從來沒有如此不知所措。
淚水已在眼眶打轉，元葳閉上了眼，天知道她這些天來有多矛盾，尤其見到他像現在這樣，對她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似的。但是，「風流度」一事……她真的無法釋懷，不知道如何對他說，或者問他。她害怕，害怕到時，他溫潤的笑容會在她眼前凝固……
「小姐……」靈兒正為元葳送早膳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一時愣住了。半晌得不到任何指示，她趕忙放下早膳，悄悄退了出去。
「先用早膳，好嗎？」鄭宇放開她，站起身來，拉住元葳的手。纖纖玉指，如削蔥根。
元葳抽回手，秋眸鎖定他，猶豫著猶豫著，終是淡淡一笑，「夫君，軍師他們正等著你。」
鄭宇眼中閃過刺痛，——她是這樣的拒絕他！
不是因為侯月容的事，也不是因為他最近的事，那……還是因為她的表哥嗎？鄭宇的臉色暗沉了片刻，又恢復了溫潤的笑容，俯身親吻她的額頭，他的聲音依舊如水溫柔：「好好用膳，我一會就過來。」他轉身退出房間。
看著他踏出門檻，元葳終於忍不住，久蓄的淚水決堤，她伏在軟榻上無聲抽泣。上天，她該怎麼辦？心裡早已糾結疲憊了。……
碧紗窗外，鄭宇怔怔凝視著榻上那個身影，心如刀絞。為什麼？她如此逃避他……
怔怔地站在窗外，比之當初知道要失去她，此刻更讓他痛苦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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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宇的書房，窗明几淨，設置得真到位，外間寬敞，宜坐宜臥，足夠十幾人排開，讀書可以，議事也行。內間的牆壁，四面書架，汗牛充棟，擺放得宜而無一絲迫人的感覺。房內擺設簡樸，卻雅致大方，讀書人一看之下，就會喜歡上。
書房後面，有鄭宇多年來的臥室。成親後雖設了新房，他還是睡在書房，只不過，心裡多了一份牽掛。
越秀走後，諸葛圮邊喝著杯中物，邊盯著他器宇不凡的侯爺，心裡暗笑不已。鄭宇陰沉著臉，一聲不吭。諸葛圮想起鄭宇大婚之夜，是自己一聲不吭，鄭宇輕鬆看笑，怎麼現在完全反過來了？
「侯爺，若無事，屬下告辭了。」諸葛圮慢慢起身，準備退下。剛剛鄭宇讓他和越秀晾在書房，好一會兒才陰沉著臉進來。諸葛圮一看便知：夫人的事沒搞定！果然，鄭宇論事時，都有些心不在焉，可以說大異從前。終於論事完畢，鄭宇卻留下了他。清官難斷家務事，諸葛圮想開溜，才踏出一步，就被叫住了。
「老兄，這回我可真的沒轍了！」鄭宇笑得很無奈，哪裡像那個雄才大略豪情萬丈指揮若定恍若神明的東侯鄭宇？明明就一為情所困痛苦不堪的凡夫俗子！諸葛圮想放聲大笑，但終於止住了。追隨鄭宇這些年，他從未見過他這般困擾。
「侯爺，屬下說過，以後凡是您的私事，屬下一概不知。侯爺不是又要為難屬下？」
鄭宇瞪了他一眼，靠著椅背，自顧自說：「從昭郡回來後，夫人一直悶悶不樂。原以為她是因為西夫人的遭遇，今天早上才發現，她是在排斥我拒絕我，她……不想要我了……」沉默下來，神情無限悲苦，此刻他就像被父母丟棄的孩童。
諸葛圮完全沒有了笑意，想起離開昭郡時，夫人問他是不是以前見過西夫人，當時他以為夫人知道了什麼，格外小心，但想想那次不光彩的計謀沒有留下什麼漏洞，夫人雖是聰慧女子，也不至於洞若觀火通曉神明。
回侯府後，夫人的態度一如既往的謙和，也不再問他什麼，他終於不再惶恐，心裡總算放下。不想，夫人只是把他闖出的「禍」，加到侯爺身上了……
誤會！絕對是誤會！
諸葛圮站起來，開始來回走動，虎鬚低垂，幾乎貼在臉上了。
「老兄，別走來走去，快幫我想想，在昭郡到底發生什麼事，讓夫人不開心了？」鄭宇抓住諸葛圮，長歎一聲。
諸葛圮突然停下腳步，右拳與左掌一擊，終於下定了決心：「侯爺請稍等！」
鄭宇看著諸葛圮出了書房，向花廳而去，不知他要幹什麼。
「……夫人，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才出此下策。夫人千萬不要責怪侯爺，侯爺為此事對我不滿……」鄭宇還是等不及，跟上來看，卻聽到他的軍師痛陳「風流度」之辱，心裡突然一動，似徹底原諒了諸葛圮。
「軍師！」鄭宇踏進花廳，與元葳抬起的目光相遇，默默無言，似已無需語言……
諸葛圮抬起頭，看看兩人，情知事情已澄清，他悄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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