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9回眸一笑百媚生 文 / 書而不在
第三十九章：回眸一笑百媚生
元葳對鄭宇兄嫂的印象不深。當初見面時，一來她是新婦，二來兄嫂因為生意的緣故來去匆忙，還沒來得及彼此熟絡。
鄭宇少小就沒了父親，他母親三年前病逝，手足就只兄長鄭琦一人，兄弟兩人感情當然親厚。鄭琦有經商之才，多年來往於各諸侯國，采余補缺，從中賺取豐厚利潤。嫂嫂是北丘女子，高大窈窕，皮膚白皙，倒是個難得的性情中人，只可惜多年不育，鄭琦重情，對妻子不離不棄。所以他們就把鄭宇小妾所生一子帶在身邊，以慰膝下寂寥。
兄嫂突然到訪，鄭宇確實感到很大的驚喜，當晚就為他們接風洗塵。
鄭宇的兒子已六歲了，叫鄭寄暢，聰明伶俐，乖巧懂禮，和他父親一樣，小小年紀就長著好看的劍眉。她叫鄭宇嫂嫂「娘」，卻稱元葳為「夫人」。元葳也不在乎，如果那孩子真喊她「娘」，也許她才會尷尬。
「大哥，來，我敬你！還有嫂嫂。」此時心情特別舒暢，鄭宇很想與兄長來個一醉方休，但不能當著嫂嫂和元葳的面這樣來。
兩兄弟同樣偉岸，但論器宇與英武，哥哥自然不及弟弟，哥哥更多一些商人的儒雅與精明。看著他們兄弟高興，元葳面帶微笑，碰上嫂嫂的含笑的眼睛，再次與她相視而笑，彼此的眼中又多出幾分親近和欣賞。
「娘，我可不可以也喝酒？」稚氣的聲音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
鄭宇兄弟大笑起來，元葳也開始細細打量這個可愛的孩子。
「當然可以，不過得等小寄暢長到你爹爹那樣高的時候。」看得出，嫂嫂很疼愛這孩子。
小寄暢稚嫩的臉上一明一暗，最後瞥了小嘴嘟囔：「我什麼時候才能長爹爹那樣高？」
元葳笑得深了，心裡越發喜歡這孩子，「來，寄暢好好吃飯，很快就能比你爹爹高了。」元葳很耐心地給他夾菜。
「快謝謝夫人啊！」不見一向禮貌的小寄暢說謝，嫂嫂忙催他。
小寄暢卻看著元葳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夫人真好看，比娘還好看！」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難得小孩子的心不偏不倚。
鄭宇淡凝著笑，看向元葳，目光中不覺盛滿了寵溺。他似乎一直都忘了可以這樣讚美她。一直以來，他只是默默地記著她的美，心悅她的美，似乎她的美是無需讚頌的，也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
元葳本來跟著大家一起笑著，不小心遇上他的目光，她又羞紅了臉，習慣性地低下頭。以前沒有別人注意到，讓他笑話笑話也就罷了，這回正好被兄嫂撞上，這對老夫老妻揶揄的笑聲，簡直讓元葳進退不得，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真是的！她現在想抬頭瞪他一眼，也沒有這勇氣了。正氣惱得不行，她放在桌下的手被一隻溫厚的手握住了，怔愣之際忽心頭一暖，她抬起頭來，正迎上他溢滿鼓勵的星辰之眸，不覺嫣然一笑。
她這一笑，如滿室花開，直讓神人顛狂。鄭宇看得愣住了！直到兄嫂的笑聲變了調，他才恍悟：這回輪到大家一起笑取笑他了。元葳也在笑，她也在取笑他！
是在沒有想到兄弟會有這樣的神色，鄭琦放下酒杯，「哈哈……我說兄弟啊！」
「宇弟福分不淺……有弟妹這樣的美人……」嫂嫂將小寄暢抱在懷裡，笑瞇了眼。
「娘——娘——，你們在笑什麼？可不可以告訴我？」小寄暢還真不知這些大人是怎麼了。
鄭宇握著元葳的那隻手加重了力道，臉卻對著小寄暢：「他們都在欺負爹爹！」無奈暗歎，本以為自己的修行還可以，誰知在她面前竟越來越不能自控。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她剛才那樣的笑容，魅惑眾生，恐怕神也難以抵擋。以後不能再讓別人看到她那樣的笑……
昨夜的薄雪已悄悄融化，山川草木也為之一新，寒星幾點，裝點夜空，沒有風，確實是良好的夜。
鄭宇已邀請兄長到書房把盞暢談，臨近還可以聽到他們酣暢淋漓的笑聲，許久不見的兄弟今晚估計要談到深夜甚至凌晨了。元葳突然想念起璇璣和月容來。在昭郡的兩年多時間裡，她和月容雖然親近，但兩姐妹也很少秉燭夜談。想想，她錯過了很多良機？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和璇璣相處雖然短暫，但兩人至少有過一次交心，一夜溫馨。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夜兩姐妹同被而眠，分享喜好互訴衷腸的情景。那是人間最樸素最美好的情感，也是最值得珍藏的東西。諸如此類，還有與父母，與祖母，與表哥，與其他表兄弟表姐妹，與朋友，甚至與鄭宇之間，她都錯過了許多寶貴的時光。想想，實在太不應該了！
從現在起，她應該更加珍惜……
「弟妹，還沒睡？」嫂嫂從敞開的門進入。
元葳回過頭，忙迎上去，「嫂嫂請坐。」待要喚靈兒看茶卻被嫂嫂止住。
「弟妹，我們就坐著談會兒話。」
元葳點頭答應，坐在嫂嫂對面，「嫂嫂，小寄暢睡了嗎？」
「小孩子鬧了一天，哪經得住，早睡了！」嫂嫂言語含笑，早已經將小奇暢當成了自己的骨肉。
元微微笑著，待要說什麼，卻發現嫂嫂正大大方方地盯著自己看。想起白天那場尷尬和鄭宇那樣的眼神，元葳心下一熱，微垂的臉兀自紅了。
嫂嫂輕笑：「弟妹真是可愛的人。宇弟能娶你為妻，真是他三生苦修來的福分。」
「嫂嫂說笑了，夫君是很好的人。」元葳抬頭微笑，她的夫君確實無可挑剔。
「嫂嫂知道他會待你好，而且啊，他還是有志向的人。他祖父以前是個匡國救濟民的大將軍，戰功赫赫，威震四鄰。宇弟很小就崇拜祖父，所以沒像他哥哥周遊各國卻鑽到銅腥裡去。宇弟周遊求學，卻胸懷天下！」
聽嫂嫂這樣說，元葳心裡一暖。原來懂鄭宇的，還有兄嫂，實在難得。
「弟妹……」嫂嫂似乎有什麼難於啟齒的事。
「嫂嫂有話儘管說。」嫂嫂本是性情中人。
嫂嫂笑了，白皙的臉上有些無奈，「弟妹知道，我嫁鄭家多年，未得一兒半女，還好鄭琦不棄。宇弟當年出於孝心，娶了一房小妾才為鄭家留下小寄暢。而今我已把小寄暢當成親生骨肉。唉！鄭家子孫本來就稀，而我……」她臉上滿是愧疚，拉著元葳的手，懇求道：「弟妹，以後鄭家傳宗接代只有靠你了。」
這麼重大的任務！元葳忍不住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被嫂嫂這樣看著，氣氛顯得有些尷尬，她故意轉移話題：「對了！嫂嫂從北丘來，給元葳說說北丘國的事，好嗎？」
嫂嫂歎了口氣，輕鬆一笑，剛才那確實是個尷尬的話題。
「北丘北邊是廣闊的草原，一望無際，最好賽馬了；南邊和東楚差不多，多山川，山川氣勢各異，也不乏廣袤平原。最南邊三月天的油菜花，真是漂亮啊！那簡直就是花海，美如天堂；東面臨海，盛產魚鹽，海水春夏秋冬各具情趣。臨海的女子多高大、膚白齒皓、熱情豁達……」
元葳認真聽著，不覺嚮往起來，微笑地看著嫂嫂，嫂嫂明顯就是臨海女子。
「北丘國多鹽魚，少糧食，所以鄭琦在北丘很有用武之地。對了，近年，北面畜牧業減產，糧食更加緊缺，這個冬天說不定會發生饑饉。所以，我們這次是往西陵販糧的，剛好經過楚國，就順便來看看你們了。」
「嫂嫂這麼說，是不打算多住兩天了？」才相聚就要分開，元葳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嫂嫂拍著元葳的手背，「弟妹啊，來日方長，只要你和宇弟好好的，我們就開心了。」嫂嫂真是難得的豁達女子，元葳自愧不如。
兄嫂明日就要啟程前往西陵，元葳也不敢留嫂嫂久談，送嫂嫂回去後，她獨自來到書房外。書房裡的燈光正好把他們的影子印在窗紙上，他們或倚或坐，說說笑笑，傳出來的聲音時而低默時而高昂，真是其樂融融！鄭宇時而低沉的嗓音，元葳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平時也許沒注意，今夜聽來，他那特有的低沉，確有一種安定人心又蠱惑人心的作用。元葳並不想進去打擾他們，只悄悄地離開。
迷醉的夜空，鑲嵌著的寶石般的星星，正好為她照明……
（貌似好幾章沒有修改了，我趕著修改，你看了提醒我一下也好。求收藏推薦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