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 不一樣的大哥 文 / 飲月
老王是一家大排檔的小老闆，沒事愛抽兩口煙，坐在條凳上看美女。
下午四五點，正是夜市最捅擠的時候，各色穿著黑絲白絲肉絲的妹紙在街上瞎晃悠。
大排檔的生意要從六點開始才會有人，老王請了四五個小工，點菜，端菜，算帳的事，根本不用煩他。
半瞇著眼，欣賞美女的老王，感覺到耳朵很疼，準確的說自己的耳朵被老婆給糾住了：「老不死的，等會客人就來了，還不幫忙。」一個臉蛋圓呼腰肥的女人一手叉腰，一手糾住老王的耳朵吼道。
「輕點。這麼大聲，讓你老公我的面子哪裡放啊？」老王對於這個跟個男人一樣五大三粗的女人頗有怨言。
「面子，我看你連裡子都沒了吧。你說你，一下午就守在大門口，看都應該看夠了吧。真搞不懂你，外面的路人有啥看頭。」老王的老婆劉姐嘮叨起來。
老王急忙湊到老婆跟前說道：「這不是閒了唄。」他哪敢說外面的女人腰細腿長，臉蛋俏，那身段迷死個人。
就算不能抱一下，看看養養眼也成啊。
這些話老王只能咽在肚子裡，就連喝了酒也不敢說，家裡這位可是母老虎啊。要是惹毛了，一腳踹下床還是便宜你的。
「你瞧瞧來客人了。」劉姐指著馬路邊上成群結隊的人說道。
「老伴，壞了，這是混混來收保護費了。」老王看見外面黑壓壓的一大片人，膽子都嚇怕了。
生意人最怕就是小混混，這些傢伙吃了飯不給錢不說，還趁人多的時候湊熱鬧給你難堪，你要得罪了他們就別想做生意了，三天兩頭的給你找不痛快，哪個生意人惹得起啊。
在老婆面前耳根子極軟，可到了外面老王就算是一個響噹噹的好漢，純爺們，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立馬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跑到抽屜裡拿出一包軟中華來。可一瞧外面的人太多，一包根本不夠散，急忙又拿了三四包黃鶴樓出來。
「兄弟抽煙！」老王哈著腰給其中一個胖胖的傢伙散煙。
「喲，這位哥們倒挺懂事的。」一個麻臉的傢伙湊趣道。
「麻子，別嚇人了，我們是來吃飯的。」胖子將煙遞給老王，說道：「兄弟抽我的。」
吃飯。尼媽。這好歹也是一百來號人啊。要多少桌子啊。老王堆起的笑臉一下子僵硬了，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這幫傢伙不要自己煙也算了，倒還給自己煙，接了不好，不接也不好。聽說這些混混最講面子，老王還是把煙給接過。
「謝謝，老大。」
「我不是老大。」胖子咧嘴笑了笑，含了一口煙，隨後說道：「你這裡有多少張桌子。」
「十來張。」老王不明白對方什麼意思，難道問自己生意怎麼樣，尋思著收點保護費還是倒賣些蔬菜或肉類。這些混混可是三教九流俱全，有些人就是做菜生意的，這樣的事之前老王也遇見過，早見怪不怪了。
「哦，那還不夠呢！」胖子皺了皺眉頭說道。「至少要二十來張。」
「二十來張？」老王喃喃道。
「嗯，今天我們聚會，要二十桌，你去安排。」發財笑呵呵的說道。
「二十來桌？」老王感覺眼前一白，差點沒暈過去。
二十來桌白食，豈不是今天的收入都泡湯了。
可這些傢伙是自己能拒絕得嗎？
個個膘肥體壯，神色不善的樣子。
「兄弟，我們還要做生意，能不能行個方便。」老王趕緊掏出五百塊遞給胖子。
胖子一看就樂了，非但沒有接老王的錢，反而拍了拍老王的肩膀。
「王老闆啊，王老闆，你把我發財哥當什麼人了，我們今天真的是來大排檔吃飯的。你給我備齊二十桌，我家老大請客。」
發財哥？老王聽得這話，差點腿都軟了下去。這發財哥可是響噹噹的人物呢？沒想傳說中的笑面佛，居然是這個樣子。當真很和善，然而眼角帶著的那一絲絲得意勁兒，分別事事都在掌握中。
這下再給老王十個膽也不敢有別的意思了。
很快二十桌都準備好了。
先是二十箱啤氣抬了上來，然後是二十箱王老吉。
讓老王很納悶的是，這幫傢伙，還沒有開動的打算，難道還有人不成。
一整溜的黑色西裝漢子，戴著墨鏡坐得像個小學生上課似的，正規得另人發指，讓人忍俊不禁，可是老王不敢笑。
這裡面不是閻王就是小鬼，他躲還躲不起，哪裡敢惹啊。只是感歎自己今天要白忙活了。
感歎歸感歎，還得把對方當祖宗一樣供著。生怕有個閃失，這腦袋就不保了。
偶爾有一兩個民警路過，望了一眼，就跟沒看見似的走開了。
開玩笑？一百多個人，除非特種部隊親自，搞不好就是爆亂。誰會自討沒趣的管閒事。
民警們守在大排檔周圍，只希望這幫傢伙不要鬧事才好。
六點過十分，大排檔外面進來一個少年。
十七八歲的樣子，眉氣目秀，穿著普通，掀開篷子就往裡面闖。
「小弟弟，到別處去，這裡人滿了。」老王趕緊跑過去，給少年打招呼，要是惹到裡面幾尊大佛，那可就出大事了。
「那不是還有個位置嗎？」少年指了指，正對大門的那個位置。」
「我的那個天啊，那個位置是你能坐的嗎？趕緊的回家吃飯去吧，要不去別家也成。」老王望了望裡間唯一空著的位置，那可是人家老大的地兒，這個小子是不是腦殘啊，居然想進去坐。」
老王是實誠人，又見這個少年像窮苦出生，不忍見到他受欺負，急忙將少年堵住門口，小心說道：「實不相瞞，裡面被人包場了。」
「沒事，不過加一個碗筷而已。」少年咧咧嘴笑道。
啥？加一副碗筷而已？難道他還不明白，裡面坐了些什麼人？老王腦門子冒著冷汗，急忙把少年拉到一邊說道：「小弟弟，說到這裡我也不想騙你，屋裡的人都是混黑的。你知道……」
「沒事！」少年拍了拍老王的肩膀，往門裡闖。
「這……」老王急著滿頭大汗。
可那少年已經闖了進來。
正當少年進去之後，帳內的人都動了。
齊唰唰的站了起來，一齊溜的黑西裝，黑墨鏡。
老王趕緊拉住少年，就要往外走。
「老大。」這時候帳內的人齊聲說道。
老王朝帳外看了看，哪裡還有人？
難道他們口中的老大，是這個少年。
老王可算是混跡江湖半輩子了。什麼事情沒見過。
有些有錢人家的二世祖也會帶十幾二十個兄弟自稱老大的。可這娃，手下可一百多人，不是有錢就能請來的，就算是用錢請的，也算是超級富豪。
但是帳內還有發財這尊笑面佛啊。這可是傳說中談笑間殺人，風度極佳的主啊。
就連發財都對少年禮遇有加。
顯然少年是他們等的人。
沒想到發財哥的老大，居然是一個彬彬有禮的少年。這實在太難以讓人相信。瞅瞅，那細皮嫩肉的樣子，哪像提刀殺人的江湖漢呢？
這時候，老王趕緊給少年遞了一隻煙，說道：「對不住啊，恕我眼拙了。」
「沒事兒。」少年笑呵呵的坐在了首位。
「老大，今天這酒你可得多喝點。」發財笑嬉嬉的對少年說道。
少年正是來喝酒的張重。
「那可不行。你們一百多人，要是一人敬我一杯，我不得喝得當場倒下啊。」張重靦腆的笑道。
「老大，你整日東奔西跑，兄弟們都沒機會和你喝酒，這麼，今天有個衰蛋給俺們送錢來了，我們大伙尋思著，就拿這錢吃一頓。最主要還是和老大你喝點酒。」發財拿著酒杯就到了張重身前。
「行！我也想和兄弟們喝酒，奈何我人小肚皮小，可喝不過大伙，不過兄弟聚會，自然不醉不休，但是有言再先，有妻室得少喝點，還得回家摟著老婆睡覺。」張重打趣道。
「老大，這話可是說到兄弟們心坎裡去了。」一個傢伙拿起酒杯站起來說道，「我老江，混江湖十年來了，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還以為一輩子就這麼過了，沒想到遇上了張老大，老子現在好歹也算是個正式工人。」
「行了，老江話都讓你一個人說完了。快喝酒。兄弟們還在後面等著呢？」另一兄弟說道。
張重只得喝了一口。
沒想到一場車輪站就此開始，不到半個小時，張重就喝六瓶啤酒。
看勢頭，好多人都在觀望。
張重有點心虛。要是這一轉真喝下去，自己不死也得睡三天。
「兄弟們，要不這樣，我敬大伙三杯，你們也知道，我明天得去上學。」張重萬般無奈之下說道。
「老大，上個毛學啊。你的醫術那麼好，我們的藥廠這幾天就進賬幾十萬。你瞧瞧現在好多大學生都找不到工作呢？像老大你這樣的人中龍鳳就得早點出來掙錢，呆在學校做什麼啊。」
幾個兄弟湊趣的說道。
張重搖了搖頭說道：「大伙有所不知，我到市裡就是為了讀書，至於掙錢，純屬副業，不過大夥兒放心，跟著我張重，別的沒有，錢都是少不了的。」
「不行，今天再怎麼也要把老大給灌醉。」麻子起哄道。
盛情難卻，張重硬是又喝了五瓶，存了一肚子水，就去廁所。喝了吐，吐了喝，足足來了兩三次。
趁著自己還清醒的時候，張重把賬給結了。
老王硬是愣住了。
沒想到張重真掏錢。
這錢他哪敢收。
「老大，這頓，算我請大夥兒的。」老王賠著笑說道。
「行了，別以為我們是吃白食的。錢你收著。要是哥們吃得高興，下次還來，不過記住，算好多少錢，是多少錢，這幫兄弟都是實誠人。」張重又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說道。
一夥人喝到晚上九點，醉得一塌糊塗。
劉姐望著這一攤爛攤子，苦笑不已。老王也是感慨萬端，沒想到這幫傢伙還真能喝。
老兩口瞅著這幫人又不好收拾屋子。
這幫人躺在這裡，別的客人又不能，只好準備關門了。
正當這個時候，一人闖了過來。
金髮碧眼，臉很瘦，腿很長，手放進褲包裡，進了屋徑直走到張重的位置上。
然後那人果斷的掏出了手槍。
老王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隨後一想到，要是這個張老大，死在自己這裡，自己這個小排水檔就別開了。
要是自己提醒了張老大，讓那外國人知道，那傢伙會饒了自己嗎？
老王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最後老王還是鼓足了勇氣，朝地上扔了一個盤子。
他算是想明白了，這人死了，自己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