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登船 文 / 獨孤千秋
「本台報道，整個洛杉磯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中，國民自衛隊已干涉。」
在顯示器上，新聞不斷播放著洛杉磯混亂的場面。
「洛杉磯會是下一個懷俄明州嗎？」一名記者擔憂地問道。（懷俄明州是黃石公園所在的州）
「論敵人的戰鬥實力，與我軍的戰鬥實力。我們並不適合長久作戰。而且洛杉磯這個地方也有重要的戰略意義。」美國國防部作戰部內，幾個身穿軍裝的人員指著顯示器說道。
「洛杉磯這個地方具有天然位置，一旦被敵人佔領，那麼，敵人的力量將會向四周輻射，而我們無法將敵人鎖定在洛杉磯，那麼，會有越來越多的城市失守。從而影響美國所有全境」幾位受媒體邀請的戰略專家指著面前一張地圖說道。
「那你們該怎麼辦？」一名外國記者，問向一名美國市民。
「我們只想安安靜靜地活下去。不想受到傷害了。」在外國記者面前，那名美國市民笑道。
……
「有怪物，後面有好大一群怪物。」大量的人群往港口湧去，原本擁擠的街道，如今顯得更加地不堪。
「大家快逃呀！」
人群拚命地向前跑動著，一副暴力，混亂的場面在夢熙的眼中浮現著。
在他的眼中，不止一次看到小女孩、老人，被人撞倒，隨後被後面的人群無情的踐踏，直至一堆肉泥……
越靠近港口，人口越是密集。
前方黑壓壓的人群顯然還沒有對後面的混亂有所反應。他們只是很木訥地看著後方，完全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在混亂中，夢熙後面那隻手突然一滑，拉著她手的佐恩，突然被擠在了人群後面。
「佐恩叔叔！」夢熙大喊一聲。
話一剛響，佐恩已經被後面追跑的人淹沒，夢熙再也沒有看到他。
「夢熙快走！」新語誠出聲道。
「別管他了，快走吧，夢熙！」布魯斯只猶豫了半秒，便繼續拉緊夢熙往前跑去。
……
當他們穿過黑壓壓的人群，千辛萬苦擠到港口時。
只見港口處，正好有一艘游輪。
這艘游輪自然就是今天離開洛杉磯的最後一艘船。夢熙目測了一下游輪，雖然它的體積比一般的游輪要大。
但是，滿打滿算，能載2000人，就算大家在擠一擠，最多不會超過一萬人。
可是現在，夢熙望著大街，至少有30萬人。
這些人，為了活命，都想擠進這艘游輪。
接下來的問題，自然不用多想。
布魯斯千辛萬苦地帶著孩子們，擠到了登船口。
在登船口，足足有一百多名手持衝鋒鎗的軍人在維持秩序。
但登船口處，還是一片混亂。
「求求你了，讓我們上船吧！船上還有位置……」一名婦女哭喊地向一名士兵求助。
「我們要保證有票人優先上船，這是命令，等有票人上完了，我們才接納其他人上船。」士兵對著那名婦女大喊道。
「有票人已經上完了！快讓我們上船。」一名肌肉發達的男人有些發怒地對著士兵說道。
「他們還沒有上完，我們一共發了2000張票，但現在船上只有1200個人。」士兵話音剛落。
在人群中，一群身穿黑色西裝的人推開人群，出現在登船口。
這些身穿黑色西裝的人中間，圍著一個身穿藍衣，戴著眼鏡的年輕人。
這些身穿西裝的人，顯然是中間那個年輕人的保鏢。
而年輕人來到登船口，從口袋中出示了票後。一名士官接過了他手中的票，仔細地看了看。
「麥克博士，請上船吧！」
一名士官頓時揮了揮手。士官後面的士兵讓出一條路，這個叫李雲博士的年輕人徑直往船上走去。
當年輕人走後，他身後的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們也想上船。可是卻被士兵們攔住了。
「上船請先出示船票。」
面對著士兵們凶神惡煞的怒吼，幾個保鏢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們把目光投向了一直護送過來的麥克博士。
可是麥克博士並沒有回頭看一眼，十分冷漠的走進游輪內。
「**！」幾名保鏢暗罵一聲後，十分不滿地離開了登船口。
……
後面的混亂已經快要開始蔓延到港口了。
只不過，騷亂的人群使得前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似乎時間已經不多了。
「夢熙，拿票出來，我們上船。」布魯斯冷冷地說道。
拿票出來？
布魯斯的聲音雖然輕，但是，還是被周圍的人給聽到了。
有票，眼前這個女人身上有票？
頓時，周圍看夢熙的眼神中，多了難以掩飾的渴望。
這一幕，自然也被布魯斯看在眼裡。
當夢熙想要從褲子口袋中掏票的時候，一旁的新語誠卻一把壓住了她的手：「等等！」
夢熙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圍壓抑的空氣，十分冰冷。
周圍這些人此刻異常的平靜了下來。他們冰冷地看著夢熙等人，那眼睛就像是一雙雙狼的眼睛。
「幹什麼，你想幹什麼？……」遠方突然出現一陣怒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人群把目光頓時投了過去。
在不遠處，只見剛才怒吼的那個肌肉硬漢重拳打在了一個中年男人臉上。中年男人臉上突然溢滿了鼻血。
那個肌肉硬漢隨後毫不猶豫地搶走了中年男人手中的票。然後飛快地衝到了登船口。
出示了票之後，那名士官並沒有因為他傷人搶票而制止他，反而收下他的票後，允許他上船。
那名中年男人頓時怒了。他一邊叫罵，一邊快速地跑到了那名士官的面前。
「先生，請退後！」
「我要登船，我是法院政府部門的人員，我要登船！」
「先生，請你退後，謝謝合作！」
「他媽的，讓老子上船。」
「先生，要想上船，請先出示你的票。」
「票票票！票你媽的，該死的，他搶了我的票，你沒看到他，他搶走了我的票，那張票是我的！」
面對著中年男人的無理取鬧，士官將手中的衝鋒鎗，指向了他。同時，周圍數十名士兵，同時將槍對準了他。
似乎只有他有一個舉動，數十把槍就能將他打成篩子。
中年男人停止了所有舉動，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那名士官見這名中年男人已經冷靜下來。冷冷地說道：「我們接到的命令只是讓有票的人上船，至於你票被搶了，你應該去找警察，而不是來找我，懂嗎？」
「你……」對於士兵來說，長官的命令，高於上帝。中年男人眼中瞬間填滿了絕望。
他說不出聲來，滿心失落的往後退去。
看到這一幕，布魯斯的神情凝重了。
果然，待那個中年男人走後，其餘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夢熙的身上。
在他身上，有票。
而有票，就可以上船。
上了船，就可以活命了。
圍在他們周圍的人，臉上顯然不是那麼的友善。
「大哥，這位大哥，求你行行好，帶上我們一起走吧！」一位手裡抱著一個嬰兒的女人流淚的懇求道。
布魯斯冷眼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周圍的人都像狼一樣看著他們，空氣真是壓抑到了極點。
突然間，一個男人抓住了夢熙的手腕，另一隻手往她的衣服邊伸去。
布魯斯看到此處，立馬放下懷抱中的安妮，一記重拳，打在了那個男人的臉上。
「唔——」那個男人被這一拳打的鼻血直血。
可是，布魯斯的這一拳宛如捅開了馬蜂窩。
「嘩——」人群一瞬間壓向了布魯斯等人。
無數的拳頭，手腳，全部打向了唯一的兩個男性布魯斯和新語誠。
「唔——」一連片的攻擊，令布魯斯和夢熙沒有任何的反應。
新語誠此時此刻出色的戰鬥技巧頓時發揮出來。
完美階段的體術，在這一刻暴露無疑，他站在夢熙的身邊，就像一尊門神一樣。
被打的布魯斯，可謂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
他一個側身，躲開了大部分人的攻擊。隨後，用拳頭，不停地將別人推開。
出拳，踢腿，他的動作十分的流暢。好像打架在他的世界裡，早已習以為常。
周圍一些男人也奈何不了他。
布魯斯一把推開人堆。一把將裡面被圍的夢熙和新語誠救了出來。
「沒事吧……」
布魯斯話音剛落，突然間，一名頭戴鴨舌帽的青年，拿著一把折疊刀，狠狠地往布魯斯肚子裡捅去。
「唔——」布魯斯瞬間又被人圍了起來。密密麻麻的人群將他擠在裡面。使得他的手根本伸不出來。
「爸爸……」還是14歲的安妮，碰到了這個場面，心都要嚇碎了。
滿臉淚痕的她衝向了士兵那，十分無助地懇求士兵們能夠幫忙。
可是，士兵們卻也一臉無奈地搖頭。
不過，布魯斯還想反抗。
「擦！」
又是一刀，那個戴著鴨舌帽的青年，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又在布魯斯身上開了一個窟窿。
當他通過感應之力站起身來的時候。突然間，他在一群慢動作的人群中，發現了自己的父親。
同時，看到了布魯斯肚子上插著的那把折疊刀。
「啊……」夢熙頓時驚呆了。
她往地上一個小滾，滾到了一個相對比較空曠的地方。
從衣後，拿出了那把新語誠給她的手槍。
打開保險栓，朝天狠狠地開了一槍。
「砰——」一聲滔天巨響，頓時將人群嚇住了。
「滾開！你們快點滾開！」
氣急敗壞的夢熙，拿著手槍圍繞著四周轉了一圈，果然，四周的人紛紛恐懼地往後退了一退。
「讓開！讓開！」夢熙拿著手槍開路。
一路上，人逐漸讓開一條道。
圍在布魯斯身邊的人也散去。身中兩刀的布魯斯比較艱難的站在那。
由新語誠緩緩地攙扶著。
「你沒事吧？」夢熙擔心地問道。
「這點小傷，我還不放在心上。」布魯斯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
夢熙在前面開路。
新語誠扶起布魯斯，將他單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點一點地往登船口移動著。
「不能讓她這麼走了！」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話，「後面怪物已經上來了，我們只要搶到票，就能活命了！」
人群中頓時又有了一些騷亂。原本這些人只和夢熙保持一定距離。
如今，這個距離越來越小了。
「搶呀！」前頭的一名男性，絲毫不畏懼夢熙手中的槍，一把衝了上來。
夢熙卻「啊……」的大叫一聲，手指盡然下意識都按了扳機。
毫不猶豫地往他身上開了一槍。
「砰——」那個男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洞，整個人宛如一灘血肉，重重地倒了下去。
他一邊倒下，一邊眼中還流露出不相信的眼神。
他開槍了，他竟然真的開槍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眼前這個男孩，眼睛都不眨的，就開槍了。
周圍人也看呆了，包括夢熙自己也有些呆了。
周圍的人再一次剎住了腳。
他們冰冷地看著夢熙等人。
就像一群餓狼，盯著一頭他們。
可是，剛剛那一聲槍響，令他們沒有了奮起的決心。
夢熙陪同新語誠一起扶著布魯斯緩緩地走到了登船口，安妮早已哭著上來，拉著布魯斯的手，「爸爸、爸爸」的喊。
夢熙從口袋中，撈出了三張船票。
這三張船票，此刻早已經扭地不成樣子了。
可是那個士官在看了一眼後，很快就揮手放行。
就這樣，夢熙四人人成功地登了上船。
可是，底下還有數十萬沒有登船的人。
他們的命運誰來掌控？
新語誠突然間有些憐憫地回頭望了一眼他身後的那些人。
只見他們在士兵面前，早已經停下之前的舉動了。瘋狂過後的他們，臉上甚是失落的表情。
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絕望，企圖衝上船去，可是，在努力的途中嗎，無疑被士兵機槍射殺。
新語誠下意識地搖頭。
有些時候，總是認為別人很自私，孰不知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人，正是自己呀！
這是弱者！
新語誠頭腦中突然又跳出一個名詞。
不管是說你自私也好，說你沒人性也好，甚至說敗壞你的名聲，甚至威脅你的存在。
只有弱者，才會用一切可說服的借口去「綁架」強者，以換取弱者那麼一丁點的利益。
死亡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強者斬斷弱者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才是最致命的！
夢熙之前那一槍，顯然已經斬斷了他們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
崩潰是遲早的時候。
可新語誠畢竟不是上帝，沒有那無窮盡的包容之心，去拯救每一個人。
此刻的他，在登上船的那一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不要責怪任何人，包括自己！這是上天的過錯……無數掙扎的人們呀！祝你們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