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落葉歸根 文 / 小姨子慢走
馬三炮剛一說完，廖學兵就朝他看去。馬三炮笑了笑，神色裡多了點毅然決然。白磊也忍不住朝他看去，心裡多少明白點兒馬三炮現在的心情。
白磊也沒有拒絕，畢竟馬三炮跟六叔也算是熟人，有他一起去說不定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白磊這次去找六叔也算不上是太突兀，上次走的時候六叔就笑著神秘說道，會有再見的那一天。
雖然六叔身份在那裡擺著，手眼通天的人物不是誰都有機會能見到的，可白磊打心眼裡不想跟六叔見面，如果不是這次有求於他，可能白磊這輩子都不打算跟他見面。沒有接觸過六叔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六叔這人的恐怖之處。他好像一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那種無處藏身的感覺，白磊就算現在想起來仍然是心有餘悸。
總算是藉著馬三炮的力把吳文安撫下來了，這也算是了卻了白磊的一大心事，要不然吳文每天來鬧騰一會兒的，白磊這日子也沒法過了。
白磊跟馬三炮約定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之後，馬三炮就離開了。本來是始終覺得他每次在談論道六叔的時候總會有點視死如歸的感覺，好像他時刻都在準備著跟六叔同歸於盡。
第二天一大早，白磊就開著車跑到半山別墅，馬三炮早就等在門口了，同去的還有大鬍子。本來說好了這事兒不讓別人知道的，大鬍子突然出現白磊不明白馬三炮打著什麼主意。白磊朝馬三炮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馬三炮笑了笑沒說什麼。倒是大鬍子大搖大擺的坐在副駕駛座上，大聲說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開車。」
馬三跑讓大鬍子同去肯定有他的理由，白磊也沒有多問什麼，連忙啟動車子。
車上的氣氛一直都是很沉悶，馬三炮盯著窗戶，大鬍子換著坐姿，到最後實在覺得無聊便打開了車裡的音響。宛轉悠揚的隱約倒也打發了不少沉默。
「想好這次要怎麼說了嗎？」馬三炮突然問道。
白磊搖頭。
「跟那個老東西腦子裡想的東西談話腦子裡的東西還是越少越好，以前就是因為我們想多了才會吃虧。」大鬍子擺弄著座椅低聲說道。
白磊從大鬍子坐立不安的動作上就能看出來他現在緊張的心情。其實真要說起來，白磊雖然覺得六叔太過於神秘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觸。大鬍子還好說，平日子都是活蹦亂跳的沒有個安分時候，可就連一向都是沉著穩重的馬三炮都面色凝重，歸根結底還是他們在六叔手裡吃虧吃大了。
從王順的調查裡白磊得知，六叔前段時間離開過看守所，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前幾天又突然回來了。等白磊再一次看到六叔的時候，他還是像第一次一樣，坐在床上，兩隻手不停地在欄杆上摸索著。
讓白磊驚恐的是，還沒等白磊開口，六叔就沉聲說道，「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六叔沙啞的聲音讓白磊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白磊會來這裡找他一樣。有這種感覺的不止白磊一個人，走在後面的馬三炮和大鬍子臉上也很不自然。
「您老人家最近怎麼樣。」白磊走上前去，強忍著心裡的驚訝笑道。
「還沒死透，不過也差不多了，如果不是為了等你來找我，說不定我早就去見以前的老朋友們了。」六叔笑道，挪開半個身子讓白磊示意白磊坐下說話。
白磊也不客氣，坐在六叔身邊，打量了一下這個曾經在裡面住過一晚上的地方說道，「您老人家肯定長命百歲。」
白磊現在已經想清楚了，就連馬三炮他們對六叔都是無可奈何，更何況是自己了，如果六叔真要對他不利，說不定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與其把自己搞得神經兮兮的好不如靜下心來好好想想該怎麼跟六叔開口。
「你們倆也做吧，老是站在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們。」六叔笑著對馬三炮和大鬍子說道。
大鬍子冷哼一聲，走到六叔對面的床位坐下。馬三炮搖頭一笑，跟在大鬍子後面。
「您老人家一直呆在這裡面不會悶嗎？沒想過要出去走走嗎？」白磊絞盡腦汁組織著一些能讓六叔聽起來舒服的言辭笑道。
「小兔崽子，學會跟我打馬虎眼了啊。我一個快死的老頭子了，在哪裡不是一樣。」六叔盯著白磊嘿嘿笑道。
「你要是能死了，這天下就太平了。」大鬍子冷哼道。
「你會死，我也會死，只不過是有早有晚而已。」六叔也不介意大鬍子的態度，很隨意的笑道。
大鬍子這突然一插嘴，倒是讓白磊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說下去了，習慣性的從口袋裡摸索出香煙，給六叔點上一根，也給自己點上一根。
「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看你憋屈的樣子。」六叔接過煙，抽了一口，神秘的笑道。
白磊也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了，始終不明白這個房間是因為有了六叔的存在才會讓別人感覺到陰森，還是他本身就很陰森。
白磊定了定神，掐滅才抽到一半的香煙，低聲說道，「我有件事情想要求你幫忙。」
按照事先的想法，白磊是想先一步步的利用六叔和西北王之間的恩怨勾引他上鉤，可真等到要說出口的時候，白磊卻始終找不到一個著力點，只能實話實說。
六叔聽完後，笑了笑，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轉頭對馬三炮說道，「你們呢？你們不會也是想讓我幫忙吧。」
「對，他的意思就是我們的意思。」馬三炮點頭說道。
「真沒想到你們還有求我的一天，我記得你不是曾經跟我說過只要老頭子一天活著，你們就永遠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嗎？現在是什麼讓你們害怕了，來求我了？那個老東西去哪了？」六叔難得正色問道。
「我們如果能找到老頭子還會來求你？」大鬍子心直口快，直接大聲說道。
「哦。」六叔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低聲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那你覺得我會幫你們嗎？」
六叔這話把馬三炮問住了。的確，馬三炮他們和六叔以前一直都是處在對立面上，就算現在六叔和西北王分道揚鑣了，也不至於會跟馬三炮合謀。白磊現在根本就沒有資本去要求六叔做什麼，或者說連合作的資格都沒有。像六叔這種手眼通天的人物能破格跟白磊說句話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有人把今天這事兒傳出去，說不定罵白磊不知天高地厚的主能直接從紫禁城南門排到xa兵馬俑。
馬三炮在六叔手裡吃過虧，也為了報仇而挖空心思的研究過六叔的脾氣。誰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六叔會對白磊另眼相看，馬三炮今天能陪白磊走這一趟也正是因為看中了這一點。白磊在賭，馬三炮亦是如此。他們都在賭六叔到底有多看重白磊。
「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麼，幫不幫給個痛快話。」大鬍子站起來大聲說道。
白磊怕大鬍子心直口快說錯話惹到六叔，連忙說道，「其實是我想求你幫忙，我想來想去，這次只有你能幫我了。」
「被跟他廢話了，我早就說今天不應該來，他現在分明是在玩我們，再說就算他肯幫我們他也不一定有這個實力。」大鬍子氣道。
「想不到連你都學會用激將法了，不錯，有進步。」六叔點頭笑道，「你們說了這麼一大堆，都沒有說出重點，就算是我想幫你們都沒有機會啊。」
大鬍子被說出心事，朝六叔翻了一個白眼，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六叔這話一出無疑等於死拋給白磊一個信號，白磊心裡竊喜，趕緊說道，「我想請你幫忙跟我去一個地方。」
「哪裡。」
「西北王的壽宴。」
白磊說完這句話後緊盯著六叔的臉色，想從他的表情裡分析出一點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有讓白磊失望，白磊一提到西北王的時候，六叔的眼角明顯抽動了一次，接著底下了頭。
白磊和馬三炮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目光裡察覺到一個消息。這事兒有門。
良久之後，六叔才提起頭來緩緩說道，「想不到連西北王都注意你了，看來我還真沒有看錯人。你怎麼肯定我一定會幫你呢？」
「我不敢肯定，我只是走投無路了，只能來撞撞運氣。」白磊實話實說道。
讓白磊沒有想到的是，六叔聽完後竟然仰頭大笑，大聲說道，「好一個撞運氣。說的不錯，人活在世上其實就是在不停的撞運氣，撞對了，就讓你功成名就，撞不對，身敗名裂。一將功成萬骨枯，多少人這輩子就是因為運氣兩個字鬱鬱而終的。」
「說這麼多有什麼用，你還沒說要不要幫忙呢。」大鬍子沒好氣的說道。
「幫，為什麼不幫。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想回去看看了。」六叔站起來走到門口，朝遠處眺望著喃喃道，「不知道老朋友們還都在不在，人老了，總是要落葉歸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