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這天是黑色的 文 / 小姨子慢走
白磊聽完這些話心裡也不舒服,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馬三炮,看他眉頭緊皺的樣子雖說不上心疼,但是也難免不是個滋味。現在已經接近凌晨三點鐘了,馬三炮不再多說一句話,只是一個勁的抽煙,短短的一會煙灰缸裡的煙蒂就有不少了,每一個都是只抽幾口酒扔掉,然後重新點上一支。看他這樣子是想在天亮之前就這麼抽下去了。
套用網絡上比較流行的一句話,這哥們抽的不是煙,是寂寞。
抽吧。也許煙裡面的尼古丁能暫時麻醉一下他,能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心裡的苦都只有自己知道,誰也替代不了。人不管是處在哪個層次上,都會或多或少的有點煩心事,人活著就是在處理一些沒完沒了的煩心事,也許只有躺在棺材裡的時候才能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白磊看著馬三炮糾結的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坐在一旁陪著他。
快要天亮的時候白磊突然聽到了手機響了。
本來白磊是想陪著馬三炮的,只不過四點多鐘的時候實在是太睏了,就想躺在沙發上閉一會眼睛,誰知道就那麼睡著了。
白磊一驚,掏出電話接通。還是那個陌生的聲音。
「你那幾個兄弟找到了吧,如果還找不到就浪費了我的感情了。你那幾個兄弟是遭人暗算了,碰巧我在旁邊看到了事情的經過才會打電話通知你,沒別的意思,只是不希望有人往我身上潑髒水。至於那個司機,聽牛叉的,我喜歡。不過我沒有救下他,有人故意在你兄弟遭人暗算後留下了一張卡片,不過這件事情到底跟卡片會不會有關係就要看你自己的考慮了,提醒你一句,有時候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喂,喂?」白磊抓著電話焦急的問著,電話另一端也根本沒有白磊反應的時間說完就掛斷電話。
白磊茫然的看著電話屏幕上四十六秒鐘的通話時間。太怪了。這個聲音有點熟悉,但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過。既有男人的粗狂又有女人的尖銳,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捏著嗓子說話,很彆扭。
白磊有點搞不明白這人到底是在告訴白磊什麼信息。口口聲聲的說看到一張卡片卻又在最後偏偏重點說明不要太相信自己看到的。這是什麼意思。那人剛一提起卡片白磊就想到了王剛,也只有他手下的人才會有個殺人滅口後留下張卡片的習慣。聽那人的意思好像這件事雖然有王剛的卡片在場但是不一定就是他們做的。可是白磊不明白如果那人知道到底是誰做的為什麼不直接說?而且他還曾經給自己打過電話明確只出過廖學兵他們的下落。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事情,到底是誰朝瘋子下黑手了。
白磊腦子裡反反覆覆琢磨著剛才那人在電話裡說的話,最後總結出了三個疑點。
「誰的電話。」
馬三炮突然說了一句,聲音很乾澀,像破舊的木門相互摩擦時發出的聲音。
白磊抬頭看去。馬三炮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著,一動不動。兩眼直勾勾的,眼珠佈滿血絲,很恐怖。煙灰缸裡滿是煙蒂。一晚上下來手指被煙熏得發黃。
白磊看到馬三炮的樣子歎息一聲,低聲說道,「還是那個人。」
也不知道馬三炮哪根神經接錯了,突然笑了起來,聽陰森的。天還沒有大亮,馬三炮的笑聲又那麼帶有附著力,瞬間就把白磊身上所有的汗毛同時拉起來,聽起來像是港台三流鬼片的聲音。馬三炮笑個不停,白磊心驚肉跳。
「你說著天是黑的還是藍的。」馬三炮問道。
白磊不明白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想了一會答道,「黑的。」
「對,這天就是黑的。黑的久了也該換種顏色了,也許換成紅色的會更好看一些。」馬三炮聽了一會,接著說道,「不用管到底是誰做的了,這xa城鬧挺的時間不短了,該安分一點了,後面的事情你就看著,能學多少算多少。」
白磊明白馬三炮的意思,怎麼說他想當年也是響噹噹的人物,沒有理由也沒有那份忍耐力讓別人騎在頭上拉屎。誰心裡面都有那麼一個度,過了這個度,說不定啞巴也能氣得說出話來。
看來馬三炮是下定決心要玩狠的了。
「瘋子現在還在他們手裡,你就不怕他們對瘋子不利?」白磊問道。
「有什麼好怕的,他們還沒有這個膽量,如果瘋子真的出事了,我會讓這個xa給他陪葬!」馬三炮拍著沙發站起來沉聲說道。
這個時候的馬三炮才真正表現出了自己的秉性,像頭狼,即將把獵物咬成粉碎的狼。沒有害怕,相反的白磊覺得現在的馬三炮才最親切。
馬三炮這話絕對沒有吹牛逼的嫌疑。十幾年前能夠憑著二十幾個人的勢力在西北一方橫行一時,那今天就算是他們老了,也不會是任人宰割的主。受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白磊親眼看見識過他們的本領。
想當初白磊第一次在紅姐面前提起馬三炮這個名字時紅姐那神秘的笑容就曾經讓白磊動容過。一個賣豬肉的能夠搖身一變變成一個道上人物,很有戲劇性。就連李少龍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哥在聽說馬三炮名字後也只能支支吾吾的說出『不能招惹』這四個字就能想像到馬三炮到底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或許三炮這個被某些人戲稱的名字還不足以讓所有人退避三尺,那血手指這個名字會讓曾經經歷過那場腥風血雨的人談之色變。
剛過完年有一次大鬍子跟白磊在一起喝酒,那次都喝多了。大鬍子笑著說過這樣一句話,「老馬那根手指是他年輕的時候自己剁下來的,老馬說對自己狠一點對敵人才不會手下留情。」
後面的酒白磊越喝越清醒。
太陽每天差不多都會照常升起,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心情如何。也只有在老天爺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罷工。
天亮的有些晚。剛一放亮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來小雨。
大鬍子從廖學兵房間裡出來,眼皮腫的很高,看樣子也是一晚上沒有睡覺。廖學兵披著衣服跟在後面。臉色還是略顯蒼白,但是比昨天剛回來的時候要好看很多。
短短的幾步路廖學兵走的氣喘吁吁的,白磊看不慣,走上前去扶住他坐在沙發上。馬三炮朝大鬍子看去,大鬍子搖搖頭,接著就低下了頭。
廖學兵看著幾人的臉色不對就勉強笑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我又沒死,你看看你們一個個就跟出殯似的。」
廖學兵說的有些急,說完就一陣急速的咳嗽。馬三炮遞上去一杯水,廖學兵喝了幾口才停住咳嗽,問道,「有瘋子的下落了嗎?」
大鬍子剛想說點什麼,馬三炮一瞪眼,大鬍子再次低下頭,灰溜溜的出去了。如果是平時或許大鬍子還不至於看到馬三炮變臉就害怕,這時候馬三炮臉色陰沉的像死了媳婦,大鬍子沒那個膽量去觸他的眉頭。
馬三炮很少發火,但是每次發火都會有人遭殃。
「你好好呆著就行,其他的不用你管,等這裡的事情都安穩下來就去看看老頭子,到時候要是你還這個樣子讓老頭子罵了可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馬三炮道。
廖學兵應了一聲,乾燥的嘴唇裂開露出裡面發黃的牙齒,很燦爛的笑了。
馬三炮說完叫住正要往外走的大鬍子,低聲說道,「把人都叫來的,不死不休。」
後面四個字說的很堅決很乾脆。
白磊心裡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