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瘋將 文 / 小姨子慢走
在場的人看到突如其來的錢光明臉色說不出的精彩,愁眉不展的,哭笑不得的,幾乎是演繹了一出栩栩如生的人生百態。
計策是白磊想到的,關門打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白磊說出這個計策的時候兩個人就是一拍即合,錢光明不會去計較什麼計策,只要能把那些人收拾掉達到殺人滅口的目的就行。白磊算是借刀殺人,既能把一些看著不順眼的貨色清除掉又能安慰的把張彤接回來,一舉兩得兩全其美。
白磊拍著桌子指著錢光明大罵,那動作那神情,怎麼看怎麼像是武松收拾西門慶之前的威武場面,任誰也看不出這只是一場戲。白磊嘴上罵著,心裡樂壞了。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罵得酣暢淋漓過,心裡本來就對錢光明有氣,碰巧錢光明只能聽著卻不能回罵。白磊瞅準機會,扯著嗓子幾乎把錢光明祖宗十八代所有的已婚女性罵了個遍。
錢光明也看的出來白磊有假戲真做的嫌疑,打著演戲的幌子伺機辱罵他,此時此地正事要緊,不去跟白磊計較,假裝沒有聽見沒有看見。
四眼會計從錢光明一進門就開始躲避著錢光明的眼神,最後看實在是躲不下去了才跟身邊的人小聲嘀咕了幾句,走到白磊跟前。
「白磊,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帶人來這裡。」四眼會計低聲問道,看到錢光明看向他下意識的躲到了白磊身後,明顯是已經把白磊當成是保護傘了。
四眼會計能夠把黑錢洗的爐火純青肯定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方方面面五花八門的人都會接觸到,可以說是見多識廣了,現在錢光明只憑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嚇成這樣,白磊也不得不佩服錢光明是積威甚廣啊。
「我怎麼知道,沒看到我的人現在已經躺在那了?」白磊裝出生氣的樣子,硬扯著脖子上繫著的那條比作上吊繩的名牌領帶。
白磊演的極為出彩,一舉一動一唱一和,不漏痕跡,毫不做作。看似豪情萬丈,實則心花怒放。
「行了吧,我早就聽說今天這事了,不請自來也只是想跟一些老朋友算算帳。四眼,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了,我應該沒有虧待過你吧。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想攀上白磊這棵高枝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能趁著我家老頭子不在的時候落井下石吧。」錢光明不緊不慢的說著,臉色也開始變得有些陰沉。
「我怎麼落井下石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們不妨把話說清楚了,我給你賣命這麼多年得到了什麼?是半夜三更的時候你派來的人暗殺我,要不是我老婆給我擋了兩刀我今天還能有命站在這裡嗎?別整天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四眼會計覺得白磊在自己身邊,說話也有了底氣,一股腦兒的把心裡對錢光明的怨氣說了出來。
什麼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長城不是一天壘起來的,便秘也不是一天就能造成的。
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四眼會計對錢光明的怨恨是由來已久了,今天只不過是借題發揮而已。受到錢光明不公平待遇的人不少,四眼會計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今天到場的人十之**都是跟四眼會計有著相同遭遇,都在心裡為四眼會計的話加油助威默默喝彩。
「是嗎?你沒有落井下石?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錢光明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資料袋,扔在四眼會計面前,「不錯啊,都知道去舉報了,可惜啊,功虧一簣,這份東西最後到了我手裡,要不然我還真不一定有機會坐在這裡。」
「你不仁我不義,大家彼此彼此」四眼會計看著資料袋啞口無言,面如土色,最後才從嘴裡憋出一句話。
「無話可說了?那這就是算你的臨別遺言吧。」錢光明對著後面招招手,立馬走上來兩個大漢把四眼會計拉出了大門。
四眼會計想反抗,拚命的掙扎著,奈何五十多歲的年紀了,長年累月的也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怎麼也不可能是兩個大漢的對手。身子受制於人,只能是嘴上的本事。別人往外拖著,四眼會計嘴上也不老實,「錢光明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你姥姥!」
四眼會計剛喊完這句話沒有沒了動靜,不一會大漢走進來,滿手是血。
誰都明白,四眼會計死了。
錢光明瘋了,徹底瘋了。白磊打死也想不到他竟然會敢在這麼多人面前殺人。現在可是法治社會,雖說圈裡圈外的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有些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錢光明現在本來就是戴罪之身,如果這件事情讓一些陽奉陰違抓住把柄,錢光明可就是在劫難逃了。
白磊現在算是完全明白了,錢光明這是豁出去了,也算是最後一把瘋狂。白磊有點懷疑這跟錢光明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合作到底對不對。
後面的事情幾乎是錢光明一個人在表演,連續找出了好幾個跟他有過節的人拉出去抹殺了。其中一個還想跟錢光明同歸於盡,但是最後錢光明從身上掏出槍的時候,這人老實了。好像是認命了一樣,乖乖的跟在大漢後面,像是死刑犯臨刑前的一刻。不是他不想反抗,是他不敢反抗。能跟錢光明同歸於盡還好,若是不能,他死了還是小事,說不定會禍及妻兒。
李天朝曾經評價錢光明說道,「此子聰敏有餘,心胸不足,進一步不得其帥,只能退一步為將,如若心有不甘,逼宮奪帥,必將萬劫不復。」
孤注一鄭,不拖泥帶水,當得瘋將之稱。
所有人都震驚了,只有錢光明一個人還面帶笑容。
事情一直就沿著預料之中意料之外的形式向下延續著。該死的死了,該走的走了,只剩下白磊錢光明林宇中張鵬四個人,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不久前古城大酒店裡的一幕。只不過這一次白磊挺直了腰板。
不,是繃緊了腰板。
錢光明的語氣一直出奇的硬,說鋒芒畢露也好,說咄咄逼人也罷。反正在場的除錢光明以外的三個人幾乎都是讓他訓斥了一頓。
白磊不想在他性情極其不穩定的時候去跟他說一些繁文縟節一般的絮叨話。臉面再重要也不會比命更重要。白磊擔心的不是錢光明的嘴,是他懷裡的槍。反正就連林宇中和張鵬這樣的死黨都讓他罵了,又何況是他。
罵一句少不了塊肉,就當是聽龜兒子唱戲了。
錢光明走了,同樣抱有很大野心的白磊看得懂他的眼神。
不甘。屈辱。
白磊幾乎是同時接到了紅姐和李少龍兩個人的短信,同樣的內容,都是告訴白磊錢怡君完了。
白磊恍然大悟,難怪錢光明今晚會如此瘋狂。紅姐都是剛剛得到的消息,錢光明不可能比紅姐早一步知道。這樣看來理由只有一個,應該是那個讓白磊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錢怡君心裡有了預感,告訴了錢光明。
白磊突然想去見見錢怡君,看看這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xa土皇帝到底是何等英姿,不管是大街小巷裡的評頭論足還是紳士名流之間的侃侃而談都不足以描繪出錢怡君的確切形象。沒有了剛來xa時朝聖的心理,取而代之的只是對一個曾經是王者現在淪為階下囚的好奇心。
人走茶涼,好戲散場。
白磊面向窗口,看著天上躲在雲層裡欲拒還迎的月亮,心裡好像突然明白了老頭子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世態炎涼,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