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誰家白字當何解 文 / 小姨子慢走
一頓飯,沒有理由吃的難分難捨。紅姐不是那種小題大做的人,心裡有難過的事情哭出來就好了,不會像普通人那樣不依不饒的。白磊知道有些事情該問有些事不該問,紅姐不想說,他只要做一個裝傻充愣的聽眾就好了。
「明天跟我一起去山上的寺廟燒香吧。」紅姐幫白磊倒了一杯水,坐在白磊身邊說道。
「好,反正我這幾天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陪你去一趟吧。」
「以後多去那些地方燒燒香有好處,心誠則靈,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心裡有個皈依的地方總是好的,聽朋友說xa有個八仙庵不錯,明天我們就去那吧。」
「你說去哪就去哪,反正我這人賤,應該不受神仙待見,只要你喜歡就行。」白磊笑道。
「臭小子,神拜的多了自然會說不定哪天就會跑出來一個庇護著你。」紅姐笑罵道。白磊一不信神而不信佛,偏偏又會信命,這讓紅姐有點不明所以。
剛吃過年夜飯,還不到凌晨一點鐘,紅姐就和白磊開始開著車往八仙庵駛去。同去的還有王順,說是想要給以前販賣過的婦女兒童求福,也算是給自己以往那些傷天害理事情贖罪。
「八仙庵裡有個老神仙,傳說是姜子牙的傳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到時候我們就去找他吧。」紅姐說道,一天沒睡覺臉上也有了些許倦意。
「行,你先睡會吧,看你都睜不開眼睛了。」白磊從車後面拿下來一個靠枕放到紅姐肩膀處。
「嗯,等到了你叫我。」
「王順,你信鬼神嗎?」白磊第一次接近這種神乎其神的地方,心裡有點好奇,小聲對王順問道。
「以前我也不信,有一年在yn我們兄弟幾個拐了不少女人準備回來,路上遇到了一條河,一點水沒有,我們剛要過河的時候卻被旁邊一個正在地裡做農活的老頭喊住,說要我們在河邊磕幾個頭再過河。我有個兄弟不信那個邪,一口氣從河道裡走過去,走到對面對我們招手,還沒等我們有什麼反應就看到那個兄弟倒在了地上,我心一急就想問問那個老頭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卻發現剛才明明還在的那個老頭竟然憑空消失了。」
說起以前的事情,王順也是長吁短歎的,「也就是那件事情之後,我們兄弟幾個就散伙了,運氣好的進去蹲幾年,不好的直接挨了槍子。從那一次之後我就鐵了心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雖然我們兄弟幾個不說,但是心裡都有數,這也算是我們的報應吧。」
聽完了王順的故事,白磊開始對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更感興趣。白磊不信這些東西,但是身邊的人卻都深信不疑,王順信,紅姐信,就連縱橫半生的老頭子也是深信不疑。
看的出來,八仙庵確實有點名氣,不僅是源於老神仙的名聲,更是因為這裡也算是比較有規模的道教傳承。隔很遠就能看到很多車燈光。
白磊叫醒紅姐,三人一起向山上走去。
紅姐說的那個老神仙不見外人,也不知道紅姐用了什麼方法才讓老神仙發了慈悲破例接見了三人。
一個小道童幫幾人沏了一壺茶後就離開了。白磊生性好動,不免觀察起了周圍的壞境。老神仙確實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看起來已經有**十歲了卻依然是鶴髮童顏,隱約透露著一股子超凡脫俗的味道。四周的擺設很簡單,幾乎整個屋子裡只有幾張蒲團和一副對聯。
「了因果萬惡皆由心生,斷是非一字當解世下。」
白磊研究了半天也沒有看懂這對聯到底是什麼意思,想開口問問王順,卻發現王順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得神色嚴肅,差點沒讓白磊以為王順棄暗投明一心向道了。
良久之後,老神仙長吐一口氣,睜開眼睛對著三人一笑,隨後吩咐小道童搬來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擺著三張紙一支毛筆和一個硯台。
老神仙對著三人招手示意,紅姐首先拿起毛筆在紙上工工整整的寫了一個紅字,之後雙手放到老神仙面前。
老神仙看了一下那個紅字,對紅姐說道,「不知不覺就已經這麼大了,父母可好?」
「謝謝您關心,父母一切都好,而且還時常提起您老人家。」紅姐笑道,露出足以讓眾人驚為天人的頑皮笑容。
「白紙為黑筆書紅,你又何必騙我一個老頭子呢?」老神仙搖頭笑道,「有些事情不必放在心上,該回去就回去吧。」
「讓老神仙笑話了,還請您為我解釋一下此字。」
「紅之一字,左邊以青絲為邊可見你一直為情所困,右邊工字程兩者夾一之勢,看來你是一直為了兩個男人心神恍惚,情之一字害人害己希望你好自為之把。」
老神仙說著看了白磊和王順一眼,最後把眼神定在白磊身上,隨後對著紅姐微微一笑。紅姐眼見心事被人撞破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少許小女兒狀,再一想到老神仙看到白磊後認可的笑容心裡也不禁一喜。
王順扭扭捏捏的用拿筷子的姿勢拿著毛筆,好一會才寫出了一個狼字。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讓王順感覺比勾引一個寡婦還難,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王順也把紙張放到老神仙面前。
「左邊為犬,如一狗臥邊,右邊良子,就算是一條狗也會是一條好狗,狠字多一點為狼,以後該何去何從想必你已經心裡有數了吧。」
王順沒有說話,退後三步,跪在老神仙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老神仙也沒有拒絕,滿臉微笑的點頭接受。
「年輕人,你怎麼不寫呢?」看到白磊一直沒有動作,老神仙笑問道。
「請問老神仙是如何從一個字上斷定是非曲直的?」白磊低聲問道。眼見紅姐和王順都讓老神仙說的心悅誠服,白磊開始有點好奇。怎麼說也算是一個高中沒有畢業的文化人,從小到大被灌輸的無神論一時間很難改變。
「既然你有此一問可見你本不信這些,既然不信你又何懼一字呢?」老神仙也不介意白磊的話,仍舊保持著一成不變的笑容。
「既然如何,還請您為我講解一下。」白磊拿起筆,寫下了一個龍飛鳳舞的白字。長期受到老頭子的熏陶和指點,白磊也寫的一手好毛筆字,跟王順的螃蟹橫行想必自然不是一個級別的。
「好字!」老神仙讚許的說了一句,「單憑這個字就可以看出你不會是一個默默無名的人。百里挑一且為白,你心中自有乾坤,至於日後有何成就還要靠你自己把握。」
「若是我再添一筆又當如何?」白磊順手在白字上加了一筆,白字立時變為自字。
「縱有一身是膽,切莫一葉障目。年輕人還是看的遠一些才好。」
「多謝老神仙教誨,還望您看在小子年少無知的份上不要介意小子剛才的無禮之處。」白磊滿臉莊嚴,對著老神仙一拜。老神仙看到了白磊的內心深處,從白磊接收了催老六和馬有才的產業後心裡就有點膨脹,有點想要安分守己的意思。老神仙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讓白磊茅塞頓開。不能就此安逸下去,他頭頂還有一個更大的炸彈搖搖欲墜。
一番測字之後,也到了日出時分,白磊和王順想要出去寺院裡走動走動,只留下紅姐和老神仙兩人。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想不到你現在會變成這個模樣。」身邊沒有了其他人,紅姐說話也隨意了很多。
「要不然能怎麼樣,我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那些虛無的東西早就看開了。」老神仙幫紅姐到了一杯茶。「我倒是沒有想到你會找到這麼一個刁鑽的小子一起,很像啊。」
「不是像,而是事實。開始的時候我也很驚訝,最後才從狼頭那裡知道了真相。」
「狼頭?難道這小子跟狼頭還有關係?」
「和親孫子沒有什麼區別,天狼令都交給他了,應該不會有假。」
「那些老東西應該還好吧。」
「應該不錯,都有心情顛倒一下是非了,你說他們好不好。」
兩人沉默了一會,都笑而不語。紅姐看了看天色就起身跟老神仙告別了。老神仙也沒有挽留,笑著點了點頭。
看著紅姐稍顯幸福的神情,老神仙一會愁眉不展一會喜笑顏開的,直到最後才喃喃道。
「誰家白字當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