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狸貓換太子 文 / 小姨子慢走
趙平安走後白磊拿出兩瓶雪,打開嘗了一點。是雪。接著也不在意了。畢竟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這趙平安會不會想出什麼鬼點子整他。小心駛得萬年船,年少老成的三娃子每次出去偷別人家雞的時候都會說這句話,白磊至今記憶猶新。
上次那個酒吧打架事件現在已經在整個酒店裡傳開了,私底下員工們都說那些來找事的人都是趙平安找來的,原因就是趙平安看白磊不順眼,認為白磊搶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保安部主任的位子。
這些白磊都聽說了,但他不想因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搞得沸沸揚揚的,整天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算是面和心不合也總比整天指桑罵槐要好得多。
看了一會文言文,白磊洗了把臉,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唱片放在影碟機裡,躺在床上,跟著影碟機裡傳出來的抑揚頓挫的智取威武山打著拍子。這年頭喜歡京劇的年輕人沒有幾個,也沒有幾個年輕人能夠懂得沉澱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外面的雪還是下個不停,幾個零零散散身影在雪地裡徘徊,偶爾會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的說上幾句話,然後再次分開,眼神都緊緊地盯著樓上的房間。
白磊躺在床上,點上一根煙。睡不著。想家了。再怎麼沒心沒肺,再怎麼刁鑽,說到底白磊還是一個背井離鄉的打工仔。有錢沒錢回家過年這句話也不是空穴來風,任誰也希望在過年的時候舒舒服服的過幾天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團圓日子。
想起了拿著從家裡偷出來的鞭炮到水庫裡炸白條魚的三娃子,想起了在雪地裡抓兔子的灰背,想起了一到過年就悶悶不樂的老頭子,想起來白家村的老老少少,白磊笑了,突然感覺那些以前經常罵他的人也不是那麼可恨。
正當白磊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門開了。
進門的是幾個跟白磊一樣穿制服的男人,只不過人家的制服上多了公安兩個字。這些人一進門二話沒說,就把白磊摁倒在床上,趙平安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在一個男子耳邊說了幾句話,男人徑直走到冰箱處,拿出了兩瓶雪,然後從裡面掏出一包跟麵粉差不多的東西。
白磊沒有反抗,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以前犯的人命案子被人家找上門來了,直到趙平安出現白磊才想明白了原來今天這一齣戲是這個兔崽子導演的。
怪不得趙平安無緣無故的來獻慇勤,平日裡恨不得別人都知道他手上帶著一個金戒指今天莫名其妙的戴上了手套,原來是不想在瓶子上留下指紋。果然是天衣無縫啊,白磊又好氣又好笑,甚至可是懷疑這一切到底是趙平安自己做的還是有高人在後面指使的,白磊不認為憑借趙平安那樣的智商能想出這樣的計策。
「你現在涉嫌一件藏毒案,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其中一個男子說道。
說是協助調查,經歷過的人都知道,無非就是嚴刑拷打之後的不招也得招。白磊不在乎這些,畢竟也是經歷過一次這樣的事情了,上一次的看守所一日游不是白去了。帶血的事實往往都能換回來帶血的經驗。
白磊被兩個男人拉住往外走著,走到趙平安身邊時,白磊對著他嘿嘿的笑著。
「等我回來。」
白磊說完就被那兩個男人連拉帶拽的帶走了,留下趙平安一個人在房間門口傻站著,摸索著口袋裡那張銀行卡,突然覺得很燙手,想起白磊臨走時的模樣趙平安沒來由的害怕了。
來到看守所,白磊也沒有像上次那樣被提審,而是被關在一間小屋子裡,整整一天都沒有人理他。這讓白磊有點摸不到頭緒,按理說既然已經開始了栽贓嫁禍肯定會有人急著審問他,最好讓他立刻認罪,但是現在的情況怎麼看都怎麼怪異。沒有人來找麻煩,白磊也樂得清靜,反正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不管這件事的背後是誰在搗鬼,這個人早晚也要露面。
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小屋子的門口終於有了動靜,開門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條子,把白磊帶到一間審訊室之後就離開了,審訊室裡只有一個人站在窗口抽煙,聽到有響聲轉過身來對著白磊微微一笑。
「有意思嗎?」白磊有點不解。
錢光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白磊真沒有想到這件事的幕後竟然是他,本來還以為是那個被王順切了一根手指頭的催老六,真不理解這些每天吃飽了無所事事變著花樣了一度日的公子哥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真有意思嗎?」
「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錢光明坐在椅子上,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樂趣嗎?貓和老鼠的遊戲,貓吃老鼠的時候都喜歡先戲弄老鼠一會,當然我們之間不存在吃與不吃的關係,我的目的就是想要你幫我做事,所以我們就用這個方式來瞭解一下彼此或者說是習慣一下彼此的習慣。」
「你就不怕這隻老鼠會變得足夠強大,讓你難以控制?」
「怕,當然怕,不過我可以先把其他的老鼠關在籠子裡,讓那只強大的老鼠心存顧忌,到現在為止,然我感覺難以控制的只有兩個人,你和那個叫紅姐的女人,你是性子有點野,不過正和我胃口,至於那個女人。」錢光明看了看手錶,「聽說她要去外地,我特意找了幾個喜歡旅遊的朋友陪著她,路上有個伴不會寂寞。」
白磊心裡一沉,有點擔心紅姐的安慰,雖然紅姐在西安有一定勢力,但在白磊看來這些還遠遠不是與錢光明這樣的紈褲子弟抗衡的資本,白磊有點恨自己,竟然連身邊的女人都沒有能力保護。
「你這是在玩火你知道嗎,如果紅姐出事,我會做出很多事情的。」白磊冷道。
六年前白磊上高中的時候也曾經有街上的小混混威脅他,那次他只是用木棍把那個小混混的腿打腫,現在想想小時候真不懂事,為什麼給人家打腫,直接打斷才對。
「這個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找了幾個朋友請她喝茶而已,沒有別的意思,漂亮女人誰都喜歡,就算有非分之想也是正常的。
大字不識一籮筐的白長平也曾經教過白磊一個道理,「孽由心生。」
自作孽不可活,紅姐是禍國殃民的主,錢光明拿這個事來威脅白磊為的就是讓他投鼠忌器。
「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天到此結束,好好考慮一下。」錢光明說完走到門口處跟那個老條子說了幾句,白磊很快就從嫌疑犯變成無罪釋放了。
經過這幾天跟一些檯面上的大人物接觸,白磊對這些事也已經見怪不怪了,混到錢光明那個地步,雖然還做不到手眼通天,但顛倒黑白的能力還是有的。
趙平安一看到白磊安然無恙的回去心裡就咯登一聲,看到了白磊哪天打那幾個年輕人的情景,他可不想去試試他和那幾個年輕人到底誰更能挨打。本以為白磊這次進去,他就可以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保安部主任的位子也必然是他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白磊回來了。
白磊一進門就看到正在調戲迎賓小姐的趙平安,白磊也不恨他,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身不由己,不經意之間就會成為某些人的炮灰,白磊心裡清楚,今天這事肯定是錢光明給了趙平安什麼好處,冤有頭債有主,就算要收拾他也不急於一時,眼下還是先確定一下紅姐的安危才好。
回到房間,白磊趕緊拿出電話撥通了紅姐的號碼。
「喂。」電話那端傳來紅姐慵懶的聲音。想想也對,這都凌晨兩點鐘了,紅姐也早該睡下了。
「你怎麼樣。」白磊急切的問道。
「什麼怎麼樣,大半夜的不睡覺。」紅姐有點不明所以。
「今天有沒有人跟蹤你。」
「沒有,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就好,我剛才做了一個夢,你早點睡吧。」
放下電話,白磊自嘲一笑,今天演的這齣戲就是殺雞給猴看,錢光明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想要提醒白磊,他能置他於死地,也能讓他身邊的人不得安寧。
白磊也不是沒有想過去跟錢光明拚個你死我活,但現在不能,一來白磊現在沒有資本跟錢光明拼,單憑一身爛肉說不定還沒有走到人家跟前就倒下了,白磊不怕死,他怕的是他死了還會牽連很多人。二來一個只知道逞匹夫之勇的莽夫永遠成不了大事,想要做大事就要懂得一個字。
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