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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三百二十五 文 / 林蒼白

    凌霄聽完了話,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腦袋,尤夢溪的語氣也是有些奇怪:「你問這些是作甚?」

    凌霄開口笑笑道:「沒什麼,只是對這些比較好奇,隨口問問罷了。」他伸過手去,尤夢溪將手中的玲瓏玉放在了他的手心裡,凌霄手中摩挲著那玲瓏水心,觸手一種冰涼的觸感,比起普通的玉石來有種如水一般的質感。

    「這玲瓏玉用真氣來吸收就可以了吧?」凌霄開口問道。

    尤夢溪開口嗯了一聲:「嗯,尋個子夜陰氣最重的時候,收入丹田之處就可以了,然後將丹田里頭的真氣運轉上幾個周天,過程會比較痛苦一些,之後血脈重塑,整個人就獲得新生了。」

    凌霄笑笑,開口道:「若是沒有你在的話,我還真是不知道怎麼應付呢,此番遇見你可真好。」

    尤夢溪指尖顫動了一下,而後才開口笑道:「這是自然,你還是盡快將這物事吸收到身體裡頭吧,下一次毒發,你可真就變成一個行屍了,以你現下的實力,恐怕你在變成行屍之後隨便在王城挑一個禁衛軍長都可以滅殺你吧。」

    凌霄點頭輕笑了一下,開口道:「這個,我自然是知道,今夜子時我便去吸收這物事。」

    有風吹拂過去,將尤夢溪額角的長髮吹動起來,衣袂亦是獵獵地擺動著,凌霄看著眼前這少女的面容,腦袋空了一瞬,他將自己的眼神轉移開,移到了少女的身後。

    自己現下可是不能去想這些事情的啊,

    當日午夜。

    聽著山峰上傳來的凌霄的真切無比的慘嚎聲音,那尤夢溪的臉上的神情卻絲毫沒有擔心,只是背對著凌霄所在的那個山峰,坐定在那山下,臉上的表情在一片陰影之下,瞧著也是不太真切,像是默然,又像是仇怨。

    過了一些時候,那慘叫聲停了下來。

    凌霄從山坡上走下,尤夢溪看著凌霄的面容,開口道:「吸收完全了吧?聽你慘嚎成了那副樣子。」

    凌霄笑笑著開口道:「嗯,吸收完全了,只不過腹內有些不適的感覺,這是正常的反應吧?」

    「重塑血脈,是費工夫的事情,有些反應也實屬正常,只要好生地歇息歇息便好了,」夜色下尤夢溪的臉也有些看不真切,她轉身道:「現下回去睡上一晚上,便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凌霄點了一下腦袋,跟著尤夢溪走將回去。

    到了那屋舍當中,尤夢溪所住的屋子乃是水鄉的一個小茅舍,凌霄便住在尤夢溪父親曾經居住過的屋子裡,翻身進了屋,聽得隔壁傳來了寬衣的聲響,凌霄輕歎了一口氣,伸手入懷,掏出了一顆瑩白色的玉石,便是那玲瓏玉了。

    不僅僅是乾坤皇城的皇醫已然給朱思儒的三陰絕脈下了無法救治的結論,這尤夢溪也是說了三陰絕脈不可拯救,眼下看來也就只有自己手中這玲瓏玉才能重塑其血脈了。

    自己現下的修為乃是天陽境五層,離那初罡之境還有七層的距離,聽得那乾坤帝說只要搜集到那幾件乾坤寶物,輔佐乾坤天經修習,實力的增長便不是難事。

    朱思儒一路從天陽宗跟他到這裡,自己不能因為怕屍毒發作,將朱思儒的性命斷絕了,他是決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明日便啟程趕往乾坤帝城,將這玲瓏水心給朱思儒使用,而後自己再去尋找其他的乾坤寶物,早些增長起自己的實力,將這屍毒給壓制下去。

    凌霄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藥碗,這應當是自己要喝下的最後一碗藥了,這幾日尤夢溪衣不解帶地照顧自己,今日睡前也沒忘了將這藥送給他服下,凌霄面上露出了微笑的神情,這尤夢溪當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

    他伸手出去,將桌上的藥碗拾起,一仰脖便灌將下去,還是如同之前那般苦澀,不過喝了三天,他都已經習慣了。

    「藥都喝了?」尤夢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嗯,都喝了,」凌霄將藥碗放在了桌子上,開口道:「怎麼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尤夢溪身著一襲白色褻衣出現在了門口,唇齒輕啟,開口道:「方纔想起,我還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

    凌霄皺住了眉頭,有些疑惑:「什麼事情?」

    「那玲瓏水心入體的時候,是自然而然地融入身體裡頭的,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尤夢溪的臉上帶著一抹笑容。

    凌霄面色一震,同時一陣難以抑制的眩暈感覺湧動上了他的腦袋,他搖搖晃晃地退後,眼前的少女是醫術方面的翹楚,她配置出的迷藥,就連凌霄的身體都是支撐不住,他想說話,但是那種沉重的感覺已經通過了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到了舌頭上,他已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努力支撐了兩下,他的週身終於脫去了所有的氣力,朝著背後踉踉蹌蹌地仰面跌在了床上……

    翌日正午,陽光透過了半開著的門窗斜射了進來,照射在床上躺著的凌霄身上。

    凌霄猝然之間起身,並不住地喘氣起來,他朝著左右看看,尤夢溪已經不見了蹤影。

    昨晚上被尤夢溪藥倒的場景似乎也是歷歷在目,他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脖頸之間,那裡已經密密麻麻地滲透上了不少的汗水。

    昨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起身下床,幾乎是跌撞著跑出了自己的屋舍,轉身進了尤夢溪的屋舍,裡頭也是空蕩蕩的摸樣,人已經不見了。

    「走了麼?昨晚上是怎麼回事?」凌霄又回了自己的房間,卻看見桌子上的藥碗下壓著一方白紙。

    凌霄連忙上前抽起了那張白紙,上頭用極其娟秀的字體密密麻麻地寫著一段話語。

    【估摸著你還有一個時辰才醒轉,我先行離開了,之前你問我三陰絕脈的時候,我便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了,所以故意欺瞞你玲瓏玉使用時候的功效。

    三陰絕脈血脈之間有些關聯,又是女子才會有的,我查過你的脈絡,那三陰絕脈的女子和你沒有血脈關係,照著年歲,能讓你犧牲性命的,也就只有紅顏知己了吧

    你身上的屍毒我已經幫你解了,置換到了我的身體裡頭,其實我身上也早已經中了屍毒,不過我的功法能夠克制屍毒,所以一直無事,你就當我是喜歡上了你吧,我也不知道我心中是如何想的,興許是你救我的時候,興許是你拚死去拿玲瓏玉的時候

    不用找我,通古玉簪我下了咒令,我去尋找能解我身上屍毒的物事了,等我找到了,那玉簪會自動帶著你尋到我的此行別過,期望再見】

    凌霄的身體似乎是在一瞬間被抽乾了力氣,他向後跌坐在了床上,心裡頭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流動過去了,然後又乾涸了。

    夕陽西斜的時候,凌霄從那茅草屋中走出來,門口的老樹上繫著一批赤黃色的駿馬,凌霄默不作聲地將繫馬的繩索解下,收拾好,翻身上馬。

    夕陽的餘暉中,凌霄策馬馳過溪流,絕塵而去。

    四日後,乾坤宮,寢居內。

    隔著屏風,凌霄頷首道:「這些便是我在夏月城的所有經過,乾坤羅盤已然到手。」

    回到乾坤帝城之後,他便在第一時間覲見了乾坤帝,也將之前在夏月城的一切遭遇都是說將了出來,自然,之後自己的屍毒事項和玲瓏玉的事情也是被他簡略地帶過了。

    乾坤帝的聲音從屏風的那一端傳來,語氣亦是有些沉重:「爺爺當初的過失,孕育了這麼大的仇恨出來,一直持續到了現在啊,真是一飲一啄,若不是現下我對夏月城沒有統轄之權的話……」

    凌霄低頭頷首道:「王上,下一件乾坤寶物在何處?」

    那乾坤帝的聲音聽來也是有些奇怪:「先前你還對尋找這乾坤寶物有些牴觸,若非走投無路不會行事,怎的這回主動地提出來要接手了?」

    凌霄開口回道:「自身實力上的桎梏。」

    王上也是笑了一聲,開口回道:「你的這個答案倒也是相當直白,這乾坤羅盤是第一件尋到的寶物,接下來的幾件寶物,這乾坤羅盤自會指引了去處,下一個乃是天都城,乃是乾坤洲南陲的一個府城,你且去了就是。」

    凌霄點頭應了一下,躬身後退出了寢殿。

    乾坤帝城外,馬車旁,凌天放看著端坐在馬車上的凌霄,開口說道:「不打算回去和她們報上個平安麼?」

    凌霄輕笑了一下,開口道:「這一項便免了,免得你們又像是上回一樣,捨不得又瞧瞧跟上來了,玲瓏玉你且收好,今日月圓當空的時候,按照我之前說的法子,讓思儒給用了。」

    凌天放點了一下腦袋,開口笑道:「這是自然。」

    凌霄又像是不放心一般,繼續開口說道:「另外,皇城的禁軍總教頭,教授你刀法,這是你提升實力莫大的機會,可不要浪費了,他的刀術是在乾坤洲裡排的上名號的。」

    畢竟上次和那總教頭比試,自己的驚雷七槍可是被那教頭吃的死死的,也讓他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道理。

    凌天放的天資聰穎,眼下來到了這乾坤洲,實力成了在此處安身立命之本,若是凌天放還像是之前那樣的話,在這乾坤洲是呆不下去的。

    凌天放輕笑了一下,開口道:「這是當然,那三品血刀也得配上一個稱職像樣一些的主人不是。」

    凌霄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天空,已是臨近傍晚的時候,天色有些暗淡下來了,他開口道:「那小獸可是得給我照料好了,行了,若是再不離開的話,估摸著得給莫蘭溪她們知道了,我這便是先走了。」

    小獸像是嗜睡了一般,凌霄想著前路茫茫,還不知道要碰上什麼,將小獸也是放在了皇城之中。

    離別在即,凌天放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是將自己的手拱出一下,開口道:「一路保重,千萬小心。」

    凌霄笑道:「都是男人,怎的還像是姑娘般婆媽。」說著他便坐回了馬車座駕中,朝著前頭的車伕道了一聲,車伕一聲吆喝。

    凌天放看著馬車絕塵而去,回頭看了一眼偌大的乾坤皇城,轉身走了進去。

    座椅中,凌霄伸手入懷中,掏出一塊手掌般大小的羅盤,上頭若隱若現地浮動出天都城三個字來,凌霄長出了一口氣,也不知這一趟去了天都城,又會是怎樣的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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