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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初入夏月城 文 / 林蒼白

    天色陰沉,滾滾烏雲籠罩滿山遍嶺,隱隱看上去,還有這響雷微炸,隱約傳入耳間,卻是在濃烈黑雲中翻滾不休。

    官道之上,一股慘烈的氣息瀰漫著,讓人心生不安。在哪漫天烏雲的相稱之下,更是將這種氣息揮散到了極點,造成一種極其奇怪的氣氛,讓過路的行人亦或者武者都是心生不安,紛紛轉身離開,或者另尋它路。

    「咕嚕嚕」

    馬車輪子滾動的聲音響起,在那官道兩旁的流民看來,就有如天籟,連忙伸出自己枯槁的手,想要引起馬伕的注意。

    多日未曾進食以及飲水的嘴唇,已經是完全的乾裂了開來,嘴唇微張,難以分辨的音節從喉嚨吐出,但是卻只能聽到貌似哽咽一般的聲音,根本難以聽出這流民是要說些什麼,因為這流民的喉嚨,早已因為乾啞而無法出聲。

    馬伕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禁感到有些恐懼,他也想下車去問問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卻因為心中的恐懼而瑟瑟發抖著,似乎眼前是人間煉獄一般。因為長年掌馬鞭而長滿了老繭的粗糙大手,已經是被汗水所浸染,掌心更是死死的攥著手上的線繩,不肯鬆手,亦或者,是不敢鬆手。

    前面已經停下來的馬,似乎是因為馬伕的用力而被扯的吃痛,忍不住向天大聲嘶鳴。

    「啊!」

    似乎是被自己仰以生存的大馬所驚醒,馬伕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從剛才的驚懼之中脫離出來。但是看到官道的兩旁,居然還有著更多的流民屍體的時候,卻是忍不住再次心生恐懼,眼角不經意間撇到,之前向自己求救的那流民,那窮極全身氣力的手已經垂下,掉落在了自己枯瘦不堪,有若排骨的退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馬伕,似乎是不甘心一般。眼中流出的濃濃怨氣,更是讓馬伕膽戰心驚,雖然知道這流民可能已經身死,但是禁不住這慘烈的氛圍,當即就讓馬伕放棄了自己要到手的錢銀。

    凌霄本是在馬車之內吐納呼吸,調理軀體,修煉真元,不想放過任何一點時間來參悟武道,畢竟自己的實力在這乾坤州,實在是太弱了!根本就不夠看。

    但是,馬伕的那一聲驚呼,卻把凌霄從修煉的狀態之中驚醒了過來。

    本來,凌霄就算是在修煉的時候,也可以敏銳的察覺到外界的殺機,及時做出反應,這也是凌霄敢在馬車上修煉的原因,雖然馬車顛簸,但是對凌霄卻是一點影響都沒有。

    但是,馬伕的驚呼聲實在是太大了,更何況凌霄和馬伕的距離如此之近,一下就將凌霄驚醒了過來。

    「怎麼了?」

    被驚擾的凌霄,劍眉倒豎,將體內的真元引入丹田歸位,出聲問道,修長纖白的右手將前面擋著的簾子撩開。

    「公、公子,我不敢走了……。」

    簾子尚未完全展開,僅僅是露出官道一角,便聽到了馬伕的聲音,聲音裡面,滿滿的儘是恐懼之意嗎,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按理來說,這樣的老車伕行車多年,其中自然不乏黑夜趕車之時,月色清明,繁星閃耀的時候更是常有,且經常是需要行至山路,足以將這些行車多年的車伕膽子練大,少有事情可以嚇倒,但是,這車伕這樣的恐懼,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腦海中思緒萬千,凌霄的氣息沉了下來,俊朗不凡的面孔恢復沉靜,體內真元蟄伏經脈,以備可以隨時調動,凌霄雙腳氣力充盈,微微一蹬,一躍而出!

    但是,眼前沒有敵人,亦沒有妖獸攔路,倒是官道兩旁的屍體,讓凌霄瞬間驚呆!

    「這……這是?」

    前面是發生了戰亂,還是災荒,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造成如此慘狀,凌霄不得而知,只好轉身過去,看向了馬伕,只見那馬伕瑟瑟發抖,額頭上豆粒大的冷汗不斷的流下,手中緊緊攥著馬鞭,前面被馬索套住的黑馬,似乎也是極為不安,不斷的蹬著馬蹄。

    凌霄順著馬伕的眼睛看了過去,只見官道的左邊,馬伕不安的目光的注視之下,卻是一個形容慘烈的流民,一聲衣物早已被撕毀的不成樣子,僅僅是靠著身上的幾塊布條遮蔽住身體。

    一生的皮肉緊緊的貼著骨頭,如同一具人形骷髏一般,明顯是經歷了什麼大災,眼神雖然暴瞪,但是凌霄卻不難看出他已經是性命不存,因為那暴瞪著的眼珠雖然嚇人,但是卻精神潰散,目無焦距。

    「原來是被這樣嚇的!」

    看到這人,凌霄豈能不明白這馬伕驚叫的聲音是為何,當即是好氣又好笑,最終卻只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倒是不知道前面是發生了什麼,會讓這麼多人受災。」

    看著官道兩旁的流民,凌霄知道這一趟恐怕是沒有那麼順利了。

    因為心中驚恐,以至於馬伕的反應也是慢了幾拍,等到凌霄出來好一會,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開口哀嚎道:「這公子,前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這我卻是不敢再往前了。」

    看著眼前這個粗壯的中年男子,凌霄也不好開口阻攔,畢竟馬伕只是一個普通人,並非什麼修為高深的武者,害怕也是難免的。

    馬伕見到眼前的俊朗公子並不出聲,而是靜靜的站著,看著自己,馬伕頓時就是以為凌霄不同意,但是他也知道眼前的公子只怕是強大的武者,也不敢得罪,只是哀求道:「公子你行行好吧,老兒家中還有老小一家要養,實在是不能再往前了!」

    聽到這馬伕為了求自己,慌不擇言之下,連自己是「老兒」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凌霄也是苦笑不得,自己又不是什麼窮兇惡極之輩,何至於此?

    「公子你要是肯放我回去,這趟車的錢銀我也就不收了,如何?」這馬伕無奈之下,只好出了自己的「殺手鑭」,強自忍著心中滴血,說出了這句話,而後就是可憐巴巴的看著凌霄,滿臉的期待不言而喻。

    凌霄這才苦笑著開口:「我答應你就是,何必如此?」

    說完,凌霄還從乾坤戒中掏出了一塊大金,直接扔給了車伕,為了不聽這車伕的哀嚎,連忙轉身離去。

    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收到錢銀,馬伕的呆滯了好一陣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四處張望,生怕被什麼賊人惦記上了一般,完全忘記了這裡滿的流民流離失所,哀鴻遍地根本就顧不上他的金子。

    人在餓極了的時候,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金子,在這種時候,一個巴掌大的饅頭,只怕都比一個馬蹄大小的金子要來得貴重一些。

    將手中的金子貼身收好,馬伕一邊念叨著漫天神佛,一邊連忙馭馬轉身,不敢再作停留,連忙離去,此時,凌霄已經走出了極遠。

    ……

    一路上,凌霄可謂是走的「膽戰心驚」,不是害怕的那種,而是為這處地方的災禍而吃驚,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才會有如此的慘狀。

    一路之上,也不乏有著跟凌霄求救之人,凌霄也有將自己乾坤戒中的食物分給他們,當時當自己的食物分的只剩一點的時候,凌霄才沒有搭理他們,畢竟這流民實在是太多了!單是凌霄乾坤戒裡面的食物,根本就無法滿足這麼多人的需求,倒不如找到根源所在,一舉剷除的好。

    將乾坤戒中的食物完全分完給幾個孩子之後,凌霄才靜下了心神,一心朝著前方趕去,想要一探究竟。

    ……

    當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凌霄才停下了腳步,停止了體內真元的運轉。

    「這是!怎麼會這樣?」

    凌霄的前方,赫然是一道城牆,城牆之上,篆刻著「夏月城」三個大字的牌匾,此時已經是破舊不堪,城牆之上,一具具的屍體積壓著,其中有著身著粗布麻衣的平民,也有一身錦繡的男子,就連一身鐵甲的兵士也有著不少。

    城牆之上,一些軍士正指揮著下面的士兵收拾這些屍體,下面,一些士兵正在將這些屍體焚燒。

    看到這些士兵的臉上,都帶著蒙臉的白布,凌霄就知道這是為何了,只怕是類似於疫病一般的災禍。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流民!」

    想起之前的流民,凌霄心中瞭然,只怕是從這城中逃出去的,但是卻因為身染瘟疫,均是半路病發,所以才會造成官道兩旁的慘狀。

    這時候,一堆軍士朝著凌霄這邊趕來,將凌霄的思緒打斷開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

    為首的軍士開口問道,明顯是這對士兵的首領。

    畢竟這是非常時期,城中發生了瘟疫,民不聊生,弄的這些士兵們都是神經緊繃,生怕再出現什麼事情,見的凌霄駐足再次,所以連忙趕來察看。

    看到一隊士兵盯著自己的警惕眼神,凌霄苦笑,但是卻沒有多說,而是將乾坤帝的符令掏出。

    為首的軍士訝然,因為他已經認出,這是乾坤帝的符令,雖然沒有見過乾坤帝,但是符令上面的刻印,絕對不是假的,畢竟這是乾坤州,剛假冒乾坤帝的符令,簡直就是找死,他們也不認為凌霄剛這麼做。

    弄清楚凌霄的來意是見城主以後,這軍士讓一個小兵帶凌霄去城主府,自己重新指揮剩下的士兵清理城池去了。

    一路上,凌霄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人家煉獄了,城市裡的難民,為了幾口食物,互相殘殺,看的凌霄是暗暗咋舌,同時也知道了,城中果然是發生了瘟疫。

    很快,凌霄就被帶到了城中府上,說明來意之後,就被帶到了城主府的大廳裡面。

    因為這場災禍,城主府的議事大廳顯然是沒有人能兼顧,雜亂不已,凌霄沒多久,就等來了滿臉憔悴的城主。

    凌霄將乾坤帝的符令掏出,簡要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乾坤帝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說道:「乾坤羅盤的卻是在我這裡,我也可以給你,但是……。」

    夏月城主瞪著凌霄的眼睛,緩緩的開口說道:「你必須要出手相救我夏月城,我才會把乾坤羅盤交給你,否則,就算是乾坤帝親來也是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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