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膠著 文 / 林蒼白
凌霄在城內方見到了紅巖城城主李方化的時候，便知道戰役已經開始打響了。
跟隨這凌天一到了城主府的時候，凌霄看了一眼天空，蒼穹之上的明色已經消失地差不多，取而代之的是略微有些暗淡了一些色彩，坤實力的那幫傢伙是不會珍惜太陽落山之後的每一秒的爭鬥的，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無法在陽光底下戰鬥，但是只要入了夜，便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凌霄隱隱地感覺到一件事情，這坤實力的人，將來的某一天，定然是會敗在這無法在白日裡行動的桎梏上。
見到城主李方化的時候，李方化正端坐在廳堂之中，雖然截然保持一臉鎮定的表情，但是看到凌霄的時候那種臉上的神情還是出賣了他，那一閃而過的眼神之中包含了驚異，和些微的怒意，這讓凌霄更加相信了之前他自己所下的判斷，這紅巖城城主李方化，十成裡有七成是想要了他的性命了。
自己踏上乾坤洲，從來沒斷了仇家啊。凌霄自嘲地暗道。
「城外的那些事情，你們都是見到了？」李方化見面的第一句話沒有寒暄，語氣之中帶著一些不善，直接開口便是問道。
這話是對著凌霄說的，凌霄聞言也是點了一下腦袋，開口道：「嗯，全部瞧見了。」
「你既然是從山陽城來的英雄，那自然是知道應當是怎麼做的，這事情若是給城裡的民眾聽見了，造成了恐慌，休怪我無情。」這紅巖城主說話倒是也不怎麼客氣，語氣之中帶著不能辯駁的意味。
凌霄聞言也是點了一下腦袋，開口說道：「這個我自然是知曉的，還請城主儘管放心，我們這些人定是會守口如瓶的。」
紅巖城主挽了挽自己的袖口，這個動作在交談之中明顯是有些不太恭敬了，凌天放的眉頭皺起了一下，但是也沒有發作，只聽那李方化開口道：「我呢，知道你在山陽城的事情，也知道你用那撿來的禁咒卷軸搞了個好名聲，但是呢，那卷軸用完了就是用完了，你現在最好不要在城中說出你的身份，反正你現在也反抗不了那麼多的凶獸不是，這一場戰役，可用不著你來的幫忙。」
李方化的心下也是對這凌霄有些忌憚的，這大敵當前，安撫的就是民心，若是城裡亂了，那自己抵抗可就是無用功了，而這關頭，要是讓不知情的民眾知道了這凌霄「大英雄」過來的話，勢必會動搖了軍心了，民眾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卷軸用完了連廢紙都不如。
而且，凌霄也不能參與到這次的守城戰役裡頭，先不說自己這道城家大業大，那木行天老小子已經被這乳臭未乾的傢伙搶了風頭，自己可是不會重蹈那木行天的覆轍的。
凌霄何曾不知道這李方化的心裡的小九九，不過他心裡已然是有了策略，當下也就順了李方化的心思。
而後，那李方化又開口補充著說道：「另外，既然你們是手執了七星乾坤印之人，我也會給你們相應的禮遇，且隨著我的衛兵前去，會給幾位安排好住宿的所在的。」
凌霄拱手了一下，笑道；「既然是這樣，那便是多謝城主美意了。」
李方化拍了一下手掌，從門外進來一名青年，朝著凌霄幾人頷首了一下，好聲好氣地開口道：「幾位，且隨我來吧。」
凌霄點了一下腦袋，凌天放等人跟在了身後，也是隨著一塊兒前去了。
待凌霄等人出了房門，腳步聲漸遠離的時候，李方化一個揮手，那房屋的大門陡然之間便是合上了，凌天一站定在了那李方化的身前，雙手負在了自己身後，一臉的你要打就打要罵就罵的神情。
李方化拿起了旁邊的茶碗，清淺地喝了一口，開口說道：「是要我先出聲去問你麼，嗯？」
凌天一開了口，語氣之中帶上了些微的不善：「你之前和我說，他是十惡不赦之人，卻沒說他是先前拯救了山陽城的人，你欺瞞我們在先。」
李方化將茶碗放下，一雙眼看向了凌天一，開口道：「那便又是如何，你們傭兵團的鐵則，不就是要完成僱主的命令麼？」
凌傑出聲道：「城主，您這話說的是沒有錯，但是有所為有所不為，你的想法和行徑我們是已經明白的了，所以現在我們會主動退出紅巖城所有的傭兵團的事務，天大地大，何處都是可以拚搏之所，這是我們傭兵團團長的決意，也是我們這些團員的決意。」
言罷，凌天一出聲道：「就此告辭了。」旋即，一行人轉身過去，不想和李方化再過多言語，卻聽得李方化的聲音在背後幽幽地響起：「怎的，這便是要離開了麼，可你們走不了了，這紅巖城已然是被執行了宵禁，那凶獸潮水就在外邊候著你們……」
凌天一轉過頭來，冷哼了一聲，旋即推門出去，關上門的瞬間，一聲淡然的話語丟向了李方化「這一點就不用城主過多擔憂了，我們傭兵團畢竟是在這城中成長起來的，自然是會幫襯著護佑你的城，等這場戰事結束了之後，我們自是會離開的，不勞您費心了。」
話語的末尾，那門吱呀一聲地關上了。
廳堂內，那李方化臉上的神色鐵青，嘴裡也是吐出了一句：「你們是想走，也是走不了的了。」
外頭的台階上，凌明上前一步，追上了凌天一，出聲開口問道：「團長，我們這麼和城主這麼撕破了臉皮，眼下凶獸襲城，我們是要做些什麼？」
「靜觀其變。」凌天一開口道。
「怎麼靜觀其變？」凌明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凌傑代替凌天一回答了凌明的問話：「這紅巖城防護嚴密，初代城主所設下的防禦禁制總共有四層，防禦能力乃是空前的，絕對不會出現之前像是山陽城那般攻了三個夜晚就被攻破的情況的，再加上城內的守軍和紅衣禁衛軍的實力，擋住那些凶獸浪潮應當是不在話下的。」
「眼下我們已然跟城主鬧翻，且以我們的實力沒有辦法與紅衣禁衛軍的那種軍隊化的實力相互比較，所以還是靜觀其變比較來得好上一些，這防禦禁制還能撐上很久，不到萬分之一，我們不能出手。」
「可那些人都在奮戰著，若是我們……」凌明顯然是榆木腦袋，沒有領會清楚凌天一這個決定的意思，還在不依不饒地出聲問著。
凌傑也有些解釋地煩了，開口直接了當地道：「那城主要去殺凌霄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忌憚，妒忌麼，我們在城內還能守住的時候上前自告奮勇，先不說自己是不是會死在那兒，萬一搶過了他們的風頭，你想那李方化城主是會怎麼看待我們？嗯？」
凌明被這麼一說，才算是理解了箇中的意思，旋即噤若寒蟬，不再開口說些什麼。
一行人朝著前頭走，準備去找那凌霄等人了。
李方化方想推門出去，面前的大門一下子便被推開了，下一刻一柄長槍直接伸到了他的脖頸之間，紅衣禁衛隊長方天河亮臉上的神情凶悍無比，那長槍的尖端離著李方化的脖頸堪堪半指的距離，李方化雙手舉起，臉上帶著微笑道：「咱倆的這副摸樣，要是給外頭的人瞧見了可是不好啊，還以為咱倆要爭權奪利呢。」
方天河亮挺槍，步步緊逼地走近前來，李方化也是相當識時務地向後退過去，大門在方天河亮的身後轟然地關上，方天河亮開口道：「你將城門第四道禁制毀壞的事情都給瞞住了？」
李方化早就料到了方天河亮必定會有這麼一問，旋即也是輕笑了一下，開口說道：「沒錯。」
「你！」方天河亮說著又將手中的長槍朝著前頭送了一下，那李方化連忙又退後了一步，免得自己的喉嚨真的給這長槍戳出個對眼穿，「你怎麼敢這麼做，這最外圍的四重禁制是最重要的一道，眼下少了這個，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自然是知道有什麼後果了，但是你這種只懂得打殺的士兵，想必也是不知道，這消息傳將出去，又是什麼後果吧。」李方化的嘴角浮動上了一絲冷笑，一個側身閃避過去，雙手負在了自己的身後站定在了那裡。
「動搖軍心，這可是要命的事情，這次的凶獸襲擊浪潮比起山陽城的那次要厲害地太多，更別說還有那個九頭翔龍在助陣，若是士兵知道了他們的防禦不在了，會是怎麼想？」
「每一個作戰的士兵，身上都帶來自由來往於屏障之間的紅巖印記，身死便會消除，他們外出獵殺抵擋凶獸，就是因為身上有這紅巖印記在才義無反顧，所以……」方天河亮說著說著便停住了話頭，說不下去了，他的冷眼看著李方化道：「原來你是想要這麼做。」
李方化還是那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呵，我想怎麼做，你倒是也說來聽一聽。」
「用我的士兵衝出去，充當第一波的人肉城牆，他們確信自己的印記可以帶著他們來往於屏障之間，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第四重的壁障早就已毀滅了，他們的下場只有死。」方天河亮冷聲道。
「看來你的腦子還不算是太笨嘛，」李方化笑道：「這就是我的想法。」
「那可是一千……」
「住嘴！」李方化罕見地用話將方天河亮的話頂了回去：「你若是能找到更好的法子，那你便去做啊！我是搭上了幾百軍士的性命，我是哄騙了他們，若是不這麼做的話，在這幫兇獸的襲擊之下，我們撐不到第二個晚上，而現在，我們需要兩天的時間，只要有了這兩天，我們才能反敗為勝！」
方天河亮突開口道：「你是說，有壓箱底的東西沒有使用出來。」
李方化點了一下腦袋，開口說道：「我要動用紅巖大陣。」
方天河亮臉上出現了愣怔的神情，半晌了之後，才開口說了一聲：「你……你是瘋了麼？」
李方化走到了那桌子的邊緣，將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清淺地嚥下一口茶水，笑道：「沒錯，我是瘋，怎的，若是你能想到更好的法子，你的一千禁衛軍將士的性命，可以留存下來。」
他的語氣之中透著一種肅然的意味，但是那語調在方天河亮的耳中聽來，有些讓人心下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