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來襲者 文 / 林蒼白
九頭翔龍盤旋在那山峰之上,朝著天空發出了嘶吼的聲響,九個頭顱同時響徹起來的龍的呼嘯,讓方圓百里之內都能聽到這一聲憤怒的聲響。
李方化正在房屋之中逗弄著鷹隼,一紅袍男子推門進來,瞧著李方化的神情也不算是特別恭敬,他開口道:「那畜生醒了。」
「九頭翔龍麼?讓他在城郊鬧騰就好,城裡頭我們下了禁制不是,沒個兩三頭這樣級別的凶獸闖不進來,你怕個什麼?」李方化的臉上是滿不在意的表情,這紅巖城的城主他已經做了二十個年頭,之前也是碰見過九頭翔龍襲城的時間,每次都是有驚無險,已經算是習慣了。
紅袍男子語氣聽起來相當不善:「在河邊走,總會濕鞋一次,這次的醒轉時間和其他都不太一樣,而且山陽城莫新城的事情你也是知道。」
「你說是凶獸潮麼,笑話,坤勢力的人還能調動王族血脈的凶獸不成,我們這紅巖道城的防禦機制可不是山陽城那種小破地方能比得上的,咱這可是道城,要說防禦比我們厲害的就只有王城了,我聽說了,那些凶獸再厲害,最高水準也不過是十星,怕個什麼。」
李方化說著將手中的最後一小塊肉條遞到了鷹隼的嘴中,拍了拍手,有些打趣地開口道:「方天河亮啊,你啊你啊,被王派遣到我們這城也有五六年的時間了,這九頭翔龍每年都要鬧騰一次,你每年都是這樣的一驚一乍的,每年都不是安然地過來了麼。」
方天河亮轉過身去,身後的紅袍在空氣之中甩出了獵獵的聲響,那方天河亮口中的語氣亦是沉厚且穩重:「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真正的地域罷了。」
言罷,方天河亮轉身出了大門,李方化看著方天河亮消失在大門口的身影,口中不屑地哼了一聲,又拿起了一塊新的肉條,開始餵養起架子上的鷹隼來。
洞穴之中,眾人席地而坐,凌霄的驚雷長槍就插在身邊,一眾人都在盤腿調息著,恢復著胸腹之中的氣力,九頭翔龍的嘶吼聲響透過了巖壁傳將進來,震顫著裡頭的一切物事,過了小會兒,凌天放一下子站定起來,摀住自己的耳朵罵道:「該死的,這混蛋,震地我耳朵都疼了。」
凌霄也是睜開了雙眼,他修習了青元術,先前積攢的靈氣就凝聚在自己的胸腹之中,幾乎是可以隨取隨用,恢復起來也比一般人要來得快上很多。
他看了四下裡一眼,開口道:「這九頭翔龍正在產子期中,本性本就殘暴,現在更甚,只能等他回到了洞穴之中孵卵了,畢竟現下他還要照顧著自己的幼卵,我的乾坤戒裡頭還積攢了一些乾糧,能撐上一些時日的。」
凌天一轉頭看了一眼凌傑,凌傑也是點了一下腦袋,開口說道:「現在這樣的法子是最好的,這些凶獸雖然殘暴,但是母愛會驅使他回歸去保護自己的幼卵。」
凌天放又是開口道:「估計一天就回去了,大家當好一天的縮頭烏龜就可以了。」
凌霄咳嗽了一聲,道:「怎麼說話的,這叫避其鋒芒,再行打算!」
粗獷男子站定在山頭之上,瞧著下方的巨大的凶獸,眼裡有光華閃現過去,沒想到這九頭翔龍這會兒竟然是在產卵的期限內,護犢子的母親能夠爆發出來的怒火乃是最為強大的。
粗獷男子招手了一下,身後的一個黑影蒙面男子走上前來,開口道:「尊上請吩咐。」
粗獷男子開口說道:「馴獸的工作完成地如何了?」
那黑衣蒙面男子頷首一下,開口匯報道:「一共三萬一千兩百三十二隻凶獸,尚且還有半數未曾馴服,那唯一一隻王級准階凶獸現下也還未馴服,尊上是要提前發動浪潮襲擊麼?」
粗獷男子雙手負在背後,開口道:「不要傷害這九頭翔龍,也不要做出惹怒它的事情,將所有的凶獸驅趕到這大傢伙的範圍裡頭,把這大傢伙朝紅巖城的方向驅趕。」
「尊上,」那黑衣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遲疑:「那方天河亮早就提防著我們,我們若是貿貿然進入紅巖城的範圍裡的話,只怕……」
「又不是你去,你卻是怕些什麼,夏河那邊已經出了紕漏,這回我們借到了如此好的機會,不能浪費,你只管照做便是了。」
「是,是……」那黑衣蒙面男子一疊聲地應道,消失在了粗獷男子的身後。
粗獷男子伸出了手去,虛空地握了一下那九頭翔龍的身體,像是要將這九頭翔龍給抓在自己的手掌心裡頭一般,他的雙眼之中儘是凶狠毒辣的神色:「紅巖道城,我道尊方華這回定要將你給吃下去。」
李狗剩站在了城門樓上,拄著手邊的長槍,看著城門外夕陽西下的景色,不由地打了個哈欠,他當這守城的士兵已經足足五年了,五年都是站在這城門上,看著太陽升上來又下去。
老實說,他這個守城兵士的職業算是一份肥差了,這道城本身有巨大的防護禁制,加上幾年前上任的紅衣近衛軍隊長方天河亮又是個盡忠職守的人,這紅巖城幾乎就沒有受到過損傷。
有也是前兩年城外幾十里的一隻長著九個腦袋的大傢伙,叫什麼九頭翔龍的過來犯事兒,連第一重禁制都沒有衝破,灰頭土臉地就回去了,他那一次嚇得尿了褲子,旁邊的一個老兵油子告訴他,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後來他還就真的習慣了。
遠遠地聽到了有嘶叫的聲音,李狗剩打了個哈欠,再過兩個時辰他就可以回去摟著家裡的婆娘美美地睡上一晚上了。
「勞駕,讓一讓,讓一讓……」一把掃帚伸到了腳底下,李狗剩有些厭煩地移開了自己的步子,一個駝著背,一頭白髮,有一隻眼睛還是瞎了的老頭子顫巍巍地走過來,用掃把在地上不住地劃拉著,每走一步,都要花上巨大的力氣一樣。
李狗剩有些嫌惡地瞧了這老頭子一眼,這老頭叫財叔,來的時間不知道有多久了,人又老,平常連話都說不清楚,一咳嗽,就像是要把整個肺都給咳出來一樣,平日裡是守城士兵們捉弄的對象。
守城士兵日常的生活窮極無聊,每月的工錢大半都花在了酒桌賭桌上頭,其他的士兵有時候花乾淨了自己的錢,就合夥兒蒙騙財叔,把他剛賺到的工錢在賭桌上搾地一分不剩,財叔沒了錢,就一個人窩在城門跟下抹眼淚,瞧著也是可憐地要命,一些路過的人瞧見了以為是乞丐,還會給他個一個兩個貝利。
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個月都會發生,要說別人早就長了記性,可這財叔似乎是天生腦袋裡頭就缺了跟弦一樣,那些士兵每個月變著法子詐騙他,屢試不爽,有時候他在城牆跟下討不到錢了,就去城裡的後廚桶裡翻些吃食。
李狗剩背後啐了他一口在地上,這人就是窮的命,誰讓上天收了他的健全四肢,還沒給他個有用的腦袋呢。
財叔顫巍巍地轉過身子來,用掃把撩撥著李狗剩剛才吐出的痰來,眼睛有些紅腫,想來又是被騙了錢,剛哭過一場。
倏忽的聲響響起,李狗剩有些疑惑地轉過腦袋來,看著不遠處。
一個赤紅色的焰火在半空之中乍現開來,那焰火裡頭加注了一聲被刻意封存的呼喊聲:「天元歸一!」
「煙花?」李狗剩有些疑惑。
下一瞬,他的胸口一陣的劇痛,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面前的財叔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原先昏花的獨眼之中透出的是冷酷和冷冽的目光,那一瞬間,他身上所爆出的煞氣,就像是一尊地獄歸來的凶鬼一般。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後頭又是一涼,他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財叔挺直了身子,瞧了那城門下一眼,身子一動,以堪比凌霄一般的速度,閃遁進了城門樓之中。
而在整個城門,已無活口,倒下了一地的屍體,李狗剩不過是他殺的最後一個人罷了,在煙花乍現的瞬間,他就已經動了手,而當那個煙花開始下落的時候,城門口已經沒有了活口。
一個時辰之後。
正坐在那座椅上的品茶李方化原本是閒淡的表情,正百無聊賴地品著茶杯之中的新茶,突然之間,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一下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敲在了桌子上,目光裡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口中也喃喃自語了一聲:「難道……」
門在這一刻被推開,一名身著紅袍,頭戴英冠的男子推門進來,開口說道:「那畜生醒了,並且被激怒了,正朝著我們這邊過來,突破了第一層外障,你狗屁的禁制失效了。」
男子乃是城中紅衣禁衛的總長,名喚方天河亮,修為亦是初罡境一層,隱隱有向二層突破的趨勢。
李方化有些不敢相信,開口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禁制只能從裡面關上,這不可……」
方天河亮一下子大跨步走上前來,一把扯住了李方化的衣領,口中的語氣也是冷冽地厲害:「我不管你這麼多可能或者是不可能,我們城門裡出了叛徒,老子在那邊安排的禁衛也被殺乾淨了,他們連呼叫都沒來得及!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有一股凶獸潮跟著一塊兒過來了,跟山陽城的一樣!」
方天河亮一下子將李方化整個人向後一推,開口道:「這城裡最高的戰力就我們兩個,不要想著能躲在後頭看戲,城破了,你在乾王那邊也不能交代,在抓出那個內鬼之前,我們要確保那兇手潮的事情沒有給別的人知道。」
言罷,方天河亮亦是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李方化驚魂未定地站起身來,他已經感知到了巨大的靈力震懾,鋪天蓋地,禁制竟然是會被破除,那第一重禁制為了保證其防禦的性能,是將鎮陣的石頭放在了城門那塊區域的,但是那地方除了歷任城主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的。
他定了定心神,他還有著三重的禁制,若是好生使用的話,擋住這些個獸類是沒有問題的。
李方化深呼吸了一口氣,紅巖大陣,眼下怕是要派上用場了。
只是他還不敢相信,那禁制竟然真的會被破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