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跟蹤 文 / 林蒼白
凌霄這一頓悟也是用了許久的時間，心頭演化著方才城主與少年打鬥的場景。心境又有了一些變化。待他睜眼之時，戰鬥卻是已經結束了。只留下了一些城衛隊的人在外面打掃著戰場。
那些城衛在滿是屍體的戰場上細細的辨認著，將每一位紅衣禁衛隊隊員所留下的任何生命的痕跡，都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帶回山陽城中給他們的家人。凶獸們也紛紛尋找著自己同伴的屍體，試圖找到一兩隻活著的同伴，將他們帶回自己的領地。
剛才還在戰場上生獸活虎的身影，此刻都安靜的躺在了地上。那邊那個是凶獸黑獸的屍體，他本來是圍繞在少年身邊的凶獸，後來才加入了戰鬥，當時那位紅衣禁衛隊的隊員說，要用自己手中的劍來取性命。
黑獸當時並沒有在意那位男子的話。此時它卻已經是渾身已經斷成了數段。被整齊的放在了那裡。看來那把名為斬獸的劍，卻是真的已經將他斬掉了。
就在戰場的一個角落裡，有一個女子的石像靜靜的呆在那裡，凌霄記得，那塊似乎是那個美貌的女修與美杜莎戰鬥的地方。當時那曲破陣子卻是引起了凌霄心中的萬千豪情，還有那最後一眼的一抹風姿嗎，凌霄仍然記得。
而如今彈琴的人卻已經失去了生命，只留下他手中的琴，還在風中錚錚作響，似乎是在為它的主人，在唱一首生命的哀歌。那位女子的石像被一位守衛小心的搬了回去。當那名守衛看到石像的相貌時，一陣震驚。眼淚都差些掉落下來。或許兩人之前其實是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吧，這些都已經是局外話，就不再深究。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流淌著，城主衛隊的人在這滿地的屍體中已經找不到紅衣禁衛隊的任何跡象，慢慢的都走回了山陽城，就在最後一位城衛走進去以後，山陽城的大門緩緩的關上，只聽見一陣響動，之前那不知道何時突然出現的護城河裡面的水竟然慢慢的消失了，露出大片大片凶獸的屍體。
河床緩緩的上移，到了和地面齊平的位置。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只有那些被水泡的發白的屍體似乎告訴著人們，這裡之前有過一個吞噬了無數凶獸生命的護城河的存在。原來這突然出現的護城河竟然是這樣來的，凌霄不禁感歎著設計這個機關的人的巧妙，這人定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山陽城的城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那位少年也招呼著凶獸們離開了戰場。凶獸們簇擁著少年，將他圍到了最中央，緩緩的向著森林中走去，一個一個的消失了蹤影。
凌霄看著凶獸群的移動，目光滑到了最中央的少年身上，驚奇的發現此時這少年竟然用獸皮將自己包裹了起來，整個人都消失在了獸皮的底部，若不是凌霄的眼尖，都有可能發現不了他的身影。凌霄心想，莫不是他在和城主打鬥的時候受了傷？便細細的打量了起來。
再三觀察之後，凌霄發現那位少年卻是並沒有一點受傷的痕跡，心中十分驚訝，沒想到這少年的實力竟然如此之強，在山陽城的城主手下過招，還可以完好無損的退出。果然是十分厲害的人，不知要到那一天自己才能變的如同他一般功力高強的。凌霄看著少年的身影，心中很不明白。既然著少年未曾受傷，為何要用獸皮包裹住自己呢。
天邊又是亮了幾分，少年本來所在的陰暗之處被一縷調皮的光線跳了進去。感覺到了光線的來臨，少年叫了一聲，又把獸皮包裹的嚴了一點，催促著身下的凶獸快點離開這裡。
這少年竟然是有些害怕光亮的，凌霄細想了一會，得出了結論。卻不知道為何還會有人害怕光亮，就算是凶獸也不曾有害怕光亮的啊。這少年究竟是因為什麼才可以指揮這些凶獸的呢？這個和他怕黑，是否有著必然的聯繫呢。
凌霄起身站了起來，靠在了城牆之上，觀察著戰後的這片土地。就在半柱香之前還是異常吵鬧的戰場現在已經變得十分寂靜。本來是一片綠色的草地，現在卻失去了之前的顏色。
方才戰鬥時人和凶獸激烈的戰鬥，將這片土地弄的滿是傷痕。連泥土現在也變成了鮮紅的顏色。那些在戰爭中死去的屍體，靜靜的躺在地上。一陣風刮過，那些之前還飄揚的旗幟卻再也不再舒展自己的身姿。這一地的蒼涼，都在告訴著凌霄這場戰爭所形成的傷害。
生命的到來是那麼的不易，生老病死，愛恨別離，人來到世界上害怕老去，所以修真，在歷經千萬年的痛苦之後，然後仍然是還會死去。那麼修真還有何意義呢？看著這個戰場，有那麼一瞬間凌霄心中都對自己選擇的道路產生了動搖。
我是為了自己所珍惜的一切才修煉的，而且這人生在世，都固有一死，這都是必然的。察覺到自己心魔的凌霄急忙定下心神，這才沒有出了差錯。這場戰爭讓凌霄對自己的前路產生了懷疑，也更讓凌霄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只有努力的修煉才能讓自己所希望的，所在乎的，得到最好的庇護。
凌霄自覺自己的心魔湧動，奮力按壓回去之後，也是心下暗道道：「看來自己所修武技眾多，卻是沒有一門是用來主修心性的，自己的執念，暴戾之氣，以及自己的各種想法都會成為阻礙自己前行的物事。」
看來之後得好好地修習心性了才是，如若不然，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定然是會對自己今後的人生道路產生絕大的障礙。
想通了這一點，凌霄又是轉頭朝著地面看將過去，一地的血又映照入了他的眼裡，凌霄輕歎了一口氣，人生在世，便總有自己的歸宿。
只是自己的歸宿，要自己掌握好才是。
戰爭果然是最為殘忍的事情，凌霄心中感慨著。悄悄的溜下了城牆，近距離的看起這片戰後的土地來。離戰場越近就越能體會到這種悲涼的心情，夜晚的風輕輕的吹過，偌大的戰場上此時只剩了了凌霄一個活人的身影。
閉上眼睛，凌霄似乎都能聽到那些死去的亡魂在對他訴說自己的前世今生。他就在這些屍體形成的縫隙中一點一點的移動著。一直到了方纔那位少年所站立的地方。從這個方位來看戰場，卻是別有一種感覺。
一股異香凌霄現在所站立的這個地方緩緩的散發了出來，似乎是那個少年所留下的味道。這個香味十分奇怪，從來沒有任何一種香料是這種味道。不知為何。凌霄總覺得這個香味有些熟悉。
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聞到過這種香味，就又使勁的嗅了幾下。濃濃的香味進入了凌霄的鼻腔，沒有絲毫準備的凌霄被刺激的連發幾個噴嚏。突然他就想起來了這個香味為何自己會覺得熟悉。原來他的確曾經聞到過這種味道。
之前凌霄他們在獲得乾坤印的時候，就在那塊地方聞到過這種奇異的香味。那是從一個大霧迷茫的地方傳出來的，當時凌霄覺得那個地方太過詭異，心中也有其它的牽掛。就沒有去深入觀察。如今又聞到了這個香味，現在莫蘭溪等人又在相對安全的地方，不用凌霄擔心。他突然有一種想要前去一看的衝動。
從昨天夜裡開始，凌霄的心中就有著疑惑，為何這山陽城一到深夜就阻止任何人出門，又是為何山陽城的每處建築一到竟然都被一層灰幕保護著。山陽城中的居民從來沒有人提起過這件事，難道真的是不曾有人發現這件事情麼？還是其實大家都知道，只是沒有人會說出來。
因為他們早已經習以為常了。還有這莫名其妙發生在山陽城外的戰鬥，那位少年究竟是為何要指揮凶獸來攻擊這裡呢？而且還是連犧牲都不怕的攻擊這裡。少年口中的萬語獸究竟是何物呢？看山陽城中這禁制的牢固程度，難道這戰爭竟然是每個夜晚都會發生麼？
這些問題在凌霄的心中緊緊的纏繞著，抓撓著他的心臟。若是凌霄不能探個究竟，這些問題就會成為凌霄日後修行的障礙。凌霄又想起來之前那個少年看到自己懷中凶獸時的表現，他似乎對這個小獸很有有趣。這一切肯定都和那個詭異的地方有關。再三思考之下，凌霄終於下了決定，決定獨自一人去那個地方探個究竟，好解開自己內心的疑惑，也為日後的修行不留任何遺憾。
一旦決定了前行，凌霄也不再猶豫，當即朝著當時那片詭異的山谷走去，現在的天色還有些暗，凌霄也不著急，就一個人在路上慢悠悠的走著。若是看到了有意思的地方，還會停下來觀察一會，再繼續前行。
天色漸漸亮了，山陽城在的土地上終於見到了今天的第一縷晨曦，一顆小草從滿是鮮血的土地上頑強的鑽了出來，就如同變身一般，隨著第一顆小草的出現，那滿是屍體的土地上迅速的長出了許多的小草。
那些小草將那些凶獸的屍體迅速的瓦解，區分。將他們變成了自身的養分，還有大地的一部分。就在天亮的時候，山陽城外已經回復了平時的景象，綠色的小草在陽光的照耀下舞動著，昨夜的那場戰鬥似乎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凌霄終於在天亮的時候走到了那片樹林，他憑著自己的記憶回想了一會那個山谷所在的地方，撥開身邊的雜草，向著左側走去。一直越過了一條小溪，路過好幾株巨大的梧桐樹，一個被白色的大霧籠罩著的地方出現在了凌霄的眼前。從霧中傳來了那種詭異的香味，凌霄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