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離間 文 / 林蒼白
奔到了莫蘭溪的房門口,凌霄才突然之間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一種別樣的感覺充斥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他的心下登時便是清明了開來,眼下就這麼貿貿然地去和莫蘭溪說這件事情,實在是難以讓人信服,
一方是相交算是不錯的大宗門,一方面則是一個路上遇到的自報來歷的一個人,此刻那人若是說出那大宗門旗下來救援的人乃是內應的話,就算是凌霄,按照經驗判斷都會覺得是那單個的人有什麼鬼,更不用說是莫蘭溪了。
他站在了房門口,心下暗自思忖了一下,這件事情不說是不行的,牽扯到各個宗門彼此之間的生死安危,在此次牽扯了數多宗門的戰爭之中,凌家本家算是上位比較大的宗族了,凌家若是一倒,渤海郡周邊的一眾宗門岌岌可危。
不能妄動,也不可不說,凌霄心下思量了一番,這會兒爺爺被抓走了,雖然陷入了敵窩之中,但是必定日後會拿來當做談判的籌碼,短時間之內,爺爺的安全也是應該有保障的,自己應當要去考慮的,該是整個大局所在。
想到這兒,凌霄便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雖然心下波動,但是這一夜還是要過去的,急躁不得。
翌日,用過了早膳之後,凌霄便來到了凌天放所住的宅舍外,凌天放這個點許是還沒起來,凌霄敲了兩下門之後,裡頭才傳來了一聲懶洋洋的話語:「誰啊。」
之前凌霄都是刻意地變化了聲線來說話的,凌天放的宅邸位於凌家較為偏遠的地方,算是一處幽靜所在,他當即換回了原來的聲調開口道:「是我,凌霄。」
裡頭立馬傳來了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響,聽著像是裡頭的人被驚嚇到了一般,片刻過後,門吱呀一聲地推開,凌天放一見到門口站著的凌霄原來欣喜的臉色突然一變:「你不是凌……」
凌霄繼續用原來的聲線開口道:「是我,化妝了……」而後挽起了右手的手臂,露出了上頭的召喚血刀的紋印,那紋印無法作假,凌天放臉上露出了欣喜的面容,沒有等他說話,凌霄已經一側身進了屋子,低聲道:「把房間門給關上。」
凌天放將房間門一下關上,回頭欣喜又帶著疑惑說道:「這些日子以來都未曾聽過你的消息,你這些日子以來卻是去了哪兒,話又是說回來,你為何扮作了這樣的面貌來。」
凌霄扭動了一下脖子,這化妝是用了特殊的法子,不能輕易取下來,他轉頭,也不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對凌天放道:「你知道之前凌家來了一隊青雲門的人吧。」
凌天放點了一下腦袋,凌霄直接坐在了位置上,長話短說,將離開之後的過程說了個遍,當然寒潭和成為天陽宗主的事情直接略過了不提,只說自己在天陽宗待了兩日便出來了,等說完了昨晚上的所見之後,凌天放臉上的表情猶如吞下了一枚雞蛋一般。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道:「這文風門不像是這般猥劣之人,那燕肅之前還和我一塊喝過酒,應當是不會……之前他還打退和打殺了不少其他的宗門來的殺手,不像是……不像是……」
凌霄開口直接說道:「你見過哪家的臥底將自己演得像是一名臥底的,演戲自然是要把戲份做足了,而且將其他的宗門的人打殺了部分,一方面是可以讓你們更加信他,另一方面更是在削弱他們那邊一些宗門的實力,為之後的事項做了準備啊。」
末了,凌霄張口問了一句話:「你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麼。」
凌天放皺著眉頭,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話來:「之前也是覺得不對勁,只是我在天字輩當中沒有多少話語權,這一件事情我是插不上嘴的,後來文風門的行為才打消了我的疑慮,現下又聽你這麼一說,果然是有些……不過我現在是信你的。」
凌霄之前的所作所為,雖然是狠狠地打了本家的幾個巴掌,但是通過一串事項表現出來的為人,則是做不得半點虛假的。
凌霄長出了一口氣:「你信我便是好了,只是現下我沒有半點的證據,只能是這麼乾耗著而已了,你聽了這消息,信了便好,這樣,我由你上前進言,將這事情匯報上去。」
凌天放也是深知這之中的緣由所在,亦是只能點了點腦袋,卻又聽得凌霄開口說道:「事隔兩月了,你還是這番的相信我,當真是感激不盡。」
凌天放笑笑,開口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凌天放重情重義,你信我,我信你,這就可以了。」
此事不能耽擱,但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著所有人說出來,凌天放好歹也是凌家天字輩的人,輩分擺在了那裡,凌天辰凌天龍等人外出去了別的郡省,凌天廷,凌天河,凌天峰三人留守在了本部。
當日,凌天放就尋了個時間,將這些個和他平輩,歲數卻是能做他爺爺的老傢伙叫在了一起,房屋之中,幾個長老各自坐定,倒是位子上的凌天放臉上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在。
沒辦法,這幾個老頭子身上所放出來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
只聽凌天河開口說道:「天放,雖然咱倆平輩,但是你也得尊稱我一聲長老才是,今天是有什麼緣故,將我們這些人都叫在了一塊?」
凌天廷還是那副喝著茶的摸樣,語調也是不急不緩:「這還是頭一遭,我的好老弟。」
凌天龍脾氣最是粗狂,凌天放深知他一開口定然是要嗆聲,直接便搶在了凌天龍說話前開了口:「我來,是有一些重要的事項要說明的。」
「說吧。」凌天河的臉上露出了帶著好奇的笑來,不過若是在凌霄這個「外人」的眼裡看來,這笑容更多的是加了一些輕笑的神色,讓人著實有些生厭了。
凌天放咳嗽了一聲,按著凌霄先前托付給他的說辭,將之前凌霄外出,碰見了文風門的人商議事由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凌霄半夜外出也只說成是散心之舉。
此言一出,原先臉上都是擺著和煦表情的三人臉上的神色都是起了一點變化,只見那脾氣最爆的凌天龍直接拍了一下桌子,喝罵道:「胡鬧,你將我們這些老頭子叫來,就是為了說這件狗屁倒灶的事情?」
一向好脾氣的凌天廷也是語氣有些不善:「你這樣說,若是讓那些文風門的聽到,豈不是寒了他們的心?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會聽得這種閒言碎語。」
凌天河這時候也開了口:「這話說的,可得是有證據才行,你沒有證據,就讓我們這些老傢伙聽信你的說辭可是不行,這可牽扯到了宗門的安慰和安全。」
門忽然一下子吱呀打開,燕肅站在了門口,大跨步走了進來:「我文風門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怕別人閒言碎語的攪合,這話聽了我不寒心,但若是讓我那些因為搏殺死在戰陣當中的弟兄聽見了話,在九泉之下,他們只怕也是要心寒地厲害了!」
凌天放心下咯登了一下,這下可是糟了。
凌天河當即起來一疊聲地賠禮:「抱歉抱歉,我們對文風門同僚絕對沒有半點懷疑的意思。」
燕肅拱了一下手還禮道:「天河長老不必若此,我們若是聽了這閒言碎語就折了我們之間的交情的話,豈不是會讓有些有心從中作梗之人……」他說著看了一眼凌天放:「達成了不可告人的目的麼?」
凌天龍大聲地罵道:「怎的,你還不給人家賠禮道歉!還得我這老骨頭叫你一聲表兄不成!」
凌天放自知自己是沒有多少話可以言說的,也沒有法子說些什麼,只能是站起了身來,朝著那燕肅拱手一下,話語之中雖然雖然帶著不情願的意思,但也只能是開口道:「天放言語之間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燕肅爽朗地笑笑:「天放老兄,我素來欣賞你的性格,只是有些時候,你對外界的訊息,可是要好好地把關把關才是,不要別人說了什麼,你便是信了什麼。」
凌天放點點頭,心下卻罵了一聲放屁。
凌天龍又是粗聲喝道:「天河,你是怎麼辦事的,去查查這劉工是什麼來頭,什麼狗屁的話都說得出來。」
凌天河點了一下腦袋,他心下現下也是憋著一一絲絲的火氣,卻是沒有地方消解和排開。
當日,凌霄知道凌天放沒有說成功反而挨了一頓之後,心下就已經明白,自己在這凌家的日子,怕是都不好過了。
凌天放也是罵自己愚蠢,不知道說是自己個看見的,沒說成功不算,反而是讓凌霄要遭了罪,凌霄知他心下苦悶,連聲安慰。
當日晚上,送到凌霄的房間當中的飯菜比起前日的來,不僅僅是少了許多,並且更是難吃了不少。
就連凌霄外出,都會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些什麼物事。
這種被排擠的感覺,凌霄自重生之後可是完全沒有經歷過,之前因為別的事項而被按捺下來,那種之前和爺爺來這邊受到的輕視和屈辱感又是席捲了回來。
在某些時候,凌霄本來就不是能忍住脾氣的人。
而此事矛盾的激發點處,便是在一處晚宴上。
明面上,天風門,凌家本家,和青雲門都要達成了聯盟,這互相之間的酒席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凌霄的身份又是以輔助青雲門的情況出現的,酒席之上,凌霄自然是也在的了。
桌椅上推杯換盞,燕肅相當懂得活絡氣氛,三眼兩語之下,酒桌之上的氣氛好不和諧,只是酒過三巡之後,氣氛卻是有些不對了。
燕肅每次敬酒,都是避過了凌霄,看起來自然隨意,但是酒席之上,誰都可以看出來,燕肅,有意無意地,要輕視了凌霄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