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逼宮 文 / 林蒼白
朱思儒的臉色一變,已經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她昨日才回來,天陽宗上下還是一片祥和的摸樣,只是隔日,竟然是發生了這種事情。
凌霄的臉色一變,他知道這個時候,這上下所有的人聚在一塊兒,還對實力盡失的老宗主如此地出言不遜,想要的做的是什麼了。
逼宮!
他不由地也是有些擔心地看向了階梯上已經有些垂垂老矣的老人,朱天辰眉頭亦是深深地皺在了一塊兒,只是片刻之後,那皺緊了的眉頭復又鬆開,一副看淡世事的摸樣,揮揮手開口道:「放開他吧,只殺了他一個也是沒用的,放了吧。」
凌霄聞言,也知自己就算是把這兩個人都宰了也沒有辦法改變某些世事的,也只能是憤然將刀抽了回去,鬆開了手,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便走到了朱思儒的身邊。
朱天辰開口道:「讓那些集聚起來的崽子聽著,我天陽宗宗主,朱天辰,這便是來了!」
那兩人知道此人現下畢竟還是天陽宗的宗主,再加上旁邊還有凌霄和朱思儒在一旁站著,也不好在言語上多放肆說些什麼,兩人都是作了個揖,出聲說道:「這便恭候宗主大駕了。」
言罷,兩人朝著後頭走過去,一聲踢踏踏的聲音響起,傳來了一些草木被壓折的聲響,這兩人,竟然是將那四足獸都帶上這宗主居所了。
朱思儒的面色一寒便要衝上前去,剛起步便被朱天辰按住了肩頭,轉頭看去,朱天辰也是搖了一下腦袋,示意不用上前。
朱思儒也只能是氣鼓鼓地甩了下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是。
卻聽得朱天辰開口說道:「這些個傢伙,終於是忍不住,要對我這宗主的位置下手了啊。」
朱思儒知道自己現下已經無法做些什麼,眼圈一紅,開口說道:「爺爺,都是孫女沒用,沒能找到鎮宗的寶物,讓爺爺今日……今日……」
他已經是有些說不下去,朱天辰嘴角擠出了一絲笑容,摸著朱思儒的腦袋說道:「傻孩子,這本不是你的責任,爺爺怎麼會怪你,咱這一脈,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只能說都是命啊。」
凌霄現下還算是半個外人,也不知道能插手做些什麼,只能是在心下連聲歎氣,事情已經是走到了這一步,他也不能幫些什麼忙了,只不過之前已經是在心底裡悄悄為自己立下過了誓言,絕對要護得朱思儒周全。
朱思儒剛想開聲說些什麼惡語,朱天辰卻是伸手示意他不用開口言說了,旋即開口道:「他們是衝著我來的,思思,你實力尚且不算夠,那邊太過於危險,你且就在這兒呆著。」
朱思儒當即眼眶更加地紅了:「不,我不,我要和爺爺一塊兒留在這裡。」
朱天辰卻是放下了朱思儒的手,走到了凌霄的面前:「你剛才喊我爺爺,我也便叫上你一聲好孫兒,但是現下你還算是我天陽宗的外人,刀劍無眼,龍虎環伺,是不能讓你牽扯進來的,你在此處好生地照看著我的孫女,等這事兒了了……唉……」
他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後頭的話要怎麼說下去,凌霄當即挺直了身子,朗聲道:「還請宗主放心!我凌霄定當萬死不辭。」
「好好,好……」朱天辰點了一下頭,朝著小道上走去,朱思儒看著他的背影想要走上前去,凌霄當即一把攬住了朱思儒的肩膀,拉住了她,等到朱天辰的身影已經走遠在那條小徑上的時候,才開口道:「他是不想你見到他最頹敗的摸樣,這是一個老人最後的尊嚴和希冀所在。」
朱思儒聞言,也是轉回了頭來,一下子撲進了凌霄的懷裡,卻是沒有哭出來,只是那麼將頭鑽在了凌霄的懷抱之中,像是不想讓凌霄看見她的面容。
凌霄也只能是輕聲歎了一口氣,嗅著朱思儒髮梢傳來的淡淡香氣,將懷中的佳人兒摟地更緊樂兒一些。
星羅峰,乃是天陽宗中流砥柱之所在,峰頂修建一所青玉樓,乃是天陽宗集會,商議重要事由所造,更是天陽宗歷任宗主封任大典的所在地,每一任新老宗主的交替,總是在這星羅峰上舉行,屆時方圓之地,無不能聽見新人宗主那意氣風發的笑聲。
眼下青玉殿中,已是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來人具是這天陽宗有名有姓,實力強悍的人物,這大殿本就是寬敞,聚集的人群則像是劃分了派別一般,各自分成了三系,這最左邊的兩派人物的前頭均是安放了一張華椅,座位上一中年人,一壯年人,都是帶著微笑的臉龐,而那身後的兩派人的臉上,無不是意氣風發,笑意昂揚。
最右邊的一派,人則是齊齊的站著,最前頭的一人臉上的表情最是晦澀,像是心下有怒意無法噴薄而出,而後頭的人臉上的表情更是千奇百怪,有人臉上掛著憤慨,有人則是一番失落的神情,各式各樣。
卻聽得最左邊的那中年人朗聲說道:「怎的,我們都等了這數久的時候,這宗主還不出來,難不成是這宗主當得日久了,不顯擺顯擺自己個的威風一下不行麼?」
那中年男人正是陽天脈的首座朱天烽,他這話一出,左邊兩派的人群之中登時發出了一連的哄笑聲響,觸怒了最右一派的眾弟子,有人正準備朗聲罵回去,卻見得最右一派的領頭男子出聲道:「朱天烽前輩,你好歹是一脈的首座,這樣在人前詆毀我們天陽宗的宗主,是否有些不合情理了。」
此人正是朱雲傑,他站在了自己這派子弟的前頭,不卑不亢地朝著朱天烽回話道。
中間的壯年男子語氣更是不善:「你又是個什麼東西,配和我們說話?我們倆都是一脈的首座,你們這脈沒人了麼?叫你那朱星河出來,才配和我對話。」
還沒有等朱雲傑開口回話,那人又故作姿態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語氣誇張地說道:「哎呦,你瞧我這破記性,你們陽玄脈的首領,我們宗主的好兒子還在閉關當中,出不來呢,也是啊,實力那麼差的,若是再不好好地修煉一下,哎呦,嘖嘖嘖……可惜了啊,這萬一再衝關失敗了的話,那你這一脈,豈不是……」
壯年男子名叫朱千里,平素嘴就毒,眼下更是肆無忌憚起來。
朱雲傑氣急,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嘴,只能是揮動了一下袍袖,他今日率領宗主一脈的子弟,沒有阻攔住這兩脈人齊齊進入這青玉樓,已經是羞愧萬分,眼下更是被這麼侮辱,讓他的心下堵住了一口氣,就快要炸開了。
卻聽得一聲雖是蒼老卻還是威嚴十足的話語在天陽宗的上座上響起:「今日你們這三脈齊聚此處,還真是數年前老夫登上這寶座之後的頭一遭啊。」
所有人都朝著那座上看過去,朱天辰已是換上了一身華服,身板亦是挺得筆直,臉上雖然已顯了老態,但你深邃的眼眸之中,卻是有著森儀的光芒閃動出來,整個人站定在那裡,彷彿都將整個大殿之中的溫度陡然之間升高了數度一般,連空氣都有些凝滯了起來。
堂下原本是喧嘩著的眾人見到了朱天辰不知道何時已進了大殿,坐定在了寶座上,一時間竟然也是不敢出聲說話,整個喧鬧著的大殿,瞬間便是安靜了下來。
朱千里已經是許久沒有見過朱天辰露面了,乍一見到,心下竟然也是有些懷疑眼前這個老宗主是不是真的失去了實力還是假傳的消息,不過他也是修為走到了高處的人,眼前的老宗主,雖然氣勢還在,但是丹田肚腹之中早就空空如也,連這天陽宗管理四腳獸的凝脈期三層的馬伕都是比不上的了。
一旁的朱天烽膽子倒是比他大上一些,出聲說道:「宗主大人,還真是好久不見啊。」
朱天辰甩動了一下自己的袍袖,冷聲道:「連你這個久未露面的陽天脈首座都是現身了,今兒個還真是好日子啊,齊聚一堂了……」
朱雲傑這時候上前一步,作揖,頷首,開口,語氣之中帶著些羞愧:「宗主恕罪,弟子見兩脈首座未曾通報便是上這峰頂,阻攔不及,還請恕罪……」
朱天辰點點頭道:「我知你是忠心,下去且坐著吧,沒事。」
朱千里有了朱天烽先開口,心下一定,膽子突然也是變大了起來,他上前了一步,離開了椅子,朗聲說道:「老宗主,你可知道我們這幾脈齊聚在這裡,所為的是何事麼?」
朱天辰看都未看他一眼,只當這田莊脈首座是他眼下的一隻臭蟲罷了,那輕視的感覺都已經寫在了臉上和心理,他的語氣亦是淡淡:「哦?所為何事啊。」
那朱千里冷哼了一聲,面上的神情肅穆:「我們來,是想商討一下,這天陽宗未來的發展!」
朱天辰寢所之中,朱思儒坐定在了位置上,眼神和臉色都是有些暗淡,看著地面沒有出聲,凌霄從廚房中出來,見到了這個情景,心下一顫,不由地開口說道:「若是哭能好受傷一些,你便是哭出來吧,這麼憋悶在心裡頭,是會出事情的。」
朱思儒開口,語氣亦是淡然:「我不會哭的,不能讓他們看輕了我們。」
這女子的堅強,凌霄也是歎服了一聲,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勸慰也不是,說生死有命也不是,小會兒,才從嘴裡擠出了一句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廢話的一句來:「我要怎麼才能幫你。」
朱思儒歎了口氣:「已經是回天乏術了,除非能有鎮宗至寶,那門失傳很久的功法,才能夠力挽狂瀾,可是……」
她不再說下去。
凌霄不由地開口問道:「老是聽你說那鎮宗之寶,原來是門功法麼,是什麼功法?」
朱思儒開口,語氣亦是慘淡:「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