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被擒 文 / 林蒼白
凌霄將拳頭從壯漢的胸腹之中抽離了出來,手臂上已經是浸染了不少的血液,那壯漢面色當即蒼白下去,連慘叫都未曾發出一聲來,當即就軟倒在了地上。
還是下殺手了啊。那血液的紅衝進了他的眼裡,讓他陡然之間升起的暴戾的殺意也是冷卻了大半下去,方才自己在被砍中了肩膀之後,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起了之前受到的一切的辱罵,屈辱,憤慨,種種的種種。
他回來這裡,不是為了這種虛無縹緲的理由死在這裡的。
以及被本家人的做事毒辣給深深地震撼的情景。
這一切的因由,讓凌霄直接下了殺手。
見得那本家的壯漢倒伏了下去,凌霄直接站起了身來,右腳帶著勁道朝著下頭一個頓足,在將腳踝上的捕獸夾子震懾開來的同時,將地底下藏身著的那名下黑手的人也是直接踹了出來,凌霄的這一踹下了七八成的力道,隔著泥土不僅僅是將那人踹飛地出了地表,將他的肋骨也是踹斷了三根,登時跌在了地上無法再動彈。
倏倏倏的幾聲響動,凌霄朝著四下裡看過去,在視線可以看到的區域,已經是有數名或是執刀,或是佩劍的漢子在四下裡出現,一雙眼都是看向了凌霄的這個方向,凌霄轉著圈子環顧了一下,不由地閉上了雙眼。
在四下裡的人衝上來的時候,他陡然之間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來吧!
前廳中,凌天廷,凌天河,凌天龍幾人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整個大堂中央空空落落,就只有幾名長老在品著茶,陽光從門口斜射進了房屋的中央,一副恬靜的午後景象。
凌天廷乃是幾人之中最是好茶之人,不像是凌天河那樣只是對著茶碗牛飲,裝出了一副品茶的樣貌,只是不得要領罷了,凌天廷喝茶的速度最是緩慢,卻也最是品出了茶的真正味道。
凌天河抿了一口茶水,將茶杯直接放在了右側的高腳凳上,砸吧了一下嘴,開口說道:「這幾日本家的事項頗多啊,都是和那黑石城的分家脫不了干係,那凌霄後生小兒,可狂妄地厲害啊。讓我心下十分不快啊。」
凌天廷將茶杯放下,笑笑著開口:「不過是一個分家的小兒罷了,這一趟你擅自做主將尋找天星花的事項交由給了他將功折罪,雖然這小兒是找到了,可是若是未曾找到的話,處理一個分家的小兒事小,耽誤了家主的修煉可就是要命的大事兒了,我知道你向來護短,可這回,你可算是下了一個昏招啊。」
凌天龍也是朗聲,他的聲音粗豪無比:「我就想不明白,你一個長輩,卻是和這毛都沒有長齊全的小傢伙糾結什麼,家主這回雖然以天星花安然地度了關口,但是等家主出來,明白了事情的緣由,還指不定會怎麼懲罰你呢。」
凌天河受了兩人的指責,竟然也只是將茶杯輕輕的放下,笑了一聲,開口說道:「這話可說得,咱幾個又不是那沒有腦子的蠢笨之人,這天星花說是讓那凌霄找來的,那便是由凌霄找來的,但若說是由我找來的,那也就是由著我找來的。這還不簡單。」
凌天廷搖了搖腦袋,他向來就不太喜歡凌天河的此種品格,眼下凌天河這麼說,他也想不出什麼話語來反駁上幾句,只能是輕笑了一聲,不多做言語,卻又是聽得那凌天龍朗聲道:「我說,凌霄那小子是走了,可那黑石城分家家主凌破天可是還在此處的,他你們又是作何處理,入了誰的脈比較好些。」
凌天河向來是毫不掩飾自己對分家之人從心底之中鄙視的意味的,當即也是開口道:「不過是一個分家剛剛進入初元境的老頭子罷了,進誰的脈下不是進,隨便打發了事便得了,這老頭子迂腐地緊,想比較起來,那凌霄若是不是那麼討厭的話,那品格我倒是還蠻欣賞的。」
凌天廷剛抿下了一口茶水,又只是笑笑著搖了搖腦袋,也是開口道:「這凌破天禮數周全,為人倒也算是不錯,只是這天資差了些火候,這麼大年歲了才這個修為,唉……」
凌天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拍了一下手心開口道:「我倒是想起來了一些事情,好像是聽人講過,這凌破天一脈,好像是和我們凌家有什麼淵源……」
那凌天廷和凌天河的動作均是一停,耳朵也是直稜了一下,性子最是沉穩的凌天廷沉聲開口道:「你這話說的,倒是什麼事情。」
凌天龍剛想張口講話,卻聽得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凌天廷的貼身內衛快步走進前來,頷首開口道:「稟長老,那凌玄興手下的凌三跪在門外哭訴不已,像是受了傷。要覲見幾位長老。」
凌天河眉頭一皺,開口罵道:「這幫小子,又惹出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端來,讓他進來見我!」
話傳了出去,不多時,一個半身帶著血污的精瘦男子幾乎是跪爬了進來,一見到長老,當即跪著衝上了前去,拉著凌天河衣服的下擺,鼻涕眼淚橫流,帶著哭腔道:「幾位長老,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那男子的手上也是帶著血污,蹭在了凌天河衣服的下擺,凌天河下意識地有些嫌惡地收回了衣服,看著凌三一身的血液污穢,有些奇怪地開口問道:「怎的,這又是出了何事,怎麼弄成了這副摸樣。」
凌三哭得那叫是一個慘烈:「那凌霄走後,我家主子愛才,命我等追上前去好生勸導一番,留得住的話那便是好,若是留不住,就送些盤纏給他,他是分家人,身上的銀兩恐怕是沒有那麼多,哪知道,哪知道……」
他說著便又要哭開來,凌天龍給他哭地心煩,喝了一聲:「行了,別嚎了!那小子做了什麼了!」
凌三給他這麼一喝,當即止住了自己的哭腔,哆哆嗦嗦地開口道:「哪知道,那小子說我們本家輕慢了他,說是黑石城分家富饒無比,用不著他用這些銀兩來侮辱他,又說是我們這些本家人都是這副趨炎附勢,蠅營狗苟的摸樣,不屑和我們在一起同流合污。」
這話說得幾人都是微微地皺起了眉頭,依著凌霄的個性,是會說出這種話,那日尋來了靈草之後的傲氣,幾人可都是明明白白地看在了眼裡的,凌天龍的脾氣最是暴躁:「他竟是敢這麼說,之後呢,這小子之後又說了些什麼!」
「那小子這麼說還不算,還辱罵了當日在堂上要招安他的幾個長輩,將我們的主子也是罵了進去,我們自然不肯,要讓他道歉,他便不肯,我們上前阻攔,他動了手,幾番下來,我們便戰開了。」
「我們念著都是自家人,不好動粗,哪知道那凌霄像是恨極了我們一般,招招下的都是重手,我們只能是還擊,一番鑾戰下來,我們……我們……凌六凌八死得太慘了……」
那凌三說著又是哭了起來,凌天龍氣得一拍桌子,那地面上都是綻開了一絲皸裂開的紋路,凌天廷還是那番冷靜的摸樣,只是眉頭也微微地皺了起來,凌天河面上冷笑了一聲:「小子,打殺自家族人,這下你找來百株天星花也逃不得了。」
他拍拍手叫來了自己的內衛,耳語了幾句,不多時候,那護衛著朱思儒的三名才俊也是走進廳堂來,均是頷首,等著命令。
三人雖是護衛,但是之前朱思儒讓他們三人打發了去尋找他口中的少年,是以現在得以有空。
凌天河看了凌天龍和凌天廷一眼,點了下腦袋,開口說道:「你們三個,速去南城郊截住那凌霄,將他押送回來,投入凌家地牢,此事做得要迅捷,不可讓旁人瞧見了,明白了沒有。」
那三人點了下腦袋,為首年長的一人開口道:「謹遵長老命令。」三人即刻朝著門外走了出去,倏忽的聲響後,已經是消失在了院落中。
林子中,凌霄喘著粗氣,看著四下裡七七八八散落開來的屍體,心裡沒有來由地一陣的窒悶感。
方纔的戰鬥之中,每個人出手都是殺招,要取了他的性命,他反擊,傷了人,對方的殺意更甚,到了後頭,他也就索性放開了自己的殺意。
方才殺得痛快了,現下看著一地的屍體,凌霄不由地長吐了一口氣。
何以至此。
耳邊傳來了三聲落地的聲響,三名白衣飄飄和他年紀相若的少年站在了他的對面,都是向著四下裡看著,凌霄冷笑了一聲,這是要將人逼入了死地了麼,他的雙手已經是浸滿了血液,在這種人多的時候,他的血刀,能不用,是盡量都不動用的。
為首的那名精英少年語氣裡也是帶著不善:「這些凌家的人,可都是你殺的?」
凌霄看看自己手上浸著的濃稠的鮮血,語氣淡然,開口應道:「是。」
三人的心思都是正直,知道凌霄打殺的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鳥,但即便如此,本家長老命令不可違,為首的那人又是問道:「你沒有什麼辯解的話需要說的麼。」
凌霄笑笑:「要出手便出手,人是我殺的,我凌霄還怕了你們不成?」
三人都是點了下腦袋,為首那人道:「既是這樣,那也留你不得了,同宗之人出手,向來是我們不想見到的。」
話音剛落,三人一同竄身上前去,身上的靈氣在瞬間暴漲了出來,凌霄心下一驚,這三個少年的修為,兩人與自己相若,而為首的那人,竟然是比自己更要凌烈和高強。
隱隱已經是天元境了。
他出手擋住了前頭兩人的攻擊,伸手出去準備召出血刀,卻見那最為年長的精英的身影在他的面前閃動一下,與此同時,他的後腦傳來了一陣痛楚。
為首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後,收回了手指,凌霄軟倒了下去,連血刀都未曾召喚出。
聽得那少年道:「夠了,帶回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