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拳拳到肉 文 / 林蒼白
偌大的演武場，千餘名觀戰之人，在見得凌霄的對戰方式之後，都是極為不看好。
因為純以修為境界來論，凌霄毋庸置疑，絕對是處於下風。
然而，人與人之間的對戰搏殺，並非沒有跨越境界對戰，並且戰而勝之的例子。
更何況，凌霄的修為雖是稍弱一籌，但體內勁氣的精純度上，卻是罕有人能敵，尤其是他的勁氣裡面，還夾雜著一股陰寒勁氣。
這就宛如在錦布裡面夾雜著鋼針，看起來沒有什麼兩樣，但碰觸之後，卻是遭受慘重的創傷，防不勝防。
「呼呼呼呼呼……」拳出如利箭飛射，將凜冽的空氣都硬生生的打穿。
身材欣長，面容俊朗的凌燃，果然無愧是凌家年輕一輩三大頂尖高手之一，方一出手，就顯示出非同一般的強悍力量。
「彭———」呼吸之間，凌燃這顆鋼錘般的鐵拳，便是與凌霄碰撞到一起。
須臾間，剛猛的勁力隨著這強烈的碰撞，急速擴散而開。
旋即，就是看到凌霄那略顯消瘦，但卻極為精煉的身軀，被一股莫大力量的帶動下，朝著身後大步倒退。
「登登登登……」腳步如鐵石。
凌霄退卻的腳步，踩踏在木質比武台之上，爆發出破裂般的脆響。
這是凌霄把體內無法散去的衝擊力，以雙腳，導入地面造成的場景。
而待得他連續性的向後退卻七八個大步，並且將身體裡面殘留的衝擊力完全化去時，凌霄已經堪堪停留在了比武台邊緣。
而在他身前，那倒退回來的路線之上，則是赫然出現了一連串極深的腳印，深深的陷入了比武台裡面，如同用烙鐵烙印成的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果然……果然沒有出乎我的預料，凌霄的這番魯莽硬攻，果是遭到了挫敗。」
「唉，年輕人實在是年少氣盛，易於驕狂，之前取得了些許成就，便開始狂妄自大，結果，自然是碰的頭破血流！」
「確實，凌霄這一戰，若是小心謹慎些，不與凌燃硬打硬拚，而是施展靈活打法，或許還有些許勝算，現在這樣，簡直是必敗無疑！」
比武台下，千餘名觀戰之人，議論紛紛，人聲鼎沸，都是在為凌霄的硬碰硬打法而遺憾，指責。
但殊不知，場面上的凌燃，雖然佔據著上風，但實際上卻是有苦自己知。
在方纔，他與凌霄的強悍攻擊當中，他儘管憑藉著比凌霄稍勝一籌的勁氣，將凌霄打得轟然後退，但從凌霄拳尖之上傳遞過來的一股陰寒勁氣，卻是迅速入侵進入他的身體之中，宛如隆冬深秋時分，忽然掉進了冰水裡面。
那種感覺，令得凌燃當場便是身體僵住，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不過尚幸的事，凌霄拳尖上傳遞來的陰寒勁氣，量不是很大，在他全力化解之下，倒是迅速的消除掉了。
然而，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卻也令得凌燃清楚的知道，此時的凌霄，並不是砧板上的魚肉，可以任由自己宰割。
而是依然擁有著不知道多少的底牌，稍有不慎，便會一招落罷，滿盤皆輸！
「凌霄，你果然還是隱藏著底牌。」
站立於原地，凌燃活動了下那條被凍僵了的手臂，沉聲說道：「陰寒勁氣，這應該是一門寒屬性的功法武學吧，隱藏在自己的勁氣當中，神出鬼沒，防不勝防，確實是一門不錯的武學……不過，你這門武學，修煉的還不精純，勁氣還達不到滾滾如潮的程度。」
「如此之下，我與你對戰，雖然會時常會遭受這股勁氣的侵擾，但只要抗住幾分鐘，便大局已定。」
「你分析得的確很對。不過有一點是，你能扛得住麼？」
聞得凌燃之言，凌霄卻神色不動的道：「說不定，在你尚未將我轟出比武台之前，你自己已經被我這股陰寒勁氣所凍傷！」
「呵呵，你這傢伙倒是頗為自信啊！既然如此，那便試試看吧！」
凌燃聞言呵呵一笑，俊朗的面容上則是冷色一閃，驟然凝聚出自己全部的勁氣，緊接著，整個人便如一頭矯健的獵豹，向著凌霄撲殺而來。
「碎玉拳，十三連擊！」
凌燃速度快若閃電，而他出拳的速度，則是更急，更快！
只見得一道欣長的身影，從比武台之上一掠而過，然後就是看到，一顆顆剛猛無匹的拳頭，連接成一連串肅殺的拳影，猶如黑雲壓頂，向著凌霄壓落而下。
「碎玉拳，十三連擊……這是碎玉拳法大成之後，方才能夠施展出來的武技，一經施展，足可以爆發出十三記碎玉拳勁，剛猛無匹！」
「我也知道，這碎玉拳十三連擊，施展出來後，拳勁便是一波接著一波，後勁無窮，連綿不絕，直到將對手轟碎為止！」
「在半年前，我親眼看到一位家族高手，施展出來此拳法，曾把一頭快要進階成妖獸的野熊王，活生生打殺成了一圈碎肉！」
望見比武台之上雄姿英發的凌燃，演武場上的諸多觀眾，都是忍不住的驚呼與讚歎，覺得凌霄此番，敗局已定。
能夠不受到劇烈創傷，就已經算是表現不錯了。
「二哥，小燃的修為真是精純，居然能在把修為提升至凝脈期五層的前提下，還把這門碎玉拳，修煉到大成的境界。這份天賦，只怕是在咱凌家第三代之中，也要穩穩佔據第一啊！」貴賓席上，凌家九子老四凌守智，臉上的鐵青已經收斂，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這個時候，見到老二凌守義之子凌燃，在比試當中，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同仇敵愾之下，出聲說道：「凌霄此子，隱藏的是在太深，之前一直深藏不漏，應該是打算今天做到一鳴驚人，可謂是心機深沉，這等心性，我覺得並不是未來家主最適合的人選。」
「四弟這話是什麼意思？」凌守義老奸巨猾，聽得凌守智此話，卻並不接招的問道：「四弟覺得凌霄不適合擔當家主之位，那在第三代當中，哪一個比較適合？」
「我覺得，在我凌家第三代之中，燃兒就十分適合。」凌守智聞言，眼中狠色一閃的道。
「哦？四弟為何如此說？」凌守義臉上神色不動，低聲反問道。
「燃兒這孩子，從小懂事，心智過人，修為更是不俗，要比凌霄強出很多，將來由燃兒擔任家主，定能將我凌家，帶領到一個新的高度。」
凌守智話至此處，臉上恨色閃動的道：「我家兩個不成器的子女，接連敗在凌霄手裡，所以我這一脈，對於家主之位已經沒什麼指望了。而我與老五多年來不合，若是燃兒將來成為家主，我這一脈絕對會鼎力支持的。」
凌守智對於家主之位，曾經可是覬覦已久，但這一個月來，先是兒子凌雲被廢。
隨後自己大力培養的長女凌薄雲，也是敗在凌霄的手上，這令得他萬丈雄心驟減，對於家主的覬覦，也是減熱。
此番之所以跟老二凌守義這麼說，除卻自己深受打擊以外，也是看好凌燃的表現，若是凌燃今後真的踏上了凌家的權力巔峰，那擁有了今日這番交談，至少能讓對方對他，e生出不少的認同感。反正口頭上的說辭，又不需要上稅。
「呵呵呵，家主之位，現在說來尚早。」
凌守義聽完，淡笑著道：「要知道，若是凌霄還如曾經那般無用，那倒還好說。但是現在，凌霄卻突然爆發，強勢倔了起來，而他有著破天叔的支持，如此之下，想要從其手裡奪得家住繼承人的位子，實在頗為不容易。」
「二哥，話是這麼說，但只要燃兒表現的太出色，將凌霄壓制得黯然無比，那破天叔即便在支持，也無力回天啊。」凌守智說道。
「先不說這些，咱們還是先靜下心來，欣賞燃兒的這場龍爭虎鬥吧。」
凌守義說著此話，一抹濃郁的笑容，已經從臉上化開。
因為在他看來，施展出碎玉拳大成武技的凌燃，已是佔據徹底的上風，剪除對手，僅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就在凌守義他們輕聲低語的時候，比武台之上，凌霄與凌燃的比鬥，赫然也是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
此時的凌燃，施展出來碎玉拳大成武技，身法詭異變化，週身拳影重重，就宛如一個人生出了六條手臂，擊打出一連串的剛猛拳勁。
在這等狂暴拳力的衝擊之下，身處其間的凌霄，就猶如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裡面遊蕩，情勢岌岌可危。
「彭彭彭彭彭！」一波、波的拳影，一波、波的拳勁轟炸。
凌家演武場中央，那座方圓十餘米的比武台，幾乎完全被熾烈的拳勁所充斥。
莫大的衝擊力，在整個比武台縱橫肆虐，令得比武台如處在狂風巨浪之中，似乎隨時都會倒塌而去。
「霄兒，霄兒他……」貴賓席首席，巋然而坐的凌破天，此時已經無法在繼續安然坐著，忍不住的站立起來。
而在他的身側，身為凌家下一代家主的凌守信，更是表現得不堪，略顯癡肥的臉上，盡皆被緊張之色填滿，珍珠大小的汗珠，更是像雨點般，從其頭上往下滾落，乃是擔心凌霄失敗，遭受創傷造成的。
「爹，我看還是叫停比試吧，再這樣下去，我怕霄兒會吃不消，遭受重創。」終於，擔心兒子受到傷害，凌守信開口問道。
「玉不琢，不成器，你身為父親，更要嚴苛！」凌破天雖然也同樣擔心凌霄，但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緊著頭皮道：「不要被比鬥的表象所迷惑，要相信霄兒，相信你自己的兒子，他此戰，一定能成功！」
仿似聽到了凌破天的聲音，那比武台之上，苦苦支撐的凌霄，逐漸變得更加堅定。
他雖然在凌燃的強勢攻擊之下，毫無還手之力，僅是被動防禦，但卻如一塊千年海水無法撼動的礁石，始終沒有被凌燃，轟擊出比武台之下。
「你還能堅持麼……給我下去吧！」凌燃望著堅持不懈的凌霄，臉色越加的冷漠。
他剛才那番攻擊，雖是強勢無匹，但他同樣遭受著凌霄持續不斷的陰寒勁氣衝擊。
此時的他，表面上依然強勢，霸道，但身體內部，已經充滿了無數股入侵進來的陰寒勁氣。
若是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掉凌霄，而後迅速化解自己體內的寒氣，那麼說不得，便要肉身被這股寒氣凍僵壞死，進而造成性命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