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水牢修煉 文 / 林蒼白
凌霄一個人走進水牢。
還沒入水，遠遠就感覺到一股寒氣逼人，雖然是夏至，渾身上下都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被安置的是水牢一層，這裡並不是都在水裡，而是有一個青色巨石，高出水面。巨石的正中間呈現出一個淺淺的凹槽。這是凌家數百年來，無數凌家子弟都在這塊巨石上受罰，久而久之，硬生生坐出一個凹槽。
凌霄上一世還沒有進入過水牢，此時站在這裡，心中居然還有幾分唏噓。
巨石周圍，還有一些巴掌大小的鵝卵石，光滑無比。凌霄此時看見這一幕，心中隱隱覺得當年的老祖先真是深思遠慮。
這是讓前來受罰的凌家子孫，在地牢裡也可以修煉身法。
不過可惜的是，他當年在凌家的時候，修煉的只有碎玉拳，並無其他武技。以至於後面家族被毀之後，一個人落魄江湖，更是無法修煉到別的武技。只是憑借一口怨氣，硬生生憑借這套一品初階的武技修煉至凝脈期十二層境界。
直到後來有機會進入青雲門，修煉的則是地元境武技，但那時雙腿的經脈已經固形，再也無法修煉腿法，也是一大遺憾。
沒有修煉腿法身法，前世雖然有奇異鐵片裡的武技，卻總是無法修煉至一流高手境界。這是一種缺陷，無法彌補。
心中想著當年的遺憾，凌霄小心翼翼的從鵝卵石上一步步艱難跨過。
此時只有凝脈期二層修為，若是不慎入水，這股寒泉裡蘊含的可怕寒氣就要入體，到時候功法還沒修煉，人就被凍死了。
一直到那塊青色巨石上，凌霄才長出一口氣，渾身癱軟的坐下。只是從水面上走過，那股寒氣就已經讓人難以忍受，雙腿顫顫巍巍。幸虧自己準備充分，穿了裘皮大衣，才勉強支撐。
休息片刻，凌霄又一躍而起。在大青石上找了塊乾淨的地方，閉上雙眼，開始修煉。
此時入定，倒是簡單，畢竟後世已經修煉至天元境。雖然修為沒有隨著重生帶回來，但是修煉的經驗，卻都在腦子裡。
進入入定狀態，體內真元就清晰可見。
丹田里，一小團真元隨著意念，緩緩遊走。運轉一個小周天下來，就花了兩個時辰。經脈內，真元纖細宛若針尖，遊走生澀，處處堵塞。
雙臂上的經脈，只是打通了手太陰肺經，區區一條經脈。另外一根手厥陰心包經卻連一半也沒打通。他這個凝脈期二層，其實也只是初階而已。至於雙腿，若是沒有玉經丹的強化，經脈纖細脆弱的只怕是連常人都不如。
這就是十四歲的凌霄，被人說是廢物，一點也沒有冤枉他。
「這哪裡是凝脈期二層，戰鬥力分明連一層都不如啊，」
睜開眼，凌霄也不禁苦笑。三百年過去了，他幾乎快要忘記當年的自己，是多麼無用。也難怪凌家人不把他當回事，若是沒有後來的慘烈遭遇，激起胸中仇恨，估計這輩子也就這麼無所事事的廝混過去了。
歎了口氣，凌霄開始修煉起來。
修煉武技，並非越高品級就越好。這就好常人健身，所選擇的的大都是二三十斤的啞鈴，力度剛剛好。但若是將啞鈴換成二三百斤，用來健身就無法想像了。或許有人力大，還能搬得動，但對身體肌肉骨骼各方面都有損傷。
若是再將啞鈴增至千斤以上呢？
別說健身，移動，放在身上直接能將人壓死。
二十斤重量的啞鈴，就相當於一品武技。二百斤的，則相當於二品，千斤以上的重物，對常人而言，就相當於三品武技。
身體強度不夠，根本無法修煉。
換言之，修煉至地元境強者，一千斤的啞鈴也能輕易舉起。再讓他用二十斤的啞鈴去鍛煉，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是浪費時間。
所以，選擇武技也是一種技巧。什麼級別，就選擇什麼品級的武技，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實力。
比如凌家，一部碎玉拳雖然也能修煉至地元境。但這畢竟是一品初階，前期倒也罷了。碎玉拳利於打通手三陰經，也就是凝脈期前三層，但後三層需要打通的手三陽經，效果卻差很多。至於在後面的足三陰經和足三陽經，效果就更差。
所以等到凝脈期三層以後，這種拳法修煉的速度就遠遠不如一品中階的武技，凌家子弟們大都會再選則一種拳法或者掌法來修煉，以便打通手三陽經。
前世的凌霄，也是出於無奈才隱藏深山，只能苦修碎玉拳這一種拳法。
凌家被毀的太快，以至於他都來不及修煉別的武技，一直游手好閒的他，也只會碎玉拳這一種武技。
好在低品級的武技也有一種好處，修煉碎玉拳雖然效率不高，但勝在穩定。只要苦苦打熬下去，終究能夠修煉至凝脈期大成。只是中間浪費的時間太多，足夠讓人早早修煉至地元境了。
在天元大陸，只有極少數天資絕頂的天才，或者大家族大門派的核心弟子才能越級修煉武技。他們身邊一般有高手護法，還有絕世靈丹輔佐，才能冒險修煉高級武技，但稍有差池就是走火入魔，生不如死。
普通武者只有修煉到了地元境，才能平穩領悟三品以上的武技。
若是這一世的凌霄，就算是真得到寒冰掌，也是無法修煉的。區區凝脈期二層，經脈脆弱，貿然吸納這股二品寒泉裡的寒氣，完完全全就是作死的行為。
但好在前一世，凌霄已經將這部寒冰訣修煉至大成，所有特點經驗全都了然如胸。
這才敢冒這個風險。
固氣丹剛一入口，就化作一團炙熱流入胸口，隨即沒入丹田，凌霄渾身一震，登時面紅耳赤。
一品靈丹，固氣丹，蘊含的靈氣對現階段的凌霄而言，還是太過強大。
固氣丹的妙用在於能夠穩定全身靈氣，修煉的時候不會輕易走火入魔，對於經驗較少的年輕人來說，服用這種靈丹之後，修煉不易出錯。
但對於凌霄而言，他卻是為了平穩體內的靈氣。在水牢修煉，空氣中散發的靈氣要遠遠高於外面。源自寒泉裡的靈氣，在水牢這麼狹隘的地方，越發濃郁。不過這股寒氣也不是一般人能用來修煉的，寒氣入體就是大凶，若不是有後世三百年的經驗，凌霄也不敢這麼冒險。
寒冰訣已經運行起來，隨著意念周轉，空氣中蘊含的寒氣漸漸通過皮膚滲入體內。通過入定，清晰可以感受到這些寒氣中蘊含著極其強烈的靈氣，宛若一顆顆破碎的細小玻璃，鑽入體內的時候，像一把把鋒利的銼刀。
偏偏丹田內，固氣丹蘊含的靈氣，又滾燙無比，從丹田陡然噴射而出，若煙花一般。
兩股強大的能量在體內不斷碰撞，凌霄登時痛苦無比，臉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流淌，牙齒僅僅咬住，強忍著不發出呻吟。
這是一股勁兒，不能鬆懈。稍有差池，寒氣便會侵入經脈，少則功力盡廢，重則有生命危險。
漸漸地，寒氣被熱量溶化，化作一顆顆細小的真元，沒入經脈。無數顆細小真元，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
經脈細小的地方，漸漸被疏通。
凌霄聚精會神，用意念控制這股真元，拚命撞擊雙臂上那些堵塞的經脈。
兩次，三次……
每一次，經脈都像是被撕裂一般，若不是體內還殘留玉筋丹藥力，這番蠻幹，就足以讓凌霄渾身經脈寸斷。
不知過了多久，凌霄耳中隱約傳來「噗嗤」一聲輕響。右手五根指猛地一彈，發出啪的一聲，勁道猛烈。
與此同時，凌霄的胸口猛地起伏，一口氣足足吸了有半盞茶時間。胸腔高高隆起，呼的一聲，吐出一股淡淡的白色氣息。
手厥陰心包經，通了！
直到此時，凝脈期第二層才終於算是修煉圓滿。
凌霄長噓一口氣，收功坐在地上。
十二經脈，通了兩股。手太陰肺經貫穿的是肺部，打通之後肺部比常人強一倍有餘，呼吸有力，血脈活潑。適才打通的是手厥陰心包經，打通之後，心臟活力倍增。在這個幽靜的水牢裡，凌霄能清晰聽見心臟此時如鼓點般的聲音。
心肺皆強化，手腳便有了力量。附身水面，凌霄清晰看見自己臉上一直慘白的血色，也變得紅潤起來。
情不自禁站起身，在這一方不大不小的青石上打了一遍碎玉拳。
每次深吸一口氣，肺部就傳來一股淡淡靈氣，順著手太陰肺經一路流轉，拳風便越發犀利。出拳的速度，力量，較之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心臟也傳出彭彭的跳躍聲，宛若軍陣上的巨鼓。一套碎玉拳打完，靈氣不但溫養了心臟和肺部，兩股經脈也被強化少許。拳頭上，靈氣淡淡溢出，將指間關節包裹上一層淡淡的白色薄膜。
這就是碎玉拳，修煉至巔峰，足以切金斷玉。
前世凌霄專修碎玉拳一甲子有餘，硬是將這門一品初階的武技修煉至大成。當時雙臂皆呈現出玉色，堅硬無比，就連普通一品靈氣都無法傷害分毫。
不過算上花費的時間和心血，卻又不值了。苦修六十餘年，若是別的武技，連二品都可以修煉成功，早早便可進入青雲門，突破地元境界。
但不管怎麼說，此時的凌霄，在碎玉拳這一門拳法上的修煉造詣，就連當年的凌家老祖宗都難以望其項背。
雖然，這僅僅只是經驗。
但只要花時間，就能將其融會貫通，徹底修煉至這具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