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雪崩 文 / 江湖老叟
秦北風揮揮手，跟同學們告別以後，戴著墨鏡，在高原上處處是皚皚白雪的地方，冰雪的反光會傷害司機的眼睛。
卓瑪措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央白瑪和左西達娃坐在後面，車裡不是很擁擠，卓瑪措看到車裡空空的，忍不住問道：「秦北風，你把食品和汽油都給周曉戈了，自己沒留下來一點啊？」
秦北風笑了笑說道：「該有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放心吧，不會餓著的。」
卓瑪措手足無措地說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秦北風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為央白瑪兩個女生擔心，哈哈哈……我是一個男人，不會讓女人吃虧的。」
過了拉薩十公里遠，路面上漸漸開始有了積雪，寬闊的路面只有中間窄窄的一條其他車輛碾壓出來的道路，兩旁就是厚厚的積雪，秦北風依舊用七十邁的速度快速奔馳，路虎車走在這樣的路面上越發顯出優良的性能，輪胎接觸地面的面積大，絲毫不打滑。
走出二百公里以後，前面的高山開始險峻起來，高原上的天是那麼藍，太陽是那麼熱烈，彷彿觸手就能摸到天，偶爾有從對面過來的車輛，都按按喇叭，打一個招呼，這裡的人不論熟悉不熟悉，熱情跟天上的太陽一樣暖人心。秦北風每一次都把車開到路邊，主動給對面的車輛讓出好走的路面。
卓瑪措指了指前面，說道：「到了前面那個山口就是有名的白風口，平日裡無風，這裡的風也能達到四五級，外面有了大風，這裡的風能達到十一二級，普通的車輛一直能吹出山口，軍隊要輸送給養，只有動用裝甲車和坦克。」
秦北風悚然動容，說道：「風口的風竟然有這麼厲害嗎？」
卓瑪措神色凝重地說道：「我沒有絲毫誇張，如果繞路，需要繞過唐古拉山脈，多走出八百公里，那條路到了冬天更是不通車。」
秦北風笑了笑，說道：「放心吧，實在不行，我把你們一個個背過去。」他的儲物空間裡面還有坦克，這些收發由心的設施給了他很大的信心。
到了白風口，遠遠看到揚起數十米高白濛濛的一片雪霧，甚至能看到偶爾從山上被風吹落下來的岩石，秦北風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剛剛還風平浪靜的天氣，立刻變得狂風大作，視力看不過三十米之外，他咬咬牙，打開雙驅，加大油門，直接衝進風口，在這裡，留不住冰雪，路面上乾乾淨淨的，只要順著右側通過，不必擔心對面有車通過。
秦北風還有一個透視的能力，發動透視術，能看到幾百米之外的異常，看到卓瑪措緊張的表情，他輕鬆打了一個口哨，說道：「向上帝祈禱，不如把命運交到我的手裡。」
卓瑪措聽到他的話，豪氣陡升，大聲說道：「好，秦北風，把我的命運交給你，把我的生命交給你，隨你走到哪裡去吧。」
秦北風哈哈大笑，後來索性鬆開方向盤，伸手從車前面的小空間裡拿出啤酒扔給三個人，說道：「喝點酒，壯壯膽，一晃就過去了。」
央白瑪接過啤酒，說道：「我不怕的，秦北風，你一定行的。」話音剛落，一塊磨盤大的冰塊從山上滾落下來，落在車後，四個人愣了愣，面面相覷，然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早先的困苦一掃而空。
過了十幾公里長的白風口，天氣變了，剛剛還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已經變成了烏雲擠壓的雪天，漫天的雪花飄落下來，若不是開著gps，恐怕連方向也看不清楚，秦北風這才領略到西藏的可怕。卓瑪措悠悠說道：「這種天氣，在這裡常見，如果是珠穆朗瑪山上，一個山頭一個天氣，十里不同天，東邊晴，西邊雨，還有冰雹和大雪，一山分四季，這都是常見的事情。」
秦北風笑道：「難怪你們不能常常回來了，不但是道路難走，還危險得很，以後，咱們不在冬天回來了，還是天氣暖和的時候回來吧。」
卓瑪措贊同說道：「是啊，那，我們等夏天一起來吧，天氣暖和的時候，西藏還是比較美的，下面是夏天，上面是冬天，低頭是綠油油的青草，抬頭是皚皚的白雪。」
秦北風不由得悠然神往，說道：「那麼，我們等暑假過來玩玩吧。」
過了白風口，天已過午，秦北風找了一個平坦的地方停下車，望著漫天的雪花，伸出手，停頓一會兒，發現手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央白瑪和左西達娃手拉著手，到無人的地方解手，卓瑪措看到她們走了，到車前面小解。秦北風拿出食物，放在車裡，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等他們一身輕鬆地回來，秦北風開車繼續上路，先是送左西達娃回家，她的家最近，跟她告別以後，送卓瑪措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到了夜裡九點，到達扎日南地區，找到卓瑪措的家，在他家裡給周曉戈打了一個電話，得知她在下午四點就安全到達，秦北風很高興，說道：「我們明天下午也能到央白瑪的家裡。」
這只是他的願望罷了，高原上的路，從來不是那麼太太平平的。
一早告別了卓瑪措一家人，秦北風開車往回走，到卓瑪措的家需要繞一個圈子，這就是高原的特色吧。從來沒有在一條直線上的朋友，人煙稀少的西藏，人類居住得更是分散。
下了這條公路，拐上另外一條公路，這是一條被兩隻長蛇纏繞的山路，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央白瑪說道：「這條路在天氣暖的時候，常常被水淹沒，跟河流差不多，路面寬闊的地方，分出河流和公路，窄的地方只有路面沒有河流了。」
秦北風看了看兩旁的高山，說道：「這裡真是險峻啊，幾乎是一線天的環境。」
央白瑪擔心地看了看四周，說道：「這裡就是容易發生雪崩的地方，如果走另外一條路，需要繞過一千多公里遠，那裡能平坦一些。」
秦北風笑了笑，說道：「我怎麼沒發現雪崩啊，以我的車速，就是山崩，也能衝出去。」
央白瑪虔誠地說道：「山有山神，就是雪崩也是由山神管著的，我也只是聽說過雪崩的可怕，並沒有親眼看到過雪崩，凡是在雪崩之下，很少有活下來的人。」
秦北風搖搖頭，很不以為然，再大的雪崩在神仙面前也要退卻吧？這麼想著，打開音樂，聽著李娜的《青藏高原》，對央白瑪說道：「走在高原上，聽著高原的歌曲，這才是名副其實的高原之行。」
等了半天，沒聽到央白瑪說話的聲音，他側頭看了看，發現央白瑪正專心地看兩旁的高山。他抬手指了指側面的高山說道：「你看，那山上有一塊石頭落下，等石頭掉下來，我們早出了山谷。」
央白瑪的臉瞬間變得刷白，看了一眼山頂，顫聲說道：「當真有石頭落下來？」
秦北風的眼神好，信誓旦旦地說道：「真的有石頭落下來，不過，你安心啦，一點問題都不會有的，我的車速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央白瑪緊緊抓著秦北風的手臂，指著山上說道：「你看看，那就是雪崩。」
秦北風再看山上，那塊石頭變成了一片石頭和冰雪，依然在頭頂上，位置絲毫不見落後，秦北風大吃一驚，心想，難道這裡的山有靈性？能追著車子跑？他不知道，雪崩有的是從半山腰滾落的石塊和冰塊引起的，有的是從山頂滾落的物體引起的，還有是因為震動導致的雪崩，在狹窄的山谷裡，一聲汽車的嘀鳴，一聲槍響，都容易引發雪崩。
秦北風加快了車速，心裡還是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央白瑪已經看到了滾落的山體，尖聲叫道：「快啊，快點跑，有多快跑多快。」
秦北風依言漸漸加快了車速，這時他的耳朵裡已經聽到了聲音低沉的轟鳴聲，猶如地獄裡的魔鬼發出的咆哮聲。
秦北風聽著越來越大的聲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雪崩剛才還那麼遠，短短兩分鐘就威勢迫人，那麼以後呢？他的臉色變得嚴峻起來，像是罩上了一層嚴霜。
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全身繃緊了肌肉，眼睛瞪得溜圓。車後的聲音越來越大，轟隆隆地象打雷一樣，秦北風偶爾瞥了一眼倒車鏡，倒車鏡裡面只能看到一片蒼白的冰雪，看不到路面，他嚇了一跳，百忙中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百米高的冰雪高高形成一個牆面，像一隻惡獸一般，張開血盆大口，惡狠狠地撲下來，秦北風不敢再看，急忙回頭繼續加速開車，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央白瑪已經不再驚慌，她直直地看著前方，臉上是聖潔的光輝，嘴裡唸唸有詞，祈禱山神保佑。
遠在千里之外的秦笑正在行走間，猛然一個剎車，秦北風遭遇到的危險，她竟然預感到了，她看著阻隔重重的雪山，嘶聲叫道：「快跑。」坐在車裡的只有達珠一個人，她茫然看著快要瘋狂一般的秦笑，心裡惴惴不安。
外面的響聲蓋過了音響，緊緊追咬著路虎，車子像是有了靈性一般，瘋狂地以最大的速度奔馳，如果此時路面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高速之下，車子一定會產生翻滾的後果。
雪崩，以不可阻擋的強勢壓下來，追上來，只要能阻擋它的腳步的人和物，一律被它摧毀、掩埋、凍結，秦北風側眼一撇，一個山坳跟車子呈直角狀態，他緊急踩住剎車，猛打方向盤，車子如惶惶漏網之魚一般，一頭栽進山坳，馬上又昂起頭，向山坳裡的山坡上攀登，雪崩的腳步被並不寬大的山坳稍稍阻止了一下，馬上狂怒著咬上來。
秦北風幾乎把腳伸進車子的油箱裡，把全身的勁力用在腳下，在山坡上跑出不遠，車子就激烈地顫抖了兩下，然後，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秦北風只覺得眼前一黑，一把拉過央白瑪，狂吼道：「要死我先死。」聲音如困獸一般撕裂了雲層，直衝上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