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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家事 文 / 江湖老叟

    很快,黃城的冬天來臨了,走在馬路上,到處是飛舞的樹葉,野草的葉子開始變成深綠色,有的已經枯黃,在香港的鳳凰和秦東風不時乘坐飛機回家看看,但是時間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從一開始的十天半個月回家一次,變成了一個月一次,後來就是兩個月一次,秦北風告訴他們,等放了寒假,會帶著父母到香港去玩,鳳凰乾脆打電話說,放寒假之前不回家了。

    秦北風放下電話,想到每次回家總是看到父母慇勤的笑容,心裡很不是滋味,孩子們都大了,終究會離開家,如同鳥兒飛翔了藍天,家是個籠子,留得住人,留不住留戀外面的世界的心。秦家兩年來的變化太快太大了,讓人目不暇接,下一年,秦南風考上了大學,家裡真的沒有一個孩子在家裡住,後年,自己和秦笑也會離開的,父母只是守在家裡,看著孩子們撲騰著稚嫩的翅膀一個接著一個離開,而且個個跟家裡的聯繫越來越少,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不能阻攔,也不敢阻攔,看到了孩子還要鼓勵一句:不要想家,多跟外面的人交朋友,把精力用在學習上,沒事就不要回來了。誰能知道,無數個黑夜,都是老兩口守在電視機旁邊,電視裡變換的圖像演繹的都是別人的喜怒哀樂,他們把不多的快樂封存起來,留給偶爾回家的孩子,把寂寞和苦累留給了自己。

    秦北風能感覺到,父母的眼神開始變得呆滯,動作變得遲緩,他只有盡量抽出時間回家,賠他們說些閒話,秦笑和何雅安不行,她們回家後,話也很少,秦栓夫婦相對她們來說還是陌生的,缺少時間和空間的積累,秦北風跟父母一起回憶一些小時候的趣事,她們傻傻地聽著,插不上一句話,不過,秦北風小時候的糗樣子從此成為她們攻擊他的武器,秦北風只有苦笑,就是那些不懂事的糗樣子,也不能重新來過了,人生,用潛移默化的方式前進著,並且一往無前,取代著當前不多的幸福時光,幸好,人是有記憶的,可以用回憶沖淡眼前的傷感和寂寞。

    這一天,刑烈打來電話,讓秦北風到臥龍山莊,看看那些集裝箱裡的走私車,所有車輛全部組裝完畢,讓秦北風先去挑選一些車輛,剩下的,雙狼幫買一部分,外賣一部分。

    秦北風接上翟伯仁和王浩一起到了臥龍山莊,刑烈等在山莊門外,看到秦北風來了,坐上車,引導著車來到山莊後面的一個比較隱蔽的停車場,在幾個幫會弟兄的守衛下,停車場裡面停放著一排排被雪白的細絨帆布蒙蓋著的走私車。

    刑烈對幾個弟兄揮揮手說道:「把帆布打開,請秦公子挑車。」

    四個人扯著帆布的四個邊角,很快就就把閃閃發亮的車展露在陽光下,秦北風仔細看著,挑了五輛法拉利跑車,五輛奔馳轎車,兩輛雪鐵龍,四輛蘭博基尼,六輛保時捷跑車,一輛阿爾法,兩輛寶馬,五輛路虎,一共是三十輛比較好的進口車。

    然後讓刑烈帶著人離開這裡,等刑烈等人走得看不見蹤影了,秦北風揮揮手,把二十幾輛車都收進了儲物空間,翟伯仁和王浩就在他身邊看著,睜大了眼睛,愣是看不出來秦北風的戲法是怎麼變出來的。

    秦北風拍了拍翟伯仁的肩膀,邪惡地笑了笑,說道:「有些東西不是你們的思維和見識能瞭解的,跟你們說也說不明白,有的事可以說出去,有的事,只能一輩子爛在肚子裡,明白嗎?」

    翟伯仁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斬釘截鐵地說道:「您放心吧,大哥,我曉得輕重,如果,不把我和王兄弟當成了自己人也不會讓我們在場了,大哥怎麼吩咐的,我們一定照做,至於,有的事,看著了就忘記了。」

    秦北風滿意地說道:「嗯,你們用心幫我做事,不但以後沒有人敢欺負你們,獲得的好處是數不勝數的。」指了指剩下的轎車,繼續說道:「你們把這幾輛車辦好牌照,記住,手續一定要合理合法,不合法的,你們想辦法讓它變得合法,那兩輛雪鐵龍貴族版,你們兩個一人一輛,翟大哥,這不算是你新婚的禮物啊,等你結婚了,我另有賀禮。」說完,看著王浩一瘸一拐的腿,若有所思,王浩的腿是上次被碰瓷的人打斷了以後留下的後遺症。

    翟伯仁和王浩都笑了起來,秦北風一向出手大方,一百多萬的車子,說送人就隨手送人了,那些黑道大佬都沒有這樣的魄力。

    秦北風知道,有時候,忠心跟獲得的利益是成正比的,想獲得小弟的絕對服從,讓他們的生活首先有保證,才能沒有任何顧慮替自己衝鋒陷陣,當然了,用翟伯仁和王浩做的都是跑腿辦一些雜事,真正需要生死相搏,還有比秦笑更靠得住的人嗎?

    過了一個星期,翟伯仁和王浩倆人把車牌辦好了,秦北風讓他們把車留下,這兩輛寶馬車秦北風準備送給兩個舅舅,他的儲物空間裡面有獵豹車,那樣的車自己留著開還行,當做送給別人的禮物,他覺得拿不出手,如果讓親戚看輕了,那可就太沒面子了。

    朱世友和朱世晨收到了秦北風的車,一下子有點傻眼,他們都不會開車,還不能把車子變賣了,他們很清楚秦北風的勢力,那可是在黃城黑白兩道通吃的主兒,如果變賣的話,固然能得到一些現金,以後再讓秦北風想到送給他們什麼東西,可就難了。沒辦法,哥倆兒撇下生意,到駕校學車,考了一張駕照,在秦北風看來自己是好心送給他們車子,可是,兩個快五十歲的老人去學車,是給他們出了道難題,好在兩個舅舅家裡還有兒子,他們最歡迎這樣的進口車,倒是不愁沒有人不滿意。

    過了元旦就快放寒假了,翟伯仁的婚禮定在元旦這一天,西城那邊只來了翟伯仁的父母和弟弟,吳甘萍家裡倒是來了二十幾個親戚,翟伯仁包了一輛大巴,接了賀禮的親戚來到黃城,親友們只知道他這幾年混得很不得意,到了黃城才發現,真實情形遠遠不是那麼回事。

    元旦這一天,在黃城混黑道的人物都來了,就連那些翟伯仁不認識的收保護費的,看場子的小弟都隨了一份禮,他們的大哥那是必須到場的,翟伯仁沒料到他在黃城的名聲與這麼大,急忙在附近又包了兩家酒樓,這才堪堪把賀喜的人安排了一桌酒席,有了雙狼幫的人幫忙場面是混亂了些,倒是沒出現什麼亂子。

    棒子隊的人居然人模狗樣的穿起了西裝,夾在賀客的中間,身體卻不時扭一扭,非常不習慣穿正裝的拘束,吃喝完畢,西裝變得歪歪斜斜,領帶變成了紅領巾,錚亮的皮鞋趿拉著,又恢復了混混的本色。冷傲看了看自己的弟兄,再看看雙狼幫的人,那些人不愧是受過正式訓練的,舉手投足皆有分寸,絲毫看不出他們也是混混出身的。

    冷傲這才知道,棒子隊經過上一次的洗牌,被雙狼幫的人遠遠拋在了時代的後邊,以前,大家都是一樣地混,一樣的黑,看不出來誰弱誰強,經過這麼一比較,就看出了差距。

    冷傲回去之後,跟副手曲志明和徐至說了那天在翟伯仁的婚禮上的所見所聞,沮喪地說道:「現在不用說跟雙狼幫火拚了,把兩幫的人馬拉到大街上看一看,從服裝到舉止,再看看雙方的士氣和口袋裡的錢,我們遠遠不是人家的對手啊,你們說說,該怎麼辦?」

    曲徐二人很痛快,慨然說道:「大哥,我們弟兄三個一起長大,一起出來打天下,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反正我們聽大哥的。」

    冷傲苦苦一笑,說道:「我總覺得江湖越混越是前途渺茫,人家都是越混越好,我們混來混去,沒有一個目標,不如,跟雙狼幫合併了吧,這樣下去,只要人家有了胃口,隨時吃了我們,雖然秦北風念著昔日的香火之情,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被雙狼幫吞了,可是,靠著人家的施捨討生活,就是沒人說我們什麼,這心裡也是壓抑得慌,不如,識時務些,還能落下一個明智的名聲。

    曲徐二人對看了一眼,曲志明說道:「大哥,今天你不說,我們也早有這個意思,只是,看著大哥一手創辦的幫會就這樣易幟,我們倆實在說不出口去,既然大哥有了這個意思,我去跟刑烈商量,大哥您不好出面,您出面的話,我們就成了投降了,就是過去,也讓雙狼幫的人看輕了,在那邊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曲志明的話讓冷傲大喜,看來,自己是睿智的,如果,再拖下去,結果一定是眾叛親離的下場,凡事要走在前面就是搶奪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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