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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家 文 / 江湖老叟

    等何雅安回來,才發現,昨晚自己睡的帳篷不見了,她不知道被秦笑收進了儲物空間,還在東張西望地尋找,以為自己的眼花了。

    秦北風來到出租的帳篷外面,大聲喊道:「起床了,起床了,我們要離開了啊。」裡面的人說道:「等一等啊,馬上起來。」傳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

    秦北風不耐煩了,對秦笑說道:「你盯在這裡看著,她出來了,你就把帳篷收起來,我去洗把臉,回頭就回去了,這個鬼地方,山陡路險,沒啥好的。」剛剛出現的蛇精,還是給他的心頭抹上了陰影。他何嘗不知道,那條蛇在挑釁呢?只是他沒有擊殺蛇精的把握,只好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這樣匆匆離開豆沙關,頗有狼狽而逃的嫌疑。

    等他回來,發現帳篷沒有了,看秦笑的臉有點紅,眼睛裡帶著羞臊,奇道:「你怎麼啦?像看中了某個男人似的。」秦笑捂著嘴巴笑,就是不肯開口。原來,帳篷裡走出來的不但是一個女人,還有她的男朋友,從掀開的門簾飄出的氣味裡,秦笑嗅到了歡愛後的氣息,趁倆人不備,把帳篷收起來,倆人回頭一看,剛剛還在的帳篷竟然沒有了,嚇得尖叫一聲,跌跌撞撞地跑開。秦笑很多年沒有經歷歡愛有關的場面,想起來,心頭禁不住呯呯亂跳,心中羞澀難堪,無心去關心凡人看到這麼詭異的場面會做如何感想。

    何雅安悄悄對秦笑說道:「你看中了誰?要不要我給你當個媒人?」秦笑拍了她一巴掌,眼睛飛快的看了秦北風一下,何雅安的心頭一沉,秦笑那一眼,跟偷情時被人看見的女人眼神一模一樣。

    秦北風專心開車,沒時間搭理兩個女人的小動作,對何雅安說道:「小安子,我們這就去你家啊,你來指路吧。」

    半路拐上一條岔路,這是一條單行道,坑坑窪窪的用碎石鋪成,車走在上面跟漂泊在大海上的小舢板一樣,起起伏伏,左右顛簸。秦北風問道:「你出來的時候,坐的什麼車啊?我看這條路沒法走車啊。」

    何雅安知道他在跟自己說話,回答說:「這裡不通車啊,我是走路出來的。前面再翻過一座山頭,就到了。」

    在這條坑窪不平的路上走了半個小時以後,終於不走了,前面是一條山澗,近百米深的澗下,流水像一條白色的帶子,蜿蜒起伏,山澗的兩端是一座木橋,欄杆是兩條粗重的鐵鏈,僅有一尺半寬的小橋,大風吹來搖搖晃晃,不習慣的人根本不敢走過。

    看到這樣的路,秦北風瞬間理解了何雅安的爸爸為什麼會說只要2000元,就把何雅安給賣了的話。交通閉塞,貨物阻塞,物產貧瘠,文化落後,使得邊遠地區的人生活得愈加艱難。

    三個人過這樣的橋,自然不在話下,秦笑的身體輕飄飄的,猶如腳不沾地似的,很快就過去了,何雅安看得眼睛發直,對秦北風說道:「她是不是經常走這樣的路啊?」

    秦北風笑了笑,說道:「她走過的路,比這條更艱險,一個不小心,連身體也不會留下。」

    何雅安看了看秦笑,想不通秦北風說的是哪條路。

    三個人的腳步很快跨過前面的山尖,眼前出現了一個緩坡,一些錯錯落落的茅草屋出現在視線裡,高山地區的房子沒有一座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何雅安的家在最遠的那一座,村子裡沒有正經路,就是在荒草樹木的空隙裡踩踏出來的小路,沿路看到的人,眼神是呆滯的,衣服是破爛的,看何雅安穿的衣服,算是節日的盛裝吧,回到家也許不能穿的,問了問何雅安,秦北風的猜想果然是正確的,她身上的衣服,在家裡跟媽媽輪換著穿,誰出門,誰穿。

    到了何雅安的家,這是一棟兩間的正房,兩間廂房,正房比黃城最破爛的房子還要破舊,廂房比牛欄強不到那裡去,牆面看不出本色,房頂上的茅草飄飄揚揚,如一個老女人煩亂的白髮。

    何雅安的媽媽在家裡,看到三個人,眼睛亮了亮,馬上又黯淡下來,家裡最好的傢俱,是一把椅子,四隻椅腿完好無缺,那張靠牆的書桌桌面上高低不平,三條桌腿用石頭墊起來,昏暗的屋子裡,人的視線看不清楚雜亂的床鋪上堆的是什麼東西。

    秦北風進去看了一眼,立刻退出來,心裡很不是滋味,何雅安的媽媽穿的不是衣服,那是用布片拼湊起來的大褂,褲子、上衣連成一體的大褂,光著腳,不知道有沒有鞋子。

    這樣的家庭,可能連一百元也拿不出來,2000元無疑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足夠泯滅一家人的良知。秦北風果決地對秦笑說道:「把她家的房子拆了,裡面的東西也不要了,把人給拉出來。」

    秦笑果然是秦北風的幹將,不曉得事先要做說服工作,粗暴地把何雅安和她媽媽拉了出來,一腳踢在牆角,那房子就轟地一下,倒了一半,換一個方向,再次踢在牆角,整個房子,就沒了。何雅安和媽媽站在一旁,驚恐得連尖叫也忘記了,相互緊緊摟抱在一起,用對方的身體安慰自己顫慄的身體。

    何雅安終於哭出來了,眼淚婆娑地對秦北風說道:「你瘋了嗎?我只有一個家啊,你讓我們以後住哪兒啊?」

    秦北風笑了笑,雪白的牙齒熠熠閃亮,像一匹噬人的惡狼,不屑地說道:「一個舊家沒有了,那就建一個新家,住在這個地方,就是千秋萬世也只能住這種茅草屋,人挪活,樹挪死,此處不養人,還有養人處,你告訴你媽媽,在昭通城裡,給你家買一座房子,以後,你們的家人就在昭通城裡生活吧。」

    何雅安的眼淚瞬間止住了,把秦北風的意思跟媽媽說了,這次,輪到媽媽哭了,何雅安卻在笑著,青春靚麗的笑臉照亮了整個村子,咯咯咯咯的笑聲傳遍了雲霄。

    在田里做活的爸爸和兩個弟弟聽說自家的房子被外來的人拆了,提著農具,帶著幾個鄉鄰氣勢洶洶地跑回來,隔著老遠就聽到憤怒的吼聲。

    何雅安怕爸爸跟秦北風生出誤會,早早迎上去,攔住了爸爸,不知道她跟爸爸是怎麼說的,她挽著爸爸的胳臂,那些人把手裡的工具都放下來,在手裡提著。

    秦北風對秦笑說道:「給那些鄉親一個人一千元,讓何雅安一家人跟我走。」說完,拽拽地走了,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再也沒有回頭,這個地方跟豆沙關一樣,不值得留戀,豆沙關是一個是非之地,這裡是苦難的土地。回到車子旁邊,何雅安一家人很快追了上來,秦笑和何雅安摟抱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她的父母和弟弟坐在後排,車裡的人多,壓得車子四個輪子低低的,走在那條土路上不時刮得車底盤嘎嘎作響,秦北風暗想,走出這條路,可能車子要大修了,不等走出去,車子的油箱裡沒油了,秦北風下車一看,油箱被掛漏了,汽油撒一路,沒辦法,對秦笑說道:「你往前走一走,避開他們的眼睛,把那輛獵豹車拿出來,再回來把這輛車收起來。」

    何雅安一家人也下了車,愁眉苦臉地看著這堆不能動的鋼鐵廢物,何雅安的父親搓搓手,不時說道:「怎麼辦,怎麼辦?」他的房子被秦北風這個暴徒拆了,成了無家可歸的人,車子又壞在半路上,如果,秦北風甩手走開,他上吊的心思都有了。

    何雅安看父親這麼沉不住氣,連忙安慰自己的父親,她也彷徨無計,無從安慰,只是說一些沒有營養的話,與其說安慰父親,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秦北風看到秦笑在前面對他招手,對何雅安說道:「走吧,秦笑在前面搞來了車子。」

    一行人拖拖拉拉地走過去,果然,在路旁的樹蔭下,停著一輛獵豹,何雅安十分驚奇,她一直跟秦家兄妹在一起,沒看見這輛車啊,如果有人說,這輛車是從天而降的,她一定相信。她的家人還懵懂無知,不知道這輛憑空出現的車子是多麼的詭異,以為秦北風來的時候原本就是開了兩輛車來的。

    秦北風看到秦笑從後面追上來,知道她處理好那輛帕薩特,獵豹車的底盤高,減震好,走在這條路上比剛才舒服多了,秦北風開始暗暗怒罵老炮,如果不是這個混賬,自己的路虎走在這樣的路上,還不如履平地一樣?

    回到昭通的那家賓館,秦北風讓秦笑帶著何雅安的父母先上去開兩個房間。對修車的那個保安招招手,保安立刻屁顛屁顛地過來了,秦北風說道:「在昭通買一棟200坪米左右的房子,需要多少錢?要裝修好的那種,馬上就能過住進去的。」

    保安想了想,說道:「不到四十萬,也就是三十多萬吧。」秦北風點點頭,說道:「好吧,你馬上去找一個房子,回頭再給你辛苦錢,嗯,貴點也沒關係,重要的是時間盡量快一點,房子的質量要好一點。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手續慢慢辦理。」保安馬上走掉了。

    秦北風對在他身後探頭探腦的何雅安說道:「你怎麼不上去休息,不累啊?」

    何雅安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在等等你嘛。」原來,她的父親讓她盯住了秦北風,不讓何雅安離開秦北風半步,怕他跑了,沒地兒找去,秦北風自然不會知道農民的這點小小狡猾的心思。

    秦北風跟何雅安走回酒店,看著她腳下破舊的鞋子,拍了拍額頭,對她說道:「不忙著上去,我們需要買幾套衣服。」原來,她的一家人的衣服比那叫花子還要不如,不換上新衣服,如何出得了門?

    倆人來到街上,就在附近找到一家服裝商店,對何雅安說道:「你不要問價錢,只要撿那種你和你家裡人能穿的衣服和鞋,還有現在能穿的內衣,讓服務員打包。」

    他站在商店門口等著何雅安出來等了半個小時,何雅安提著倆個大大的包裝袋出來了,秦北風正要付錢,摸了摸口袋,才發現,自己最近跟秦笑在一起,有了這個移動的活銀行,他養成不帶錢的習慣。

    有點尷尬地服務員說道:「我身上沒帶錢,你把帳算一算,回頭派一個人跟著我們去拿錢。」看服務員還是站著不動,只好說:「就在不遠處,你看,就是那家賓館,我的人住在那裡,不會瞎了你的錢。」

    服務員這才不情願地算賬,末了說道:「一共是四千八百二十元,算你四千八吧。」秦北風點點頭,對何雅安說道:「走吧,回頭去洗洗澡,然後,我們去吃飯。」

    倆人走在前面,商店派了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跟著,讓秦北風暗暗好笑,也不去看那個一臉警惕的大漢,只顧著跟何雅安說道:「我讓人給你家買房子了,你爸爸這下子發財了,我看你下輩子也要做我的人了,要不,怎麼還得清我付出的這些?」

    何雅安的眼圈紅了,低低說道:「我知道,我很感激你,北風,唉,這輩子離不開你了。」秦北風哈哈大笑,戲謔地說道:「難不成,你還有過離開的心思?」

    何雅安點點頭又搖搖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沒說出來,心裡暗自說道,我就是想離開你,也不能離開了啊,你用感情把我的心拴的死死的,可是,這話,怎麼讓人家說得出口呢?

    回到賓館,對秦笑說道:「付給那個男人四千八,然後到樓下讓服務員準備飯菜,一會兒,我們都下去吃飯。」

    到了房間看了看,秦笑還行,知道安排何雅安的家人先洗澡了,他們還在各自的浴池裡沒有出來。

    穿上新衣服的何五行感覺很好,自從鄰居說,你家閨女帶人拆了你家的房子以後,他一直渾渾噩噩的,一切都在夢中一樣,女兒拉住他,不讓他跟那個少年吵鬧,說他會給自己一家人做安排的。他相信了女兒的話,她生下來沒過生日呢,村子裡來了一個和尚,對他說,自家女兒的將來是大富大貴的人,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了的,並給女兒起了一個何雅安這個名字。因此,他在女兒十三歲的時候,就放出話來,只要有人出2000元的彩禮,就讓人把女兒帶走,在他看來2000元的彩禮已經是自己能想像到的最大的財富了,村子裡,一個姑娘的彩禮才1000元啊,他要了雙倍的價錢,算得上是獅子大開口了。再看到那種只有城裡人才能坐上的四個輪子的小車,心中再次震驚,聽說,那樣的小車,需要幾萬元,幾萬元啊,這輩子都沒見到那麼多的錢,不敢想,不敢想啊。後來,那樣的小車還不止一輛,他也懶得再想了,如果,這一切是一個夢的話,只希望這個夢慢慢醒,最好,一輩子不要醒來了。進了這個在過去只能遠遠看著的賓館就變得麻木了,愛咋咋吧,不管了,不對,如果,那個少年扔下他們不管了的話,這個夢,還是會很快醒來的,從美夢迴到現實,那是痛苦的,好不容易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下,吩咐女兒,跟著少年半步不離。這才到了晃眼的房間,那個比女兒還小的,臉上總是僵硬的表情的小女孩進來,教會他們使用洗澡的機器,再出來,女兒拿出一大堆的衣服給自己穿。

    看到家人,一個個全部變了模樣,以前那種無神的眼睛看不見了,臉上是活泛的表情,穿上很好看的衣服,灰頭土臉的髒跡被熱水沖走了,個個身上是香噴噴的洗浴液的味道。

    秦北風對樂得合不攏嘴的何五行說道:「叔叔,咱們下去吃飯,今天太晚了,明天,房子就能搞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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