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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鎖字裡的死貓臉 文 / 胡少龍

    聽說是老闆的伯父伯母,打工的小青年忙靈巧的,趕緊去打了古承達的電話,告訴他老家的伯父伯母來了。那小青年也不知他老家就是附近村裡的,現已與縣城開發成一體了,哪還有什麼老家,就嗯在電話裡問個明白。小青年支吾的說不清楚了,黎霞過去去接過電話,說我是黎伯媽,和你艾伯父都來縣了,在你店子裡。古承達的態度好了些,還是冷冷的。哦,你們來縣裡了,艾雯也來了?話不投機,黎霞聽出蹊蹺,疑惑地說,我們等你來了再說。古承達停了下,說那你讓艾雯接電話。黎霞質問,艾雯不在你店裡!古承達狐假虎威的,她沒同你們一起來?!甚至他以為艾雯回家去了的,或者還帶著她的私生子,也許是自己的骨肉。根本無視艾雯在他手上丟了。這兩天為這事也想過了,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就看艾雯怎麼向他坦誠了。心想,他們也許是為這事來說情的。就說,你們得多等一會。

    聽古承達的口氣似乎平和了許多,那平和的聲音比昨天像沐浴的春風,讓黎霞的心田萌發起綠的希望,臉上充滿了生機。她放了電話,又覺得他似乎在賣關子忽悠人,便邊等待邊四處探尋。艾保國也學著她的周邊走走看看,但他不知道她的用意,希望艾雯能突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這樣美好的希望沒能蕩起一會,小青年就趕來,說老闆讓他們去市場進口處等他。沒加思索,他們象聽話的孩子,登登吃力的來到建材市場的大進口,向街道的兩邊張望。久等不見人影,真想返回他的店子,這小子捉弄人不成。艾保國倒沉住了氣了,說他既然說了,一定會來的。說不定還會是艾雯也來的。

    希望的奇跡沒有出現,在他們焦慮期盼的時候,古承達喊了艾伯又黎伯母。他們驚詫的順聲望去,他就在他們的側面。黎霞迫不及待地問,艾雯沒來?古承達聽到這話,複雜的目光裡顯露凶氣,難道一個大活人的艾雯丟了不成。便突突地說,我們到那裡說去。他悶頭悶腦的向不遠處的窄巷進去。他們對了下眼神,似乎多了個心眼防備,但抱著最美好的希望,還是跟了他去。接著就被一家平價餐館熱情地迎了進去,直進到內間小房。古承達先坐下來,冷眼地望了下他倆。他倆意會的坐下,立刻有服務小姐端進三皮冠的涼菜來,禮貌地放到他們每人的面前。目中無人的古承達讓敬茶的小姐出去把門帶上。一切情節連貫得神秘而讓他倆驚疑起來。

    小餐廳放了張小餐桌,整個空間只能供人坐下,背靠是牆壁。艾保國不客氣地端起膠杯咕了幾口茶,黎霞瞭了他一眼,示意不該領他的茶水。因為不知他葫蘆裡藏的麼藥,一直對他們不冷不熱的,還刁難到這種怪僻的地方來,對餐館的老闆都沒介紹是他什麼人來了,被人冷落賤視的滋味比一刀結束性命還難受。那瞟過的一眼審視的落到古承達的臉像上,那是一張死貓的臉像。黎霞終於開口說,承達,你讓艾雯來見見我們,我們做爸媽的有什麼不能容忍她的。矛盾一下被巧妙的引開了。然而,古承達並不領情,他的謊言再也摀不住了,反而問你們來是做什麼的?黎霞直言不諱,心裡吊著,就想來看看。一直沒用正眼的艾保國更直接說,我們是來接艾雯回去的。古承達冷笑了下,她不是早回去了,怎麼沒回去,去哪了?事情怎麼會是這樣,這個古承達太刁滑了。黎霞急了,曉黎不是說你吃虧領出了她,你們一起回家去的麼。古承達橫眼說,這麼說,她一是有手有腳的人沒回南橋去,是我的責任囉!我沒鎖住她的腳,說不定去市裡探監去了。他是隨口說的一句譏俏話,可讓他們吃本不住。不過艾保國聽出味來,必須反擊,也狠的說,人是跟你出來的,我們不來問你,找誰去!

    一個鮮活的生命竟然不知去向,他們似乎從他的一個「鎖」字裡聽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等艾保國的話音落。黎霞也發火了。承達伢,早晨電話裡的事不說,從我們一來就看你有些不對頭,你究竟把艾雯怎樣了,趕緊給我們交個清楚明白,不然,我們報警了。古承達從來不吃這狠的,大聲說,卻報警好了,你女兒才出來,莫非再進去一次。他惡劣的態度讓他們怔住了,有身隱囹圄的感覺。艾保國向黎霞遞過眼神,關鍵時候還是他拿主意。黎霞放緩口氣,說我不是那意思,艾雯又沒回家,又不在你這,我是說萬一艾雯丟了,我們好早些尋人啟事去,你總得拿句實話給我們吧。她說得帶懇求的語氣了,氣氛稍稍平和下來。古承達也壓低了聲調給他們介紹,本來是說得好好的回南橋去,誰知她進了那物資巷子就沒人了。我以為她是不想我同她去南橋,怕我扯那孩子的事,剛才以為你們詐哄我,我是說著玩的,現在看來是真去看那姓龔的去了。她一定不知道孩子是我的,以為是和姓龔的。社會閒言在古承達嘴裡得到了證實,瞬間,他們頭暈目眩的,沒處躲藏,低下頭去。你怎麼總朝那上面想,萬一艾雯想不過來,出事了怎麼辦。接著她還是抬起頭說,噢,你們都有孩子了,怎麼一直瞞著我們哪?古承達解釋,我也是才知道的,是辦案的通知我去進行了血親鑒定,我才知道的,我還不像你們感到驚奇。一時黎霞拿不出更好的回絕,只好說,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麼不早些舉行了儀式,弄到現在生出這些岔子。古承達傲氣說,我怎麼知道,問你女兒去。他這話象可核武器,給做父母的致命的打擊,可憐他們根本不知道古承達有家室給艾雯帶來的苦衷。艾保國管不了那些,還是插了一句,你問他現在的什麼態度?他不想直接和他接上火。

    作為女人黎霞敏感到了女兒和人有了私生子,想像到女兒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和屈辱,心疼的抽泣起來。艾保國又催了一句,你哭什麼,問他態度哪!他那責斥態度其實是做給他看的。古承達並沒被他們的情緒打動,沒升起惻隱之心,只是俏皮而傲慢地說,兒子是我的血脈,我要定了,這是我的態度。我剛好差個繼承香火的。立刻,艾保國把怒火的目光射向古承達,與他滿不在乎的目光相對,更是怒髮衝冠地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彭」,吼道,你個畜生!他氣憤得有些短促接不上話來,眼下艾雯去向生死不明,他竟無動於衷,還說香火的事。黎霞覺得他肯接受兒子,說明還有點人性,他和艾雯還有點希望。然而,香火的事對於艾保國來說是個終身遺憾而痛苦的事,超生了一個還是不能繼續香火。古承達疾速地瞥了下被艾保國拍翻的茶杯,猛地起身,也咆哮。艾雯做出這等荒唐事,你們還有臉跑到縣裡來找我,今天跟你們說明白,你們不把我兒子交出來。沒你們好的。上次只看他有些橫蠻,不想橫蠻到如此地步,跟社會上遊子差不多。黎霞也站起來憤慨說,哎!不像話,你還想打人不成。艾保國看老婆跟自己一條心了,趁熱說放你媽的狗屁!幾十年了,黎霞從未見艾保國發過這大的火,簡直要燒上屋脊了。在挫則時恨不得他打自己一頓,讓他出出胸中的悶氣,他始終沒那樣做。黎霞看怒火已經燒起來了,不是在南橋,連勸阻的人都沒有一個,誰幫我們陌生人啊!忙挾在中間,要推出古承達,說你死走,還想打人吧。古承達青筋鼓鼓的,竭力控制著自己,怒沖沖離去,他們也只好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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