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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文 / 胡少龍

    三十三

    新人降世性本善外婆不假名俱揚

    這幾天,張道然好像有些煩躁不安,連新聞聯播的節目都不愛看了。女兒的預產期超過半個多月了,還不見動靜。友瓊是在距預產期前一個星期住進縣人民醫院八層高的住院大樓婦產科病房的,經婦產科醫生檢查,胎位正常。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友瓊只當沒事似的,住在潔淨的病房裡,整日說笑平常,一切坦然。而柳瑩卻時刻關問友瓊的感覺,時刻找醫生詢問,一家人替她擔心死了。婦產科主治醫生是柳瑩中學的同學,當然也是張道然的同學。她叫白來鳳,是工農兵大學生,是下放時推薦上的大學,至於推薦也有非議傳聞,這是那個特定年代女知青遭非禮的故事。白來鳳在同濟醫科大學學習五年畢業後被分配回縣,其實是她要求回家照顧小弟小妹的,也是她力排非議的心理支配。白來鳳看著柳瑩整日緊鎖眉頭,把眼角和額頭都畫出細紋,顯出了作祖輩的老態,便笑著說:「超過預產期是常有的事,我天天都給友瓊檢查,不會有事的,不是我說你的,老同學,你簡直就像已做奶奶的,你把我都給弄得快神經質了,你是沒有做過月母子,不知道,可我們司空見慣了,已是洞庭湖的麻雀嚇大了膽的。」柳瑩忌諱地說:「這都怪道然,他不肯要我們的孩子,上次你看清了,都成人形了吧。」白來鳳認真起來說:「從醫學科學的角度來講,女人生過孩子對身體是有好處的,能協調女性組織機能的正常代謝。我看你對道然卻是真感情,這在我們同學中都是難得的,你們多幸福呀,你們的羅曼史真讓同學們羨慕得要命,他整天忙著大事,我就見他來過一次,全是你在操心,真比親骨肉還親骨肉的喲!」柳瑩更自豪起來,笑盈盈地說:「我的全部愛全都傾注給了道然,你不看他整天操忙公事,他對愛還是挺過細的,他總是以愛的魅力使你感到無限的愉快。」白來鳳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噯喲,你個要死的,你再說愛的愛的,我都饞得垂涎了,都什麼碼子了,愛得要死要活的,多刺耳。告訴你,我的體會是愛情確實是世界裡唯一比金子還純真無瑕的,儘管婚姻是愛情的結晶,而它卻褻瀆和玷污了純潔的愛情,裡面暴露著雄雌欲可恥的勾當,存在著某種不可言狀的公平交易。我在想,為什麼有的人卻偷著愛戀家庭以外的人呢,大概也是這個緣故吧!你可要把我們的張書記看緊點,別讓人給勾了魂喲。笑話啊!」柳瑩還是笑著,回駁說:「看你個瘋婆娘說的,愛又不是年輕的專利,少來夫妻老來伴,越是年紀大的人越要相互關愛,方可延年益壽。你這個知識分子,高智商動物,能說善辯的,我不跟你瞎論理了,我還是踏踏實實地愛道然,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不一會,一位美貌的白衣護士走過來,對白來鳳文靜地說:「白主任,五號床的產婦發動了,喊著痛呢。」她們忙走過去,果然聽到有痛苦的呻吟「哎喲,哎喲」一陣一陣地傳來。柳瑩和白來鳳一起來到五號床,只見友瓊哭喪著臉,伸動著頸脖,見了她們,嘴裡又改口喊著:「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柳瑩忙到她床頭,將自己的手塞到她嘴裡,並說:「你使勁的咬吧,咬了會好受此的。」友瓊象酒醉心明似的,知道是柳瑩在安慰自己,忙用手使勁地握住她的手,又改口喊:「媽媽喲,媽媽喲,痛死我啦。」「媽媽喲,媽媽喲,你快幫幫我嗎!」柳瑩的心被友瓊哭喊得像刀割似的絞痛,忙心疼地說:「白來鳳,你能想點辦法不讓瓊兒這樣難受嗎?」白來鳳卻很平靜地對友瓊說:「你再用力點,已開了三指了,快出來了,快出來了,再堅持堅持。」柳瑩狠狠地瞪了白來鳳一眼,覺得她人怎麼這麼麻木呢,連一點憐憫都沒有。沒有辦法,她只好轉過來安慰友瓊,慈祥地說:「瓊兒,忍著點,很快就好了的。」此時此景,她真正感悟到,難怪世人都稱母親偉大,真不愧偉大的稱呼。這時,又有病房裡傳出呻吟聲,這時,友瓊豆大的汗珠滲出,目光失去控制,簡直要昏厥了。

    半過小時過去,隨著最慘烈的一聲嚎啕,撕人心碎的嚎啕,這是偉大母親振憾環宇最無私的對人類的奉獻,而「哇」地一聲,一個新的生命誕生了,人類又有了延續不斷的後來者。白來鳳見紅肉絲絲的小生命沒有發出哭聲,忙熟練地倒提嬰兒的腿子,恰如其分地拍了那小屁股兩下,嬰兒「哇哇」的洪鐘似向塵世吶喊了。白來鳳也笑起來,喊了正在給友瓊那蒼白臉上擦汗的柳瑩「柳瑩,恭喜,是一臭小子。」柳瑩轉過臉,一眼就見了小外孫那小雀雀,這才放心的掛上笑意,忙說:「喔,白奶奶,同喜,同喜羅,不看你平時笑笑鬧鬧的,接生的時候還挺嚴肅認真的。」白來鳳笑著說:「這關係到兩個生命,玩笑不得的!」柳瑩忙從床頭櫃的大布袋裡去找搶寶衣。為了做好外孫出世的準備,她沒有少跑大商場和大市場,最後在一家不顯眼的童裝店裡,才買到了搶寶衣。後來,她又聽人說剛出世嬰兒最好是穿舊衣服,貼身又舒適,便委託在南橋娘家的老母找左鄰右舍,討來舊的搶寶衣。她還特地將家裡的舊被單什麼的清出來,到街上縫紉攤上做了一些尿布,還買了電視上稱道的宜兒爽尿布褲。她拿出搶寶衣要讓白來鳳選擇,說:「白奶奶,你看我孫子穿哪件合適?」白來鳳卻迅即安排身邊的護士將嬰兒用醫院統一備好的包巾包裸上,抱進嬰兒恆溫室去了。她這才望著那些五顏六色的衣物說:「等你把孫子接回家了,隨你說穿哪件就哪件,我們這裡都預備著統一的嬰兒服,還是經過嚴格消毒的。」柳瑩突然想到什麼重要問題,忙趕出門去,趕上抱著她外孫的護士,嚴厲地說:「喂,你可不能把我的孫子換錯了。」護士進了嬰兒室,將她攔在門外說:「門邊有敬告。」柳瑩一看是,非專護人員不得進入,違者罰款。白來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趕出來,便對柳瑩說:「放心,我們都有嚴格的手續和程序。」柳瑩堅持說:「報紙不是登過這類事麼,小孩都長到二十多歲了才驗血換親。」她見白來鳳不理睬自己,又自言自語地說:「你爺爺說得好,男女都一樣,我們家都喜歡。」隨後,她還是不放心,打著沒有看清孫子的幌子,經白來鳳通融,特許進了嬰兒室,只見護士已經給小孫子帶上了填寫出生的牌子。上面有:出生1997年10月11日,農曆九月初十,性別:男,重量:6.7斤,母親:張友瓊,單位:縣水利局。

    柳瑩終於高興得安下心來,不知道該做什麼,頭一回做外婆麼,情有可原。她又想到了什麼,便匆匆地出醫院,到醫院對門的「便民酒店」,請廚師煮了一大碗荷包蛋,又小心翼翼地端到醫院三樓的產房,扶著友瓊躺起身來,親自餵給友瓊吃。友瓊見媽媽一片熱心,不好推辭,便強打起精神,吃了一個蛋,歇了點甜水,只好說:「不想吃了,就想睡會。」柳瑩又耐心地苦口婆心地說:「瓊兒,坐月子,要吃得,拉點蠻多吃點,這樣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對小孩有奶吃也是有好處的,媽媽不會害你的。」友瓊極不情願地說:「好,那您讓我自己來。」友瓊邊吃邊說:「媽媽,您給翔宇打了電話麼?」柳瑩說:「打了,打了,他鎮裡人說他下鄉搞計劃生育去了,我估計今天你該生了,一過了早就打了電話,要他今天趕回來的,誰知他們下鄉這麼早,可能是有事纏著了,他也像你爸爸樣,簡直就是個工作狂。噯,他回來了也使不上力,有媽媽照顧著,你要什麼,想什麼吃儘管說。」她自然沒有想到,一個女人坐月子,最想要和最需要的是丈夫守在她身邊的關愛,這也是她無法給予她的。友瓊很感激吃力地說:「這陣子,真把您給忙懷了,要翔宇回來了,也讓您歇著點。」柳瑩見友瓊哽咽著,不想吃,又有氣無力的樣子,便說:「不想吃就算了,不要逞想,躺下吧,好好休息,坐月子的人要特別注意休息,若休息不好,落得個什麼毛病,那一生就作孽的。」友瓊也深情地凝視著柳瑩,似乎覺得媽媽突然變得嘮叨了起來,更是關切地說:「媽媽,這麼多天來,您跑上跑下,跑內跑外,也夠辛苦的,您也該注意自己的身體。」柳瑩卻笑著說:「一說我得外孫了,我高興都來不及,哪裡還覺得辛苦什麼,我和你白媽媽說過了,只等你在這裡恢復幾日,就接你和……對了,你和翔宇商量過了嗎,給孩子取什麼名字?」友瓊微睜著眼,強打著精神,她並沒注意到媽媽的「外」字說得很強求,眼中充滿了遺憾,便接著媽媽的話說:「翔宇說叫振熙,我覺得有點諱氣,振東振西的,諧音不好。我說要是女孩就叫韓慧,是男孩叫韓超,超人的超。翔宇說太俗氣了,現在不興起單名了,還是三個字的好,避免同名字的多,麻煩多。噯,他想得太複雜了。他最後說乾脆是女孩叫韓振慧,男孩叫韓振超。媽媽,還是您給取個名。」柳瑩想了想,又見友瓊閉上眼側過臉去,便說:「暫時叫他超超吧,再看他張爺爺的意見。好了,你安心休息吧!」

    這天傍晚,韓翔宇帶著升級做爸爸的滿腔喜悅,坐著桑塔納,追著血紅的晚霞,撂下鎮上的繁瑣事務,告假回到繁鬧的縣城,直奔縣醫院婦產科房產。他笑微微地雙手捧著友瓊發涼的手,又是問這又是問那,像是見了從浴血奮戰的戰場上凱旋歸來的親人。他問的第一句話是:「身體還好吧?」他平時說話一句就是一句的,此時當然感知不到分娩的痛苦,也沒有看到痛苦的現場,只是書上學過「陣痛」二字,也沒有其它更貼體貼肉的問話。接下來又問:「很痛苦吧?」友瓊含笑著說:「你想嘗試?」友瓊的臉像不再那麼蒼白難看了,鑲上那含笑更清秀動人了。他又好奇地問:「我們的兒子呢?」她還是含笑地反問:「你怎麼知道是兒子?」他憨笑了下說:「這是一個人的開頭語麼。」她收斂了笑意,逗他說:「我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你自己去看看吧。」嬰兒室的護士在他們的迫切懇求下,將小超超抱出恆溫室,韓翔宇等在門口,忙迎接抱在懷中,不自然地將兒子抱得緊緊的。他望著兒子肉色的臉蛋,小超超也像懂事似的睜開雙眼,晃了晃這位創造了他生命的爸爸。其實剛出生的嬰兒是沒有視力的,能睜開眼已經是人類自然進化的標誌。韓翔宇抱著兒子來到友瓊的床邊,躬著身子讓友瓊也瞧瞧兒子。這時,他發現了兒子胸前的紙牌上的標示,抑制不住地說:「我一路想了,兒子就叫超超。」友瓊肯定地說:「就叫振超,三個字的名字好。」韓翔宇一下失去了在鄉下群眾面前的那副端莊,幾乎高興得要跳起來,欣喜地說:「好,我的兒子叫韓振超!」友瓊立刻用精明的目光剌了他一下,他會意地趕緊收斂了自己的輕妄表情。他最後問:「爸爸同意這名字啵?」友瓊作主地說:「給兒子取名是你作爸爸的權利,一代只管一代,關爸爸麼事。」這時,護士小姐進房來告訴她,有了**就可給孩子喂。她直率地說:「**是有點發脹了,可能快有了。」護士說:「可以讓孩子吃,否則,奶水會被脹轉去的。」翔宇微笑地說:「謝謝!」護士飄著身子去了。

    正在小兩口仨小家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柳瑩來到了產房。她提著飯盒,邁著輕盈的步子,忙說:「翔宇,回來了。」韓翔宇轉過身,笑臉爽聲地喊:「媽媽!」同時,想去接過柳瑩手中的飯盒,可手中卻抱著兒子。柳瑩便將飯盒放在床頭櫃上,又伸手抱過小超超,並說:「翔宇,小超超真是太像你的,你看他的嘴唇,他的鼻子。」她又望著飯盒,接著說:「噯,不知道你回來直接來了醫院,不然,我多提點飯菜來,你們一塊吃。」翔宇說:「下面的飯吃得遲,兩三點鐘才吃午飯,現在一點也不餓。」柳瑩笑了,說:「我看你不是不餓,是做了爸爸,高興得飽了,這可是人生中最大的喜事。那好,你把飯盒接開,讓友瓊趁熱吃,你等會回去再吃,有月母子就有月公子麼,這雞是我特地從大市場買的土雞子,又怕時間來不及,所以用高壓鍋壓熱的,要用煤碳爐的溫火燉,那就最好,香美可口,我想明天用黑殼活鯽魚,肚裡塞精肉煮湯。友瓊,你做媽媽了,要拉點蠻,多吃點,想吃什麼,你只管說。不能像小姐講苗條節食,要把奶水早點發出來,小超有奶吃身體好,不要學有的年輕媽媽,只顧自己妖嬈,不給奶的孩子吃,這不好,不道德。你覺得**脹不脹,脹了就讓孩子吸,不能讓**堵回去了。有的人為什麼得乳腺癌,也是沒有注意這些問題造成的。」友瓊坐起身子,望著翔宇遞到她面前的黃燦燦香噴噴的燉雞,覺得有些饞了,忙大口大口的吃起來。柳瑩看在眼裡,喜在心上。

    一晃半月有餘,柳瑩又在思慮著小超超滿月酒的事。所謂滿月酒,是大縣民間的風俗。就是小孩出生一個月,母親的身體逐步恢復,以示慶賀,由娘家送「足米」,婆家請客喜酒吃紅蛋。她知道要請滿月酒,婆家也是她,娘家更是她,尤其要先奏准張道然同意才行,否則是辦不成的。連日來,友瓊和翔宇的同事同學和朋友,不時地上門賀喜,並要送禮。友瓊挺著高高的胸脯推辭說:「還沒有到時候,到時候我再專程上門,或派人上門去接。」柳瑩每每聽在耳裡,想在心裡,但不輕易發表意見。偶爾讓張道然在家裡碰上這種事,他等客人一走,馬上叮囑一句:「反正我們就住在一起,也沒有娘家婆家之分,那滿月酒的請客習俗就免了。」友瓊自然不同過去,也要補上一句:「這您就不必操心了,是我和翔宇的事。」眼前,水利局的幾位女同事,也是和友瓊最要好的,結為姊妹在往來。那位剪著學生頭,穿著緊身裙的女士說:「瓊姐,我已經替你當家了,那些人情都接到了手裡。」她說著,將一疊票子和名單遞給她,請她驗收,並用手去逗小超超淡紅的臉蛋,笑著說:「小乖乖,這才幾天沒見你,就長得這麼惹人愛了。」友瓊厥嘴責怪地說:「這事還沒有定,怎麼就收了人情呢?」她又不好推辭,只好讓她把錢放上桌上。她們聊了一會,逗笑了一會,便起身告辭。柳瑩忙來到友瓊的房間,瞭解情況後,便回到自己房間,對伏案批閱文件的張道然說:「超超喜酒的事,你只當不知道的,讓他們去辦好了。」張道然猛地一抬頭,狠狠地說:「你怎麼頭腦也不清醒,還幫他們說話。」柳瑩還在不洩氣的勸說:「剛才,小劉他們把人情都送來了,也不能讓友瓊他們跟著你受罪吧!讓他們今後怎麼好在單位裡做人麼。」張道然不等柳瑩把話說完,陡地立起身來,瞪大著眼睛說:「送來了怎麼樣,馬上退!」他又忙來到友瓊的房間,大聲地說:「友瓊,我都說過幾遍了,滿月酒人情堅決給我退掉,我們這做娘家的,不是天天都在給你送『足米』!你怎麼這麼糊塗,縣紀委早有明文規定,副局級以上領導不准請客。翔宇是鄉鎮的領導,你們這樣做是不行的,等翔宇回來,我也要狠狠地說他。」柳瑩聽到張道然發脾氣了,忙趕過來,阻止說:「你小聲點,別嚇著孩子了。」友瓊見媽媽過來了,一股酸淚夾到了眼皮內,辯解說:「翔宇又沒有說要請客。」張道然又說:「這麼說是你的主意,你這是在害翔宇,你懂嗎?你都是孩子的媽媽了,還這麼不懂事。哎,你們幾時能讓我放心羅!」友瓊抱著超超聳著,默不出聲,柳瑩便將張道然勸走。友瓊等爸媽離去後,使勁地關上房門,她坐到床上去,想起了自己遠在鄉下疼愛自己的親娘—冉臘娥,禁不住抽泣起來,她真想立即跳出這個「緊箍咒」似的家庭,去獲得自主的生活。然而,一時又無處去安家,她把這個想法深深地埋在心底,就是對翔宇也不留露一絲。

    忽地,門鈴「滴咚」地響起,柳瑩起身去開門。來人是張道然的秘書,縣委辦公室秘書科的副科長蔡俊,他含羞地喊:「柳主席,恭喜您做奶奶了,張書記在家嗎?」柳瑩說:「在家。」又側身對房內喊:「小蔡來了。」張道然聽到說小蔡來了,便從書房裡出來,在客廳的木椅上坐下,小蔡站在一旁向張道然匯報關於程馮鄉農民負擔的情況調查。因為,近幾天縣裡要召開減輕農民負擔的會議,農工部為他準備了一個講話稿,他看後覺得很不理想,所以安排小蔡充實修改,要用事實說服人。張道然沉靜地說:「你坐下說,小蔡。」蔡俊坐下後,環顧了一下說:「張書記,您三代人住這麼點小房太擠了。聽說王書記的家都搬到市裡去了,您可以搬到縣委會去住。」柳瑩聽到他們談起了工作,便敲開友瓊的房門,進去後又將門關上,坐到友瓊的床頭,然後輕言細語地說:「別和你爸爸憋著,他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一陣來了是不饒人的,他定的了事,是不能讓人違反的。滿月酒的事確實需從長計議,等翔宇回來了再說。」友瓊心想,媽媽是跟爸爸穿一條褲子的,又來給爸爸當說客的,便沒好像色的說:「又不是我要請客,是他們把人情硬塞到這裡的,爸爸憑什麼發這大的火,他工作上不順心,就把我當生氣筒是吧,我搬出去,不在家裡住,總該好吧!」柳瑩忙搖著頭連連說:「別撒小孩脾氣了,你們如果搬出去,就是對我有意見了,你不能讓我背這個名聲呀!」友瓊說:「我是看您對我太好了,遇事才讓著爸爸的。」柳瑩覺得只能點到為止,便把臉轉向甜甜睡著的超超說:「超超越看越有意思,一天一個樣,看不出,友瓊,你還蠻會撫孩子的。」友瓊收回了陰沉的臉,平和地說:「都得虧著您,尿片都是您給洗的。」這個特殊的家庭,在柳瑩精心的協調下,終於雲開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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