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得悟修羅證混元 文 / 楓亭畫雨
楓玄和寒冥易雲翔二人下了聚陽靈台，同水鍾婷雨小涵兩人將易雲翔此來原由說罷，又言明自己要同寒冥前往阿修羅界一趟，此地雖然地處世外，但三人皆有身孕，若只得易雲翔一人照看恐怕有失，命三人隨易雲翔前赴皇炎仙宮會同正道眾人，待他二人歸來、
水鍾婷同雨小涵雖然擔心楓玄二人，但也識得大理，心知他二人是為天下蒼生而冒險前往阿修羅界，點點頭，雨小涵拉過寒冥，不捨道：「你修為盡失，已不再是從前傲視天下的寒冥，此去阿修羅界，可要小心，莫要強求，若覺不對，應當立即回來。」
寒冥撫摸著雨小涵的秀髮，點頭道：「我答應你活著回來，你不用擔心。」
雨小涵忍不住落下淚來，點頭道：「我在皇炎仙宮等你。」
水鍾婷也拉住楓玄的手，不捨道：「我知道你有你的大義，但是你一定要活著回來，我們還有個孩子，要等你教他讀書識字呢。」
楓玄想起當日南蠻萬絕山嶺回來路上，自己曾同水鍾婷許諾過，若將來有了孩子，定要做個說書先生，好好教孩子讀書寫字，不再插足紅塵俗世。此刻聽水鍾婷說起，心神一蕩，將她擁入懷中，點頭道：「我一定會回來的。」
六人都知時間寶貴，半刻也拖不得，此刻雖然都有不捨，卻也沒有辦法，揮淚道別之後，便各自啟程。
水鍾婷三人在易雲翔的護衛下，從北冥遠赴南疆，雖然用了十多天時間，但所幸一路無事，倒也平安到達。
駐紮皇炎仙宮的正道人馬見易雲翔夫婦到來，又帶來了水鍾婷和雨小涵，左看右看不見楓玄寒冥，心裡不覺有些失望。
刑燎等人迎上易雲翔，寒暄了幾句，便請四人入內。
葉顏數月未見水鍾婷同葉飄霜，心中想念得緊，此刻重逢，雖然是在險境，卻也按捺不住心中歡喜，將二人拉過，問寒問暖，又見二人挺著肚子，更是高興。
餘人卻不像葉顏那般，個個心中所想，卻是楓玄為何沒來，但又想到既然水鍾婷來了，楓玄定當回來，心中也安心幾分。在他們看來，如今能和蚩剎抗衡的，也只有楓玄一人了。
楓玄和寒冥出了冰霜冥谷後，送易雲翔四人過了渡冥河，這才折回前往雷澤。
兩人靜靜站在雷澤岸邊，看著雷澤之中神光萬丈，電閃雷鳴。澤底煞氣翻湧，魔障叢生。兩人皆是輕輕皺眉。
楓玄向寒冥道：「我倆如此下去，還不知能不能抵擋得住鬼煞魔瘴千萬年的凶煞魔氣。」
寒冥搖頭道：「總要試試才知道。」
兩人無奈苦笑。藍光一閃，楓玄拉著寒冥穿過萬道驚雷，直直沒入鬼煞魔瘴之中。
鬼氣翻湧，凶煞至極。楓玄以弒天龍魂張開結界，裹住自己二人。原以為魔障再怎麼厲害，一時半會也破不開龍魂結界，卻不想二人在暗無光日的魔氣中下潛不過一會，四周煞氣便已將龍魂結界消磨殆盡。煞氣湧入，二人只覺心頭殺意頓生，體內五臟六腑真氣湧動，似乎要破體而出一般。噁心的感覺遍佈胸口，四肢膨脹，就要爆炸開去。
忽然，一道混沌灰芒閃過，融在鬼煞魔瘴中，竟莫名的產生了共鳴。鬼煞魔瘴拋開楓玄，朝寒冥身上的狼影月屠飄去。黑芒裹著灰光，融入狼影月屠之中，月輪狀的刃身黑芒一閃，一股悲意湧出，在四周擴散成一圈，正好將楓玄寒冥二人圍在其中。
二人看著狼影月屠奇峰突起，擋下鬼煞魔瘴，皆自鬆了口氣。
寒冥擦了一把冷汗，皺眉道：「我們快下去吧。狼影月屠的結界不知能撐多久。」
楓玄點頭道：「嗯，快走吧。」說著拉起寒冥，攜著結界迅速下潛。
黑色的鬼煞魔瘴中，四周雖然暗無光日不能視物，但憑楓玄的修為，靈覺探出，在這濃濃魔氣中也能窺視方圓里許之物。
他倆又下潛了一會，楓玄靈台突然一警，緊接著一道紫芒破開鬼煞魔瘴，凌厲的勁道撞在狼影月屠結界之上。灰色光芒一陣晃動，楓玄二人已被那股力道震飛開去。
待二人再次站定之時，眼前的鬼煞魔瘴中，一道紫芒緩緩飄來，驅散四周魔障，落在了二人身前。
楓玄二人看著紫芒中的灰衣少年，皺皺眉，楓玄道正要說話，那灰衣少年阿修羅王已開口道：「回去吧，阿修羅界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
楓玄二人一驚，寒冥疑問道：「大王知道我們要來找什麼嗎？」
阿修羅王撐著八十四骨紫竹禁虛傘，歎氣道：「一霞接天在北冥極北密境之中，你們來阿修羅界，豈不白跑一趟。」
寒冥道：「既然如此，那大王你一定知道一霞接天在哪了？」
阿修羅王眼中精芒一閃，頃刻又消失了，幽深的眼神看向楓玄，歎氣道：「若非萬不得已，你們還是別去一霞接天的好。」
寒冥問道：「這是為何。」
阿修羅王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楓玄，向寒冥道：「比起這事，或許有一件事你會更關心。」
寒冥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阿修羅王已撐著八十四骨紫竹禁虛傘破開鬼煞魔瘴，朝人間而去：「你想知道原因，就跟我來。」
寒冥和楓玄相視一眼，兩人同時點點頭，灰芒閃過，破開鬼煞魔瘴追向紫光而去。
灰紫二色光芒出了雷澤，朝西方而去，卻是往北冥海的方向。
冥海茫茫，寒氣籠罩。濃濃的寒氣中，漂浮著許許多多的冰山海島。
阿修羅王帶著楓玄二人落到了一座小島之上。他看著眼前不高的山峰下一幽幽的洞穴，轉過頭看向落下雲頭的楓玄二人。
「你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寒冥看著眼前山洞，只覺夢中所見的那股熟悉的氣息再次出現，從那洞中源源不斷地湧出，似乎是在召喚著他一般。
阿修羅王看著寒冥身上慢慢升起的淡淡渾濁光芒，點點頭，轉身看向洞穴，緩緩道：「你們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楓玄皺眉道：「北冥海？」
阿修羅王道：「這裡確是北冥海。但這洞穴裡邊，卻藏著一樣關係蒼生命運的秘密。」
楓玄疑問道：「你說這洞裡有關係天下蒼生命運的東西？」
阿修羅王緩緩走入，看著四周昏暗山壁，點頭道：「三千多年前，我父王便是在這裡以四象渾天劫封住逆天魔的。」
寒冥驚道：「如此說來，冥血魔佛便是在這裡修成魔功的。」
阿修羅王點頭道：「當年我父王為能完全將逆天魔封住，分出自己的神識在這洞中四壁刻上了冥玄六幻法咒，以求護持四象渾天劫。不想三千年後，冥血魔佛誤打誤撞打開四象寒潭入口，到了四象渾天劫陣眼之中，見到逆天魔，得承冥血魔功，修成魔道。」
楓玄道：「如今冥血魔佛已死，你帶我倆來這裡，又是何故？」
阿修羅王轉身看向四周石壁，對寒冥道：「當年父王將神識分出，化成咒文，雖然他元神已毀，但那份神識猶在。你身懷連我都沒有的混沌元氣，若能參悟父王所留冥玄六幻最高心法，定可修得混元神體，成為第二個羅剎大神。」
寒冥一驚，看向四週四壁，眼中光芒閃動，不知不覺中見昏暗的石壁上蒙起一層淡淡的混沌之光，隱約和自己體內潛藏的氣息相互呼應，一股暖流從丹田升起，繞遍全身，他不覺心中一動，怔怔出神。
阿修羅王看著寒冥身上混沌之氣越來越濃，微微點頭道：「看來我沒猜錯，他定能傳承父王神通，修得混元神體。」
楓玄呆呆地看著寒冥身上變化，只覺一股強橫卻又柔和的力量在他身周緩緩聚起，隱約和洞中暗含的混沌之氣相互輝映，一股極強的壓迫力傳來，竟令他也有些難受。他微微皺眉，沉聲道：「他這是怎麼了？」
阿修羅王灰芒一閃，破開身周壓力，掠出洞穴，轉身道：「他正在參悟混元天道，你快出來，可不要誤了他的仙緣。」
楓玄一聽寒冥正在參悟天道，趕忙掠出洞外，又驚又喜道：「你是說，他正要突破幻天度境，步入通神仙境？」
阿修羅王看著洞中越來越濃烈的混沌神光，搖頭道：「就算他能悟得混元天道，也突破不了幻天度境，凡人只具凡識而無神識，除非命入神弒，否則窺得天道也成不了仙。」
楓玄道：「既然如此，那凡人修仙，豈不從來便是枉然。」
阿修羅王道：「凡人強開修真之力，本就是逆天而為，修仙自然便是枉然。」
楓玄道：「那為何蚩剎能修得通身之境，入得天道？」
阿修羅王道：「他以逆天魔的破神之力同我父王的破神之力強行渡化蓬萊仙境六回山六脈靈氣，以上古魔獸為媒，易天轉命，將巨大的真元令其度入體內，使得凡識在接受仙靈之氣同魔神之氣後幻化成神識，故才修得通神之境，入了天道。」
楓玄道：「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阿修羅王道：「這是天數，雖然我知道，但卻也無法逆天改命。」
他正說著，身前洞穴突然神光一閃，其內混沌之光瞬間消失無蹤。
楓玄一驚，不知何故，趕忙衝入洞穴，只見其內空空如也，竟不見寒冥身影，急道：「他怎麼不見了。」
阿修羅王走入洞來，看著四周山壁上隨之一同消失的冥玄六幻法咒，輕聲一笑，道：「他被父王神識招去，你不必緊張。」
楓玄見寒冥莫名消失，如何能不緊張，忙追問道：「那又是去了哪兒？」
阿修羅王道：「父王神識在哪，我可猜不准。但他既召喚寒冥前去，自是要傳承他無上妙法，你該當為他高興才是。」
楓玄知阿修羅王沒必要對自己說謊，見他如此說來，也就安心了幾分。
阿修羅王看著楓玄，走出洞去，突然開口道：「蚩剎修得通神之境，其實力已遠在你我之上。就算寒冥得證混元也未必就能勝過蚩剎，你可知道。」
楓玄道：「當日我二哥段千曉預測浩劫降生，蒼生有難。若要化解這場千年大劫，必須尋得一霞接天，我決意去阿修羅界，便是想向你打聽一霞接天所在。」
阿修羅王道：「我確實知道一霞接天所在，要告訴你不難，但你必須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楓玄一愣，隨即點頭道：「若我能夠解答，定當奉告。」
阿修羅王道：「蒼生在你心中，可有比自己性命重要？」
楓玄又是一愣，怎麼也想不到阿修羅王卻是問他這種問題，想了一會，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阿修羅王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尋到一霞接天，幫他們化解這場浩劫？」
楓玄道：「蚩剎兵臨中原，禍害天下，屆時定有許多人會家破人亡。我從小失去父母族人，不願再看到有人同我一樣，淪落天涯，孤苦伶仃，所以定要尋到一霞接天，阻止蚩剎。」
阿修羅王道：「一霞接天乃接連崆峒仙境所在，你乃凡人，進去之後，或許便出不來了，你可知道？」
楓玄搖頭道：「就算我不進去，日後遇上蚩剎，為他所殺，不也一樣。」
阿修羅王歎氣道：「你執意前往一霞接天，我也不阻你，但在這之前，你須得勝得過我，不然定破不開崆峒結界，到了一霞接天也是枉然。」
楓玄一呆，道：「我必須和你打上一場嗎？」
阿修羅王灰芒一閃，破空而去：「你若真想拯救蒼生，就跟來同我打上一場，贏了我便帶你去一霞接天。」
楓玄看著灰芒遠去的方向，藍光一閃，跟了上去。
另一邊，寒冥方才在洞穴之中，全身被混沌光芒籠罩，雙眼盯著石壁上的咒文怔怔出神。
只見咒文之上，古拙的文字在混沌的氣體前一字一句映入他的腦中，每句咒文都令他心神大震。
「天不憐我我自憐，世不生我我自生。則萬靈皆是空靈，空靈盡聚，悟道非悟，非悟既悟。三界自在心中藏，神則游於界外，便是修羅，得萬象諸般融於靈動，我既是我，便是通神……」
寒冥的腦中，在這段文字飛入之後不斷地迴響著，似乎自己只差一步，便要悟通其上之道，得承修羅。
他心中默默念著，不覺全身真氣回收，漸入物我兩忘之境，接著便覺眼前一晃，似乎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四周混沌之氣瀰漫，星辰點點。無數的星星組成美麗的星雲四處散佈，在眼前環繞。
眼前，有一股渾濁的氣體緩緩匯成一道魁梧的身影，在一把巨大的石斧之旁現出身形，微笑地看著一臉驚訝的寒冥。
那魁梧的身影足有九尺之長，肩闊五尺，站在寒冥身前有如一堵大牆一般。
寒冥見他皮膚黝黑，面目猙獰，長得極是嚇人，但他身上卻散發出十分柔和的光芒。一股無形的威嚴透出，竟令他生出一股膜拜的念頭。
那大漢見寒冥呆在原地，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不必驚訝，是我把你喚到這來的。」
他此言一出，寒冥更是驚訝，穩住心神，搖頭問道：「你是？」
那大漢笑道：「你參悟了我所留在葬魔洞中的冥玄六幻功，得承混沌元氣，卻不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