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式神一紙敗冰劫 文 / 楓亭畫雨
玄冰寒魄怒吼之後飛身而起，右手一伸，五指化爪，當空一劃，五道雪痕已迅雷之勢朝空中九幽魔獸斬去。左手捏指成劍，在身前虛點七下，空中立即出現一道白色冥符，緊接著她張開小口，輕輕吐出一口寒氣，寒氣一黏上冥符，兩者瞬間融在一處。玄冰寒魄吐完寒氣，雙手立刻結起印法，每結上一印，周圍便冷上一分，她頃刻間結了十來種印法，周圍的寒雪瞬間凝結成冰。
空中，九幽魔獸在五道雪痕刺來之時各自狂嘯一聲。為首的應龍兩眼血芒一閃，血盆大口一張，口中已凝結起巨大氣旋，在五道雪痕衝來的前一刻激射出一道巨大的血紅光柱，向那五道雪痕衝去。
身後，那八隻魔獸亦也一般同時射出八道巨大血色光柱，向那五道雪痕轟去。
九道血色光柱威勢浩蕩，聲震四野，威力之大，眼看那五道不足一掌大小的雪痕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的。
蒼穹上，楓玄眉心大皺緊緊地盯著陣中玄冰寒魄的動作，心中突然一緊，明眸大睜，眼中儘是驚訝，他手上法訣連變，一道藍光瞬間在自己週身布下一道厚實的結界。
陣中，那九道血紅色光柱已匯在一處，化成了一道更為強大的光柱，如魔神般狂嘯而去。瞬間，已和五道雪痕碰在一處。接著紅芒大閃，雪痕在紅芒閃現之時已被融入了其中，消散開去，沒了蹤影。
紅芒暴漲過後又恢復原來摸樣，以更加兇猛的氣勢朝空中正飛快結著各種印法的玄冰寒魄轟去，氣勢兇猛，前所未有。
遠處，嬌小的玄冰寒魄面對著眼前的驚天血柱，竟看也不看一眼，還在那獨自默念著咒語。身前，冥符白光已然大盛，符上古拙銘文浮現，一字一字，古怪至極，也不知寫著些什麼。在冥符最後一個銘文浮現之時，寒光大盛，瞬間暴漲，而眼前天地，竟莫名的暗了下來。
魔獸的血光之中，紅芒爆開，那剛才還兇猛無比的氣息，此刻像是被什麼壓制住般竟消失不見。
空中，剛才消失在血光裡的五道雪痕再次出現，在紅光血柱消失之後朝九幽魔獸為首的應龍劃去。
一聲慘嚎，驚天動地。雪痕在應龍慘嚎前已破入了它的頭顱之中。應龍在慘嚎後巨大的身體極速萎縮，異常扭曲，像是被搾乾了一般，在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半點血色也不見了。而那五道已有些泛紅。
空中，那八隻魔獸見狀，驚惶不已，最強的應龍也抵擋不住，它們怎麼可能擋下這吸噬力極強的詭異雪痕。
八隻魔獸在五道雪痕過處一一消失不見，而那五道雪痕卻逐漸壯大，在最後一隻魔獸也被吸噬之後，五道雪痕已化作一人大小，分散成九道雪痕分別射向楓玄和八道幻象。
楓玄滿臉凝重，身前已布下強大的玄冥寒光罩護住本體，手中弒天龍魂沒有絲毫怠慢，在強大的結界內，御起鼎盛藍光，一聲龍呤，繞九天直上。弒天龍魂一揮，一道蘊含極大靈力的藍光沖天而起，在變的昏暗的空中，那巨大的魔獸應龍的圖騰下爆了開去。藍光濺起，如流星般向大地隕落，飛快的速度一掠而過，連楓玄自己也看不大清了，不過唯一清楚的是他的臉在施展此招有隱隱有些蒼白。
空中，無數如流星般的藍色光芒漫天射出，朝迎面而來的那道雪痕衝去。其它八道雪痕此刻已將楓玄分出的八道幻象破去，正朝這邊的雪痕迎來。九道雪痕匯於一處，白光藍光一閃，同漫天流星碰撞一處。兩股力量勢均力敵，相撞的餘波向四方擴散開去。
九天之上，楓玄有玄冥寒光罩護體，但在強大的氣流之前，還是一陣劇烈晃動，玄冥寒光罩連同楓玄一同被捲進了氣流之中，摔向了遠處。
下方，玄冰寒魄冥符已成。冥符上的古拙銘文掠出，盡數向身周的九道龍魂印去，而冥符之上，又變成一片空白，但馬上化作一道白光，擴大開來，在夾帶著濃厚的玄氣在玄冰寒魄身上形成一層結界，托著玄冰寒魄的身子朝後隱退開去。此刻那數十個銘文已印在了九道龍魂之上，龍魂長嘯一聲，分別化作藍光沖天而去。空中，那股餘勢已經擴散過來，強大的力量撞在玄冰寒魄身前的結界上，白光一陣晃動，也同楓玄一般被捲出老遠，落入了雪中，狠狠地撞出一個巨大的雪坑。
九天之上，楓玄看起來比玄冰寒魄好得多，至少沒給扎進雪裡。他體內被震亂的氣息此刻已經平復下來，額邊有冷汗冒出，怔怔道：「剛才那雪痕莫非是噬魂鬼爪？」
雪地上，玄冰寒魄調節著體內翻滾的氣息，沉聲道：「不錯，正是噬魂鬼爪。不過還真沒想到，你居然連寒辰九變第九變也領悟了，以虛辰接天浩然之力化去了噬魂鬼爪的陰邪鬼氣。玄冥寒光罩領悟也是不低，如此強的餘波竟沒能傷到你分毫，九道龍魂更是厲害，不但破了我的本命冰元，還將冥血魔咒牽制住，以至結界不能完全布開，否則我也不會被餘波震傷神識。看來我還是看低你了，你的修為絕不在我之下，還負著逆天魔的氣息，今日一戰，你的勝算可比我大多了。」她一連串說了一大堆話，雖然兩人相隔甚遠，但以她的修為，每一句話都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楓玄的耳裡。
楓玄淡淡道：「我來玄帝山只為遁玄弓，並不想同你打鬥，你若退讓一步，我取了遁玄弓即刻便走，絕不和你為難。」
「可惜，若我不死，你也取不到遁玄弓。你我一戰，在所難免。我可還盼著吸乾你修為助我得道通神呢。」玄冰寒魄說完，臉上剛恢復的些許血色又消失了，原本還有些許青艷的臉此刻真的扭曲起來，再看去，已變得極為猙獰。她週身玄氣大盛，眉心隱隱浮現一三角晶狀物體，在玄氣流動下顯得陰森無比。
空中，楓玄望著玄氣暴增的玄冰寒魄，臉色微變，驚訝道：「這就是你隱藏的力量！」
雪地上，玄冰寒魄沒有理會楓玄的驚訝，她扭曲猙獰的臉還在不斷地抽動著，玄氣仍在增長，似乎沒有止盡。強大的氣息急速流動，捲起數丈寒雪，環繞飛舞，緊接著又是七八道雪柱沖天而起，破空而去。
楓玄凝神看著玄冰寒魄的變化，感受著她週身氣流的波動，此刻眉心已皺得極深。
片刻之後，玄冰寒魄似乎已將全身的真氣散發出來，她的週身此刻佈滿了玄氣，雖然感覺比方才要薄上許多，但籠罩著玄冰寒魄令楓玄看過去也覺朦朧一片，目力所及，竟無法穿破玄氣，看清玄冰寒魄真容，只是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一舉一動，無不充滿極強的震撼力，彷彿她的一個眼神，就能將這裡的一切化作灰燼。
無形的壓力充斥著四周，楓玄微感棘手，暗凜道：「好強的氣息，這股力量雖不如阿修羅王，但已不在我之下了。」
雪地上，玄冰寒魄陰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只聽她冷冷道：「你是這世上第二個見到我全部實力的人，不過你很不幸，沒有那人的通神令，無法號令遁玄弓，你在劫難逃，受死吧。」她的聲音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剛才的聲音雖然冰冷不屑，但比起如今這一字一句都壓迫力十足的感覺要相差甚遠。
「通神令？莫非是寒淵長老？」楓玄滿臉驚愕，還道是寒淵曾執通神令到過玄帝山取遁玄弓。他想著又道：「按你所說，只要有通神令就可以號令遁玄弓，無需和你爭鬥嗎？」
玄冰寒魄冷冷道：「曾經，確實有人得通神令集齊八荒神器，但後來又盡數封於原位，那人可不是你說的什麼寒淵長老，他乃得五方天帝認可的軒轅。此刻遁玄弓被我的玄氣之精本命冰元封印，你只有殺了我碎我本命冰元才能取得遁玄弓，否則你只有一死。」
「死，在我心中早就與活著沒什麼分別了，只是我還有太多的俗世未了，待我一一了結之後，便不再有什麼牽掛，就算一死也毫無所謂，只是現在，我還不能死。」楓玄一字一句緩緩說著，到了後來，竟有些傷感。
遠處的玄冰寒魄一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幫你忘了紅塵，你便在這兒往生吧。」
寒風吹來，捲起漫天白雪，卻卷不動藍光中堅定的身影。
雪上，玄冰寒魄已化作一道白光，沖天而去，空中，突然閃現出數道白光，沒有任何的預兆的朝楓玄刺去。
楓玄仍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弒天龍魂藍光靜靜流淌，他嘴角微揚，露出一絲笑容，在這白茫茫的血中顯得極美。
白光已迎面擊來，白光之中，有數道玄氣脫離而出，化作巨大的冰錐，瞬間越過白光打在楓玄身上。
楓玄仍是微笑著任憑空中的冰錐接連打下。身後，一次次猛烈地撞擊，漫天飛舞的白雪被炸開數十丈遠，一陣轟鳴之聲隨之傳來。
白光後的玄冰寒魄一臉不屑道：「原來你就這兩下子。」她說著雙手高舉，白光一閃，托起一個巨大的白色光球，光球白光閃耀，玄氣流動，中間，似乎蘊含著天罡雷煞。
光球祭起之後，山谷之上，突然寒意大盛，那原本積雪千里的地上瞬間皓雪成冰，急速向四周擴散開去。
空中，似乎是誰怔了一下，玄冰寒魄不屑的臉上在那一瞬間好像察覺到什麼，靈覺探出，向四周蔓延開去。
山谷之上，除了飄散的白雪，便是無盡的嚴寒，其他一無所有。
玄冰寒魄仍托著白色光球，任由它流轉在手中，眼角，瞄向冰錐裡的楓玄，只見楓玄此刻臉色蒼白，似乎被剛才的攻擊重傷了，可是他卻還站在那兒靜靜的一動不動，身上的藍光暗淡了許多，飄忽不定。
玄冰寒魄眉心鬆開，笑道：「我才不過催動了九道冰劫你便抵擋不住，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不過既然我已祭起了這九寒冰劫，那你就好好感受一些冰劫的神威吧。」玄冰寒魄說完，臉上的不屑瞬間凝結，她的手中，白色的光球已化成六邊冰晶狀的寶石，在玄冰寒魄身前緩緩浮動。
空中，寒光四起，在頃刻之後又暗了下來。似乎是風在呤唱，訴說著遠方的傷寒。
玄冰寒魄身形一閃，緊接著不見了身影，空蕩蕩的山谷只剩玄氣流動。
突然，玄氣莫名大盛，在楓玄上空形成漩渦流轉，速度之快，彷彿連光都要給它吸入。
楓玄似乎有些站立不定了，弒天龍魂靜靜垂下，藍光微不可見，他似乎已沒有還手的意思，更不想逃避。是逃不了呢，還是力不從心。
天空已經暗了下來，夜幕高垂，繁星滿佈。
黑夜中的白光顯得那麼的耀眼，玄氣流轉，冰晶凝結，是誰不屑地說道：「你，可以死了。」緊接著寒氣剎那結霜，空中原本急速旋轉的漩渦此刻也停了下來，四周，竟佈滿了六邊晶狀冰石。
玄冰寒魄托著同漫天冰石一摸一樣的冰石突然現身，口中低聲呤唱，咒語念畢，大呼一聲：「九寒冰冥滅天劫。」
天地在此刻停止轉動，一切都靜止了。
一顆心，原本便已孤單寒冷，此刻更是傷寒滿佈。
曾經，是在哪裡聽到，冰雪霜寒，是因為心中本沒有溫暖。
寒冰結成的冰石，早已漫天襲來，還看不清什麼動作，便已刺入了心中。一下一下，直到漫天冰石都融入了那顆心裡。
停止的玄氣又開始流轉，雪花四散，寒氣瀰漫。遠處，已看不清了。
微弱的藍光逐漸逝去，那藍光下的身影已被冰石攪散開去，只是在最後一刻現出了一絲微笑，深不可測。
停止運行的漩渦又開始急速旋轉，遠處雪地上，似乎有絲異樣的氣息溢出。
玄冰寒魄有點疲倦的臉上陰冷一笑，她身形一動，化作一道白光掠到那異樣的氣息之前，張口一吸，將那氣息納入體內。她此刻看起來極為滿足，似乎那氣體有滋陰護神之效。
突然，玄冰寒魄原本滿足的臉上緊皺了起來，靜閉的雙眼猛地張開，似乎發現了什麼，忙向後急退而去，躍到了空中。眉心此刻深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凝神望著雪上激烈流轉的玄氣，還有那絲微弱的氣息，滿臉疑惑，怔怔道：「怎麼可能，難道他的凡識就這點力量。」她的雙眼緊盯著已經消失的氣息，四周的玄氣仍瀰漫不散，除了白雪還是白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玄冰寒魄臉上疑惑的神色更深了，週身氣流高漲，凝神戒備。
四周，一片寂靜，什麼都沒有。
「是我多慮了嗎？」玄冰寒魄仍立在空中，身上的玄氣繃得更緊了。
許久，四周還是沒有絲毫異樣。
終於，玄冰寒魄鬆了口氣，散去身上的玄氣，緩緩落下：「看來真是我多慮了。」她剛落地，靈覺突然一緊，似乎發現了什麼，臉上驚恐，正想御起結界，但還沒來得及動作便覺週身一沉，使不上半分力氣，彷彿被一股巨力禁錮住一般。她心中一寒，已然知道自己所料不錯，只是自己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九條游龍，若隱若現，漂浮不定地繞著自己盤旋游動，將自己一身法力禁錮了起來。
玄冰寒魄的身後，正靜靜地站著一個少年，白色的衣服仍一如既往在空中獵獵起舞。星空下，他那清秀的臉上，還是一絲憂鬱帶著無限的柔情。手中，弒天龍魂傲視天地的光芒在此刻又亮了起來，身後鎖檀寶盒內紫氣流轉，溢出些許，盤旋在少年身上，同藍光融合，化成了神聖的金光。
玄冰寒魄一臉驚惶地看著走到了身前的楓玄，不可置信道：「你是什麼時候躲開九寒冰冥滅天劫的？」
楓玄看著眼前被九條游龍鎖住的玄冰寒魄，淡淡一笑，道：「我根本沒有避開。」
玄冰寒魄被楓玄這麼一笑，竟有些怔住，忙回過神來，疑問道：「沒有避開，不可能。你明明中了九道冰劫，身受重傷，就算是避開了，九寒冰冥滅天劫的餘力也足以震傷你凡識，更別說你沒避開了。為什麼，你不但一點傷都沒有，還能在我毫無察覺之下施展這種威力的龍魂九繞。」
楓玄看著玄冰寒魄驚慌的神情，淡淡道：「你說的不錯，若我中了九道冰劫，那絕對沒辦法避開你的九寒冰冥滅天劫。只是可惜，我根本沒被冰劫傷到。你一開始便疏忽了，在你發動冰劫的時候，你的面前便不再是我。」
玄冰寒魄驚訝道：「不可能，若是你以真氣凝成的幻象，怎麼可能躲得過我的法眼？」
楓玄輕輕搖頭，左手拿起當日北冥之上水鍾婷臨別是所送的那紙式神，此刻卻已破爛不堪，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它，柔聲道：「是它凝聚了我的氣息，騙過了你。」
「一紙式神。呵呵。沒想到我玄冰寒魄萬載修行竟敗在了一紙式神手上，可笑可笑。」玄冰寒魄苦笑著看著楓玄，心中頗有些後悔太過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