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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蠻血毒神鎮兌島 文 / 楓亭畫雨

    海風吹拂,雖略帶點鹹味,仍讓人心曠神怡。

    遼闊的海上,楓玄三人正緩緩朝坐落於蓬萊仙島東南向的兌島前進。

    寒血凝神眺望,海平線的盡頭,還是無際的穹蒼。他突然一聲輕笑,打破了沉默,側過臉看向劍皇,微笑道:「你說,此次魔測大會,我們三人中誰能一舉奪魁呢?」

    劍皇心中一怔,看了看寒血,又看看了楓玄,低頭沉思,稍許才展顏道:「總之不會是我,也未必是你。」

    寒血似乎早知道劍皇給出的答案,仍微笑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如此拚命,我們不如現在就回亂魔殿,退了比試,找個地方喝酒去不更痛快。」

    劍皇被寒血這麼一問,一時倒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寒血也不追問,轉頭看向楓玄,道:「你又怎麼認為。」

    楓玄也轉頭看向寒血,道:「我只是答應師傅參加這魔測大會,而這大會魁冠,到底是誰卻與我無關。」

    楓玄的回答,令劍皇和寒血都大吃一驚,心中盡皆不信,楓玄竟然不把那血尊之位放在眼裡。

    楓玄雖察覺到兩人驚疑的目光,卻故作不知,祭起了碧波雲瑤,朝兌島疾馳而去。

    劍皇望著楓玄遠去的身影,臉上閃過一絲迷茫,癡癡道:「他好像一塊萬年不化的冰,永遠是那麼的冷。雖然不知道那冰下究竟藏有什麼秘密,但我知道,那一定是非常悲傷的,就好像他的眼神,永遠都帶著一絲憂鬱。」

    劍皇說著,寒血已經御空向楓玄追去,只回頭向劍皇喊道:「他是一塊冰,但你卻好像被那塊冰給融化了。世上能被冰融化的東西,唯有你劍皇一人。」

    劍皇被寒血譏笑,竟出奇的沒有發怒,反而俏臉一紅,一時又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道白光一道藍光一起遠去。

    兌為澤,澤為水,水乃生命之源。而此刻兌島,湖泊沼澤萬千,卻無一絲生氣,整座小島盡皆被一股死氣籠罩,綠煙至綠色的湖泊溢出,散佈在空氣之中,一陣陣惡臭遍佈兌島,叫人作嘔。

    楓玄獨自踏步在綠湖邊的濕泥地上,環顧四周,也有些發愁。

    身後,寒血和劍皇已不知何時趕了上來,看著兌島四周的死氣,也是心中一陣發毛。

    「想來,鎮守此島的便是毒神長老了。」寒血一邊小心翼翼的走著,一邊說到。

    「不錯,看了也就是他老人家才願到這麼噁心的島來。」

    劍皇一語方畢,只聽一極其沙啞蒼老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好個劍皇小娃,竟敢在我老人家背後數落我,莫非是嫌肉癢皮酥,想到我的毒壇中好好的洗個藥澡麼?」

    蠻血毒神的恐嚇,劍皇非但不怕,還嬌笑道:「毒神老爺爺您捨得讓劍皇在你的毒壇裡呆上片刻嗎?毒壞了劍皇倒還算不得什麼,但萬一弄髒了您的寶貝毒壇,那毒神老爺爺您找誰賠去啊?」

    蠻血毒神倒還真像是被劍皇提醒了一樣,忙道:「是是是。可不能放你進去,萬一真的弄髒了我的毒壇,卻還不虧本虧到家裡來了。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我可要找魔皇那小子好好的教訓教訓你了。」

    劍皇嗔笑道:「是是是,劍皇再也不敢了,不然我的屁股可要給爹爹打開花了。」

    蠻血毒神哈哈大笑,道:「你這娃兒騙誰,魔皇哪真的捨得打到你屁股開花,就算捨得,難道你老爺爺我還真能讓你屁股開花嗎?」

    「咦。剛才說要和爹爹告狀教訓我的也是您,那您又怎麼會管我屁股開不開花啊。」蠻血毒神似乎記性不好,方才才說過的話,頃刻便忘到了腦後,劍皇卻是見怪不怪,繼續傻笑的對著空中說道:「老爺爺啊老爺爺,您怎麼老把劍皇當三歲小孩耍呢。」

    蠻血毒神似乎有點急了,連說話的速度也快了幾分:「是嗎是嗎?我有這麼說過嗎?我們講到哪了。哎呀,不和你瞎扯了,我們講正事吧。」他嘴裡說著不和你瞎扯,可實際上卻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劍皇也不去揭破,道:「沒錯沒錯。還是正事重要,正事重要。」劍皇故意把「正事重要」連說了兩遍,好讓蠻血毒神想起什麼才是正事。

    「嗯。是是是。那我們就來講正事吧。寒血小娃,還有楓玄小……小……朋友,你們現在是不是都很想知道要通過兌島的規矩?」蠻血毒神把寒血和劍皇稱作娃兒,但礙於蚩戾和蚩剎的關係,對楓玄只得客氣一些,把小娃換成了小朋友,這一點,連素來和他玩的不認得爹娘的劍皇都吃了一驚。

    寒血對於長輩的稱呼,向來不放在心上,也不在意什麼娃兒朋友,對著空中道:「還望長老說明。」

    蠻血毒神笑道:「哈哈,寒淵老弟的徒兒有幾分教養,不錯不錯。不過老頭我素來對涵養好的傢伙沒興趣,我不和你說。」

    寒血莫名其妙的吃了個閉門羹,頓時愣在了那裡,卻不知是該哭該笑,心下苦笑道:「常聽師傅說,這幻宗長老中,以蠻血毒神行事作風最超乎常理。今日見得,倒真如師傅所言。」

    蠻血毒神見寒血呆在了原地,大為受益,高興道:「楓玄小朋友,老頭不和他說,就和你說,你要不要聽。」

    楓玄看著天空,淡淡道:「前輩要講便講,楓玄哪有選擇。」

    蠻血毒神剛將了寒血一軍,不想到立馬又楓玄吃了匹馬,方纔的開心勁消了大半,憤憤道:「誰說你沒有選擇,我這不是在給你選擇嗎?你聽是不聽?」

    楓玄如水般寧靜的臉上不覺也露出一絲苦笑,道:「若我要聽,前輩可會說嗎?」

    蠻血毒神想也不想便道:「你要聽我自然便講你聽,你還囉嗦什麼,快選快選。」

    一旁劍皇「噗嗤」一笑,道:「蠻血毒神向來說一不二,既然他老人家答應你了,自然不會騙你來尋開心,楓玄你就快選吧。莫讓他老人家等急了。」說著,又轉頭望向天空,道:「您說是不是啊,毒神老爺爺。」

    蠻血毒神突然感覺自己好像給人賣了一次,但礙於面子,卻不能如何,只能道:「當然啦。我蠻血毒神縱橫天下百多年,怎麼會和你這小娃兒胡編瞎扯,誰反悔誰是小狗。」他前面本來說的一本正經,但到了最後一句還是露出了本相,冒出了一句俗話。

    楓玄又是無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前輩便說來聽聽吧。」

    蠻血毒神本來一肚子氣,突然看到空中遠處有五道光飛馳而來,念頭一轉,打了個哈哈,道:「好。我就告訴你,這規矩嘛,人少了就不好說,還是多等幾個人來我再告訴你們怎麼過島。哈哈,怎麼樣,我沒有拿你來尋開心吧。」他這麼說著,心裡得意極了,卻不知道這答案又和規矩有什麼關係,完全牛頭搭不上馬嘴。

    楓玄三人更是哭笑不得,這老頭兒不是自己把自己弄成了小狗嗎。

    劍皇也沒想到蠻血毒神還留有這一手,忙追問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得先說說要幾個人才夠數啊。」

    蠻血毒神想了想,道:「嗯,這個嘛,四五六七人吧,反正若是只有你們三人,那便太少了,不好說。」

    劍皇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等多他片刻,反正蝕骨和血骨也快到了。」

    大概過了半柱香,方才遠處飛馳來的五人也已到了島上,尋到了楓玄三人,裡面除了蝕骨和血骨外,還有兩男一女,其中一人竟是之前被楓玄踢入山石中的白骨。

    白骨見到三人裡的楓玄,面色微變,退到了五人之後,而楓玄卻像是不認得白骨一樣。

    只聽寒血哈哈一笑,道:「哎呀。艷骨大姐和枯骨老哥也來了,這下可熱鬧了。」

    那五人中唯一的艷服女子水眸輕轉,竟有一股攝人的魄力傳出,只聽她那甜若蜜漿的聲音嬌笑道:「寒血兄真會說笑,小妹明明比你小上兩歲,你卻怎麼叫我大姐來了。」

    寒血上前一步,靠到艷骨耳邊,輕聲道:「你這聲音,宛如天籟,別說讓我喚你作姐姐,就是喚你做仙姑也是不夠的。」

    艷骨俏臉泛紅,嬌笑一聲,道:「你啊,沒一句正經的,小妹不和你說話了。」她嘴裡說著不和寒血說話,但話剛說完,又向寒血問道:「咦,那位莫非便是楓玄了。」

    寒血正想回答艷骨,不想空中蠻血毒神那沙啞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還道寒淵的徒兒是個翩翩公子,原來卻也是個不正經的小子,哈哈哈哈。」

    一旁,艷骨五人聽到蠻血毒神的聲音後,盡皆恭敬的朝著無人的空中施禮道:「弟子拜見師叔祖。」

    蠻血毒神昔日也身列毒宗八使,三十九歲入了玄宗,八十二歲進了幻宗,乃是教中僅剩的數位輩分最高的長老之一,霧毒骨老的師傅當年也是毒宗八使之一,蠻血毒神的師兄,所以艷骨五人方才將其喚作師叔祖。

    蠻血毒神又打了個哈哈,道:「骨老這小子怎麼當師傅的,儘教出些不爭氣的傢伙,真是丟盡我老人家的臉了。你們啊,居然還好意思叫我。」

    艷骨五人被蠻血毒神莫名其妙的訓了一頓,摸不著頭腦,枯骨硬著頭皮顫聲問道:「不知枯骨幾人何事惹師叔祖您生氣了?」

    蠻血毒神冷哼一聲,道:「別說寒淵的徒兒,就算是劍皇這娃兒,都比你們小上幾歲,可你們自己看看,你們竟連個娃兒都不如,這難道還不令我生氣嗎?真是丟光了我毒宗的臉了。」

    蠻血毒神說來說去,原來卻是為了這事。其實這又怪得了誰,修真之事,全不在先後,重要的是天資機緣以及勤奮。枯骨幾人的天資雖都是百里挑一,但較之劍皇仍稍差了些,比起寒血及楓玄更是不如,再加上寒血乃寒淵親授,而楓玄更得蚩戾真傳,這兩人莫說現今的毒宗八使,就算是當年的蠻血毒神也無法共論,這個道理枯骨五人自然是知道的,但知道了卻還是得裝糊塗,低聲應道:「是,是,是。師叔祖教訓的是。枯骨日後必當加倍練功,再不給毒宗丟臉了。」

    枯骨的話,蠻血毒神似乎大為受用,剛才憋在心中的氣也消得七七八八,正還想再多聽幾句,不想劍皇卻插了進來,道:「毒神爺爺,你就別再扯遠了,還是快告訴我們你的規矩吧。」

    劍皇一語方畢,寒血忙附和道:「對,對,對。現在可不止四五六七人了,我們三人,枯骨,艷骨,血骨,蝕骨,白骨五人,合起來可有八人了,毒神長老您可以說了吧。」

    蠻血毒神給劍皇搶著了話,大為尷尬,無奈道:「那四五六七人只是我給你們最基本的人數,本來嚴格算是要來個十人八人的才夠數的,可……」

    蠻血毒神還沒說完,劍皇又搶道:「十人八人,現在不就已經有八人了嗎?您就別在可不可的了,婆婆媽媽的像個大嬸,傳出去給人知道你蠻血毒神老前輩竟然和大嬸一樣,還不笑掉別人大牙,你就快說吧。」

    蠻血毒神對上劍皇,當真無計可施,只得道:「好,我說我說。你別搶我的話。」

    「只要你說我便不搶你話。」劍皇嘴上這麼說著,但卻已經又搶了蠻血毒神一句話了。

    蠻血毒神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正色道:「這規矩嘛,其實很簡單。這座兌島所佈之陣叫作『毒魂獨生陣』。顧名思義,便是只有一人能生還的意思。不過此陣已被我改過。你們看看身後的湖泊中,是不是有一團較淡的綠色煙霧環繞在水上。」

    楓玄八人一齊看向身後湖泊,只見離岸邊約三十丈處,有一團人頭大小的綠色煙霧環繞成形,正漂浮在空中。

    「那綠色的煙霧便是下一島的守令。再過小半個時辰,那綠煙變化轉為墨綠,那時你等只要把手中的守令拋入煙中,那守令自然會吸收掉那煙中綠芒,化作下島守令,而得到守令者自然不受陣法約束,可自行離去。當然那墨綠煙霧被守令吸收掉綠芒後又會轉淡,必須再等上半個時辰才會再次變成墨綠。也就是說,你們每隔半個時辰才能出去一人,待你們全部出去也得要四個時辰,但這四個時辰裡還會有誰來到這裡我就不知道了。先出去的不但能先到最後的離島,而且還免受島上毒煙的侵蝕,而在這島上呆得越久,被毒氣侵蝕便是在所難免,雖然你們也可以強行破陣而出,但那樣卻得不到守令,也等於輸了比試,你們明白沒。」

    「你說了這麼多,不過就是想告訴我們,我們必須自相殘殺,來場混鬥,誰贏了誰自然能先出去,對是不對。」劍皇皺了皺眉,一雙水眸緊盯著綠煙不放,嘴裡兀自說到。

    蠻血毒神鼓了個掌,哈哈笑道:「對了。就是讓你們自相殘殺,而且還要混起來打,那樣才有趣。怎樣,這規矩不錯吧。」

    寒血歎了口氣,搖頭道:「也只有像您這樣的老前輩才想得出這樣的規矩。」他說老前輩三個字時故意將這三個字咬的重些,不過蠻血毒神卻像是聽不出來。寒血轉頭看了看楓玄,道:「本來不想和你交手的,不過現在不打也不行了。」說完獨自苦笑了一聲,暗道命苦。

    楓玄淡淡道:「你不對我出手,我也不會跟你為難,你何必擔心。」

    寒血微微一笑,道:「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想或不想便能決定,就如這次,你我一戰,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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