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乾坤百年得一變 文 / 楓亭畫雨
海風拂面,在這廣闊無邊的大海上夾帶著淡淡的海味,吹進心裡,讓人一陣心曠神怡。
楓玄三人在海上御虛疾馳,不過小半個時辰,便看到海平線上慢慢浮現一團黑影,看到那黑影,三人都知道那便是南向的乾島了。再飛了一小會兒,那黑影越來越明顯,最後清晰的呈現在三人面前,三人看著眼前情景,盡皆一怔,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眼前,在無邊的海上,由幾座大山拼湊成的一座不算很大的海島正漂浮在空中,正午的烈陽從天而降落在島上,陣陣金光穿透過覆蓋於乾島周圍的浮雲在這海上耀開,從遠處望去,當真是有如仙境。
劍皇一陣詫異,轉過頭對著身邊的寒血道:「我在這島上生活近二十年,怎麼從來不曾聽過鎮守蓬萊南向乾島是浮在空中的,難道我們誤打誤撞到了仙境不成。」
寒血看著眼前的乾島,也是驚訝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這乾島我曾聽師傅提起過,說此島陽氣極重,蘊含上古神力,被一股強大的禁制守護著,想來師傅當時所說的禁制,便是指令這乾島浮在海上的上古神力吧。」
「乾卦為上乾下乾同卦相疊,象徵天。此島浮在天上,或許正應了這乾卦之意。不管怎麼說,這浮在空中的小島陽氣甚重,確是乾島不錯了,我們還是上去看看吧。」一旁,楓玄體內的純陽之氣又開始翻滾,看來是受到了乾島上陽氣的影響。
寒血和劍皇聽楓玄說罷,都點了點頭,便繼續御虛向乾島飛馳而去。
這乾島方圓不過三百里,比起其他的島嶼都要小上一截,但卻浮在空中,離海面足足有三四百丈,神奇之處可謂冠絕天下。三人都懷著驚訝的神情向島上飛去。楓玄越靠近乾島,體內的純陽之氣湧動的越凶,好在自己已經融合了玄冥寒氣,在玄冥寒氣的幫助下,那純陽之氣也無法對楓玄構成什麼痛苦。
當三人剛飛過了浮雲,進入乾島範圍後,突然島上那耀眼的金光在毫無預兆之下猛的爆射開去,三人心下一驚,忙御起真氣護身,但金光刺眼,穿透護身真氣而過,還是讓三人一瞬間失明。待視力恢復之後,出現在三人眼前的,哪裡是什麼金光耀頂的乾島,而是漆黑一片,幽暗沉寂的樹林。三人不約而同望向天空,剛才還高高懸掛在頭頂上的太陽此刻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輪泛著潔白月華的滿月。而海島四周的大海,卻變成了虛無縹緲的黑色浮雲,一眼望去,也是沒有邊際,好像這世界只剩下眼前這座島嶼。
寒血凝神的望著天上滿月,又看了看眼前漆黑沉寂的山林,眉心深皺:「劍皇,你可曾聽過我教哪位長老擁有日月調轉,斗轉星移之術?」
劍皇凝神環顧四周,微微搖頭,道:「日月調轉,斗轉星移,從沒聽過。不過乾島陽氣極重,怎麼可能變得如此陰沉,我想這只是幻境罷了。」
一邊,楓玄凝神的感受體內逐漸退去的純陽之氣,微微搖頭,道:「這不是什麼幻境,而是真實的。陰陽相濟,陽氣極重的乾島,當陽氣到了頂峰的時候,便會被陰氣取代。幻宗長老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不知用了什麼奇術召出了這乾島陰氣最重的時候,想來此時乾島陽消陰聚,正是各種陰毒之物生長的好時機,待會入了島中,大家各自小心了。」
寒血聽楓玄說罷,又看了看天上逐漸被烏雲蓋去的滿月,然後說道:「聽你這麼一說,這倒有點像『月讀』,只是這月讀乃是將人內心最為陰毒恐怖的一面呈現出來,並不曾聽說可以將自然恐怖的一面呈現出來。但如果真是月讀或是同月讀一類的法術,那就不簡單了。」
「月讀?」楓玄聽寒血說罷,心下沉思:「不知我心中陰毒恐怖的一面會是怎樣。」
三人在商議一番後,慢慢地向島中走去。
這乾島山路泥土鬆軟,不像其它島嶼那樣是比較硬的土路或山石路,三人這樣每踏出一步,都好像要陷入土中一般,才走出了里許,強如這三人也是心中各自微微發麻,無奈之下,三人只好改道上樹縱躍前進。這一上樹,便又覺不對,那樹上到處佈滿各樣毒蟲毒物。楓玄三人不過躍過七八棵樹便遭到了十幾種毒蟲毒物地攻擊,無奈之下,只好躍上樹頂低空飛行了,雖然這樣很容易觸碰到什麼厲害的禁制,但至少可以減少毒蟲的侵襲,不過說來也怪,這一路低空飛行,三人竟然平安地越過了那一片不算很大的樹林,來到了一處曠野之上。
眼前曠野,到處都長滿了半尺來高的野草,曠野的另一頭,是被烏雲掩蓋了的山峰,那山在這黑夜之中若隱若現,陰氣之重,讓人不自覺想到了南疆傳說中的陰山黃泉。
三人觀察了這曠野片刻,也不再耽誤,繼續低空御虛而行。這越往前飛,那草便越來越長,大概飛出了三十多里路,那草已經長到三尺來高,此時也已經快要靠近曠野中央了。再飛出了幾里,突然遠處草叢裡,有幾絲微弱的綠芒在草中游動,然後陰風慢慢變大,待楓玄三人離那綠芒三十丈外時,那陰風突然消失了,而這曠野上轉而響起了淒涼婉轉的歌聲。三人頓住身形,凝神看著前方草中的綠芒,卻發現,那綠芒竟然是一個身著淡綠薄衣的美麗女子。
只見那女子蒼白的臉上雙目靜閉,身形飄舞,在這草海中舞動著同她容顏一樣動人的舞姿,而那淒涼婉轉的歌聲也是從她口中唱出的。
楓玄和寒血看著眼前情景,微微動容,好在二人修為都是極高,一眼便認出了眼前的美麗女子不過是這山中陰邪之氣所凝聚而成的,而這淒涼婉轉的歌不過是在迷糊眾人的心神罷了。二人相視一眼,藍光白芒御起,分別落到了那女子身前,只聽寒血上前微笑道:「這三更半夜,姑娘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難道不怕有什麼危險嗎。」
那女子似乎剛剛發現寒血,待寒血說完才停下舞動的身形,轉過身,看向寒血,又看了看寒血身後的楓玄和劍皇,柔聲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怎麼也跑到了這曠野之上。」
寒血又是微微一笑,道:「我和兩位朋友有事路過,聽到了在空中迴盪的歌聲,所以便過來看看,不想遇見了姑娘在此起舞,打擾之處,還望姑娘見諒。」寒血說罷,向那女子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那女子看著寒血動作,捂嘴一笑,道:「不會不會,倒是小女子笨拙的舞姿讓公子見笑了。」
寒血看著那女子笑得如此動人,不禁微微感歎,然後道:「這三更半夜,姑娘一個人在這兒不會害怕嗎?」
那女子笑著看了寒血一眼,又望向寒血身後的楓玄和劍皇,道:「誰說我是一個人來的。」說罷又是捂嘴微笑。
於此同時,寒血只覺腳邊有一股陰寒之氣流動,然後便有一個男子突然從草中站了起來,靠著寒血的耳邊陰森森地說道:「小弟在這裡睡了半天,不知有客人到來,還請這位公子不要見怪。」
遠處楓玄和劍皇看著那男子,都是眉心微皺。寒血待那男子說完,向後讓了一步,轉身對著那男子道:「哪裡哪裡,倒是在下打擾了兄台美夢,還望兄台不要見怪。」
那男子待寒血說罷,向那女子走去,說是走,倒不如說是飄,這幾步路過去,竟不見身旁長草有何微動,要不是楓玄三人早識破了對方身份,說不定還真會嚇到。
只見那男子走到那女子身邊,轉過頭去,對著寒血道:「遠來是客,小弟和舍妹就住在這身後山中,現在為時已晚,三位就別再趕路了,不如到小弟家中佔住一宿,待明日天亮了再行趕路也不遲啊。而且這山中一到夜裡猛獸毒蟲甚多,不是很安全啊。」
寒血不知對方要玩什麼把戲,轉過頭去,對著楓玄劍皇使了個眼色,然後道:「既然這位仁兄如此盛意,我們也不能掃了主人家的興,我想今晚就到主人家中占歇一宿,明日再行趕路,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楓玄看著寒血臉上浮現的詭異笑容,又看了看寒血身後的那兩人,不屑地側開了頭去,看向劍皇。只見劍皇嬌艷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絕美的笑容,然後對著寒血笑道:「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還微微鞠了一躬。
楓玄寒血見劍皇如此動作,嚇了一跳,若換在平時,還不馬上閃離這危險女子身邊,只是此時情形略微不同,寒血強自定了定神後,轉身對著那男子說道:「那就有勞兄台帶路了。」
「嗯。各位隨我來吧。」那男子見寒血等人答應了,嘴邊露出燦爛一笑,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和那女子一齊向山中走去。
身後,楓玄和劍皇也都走到了寒血身邊,一齊跟了上去。
這一路走去,雖然是久了點,但有前面兩個幻化成人的山靈妖精帶路,倒也一路順暢,沒遇上什麼阻礙。
三十多里路,三人走了近個時辰才走完,待出了草叢,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條寬度不過一丈左右的小溪,這小溪之上還建著一條小橋。溪內河水看似清澈,絲毫遮擋不了河底小石,但這情景卻無法騙過楓玄三人法眼,三人微微運功,那原本清澈的小溪到了眼中,確變成了一條污垢至極的血河,河底哪裡是什麼小石,而是一個個骷髏頭,血水之中,還有許多微弱綠色光芒在裡面游動,不時化成恐怖的鬼像向三人咆哮,而血河上的小橋,卻是由紙做成的,看來是條冥橋了。
三人看著眼前情景,心中不覺反感,但臉上卻沒有絲毫動靜。前面的男子走到橋邊,然後指著對面的大山,微微一笑,道:「過了這冥石橋,就到了封陰山,蔽捨就坐落在這封陰山的聚陰村中。」說罷,便和那女子一齊踏過了冥石橋,到了河對岸,轉身微笑的看著楓玄三人。
寒血微微一笑,踏上橋去,輕鬆地走了過去。楓玄看著眼前紙橋,面無表情,也跟著寒血一齊走了去。劍皇待二人過去之後,微微一笑,道:「怎麼不等等我。」然後便從橋上跑了過去。這三人一過橋,便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男子和女子。只見那男子和女子臉上仍是掛著親切的笑容,然後轉身便朝山上走去。
封陰山外圍山石呈紫黑色,烏雲籠罩,陰氣極重。但走到了裡面,卻換了一個摸樣,山路婉轉,草長花生,到處枝繁葉茂,雖在夜裡,也是非常的美麗。楓玄三人見到如此情景,都微感詫異,待走到了半山腰,三人便見到了坐落在山腰間的聚陰村了。這聚陰村也是奇怪,看現在天色,已是半夜了,但這村中卻是燈火通明,不少兒童還在村中追逐玩耍,少年老人也在村中談笑,待見到那一男一女帶著楓玄三人進村,都是高興地圍了過來,只見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公公拄著枴杖慢悠悠地走在眾人之前,笑呵呵地對著那一男一女道:「獅兒綠兒你們回來了。」
那被喚為獅兒綠兒的男女也是笑呵呵地對著那老公公說道:「是啊。」然後那叫獅兒的男子便指著後面的寒血等人說道:「爺爺,我還給大伙帶來了三位客人。」
那老公公看著眼前楓玄三人,親切地笑了笑:「不知道三位怎麼稱呼啊?」
一邊,還沒等楓玄三人開口,那叫獅兒的男子便先開口道:「爺爺你不說我還忘了。」說著便看向楓玄三人,然後繼續說道:「真不好意思,剛才忘了和三位介紹,我叫鬼獅,她叫水綠。」說著便指了指那一邊的女子,然後又指了指身旁的老公公道:「這位是我們的黃土老爺爺。還不知道三位高姓大名。」
寒血待鬼獅說罷,微微一笑,道:「在下寒血見過黃老前輩。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楓玄和劍皇。」說罷對著楓玄和劍皇擺了擺手。
劍皇湊身上前,笑道:「小女子劍皇見過黃老爺爺。」
「哈哈。你這女娃娃長得真漂亮,爺爺我好生喜歡。」說著又看了看一邊的楓玄,道:「這位就是楓玄小兄弟了吧。」
楓玄看著黃土老頭,微微鞠了一躬,淡淡道:「正是在下。」
「恩恩,同樣是好俊俏的小伙子。來來來,都到村裡去坐吧,站在這兒多不好呀。」那黃土老頭說罷,轉身帶著眾人朝村中走去。
楓玄三人跟著黃土老頭一齊進了一間偌大的草屋,然後在屋中坐了下來。
「這三更半夜的,小兄弟三人怎麼會來到這封陰山上來?」待眾人都坐好後,黃土老頭命水綠上了茶,然後便向楓玄三人問道。
楓玄不喜說話,劍皇又是女子,這回話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寒血身上。寒血看了看手中血色的茶水,淡淡道:「我三人正在趕路,無意經過,不想遇見了綠兒姑娘和鬼獅兄弟,然後便被邀到了這兒,打擾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哈哈哈哈。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我們聚陰村最喜熱鬧,有客人來到我們自然是歡喜得不得了,怎麼還會嫌你們打擾呢。小兄弟真是說笑了。」說著,喝了一口手中的血茶,然後繼續說道:「這茶是采自山上的紅血茶葉泡製而成,茶香甘甜,回味無窮,小兄弟不妨試試。」
寒血一聽要喝茶,不覺皺眉,雖說這血色的茶水和凝血殘漿有幾分相似,但讓自己喝這不知名的血茶還是頗為為難,正自琢磨不定間,只聽楓玄突然說道:「這茶呈血紅色,當真聞所未聞,想必這茶味和血倒有幾分相似,雖說在下未曾嘗過生血,但喝上這血茶,多少也能知道血是什麼味兒。村長爺爺,您說在下說的對不對。」楓玄說罷,拿起茶杯在嘴邊聞了一聞,然後朝黃土老頭看去。
那黃土老頭被楓玄這麼一看,不覺心中一怔,但臉上笑容不減,仍微笑說道:「小兄弟說笑了,這紅茶雖說是有幾分像血,但怎麼可以和血混作一談呢。如果小兄弟介意,老頭讓人換上別的茶就是了。」
楓玄收回目光,露出罕見的微笑,淡淡道:「那就不必了。」說罷,舉起茶杯,喝了下去。
這麼一飲,倒是把一旁的寒血和劍皇給怔住了。而另一邊那黃土老頭卻是笑得特別開心,只見他臉上堆滿笑容,對著楓玄道:「小兄弟,怎麼樣,這紅血茶味道不錯吧。」
楓玄放下茶杯,淡淡道:「在下嘴拙,沒嘗出來。」
「嗯?」黃土老頭聽楓玄這麼一說,微感奇怪,忙問道:「這麼濃的味道小兄弟怎麼可能嘗不出來?」
楓玄淡淡一笑,拿起茶杯,道:「因為這杯中茶水,還沒入口,就被我內勁蒸發掉了,敢問沒經過舌頭的東西,誰又能嘗得出味來。」
楓玄這麼一說,一邊劍皇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不過說來她自己也奇怪,為什麼自己如此擔心楓玄,和他相識至今不過四天時間,雖說現在並肩作戰,但這場比試到頭來還是要在彼此間分個勝負,若楓玄現在著了道兒自己不也少了個勁敵。想來想去,不知是想不通還是有些事不願去想,也就不想了。
另一邊寒血卻暗暗叫苦,本來還想套一套這老頭的話兒,沒想到給楓玄這麼一攪和,卻給弄咂了,看來一場惡戰是在所難免了。
首座上,黃土老頭原本堆滿笑容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他拄著枴杖站起身來,沉聲說道:「小兄弟這是什麼意思?」
楓玄繼續玩弄著手中的茶杯,淡淡道:「在下也準備問問老前輩您又是什麼意思。」說罷,還沒等那黃土老頭說話,手中茶杯突然破空而去,從黃土老頭胸口直穿而過,射入了牆裡。
另一邊,鬼獅和水綠都是一陣驚愕,躍起身來,抱住黃土老頭,對著楓玄怒喝道:「你這是幹什麼。」
「嗖」。「嗖」。
又是兩道破空之聲傳來,然後兩個茶杯也分別穿透鬼獅和水綠胸口打在了牆上,杯中的血茶順牆流下,流在了地上。
寒血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楓玄說道:「你怎麼這麼快就發難,有話不能好好說麼。」
楓玄看了寒血一眼,淡淡道:「打完再說也不遲。」
周圍,原本是茅草堆成的房子突然開始變化,四周牆壁竟然變成泥土開始腐化,而倒在首座上的黃土三人不知何時也化作了泥土融在了地上,而屋頂,也有不少黑色的粘液滴下,楓玄三人只感腳下土地變軟,好像成了泥澡一般,忙御空而起。這時,只聽黃土老頭的聲音在空中傳開:「本來差一點就可以成功的,沒想到你小子竟然把老子精心準備的血命鬼屍水給蒸發了,真是掃興,看來還得再麻煩麻煩大伙才有生肉吃。」
「想吃我們。就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一旁,一直靜靜的劍皇皇道祭起,一陣金光耀動,虎嘯魔決訣蘊著強大的氣勢一下便把包圍著三人的空間衝破開去,待那腐化的泥土粘液盡皆消散在皇道金光之中,呈現在三人眼前,是上百隻恐怖猙獰的惡鬼。
「小伙子小姑娘倒還有點本事,大夥一起上,把他們宰了,都好些年沒嘗過生人的味道了。」為首的,一張滿臉泥黃佈滿青筋血絲的猙獰鬼臉右手化作一直巨大的鬼爪首先衝了上來。在這鬼物的帶頭下,身後那上百隻惡鬼也一同咆哮地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