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5章 收不住手 文 / 西門輕
沈君的動向，並沒有引起鄒老六的注意。
可是隨著他的手下，被砍翻了將近二十來人之後，氤氳而升的血腥味兒，還有那陣陣破口大罵聲，愣是刺地他渾身打了個驚顫，驀然發現，場上的情況現在是出了奇的詭異；為什麼自己這邊的人，倒的這麼快？
倒不是他發現的晚，要知道，兩方人馬這也不過才剛剛碰頭罷了，非要算個時間的話，頂多也就才兩三分鐘。
這才短短幾分鐘而已，怎麼就被干翻了那麼多人？這簡直跟撞了鬼似地。
鄒老六好歹是個老『江湖』了，打九幾年的時候就混跡在全國各地，最後輾轉來到了龍江市·幾江縣這個地方，憑著傲人的膽氣和過人的身手，打下了『走虎堂』這塊基業。說是從腥風血雨中爬過來的，那是一點都不假。
十多年的風風雨雨，什麼樣的大場面不曾見過；可是，場上那如此詭異的一幕，還是令他這個江湖上的老大哥感到異常震驚。他丟了魂兒似地晃著腦袋上的黃色馬尾辮，偏過頭去，自言自語起來：「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
站在他左右的幾個漢子，樂得輕鬆，在那吞雲吐霧吹著牛逼，嘴上說著該怎麼整治那群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聽見佬大的話後，也都向他看去，只是不明白佬大什麼意思？但隨著佬大的目光，朝著正在廝殺的場上一看，他們也懵了……
場面很悲壯!
一百多人廝殺在一起，光揮刀的聲音就足以嚇破人膽！那殺喊聲，慘叫聲，甚至，還有哭聲，不絕於耳……！
可是，為什麼倒地不起的大多是自己這邊的人？
仍留在原地，看似嚴陣以待的上百人十分默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有著像是發現了被人騙了似地恍惚感，滿臉不敢相信。最後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自己的老大，幾乎異口同聲的重複著鄒老六剛剛的話：「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
「問你們祖姥姥去吧！給我去死！」
不遠處的徐暑，很明顯是聽見了鄒老六等人的疑問；
他目光一寒，大聲一喝，揮舞著手中類似於三角鋸一般薄薄的鋼刀，捨身一躍，猛地一刀刺進了身前之人的胸口。
他用以最直接的行動代替了自己的回答，雙腳落地之後，將刀一抽，噗嗤一聲，血沫子噴開，身前那人掙扎了幾下之後，只能軟著身子向地面摔去。在沈君示意他可以動手之後，他無時不刻不想著以最快地的速度，弄死更多的人。
此時的他，早已經殺的雙眼腥紅！
如一頭驟然出籠的惡獸猛獸餓獸邪獸；張著血盆大口怒嘯著撲向面前待宰的羔羊，直接朝著鄒老六立身之處殺了過來。
剛剛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路的鄒老六，感受著那就如實質般撲面而來的凶煞氣息，渾身猛地哆嗦，數年來都不曾有過的恐懼感湧上心頭，雙腿一軟，差點被嚇到掉頭就跑。他不是怕，而是身居高位已經太久太久沒遇到過這種狀況了。
徐暑縱然像是一頭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殺神，可鄒老六也不是吃素的。
雖然被徐暑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弄得有些膽戰心驚的，但鄒老六反應奇快，幾乎就在徐暑朝他殺了過來的第一時間，他連忙向後小退了兩步，兩手一抓一推，立刻就有兩個還沒回過神來的小弟被他送了出去，擋住了徐暑！
徐暑身子一旋，右腿一掄。
腳尖帶著剛猛的氣息狠狠踢中攔路者其中一人的腦袋。
砰！
那人還沒明白什麼事，腦袋嗡的一聲便失去了知覺，整個身子立時斜飛出去，連續撞在了四五個人的身上，身子只是抽搐幾下便再無動靜。
暈了過去！
已經出手的徐暑豈會因為有人攔他就輕易退縮，他手上的那把沾滿了血的刀，就像是迫切地想要飲血的惡獸，拋出一個半圓弧度毫不遲疑的狠狠掃向了另外一人的胸膛；隨後又是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刀口破肉聲，呲啦，一閃而過。
「擋住他，擋住他，他媽的這些混蛋都瘋了，別讓他過來！」
鄒老六揮著手，止不住的喊了起來，低掩的雙目中閃爍著陣陣叫人難以察覺的殘忍。
如果放在以前，他絕對會選擇第一時間拿起刀來然後衝上去把徐暑干翻。可長久以來荒淫腐化極端奢侈的生活已經將他的大部分血性磨滅乾淨，在有著數百人可以任他驅使的情況下，他早就忘了親自動手的感覺，只知道讓人替他賣命。
這邊有人衝了上去，想要攔住徐暑。
反觀徐暑身後兩幫人馬的廝殺之地，鄒老六的近百人看起來的確像是包圍了沈君的幾十號人，可如果身處上空往下看的話，實則不難發現，其實鄒老六的百來人分明是被沈君的幾十號人給撕開了一道裂口，然後被逼成了兩團。
在人數相當的情況之下，鄒老六這方包圍者已經敵不過沈君的幾十號人，被生生的撕成了兩瓣。
如今被逼分兩塊後，狀況更是堪憂。
沈君手持兩柄在黑夜的掩蓋下幾乎看不見的黑色錐刺，遊走在人群之間。
作為滄龍幫響噹噹的一號領軍人物，雖然身手不是很好，但心中的驕傲和豪氣卻能激發他無限的潛能。雖然沒有任何值得說道的搏殺技巧，但他似乎天生就懂得怎麼殺人，一把錐刺掩於臂後，要麼不出手，一旦出手，必然見血。
這小子手中的錐刺，似乎演變成了收割生命的響鐘。
它每一次出現，不是刺在了別人的喉嚨上，就是扎中了別人的心臟，每一次都是直接洞穿，看似毫不費力輕鬆寫意，哪怕只是捅穿別人的手臂或者大腿，也是能直接將那人給廢了，絕不拖泥帶水。
一面倒的情況沒有出現，這是走虎堂的人沒能想到的。
漫天血腥的刺激之下，兩方的人很快就殺紅了眼睛，大多數人抱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心態殺氣騰騰地舞動手中的刀。只是，並不是每一個出來混的人都不怕死，有些在道上混的，只是想借組織的實力耀武揚威，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玩命！
在如此場景之下，那些從來就沒有打算要玩命的人，膽子稍微大點的，就跟在自己的人後面裝模做樣地吶喊，而膽子小一點的，早已經傻傻地站在了最後面。有人後退，也有人倒下，大多數後退的人，甚至會踩到那些倒在地上的死人。
然而，這裡面更多的卻是走虎堂的漢子，滄龍幫這邊倒地不起的也有不少，可後退的，哪怕是站在一邊裝模作樣的，竟然一個都沒。
李風頭一次帶人在龍江學院旁邊拿刀砍人的時候，也出現過有人不敢上的一幕。第一次跟霍華對拼的時候，也有人退卻甚至逃跑。之後的每一次與人拚殺幾乎都有拖後腿的，賣弟兄的，哪怕是如今，估計照樣有人不敢沖不敢上。
可左衛軍裡面，絕對不會出現這號人物。要知道左衛軍可是左海跟衛霄特地從其他弟兄中挑的那些至少都經歷過一次血戰的人物，膽小的人或許也有，可卻絕不會出現臨陣時逃跑賣弟兄的人物。這也正是左衛軍與眾不同的地方和驕傲。
臨陣殺敵的時候，縱然會感到害怕！
各種喊聲充滯在耳邊，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和己方的人不斷倒下，有人會被這種場景嚇傻，可也有人會被血腥的場面刺激的逐漸地麻木，逐漸地忽略了生和死的界限；這便是左海和衛霄挑出來編制到左衛軍的弟兄們共有的特性。
…………
終於，走虎堂率先對上沈君他們的百來人，幾乎有一半都倒在了地上，更多的人也都開始後退，不想死的大有人在。
沈君他們還剩二十來人，也全都殺紅了眼。
見走虎堂的幾十號人開始裝慫之後，他們仍然毫不留情，照樣逮誰砍誰，手上的刀壓根就不曾停止過揮動，哪怕是脫力了，也不會停止！
按理說，沈君早在周圍設好了埋伏，根本不用和走虎堂的人死拼才對。
殊不知，左海他們差不多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如果不是這一次事出有因的話，他們從不喜歡跟人玩陰的，向來是有的殺就往死裡殺，寧肯自己多殺幾個，也不喜歡拿人多去活活埋死對方，一旦跟人動起手來，很容易就收不住手！
…………
鄒老六將一切都清清楚楚的收入眼中。
來時的輕視之意已經被他拋諸腦後，能爬到他這個位置並好好地活到現在的沒一個是蠢蛋，此時他見自己的人已經亂了陣腳，看了一眼拚命朝他殺近的徐暑之後，有些怒道：「全部給我動手，一起把他們圍起來，通通給我弄死。」
這下，他是動了真火了；別看沈君他們只是一群小年輕，就算此時的他們是一群婦孺，估計鄒老六也非殺他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