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無冕之王 文 / 丁三呆子
「呵呵！敬之，你也別太悲觀了！」洪小波端起酒杯，一仰頭，悶乾了杯中的啤酒，伸手抹了一把嘴角上的泡沫，淺笑著安慰道。
「不管怎樣，」洪小波一邊往自己的空酒杯裡倒著啤酒，一邊低頭微微有些苦笑，繼續說道，「現在的結果就是，殺害朱玲玲的兇手已經確定了！對於我來講，是兇手自首也好，被我們警方抓獲也罷。能嚴懲兇手，告慰死者，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呵呵！」
「真的就這麼簡單？」林敬之看著洪小波，微笑著反問道。
他又不是今天第一次和洪小波在一起喝酒了，洪小波的脾氣林敬之相當的清楚。
在洪小波伸手抹著嘴角的那一剎那，林敬之就在心裡斷定，洪小波的心裡肯定還有什麼傷心事。
「怎麼？」洪小波抬眼，訕笑著反問，「我有那麼複雜嗎？」
「呵呵！你這次沒什麼事吧？」林敬之想了想，還是選擇直截了當地問出來得了。
雖然，如今殺害朱玲玲的兇手去警局自首了，但是不管怎樣，對於她的意外死亡，洪小波特別是韓柔，還是要承擔很大一部分責任的。
換句話說，如果當時，韓柔能夠嚴格按照秘密保護程序辦事，或許朱玲玲就不會意外死亡。
洪小波作為韓柔的直接上司，負有失察的責任，而韓柔說的嚴重點，就是瀆職。
「我沒什麼，擼掉個中隊長，只要還能當警察，除暴安良就行！」洪小波搖頭苦笑，接著舉杯仰頭，『咕咚』一下又吞了大半杯的啤酒，不無惋惜地說道，「只是韓柔，哎！可惜了！」
「是嗎？」林敬之淡淡地問道，話裡並不帶任何的情感色彩，只是看著自己面前酒杯裡的淡黃色啤酒，怔怔地說道，「那她怎麼樣了？」
「瀆職罪！」洪小波有些無奈，歎了口氣，搖頭訕笑道，「警服肯定是穿不了了，而且很有可能再被判刑三到五年！」
「呵呵！」林敬之笑了笑，顯得不置可否。
說實話，他對韓柔談不上有什麼特殊的情感，如果一定要有，那只是林敬之從韓柔的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當初的影子。
可並不能因為這些，外加她是位所謂的新人，就對她動了什麼惻隱之心。
在林敬之看來，生命不分貴賤，朱玲玲現在意外死亡，韓柔做錯了事，就得出來負責，只是這麼簡單而已！
「說實話，」洪小波又乾了一杯啤酒，看的出來，他的心裡憋了很多的話，此刻有些不吐不快，「經過這件事，我開始佩服韓柔了！」
「呵呵！為什麼？」林敬之淺嘗了一口啤酒，微笑著問道。
這麼多年了，他從來不會讓自己喝醉，哪怕是和洪小波在一起。
洪小波自然也知道林敬之的習慣，所以他倆在一起喝酒，都是各管各的。
原來，韓柔的事情，本可以就這麼不了了之的，換句話說，如果不是韓柔本人主動揪住不放，一定堅持著要負相關的責任。
她所謂的瀆職罪，就已經被z省公安廳的副廳長——楊曲州，給壓下去了。
要知道，韓柔的父親韓楚風可是楊曲州的老戰友了，而且韓楚風本人也是外省公安系統的領導。
況且，這韓楊兩家本就交好，楊勇又一直喜歡著韓柔。在楊曲州的心裡，韓柔已經是他的準兒媳。
而作為韓楚風也很樂意把這個獨生女兒，托付給自己老戰友的兒子，這樣一來，也算是親上加親了！
有這麼一層關係在裡面，可以想見，不管是韓楚風還是楊曲州，亦或是楊勇，都不會樂意看見韓柔不僅要脫掉警服，而且還要去坐牢的。
可偏偏韓柔正直，一定要負起相關的責任，而且態度堅決，不惜與她的大領導楊曲州據理力爭，而且連她父親韓楚風也給頂撞了回去。於是，這才有了後來洪小波所說的事情。
「不錯，是個好女孩子！」聽了洪小波的訴說，林敬之也由衷的誇獎道。
此刻，他的心裡也不由得對韓柔肅然起敬了起來。確實，這年頭堅持就事論事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林敬之陪著洪小波又昏天暗地地喝了好長時間的酒，差不多臨近晚上十一點的樣子，這才買單出了餐館。
由於洪小波喝的有些高了，不過林敬之還好，於是洪小波便上了林敬之的『大奔』，由林敬之開了，一路往洪小波的住處行駛而去。
「停車！敬之，停車！」車子剛剛拐彎，正要路過一家大型洗浴中心的時候，突然，副駕駛座位上的洪小波衝著林敬之喊了起來。
「怎麼了？」林敬之靠邊停下，不解地問道。
「喏！那裡像是打架了！」隔著車窗，洪小波伸手衝著洗浴中心門口的方向指了指，嘴裡說著，也便打開了車門，彎腰便走了下去。
眼見洪小波職業習慣使然，要去一看究竟，林敬之無法，也只得停好了車子，一併跟了過去。
五十多米之外的洗浴中心門口，被高懸在三層建築外牆上的一塊碩大led，上書『蟠桃宮大浴場』的廣告招牌，映襯的一派燈火輝煌，宛如白晝。
此刻，偌大的浴場門口的停車場上，正有三個男青年圍著一位女人，並且已然把該女人逼到了一輛黑色商務車的車門旁，顯然斷了她的退路。
其中，一位一襲黑色服裝的男子，正張牙舞爪地和女人糾纏，像是要從女人的手裡搶奪著什麼東西？
而女人顯然就要抵擋不住男子的攻擊，卻依舊死死地抱著懷裡的東西，在那帶著哭腔地大聲叫喚著。
「流氓！放開我！流氓！混蛋！」
或許，是現在臨近凌晨，也沒什麼人路過，於是女人雖然叫喊的大聲，卻也不見有什麼人過來救場。
「幹什麼的？」洪小波嘴裡大聲呵斥著，也便百米衝刺的速度，一路跑了過去。
「洪隊？」女人循聲扭頭，立刻像是發現了救命稻草，死死抱著懷裡的東西，就衝著洪小波呼救道，「洪隊！洪隊！救我啊！」
林敬之尾隨洪小波，一鼓作氣也衝到了事發地點，眼見女人這般呼喊，看樣子，女人該是認識洪小波的了！
「快走！」
相隔十來米的時候，三位男子眼見不能得逞，此刻又有人衝了過來，再一看洪小波還穿了一身警察制服，招呼了一聲，便四散著跑了開去。
洪小波還想再追，無奈三位年輕男子跑的分散，今晚他又喝高了一些酒，於是掂量了兩步，還是折返了回來。
「是你啊？」洪小波回到黑色商務車旁，走到了女人的跟前，打了個酒嗝，斜眼看著女人說道，「怎麼樣？沒事吧？」
「嘿嘿！沒事！謝謝你了，洪隊！」女人拍了拍懷裡的東西，林敬之這才看清，原來是只單反相機。
再看眼前的女人，腳上一雙白色旅遊鞋，下身一條藍色牛仔褲，上身一件黑色t恤，梳了一條十來公分長短的馬尾，面龐輪廓清晰，只是微微有些泛著古銅色，不過倒也顯得很是幹練、清純。
「那要不要報警啊？」洪小波打量了一番女人，淡淡地問道。
給林敬之的感覺，他似乎對眼前的這位女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好感。
「恩不用了！洪隊！」女人想了想，吐了吐舌頭，俏皮地說道，「不過，有件事情，還想麻煩洪隊！」
「什麼事？」洪小波有些警惕地問道。
「能不能開車送我回家啊？」女人撲閃著雙眸，調皮地問道。
「呵！這你得問我朋友，車子可是他的。」洪小波打著馬虎眼，笑著推脫道。
「你好！」不曾想，女人倒是自來熟，聽聞洪小波如此推脫，不僅沒有氣餒，相反倒是主動和林敬之打起了招呼，「我叫高言，s市都市日報的記者，請問您怎麼稱呼？」
「呵呵！你好！我叫林敬之！」林敬之微笑著說道。
雖然，洪小波一直在高言的身後給他使眼色，可人家女孩子都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了，這第一次見面的，林敬之自然也不好做的太不講情面了！
更何況，林敬之只是感覺，洪小波像是對高言沒什麼好感，而且有點嫌她麻煩的意思。
可是，這也只不過是他的感覺，洪小波究竟和高言是什麼關係？他真的無從得知。
「嘿嘿！那林先生，願不願意送小女子一程呢？」高言雙手抱著掛在胸前的單反相機，看著林敬之，笑到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幽幽地問道。
「啊？」林敬之打了個哈哈，扭頭看了眼洪小波，意思再為明顯不過，這個時候你該表個態了吧？
「算了！算了！捎她一程吧！」洪小波擺了擺手，無奈地說道。
說實話，要不是洪小波擔心，就這麼把高言放在這，讓她自己步行或者打車回去，剛才的那三位男子有可能會殺回馬槍的話，他真的不樂意和高言有太多的糾纏。
都說記者是『無冕之王』，殊不知，這高言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一直盯著朱玲玲的案子不放。
短短了一天時間裡，愣是找了洪小波不下三四次，就是為了能夠弄清楚『江邊大酒店』裡兇殺案的事情，一定要做個採訪。
可高言哪裡知道？關於『江邊大酒店』裡朱玲玲被殺的案子，楊曲州是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做到三不的——不見報、不上電視、不上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