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9章 抉擇 文 / 鳳火涅槃
蘇樂與夏易沒花十幾息功夫，便迅速剿滅了殘餘的朵顏三衛。蘇樂從夏易口中得知，鄒寅已被夏易在峭壁上斬殺。如今，後唐的迎親隊伍和兩千多名朵顏三衛士卒以及後唐太子盧煌和他的兩名武相手下，皆被剿滅。雖然劫親的目的在於搶回自己的女人夏霜，但卻間接導致了夏國與後唐兩國的聯姻被破壞，而且後唐太子又被殺，勢必會造成兩國聯盟破裂，到時若是後唐興師問罪，夏國勢必難逃滅亡的命運。
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呢？如果帶著夏霜去青雲山，那麼蘇樂劫親之事必然會被夏言冰知曉，到時他必定會遷怒於蘇樂，後果不堪設想；如果不帶夏霜走，難保夏言冰不會再來個什麼聯姻，也是後患無窮。
蘇樂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劫親後的後果有多嚴重，但他沒有選擇，對於自己的女人，他絕不允許讓她受到一丁點有傷害，他必須要劫親。至於劫親後怎樣做，蘇樂沒有那麼心思去思考，大不了就帶著夏霜遠走他鄉，從此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
蘇樂收拾了一下戰場，便緩緩地走到花轎前，對著夏霜說：「霜兒，你願意跟我走嗎？」
坐在轎子中的夏霜一聽蘇樂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此時的心情是複雜的，她不想嫁給盧煌，但又不想夏國滅亡，如今蘇樂為了她劫了親，恐怕夏國從此再無寧日。更重要的是，如果皇兄知道是蘇樂劫親破壞了兩國聯姻，到時若是後唐舉兵來犯，他勢必會加罪於蘇樂。她很想跟蘇樂走，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從此快樂無憂，但是，他知道這不是蘇樂想要的生活，而且自己也不能置夏國於不顧，畢竟夏國幾千看的基業，絕不能毀於自己這一代人手上。自己應該怎麼辦？
「霜兒，我知道這次我為了一己之私，事先沒有和你商量便劫了這門親事，讓你很難做，但是我沒有選擇，因為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蘇樂站在花轎前，深情地說，「不管你做何種選擇，我都會接受。但是我對你，永遠不只是生命契約關係這麼簡單，你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我的心，我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
蘇樂剛說完，夏霜突然從花轎裡衝出來，一把摟住蘇樂的脖子，雙眼已是淚光瑩瑩，如同掩映在流雲中的明月；長長的睫毛上，早已粘滿了淚珠，像是初春時草芽尖上的露珠，晶瑩剔透。
她沒有說話，蘇樂只感覺她渾身在輕顫，一聲聲嗚咽，彷彿是從靈魂深處艱難地一絲絲抽出來的一般，一陣陣地傳遞到蘇樂的身體裡，最後到靈魂裡，讓他能感受到了夏霜如冰晶融化般的悲情與痛苦。
蘇樂右手輕輕撫摸著夏霜的長髮，在她耳邊輕輕地安慰她：「霜兒，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有我。」
蘇樂不安慰倒好，一這安慰，夏霜哭得更加傷心了。她趴在蘇樂的肩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彷彿將心中壓抑許久的感情，一下子全部宣洩出來。她一雙粉拳不住地垂向蘇樂的肩頭，抽抽噎噎地說：「你個壞人當初為什麼要佔有我，為什麼我不能像一個正常女孩那樣去選擇自己愛的人，為什麼我要生在帝王之家，為什麼，為什麼！」
蘇樂慢慢地推開夏霜，看著她哭得微紅的雙眼，美麗的長睫毛上粘著幾顆晶瑩的淚珠，俊俏的臉龐上也掛滿了淚珠，彷彿是留戀她雪白的肌膚，遲遲不肯落下一般，恰似梨帶雨，顯得嬌媚動人，楚楚可憐。
「霜兒，我知道你很為難，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是一個正常的女孩，你和其他女孩一樣，有權利去選擇自己的幸福，帝王之家又怎樣，皇室貴族又怎樣，說白了這些都不過是這個世界的人自我催眠的一種方法。」蘇樂溫柔地擦去夏霜眼角的淚珠，輕輕地說，「如果這個世界讓人連追求普通幸福的權利都要剝奪，那麼我就去打破它！」
夏霜聽完蘇樂的這一番話，久久地說不出話來，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蘇樂身上發出的王霸之氣，雖然蘇樂說得很隱晦，但聰明的夏霜還是能從中聽出來他想要幹什麼。
看著夏霜呆呆的神情，蘇樂接著說：「你沒有義務去承擔什麼帝王基業，千百年來，人們都是用這樣一個制度去約束底層的百姓，卻沒有發現，這個制度同時也束縛了他們自己。你知道夏易先生的情況嗎？」
夏霜看著在遠處靜靜坐著的夏易，搖了搖頭。
「夏易先生是你們皇族，但是當日太后和你皇兄都想恢復他的皇族身份，他卻拒絕了，因為他知道，身在皇族就要受到貴族體制的諸多約束，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蘇樂接著說，「你知道他為何會被削去皇族身份嗎？因為他的父親，當年要娶一個平民女子為妻，卻遭到了夏國貴族的一致反對和阻撓，但他的父親沒有屈服，最還是毅然決然地娶了那個平民女子，也就是夏易先生的母親。為什麼一個人連自己追尋幸福，都要受到別人百般阻撓呢？因為那些貴族們害怕，他們害怕失去他們已有的東西，富貴的生活和所謂的高貴！」
蘇樂這番話說得很露骨，如果是被其他人聽到了，有可能直接被定為大不敬的死罪。但是，他相信夏霜，相信她是一個特別的女子，雖然她給別人的感覺是高高在上的，但她的內心卻也是渴望平凡的幸福，渴望和正常人一起生活。只是從小生在帝王家，面對眾多所謂貴族的嘴臉，讓她習慣讓冷酷的外表將自己包裹起來，不想讓自己愛到傷害，也不想受到那些貴族們的「熏陶」。
「如果這個世界讓人失去了最基本的追尋幸福的權利，那這個世界就是扭曲的，我們就要打破它，重新建立一個新的自由、平等、和諧的世界，那裡沒有戰亂，也沒有等級，人們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自由地追尋自己的幸福。這樣不好嗎？」看到夏霜眼神中浮現出一片嚮往，彷彿在她的心中打開了一扇希望之門，蘇樂知道她接受了自己的想法。
良久，夏霜從蘇樂的話中緩過神來，一本正經著對著蘇樂說：「蘇樂，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夏易叔叔一個武相，會願意跟隨你了。」
蘇樂溫柔地撫摸著夏霜的臉龐，微笑著問：「為什麼呀？」
「因為你是大騙子！」夏霜說完，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蘇樂猛地一摟夏霜的小蠻腰，笑嘻嘻地問：「那你願意相信一個大騙子嗎？」
夏霜被蘇樂猛地摟住，小臉不禁一陣一紅，嬌嗔道：「討厭！」
蘇樂沒想到夏霜這樣的冰霜美人也會撒嬌，頓時心中一蕩，就想上去親吻她那嬌艷的香唇，夏霜卻把小臉扭到一邊，纖纖素手將蘇樂伸到面前的嘴死死地掌住。
「不要，還有人看著呢！」夏霜見蘇樂又想霸王硬上弓，又羞又急，便趕緊找了個理由。
「哪有人啊？我怎麼沒看見呢？」蘇樂佯裝四處張望，然後直接忽視夏易，嘻笑著說。
「好啦！給你說正經事啦！」夏霜見蘇樂沒個正經，小臉一板，假裝要生氣的樣子。
「嗯嗯！夏霜殿下有何吩咐，小人定當遵從。」蘇樂在夏霜玲瓏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嘻嘻地說。
「討厭！」夏霜白了蘇樂一眼，說，「我決定不跟你走了。」
「什麼！」蘇樂一聽夏霜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一陣失落感猛然襲上心頭，臉上嘻笑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咯咯……」夏霜突然掩口而笑，說，「看你那傻樣，我是說我先不跟你去青雲山。我想過了，我要去了，南疆軍中難免會有些流言蜚語，萬一要是讓皇兄知道了，他定然會猜出是你劫的親，到時肯定要治你的罪。所以，我還是要回到京城，我可以編個理由告訴他後唐的迎新隊伍路遇大量劫匪，我是趁亂逃出來的。這樣，即使後唐興師問罪，皇兄也不會遷怒於你。而且，有我在京城，也可以幫你在南疆軍中爭取一些利益，對你日後發展有利。」
蘇樂聽完夏霜的話，心中非常感動，她縱然外表冷漠，但一旦她愛上一個人，就會全心地為他著想，甚至忘記了自己。她說得很輕鬆，夏言冰又不是傻子，後唐的迎親隊伍實力強大，豈是一般劫匪能打敗的，而且還是全殲，縱然他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也會逼問夏霜實情，此去京城怕是並不輕鬆。
「霜兒，謝謝你！不過你不能去京城，你皇兄……」蘇樂正想勸說夏霜留下來，卻被夏霜打斷了。
「蘇樂，你記住你今天給我說的那個幸福的世界，你是我的男人，注定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切莫再作小女兒之態。」夏霜冷冷地神情彷彿一道寒光，直刺蘇樂的心底。頓了頓後，她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擔心我，但皇兄欠我一條人命，你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放心吧！」
蘇樂知道夏霜說的一條人命，是指她的母親被夏言冰下令而導致被誤殺的事，不過，蘇樂看出來，自上次楊家叛變後，夏言冰變了，變得心狠手辣，甚至無情無義，在他的眼中，現在怕是只有夏國的皇位了。不過，夏霜的性格倔強，她的決定就是蘇樂也無法說動，便痛苦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