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2章 憔悴的女神 文 / 風漠
女人的表情很是急切，而且那張看上去保養的很好的臉上，也是一副焦灼的表情。
既便是對歐陽德有再大的恨意，楚雲對這個女人也生不起半點的反感。而且從這女人握著他手的動作上，他可以感受得到，這女人心裡是怎樣的焦灼。
見他不說話，那女人接著哀求道：「孩子，倩倩已經三天沒有說話了，你幫幫我好嗎？」
楚雲猶豫了下，看著女人說道：「阿姨，你怎們能確定我說的話管用。」
還沒等那女人回答，已經走了過來的歐陽德開口說道：「因為倩倩是因為你才不和我說話的。」
聽他說話，楚雲那張臉又刷拉一聲沉了下去，冷冷一眼瞥了過去，扭身就想走。
「孩子……」那女人伸手拉住了楚雲，嘴裡焦急地說道：「我是倩倩的媽媽宋婷，你聽我跟你解釋好嗎？」
楚雲心裡歎了口氣，即便他再怎麼痛恨歐陽德，面對這個叫宋婷的女人，他也不好意思甩手走人。只好輕聲說道：「阿姨！他也沒有和我說過話。在學校裡，我把能想到的方法都用過了，可還是沒用，她依然不肯和我說話。」
「不一樣，那不一樣的。」宋婷慌忙說道：「原先她不和你說話，那是因為她答應了她爸爸，不和你說一句話的。」
「什麼？」楚雲一愣，隨即扭頭看向了歐陽德。
面對他不解還有憤怒的目光，歐陽德忽然歎了口氣：「楚雲，無論我以前做過什麼，我都希望你能去病房裡看看倩倩。」
「歐陽，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承認錯誤？難道面子比我女兒的命還重要？」宋婷的聲音好像有點激動了，就連抓著楚雲的手也開始了微微的顫抖。
楚雲什麼都沒有說，自從知道歐陽倩是因為家庭的因素才不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對這個歐陽德恨上加恨，已經是懶得再說一句話了。
看到丈夫把頭扭到一邊，宋婷回頭又對著楚雲說道：「孩子，倩倩不和你說話，完全就是她和父親的那個約定……」
「約定？」
「對！」宋婷點點頭：「就是那次你被抓進看守所，她去哀求他父親救你。可是歐陽的條件是讓她離開你，否則就不給王局長打電話。」
聽到這話，楚雲身子一震，終於是明白了。難怪那天晚上王天明的臉色那麼古怪？原來實在懷疑自己和這歐陽德有什麼關係啊！
宋婷並沒有察覺楚雲的變化，繼續說道：「也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倩倩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而且一口飯都沒有吃過……」
「阿姨！她沒有吃過飯？」
「是啊！這都三天了，一點東西都沒有吃過啊。剛才她醒過來的時候，連醫生都不讓靠近啊。一輸液她就哭就鬧，我看著心疼啊！」
聽到這裡，楚雲哪裡還有心情繼續往下聽，急忙掙脫開宋婷的手，抬腿就往前跑。宋婷被他甩的身子一晃，在被歐陽德扶住以後，忽然哭了：「歐陽，你怎麼那麼狠啊？女兒可是你的親骨肉啊！」
歐陽德沒有立刻回答，怔怔地看著楚雲的背影，忽然歎了口氣：「我也沒有辦法，你也知道我受排擠，我那麼做，就是想得到一個盟友而已。」
「用自己女兒換取的盟友，你認為可靠麼？」
歐陽德搖搖頭：「不可靠！所以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以後倩倩喜歡誰，我再也不干涉了。」
「哼！」宋婷忽然哼了一聲，隨後怒道：「歐陽，你還是那麼虛偽。如果不是蘇梅認了楚雲做乾兒子，你會改變主意嗎？」
歐陽德身子一震，低頭看著妻子憤怒的表情，臉頰上的肌肉驀然顫慄了幾下，可隨後就變成了無奈：「婷婷，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麼？我一個外地空降來的書記，在當地沒有任何人脈，我的決定根本沒有任何的而你理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想搞出政績來，你認為可能麼？」
宋婷一呆，看著歐陽德無奈而又悲憤的表情，忽然伸手握住了丈夫的手，輕聲說道：「歐陽，即便是這樣，你也不應該犧牲女兒的幸福啊？」
「幸福？幸福是什麼？」歐陽德苦苦一笑，握了下妻子的手，苦笑著說道：「如果我不當這個市委書記，不想著往上爬，也許就沒有這樣的煩惱了。可是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沒有了後退的可能。不往上爬，就會被人踩在腳下。你認為我在被人踩在腳下的時候，倩倩還會有自由選擇男朋友的權利麼？」
這話說的宋婷臉色一黯。她自然明白丈夫的意思，做了這些年的官太太，也自然瞭解一些官場的內幕。
人都說一如侯門深似海，其實對於一個踏入仕途的男人來說，自從選這條路以後，那就意味著再沒有了後退的可能。就像丈夫剛剛所說的那樣，如果丈夫變成那種仰人鼻息無權無勢的人，也許自己的女兒更沒有了選擇權。
在這近乎骯髒的官場裡面，靠著女兒上位的人還少麼？
「算了，我們去看看倩倩。」歐陽德也是心情沉重。如果能夠選擇，他絕對不會讓歐陽倩選擇楚雲。即便楚雲在銀行的表現優秀，他也不願意。因為越是優秀的男人，面對的事情必將更多。重要的是，這種優秀的男人，身邊的女人也絕對不會少。
「但願這個楚雲不會讓自己失望吧！」歐陽德在心裡歎了口氣，拉著妻子的手向著歐陽倩的病房走去。
在病房的門前，宋婷擔心打交道女兒的心情，拉住了歐陽德，透過門上面的玻璃往裡看去。當她發現楚雲和自己女兒都沒有說話的時候，不由心裡一沉。
在她身旁的歐陽德卻是輕聲說道：「別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你沒看到麼，倩倩在哭啊！」說這句話的時候，宋婷的眼淚也唰唰地流了出來。
歐陽德卻是微微一笑，伸手擁了下聳聽的肩膀，輕聲說道：「你沒看到麼？她們兩個在拉著手。」
「啊？」宋婷一聲驚呼，急忙再次湊上去向裡觀看。這才發現病房裡的歐陽倩雖然在流眼淚，但是臉上的表情明顯是那種開心的樣子。這下她頓時放了心，這就想伸手推門，卻被歐陽德給拉住了：「你幹什麼？」
宋婷回頭瞪了一眼，嗔道：「我當然是要看女兒了。」
她這模樣弄得歐陽德哭笑不得，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如果現在進去，你難道不感覺有點像電燈泡？」
「呃……」宋婷頓時愣住，隨後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哭喪著臉咕噥道：「那可是我的閨女呀，怎麼有了男朋友，我這當媽的倒成多餘的了？歐陽，以後女兒不會不要我們了吧？真要是那樣，我可就傷死心了。」
見她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歐陽德頓時笑了，低聲說道：「你得換種想法，人們不都說了嗎。我們不但沒有失去女兒，還多了半個兒子呢。」
「唉！話雖然這麼說，可我總是感覺這心裡怪彆扭的。」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回家吧，也許倩倩一會兒就要吃飯了唄，你還不趕緊回家做點好吃的？」
這話提醒了宋婷，苦悶的心情頓時不翼而飛，話都沒顧得說上一句，扭身就往回走。看她竟然急成這樣，後面的歐陽德不由搖頭苦笑，然後抬腿跟了上去。
病房裡，楚雲的確是在拉著歐陽倩的小手，不過這是歐陽倩逼得他。因為從他進了病房之後，歐陽倩就是一直在哭。
心目中女神今天太憔悴了，原本就有些尖尖的下巴，現在看上去更是尖銳了。臉頰雖然還沒有到那種顴骨突出的地步，但是往日那健康的紅潤卻不見了，白裡透黃，是一種病態的膚色。
往日裡水靈靈的那雙大眼睛，此時霧氣瀰漫，一顆顆的淚珠從那有些塌陷的眼窩裡面滾淌出來，讓楚雲看了說不出的心疼。
其實要是按照他的本心，他是很像直接抱住女神，然後用自己的胸膛給她最堅實的依靠。但是想想他和歐陽倩好像還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最親密的行為好像就是拉了幾下小手。
所以，他也只有膽子拉住女神小手了。
他能感覺得到，當他抓住那只冰涼的小手時，那隻小手顫慄了一下，還似乎想要掙脫出去。這下可把他給惹鬧了，立馬決心給這小妞來點強硬的。於是眼睛一瞪，低聲喝道：「你幹嘛呀？哭什麼呀？說句話好不好？你為什麼不吃飯，你看看你瘦的，讓人多心疼啊！」
話一說出口，他就在心裡連抽了自己十二個大耳瓜子：楚雲啊楚雲，你特麼這叫強硬麼？你幸虧是沒長尾巴啊！你要是長了跟尾巴，那還不趴下搖尾巴了？
呸呸……哥好歹也是被外星人給改造過的小超人，哪能做那種低級下流的事情。我那是心疼倩倩，不是沒有志氣。
「楚雲，我想你了！」
就在楚雲給自己的軟弱找理由的時候，病床上的歐陽倩忽然哭著喊了一聲。這句話傳來，楚雲立刻就懵了。
然後，一種叫做驚喜的感覺驀然湧上心頭，讓他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有些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