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我下不了手 文 / 星之流年
不管被九幽葵水大陣困住的田青，林夕掉頭就往湖下方扎去，之前八元荒火肆虐，湖水幾乎全都被蒸發乾了，此時有九幽葵水精華重新注入，一片水汽才重新在湖底下瀰漫開來，因為九幽葵水之精在林夕身上提前留下了印記，當林夕一頭衝進九幽葵水大陣的時候，四周的水藍色迷霧紛紛退開一條路，林夕一口氣衝到了湖底，直到腳下踏上一片灼熱的黑色土地，眼前的以前才陡然清晰起來。
湖最下面的土地已經被八元荒火燒得一片焦黑，還有無數龜裂的地縫中不斷有赤紅色的岩漿翻騰噴湧。頭頂上由九幽葵水構成的水藍色霧氣距離地面足有三四米，任何霧氣敢於稍微靠近地面都會瞬間被蒸發個乾乾淨淨。這時霧氣最底層蕩出了一片肉眼可見的漣漪，林夕馬上順著漣漪的方向走去，走了不到三四分鐘，一股讓人窒息的燥熱撲面而來，頭頂的霧氣一下子全部推開，林夕馬上看到一個巨大繁雜的法陣雕刻在地面上，而在法陣的正中央是一具晶瑩剔透的水晶棺。一團紅得刺眼的烈焰在水晶棺上面翻騰跳躍，火焰見到林夕來了，竟然從中間露出了一隻赤紅色的巨大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林夕吼道：「卑微的人類，你來這裡做什麼？也是想來對付我的嗎？可笑！等等，你手上的劍是什麼？那是軒轅劍嗎？啊，我明白了，你是公孫軒轅的傳人，那個什麼狗屁的軒轅一脈！哈哈，沒想到我被公孫軒轅困住五千年，剛要掙脫束縛就有一個軒轅一脈的傳人跑來送死，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興奮的嗎？嘿嘿，如果你有公孫軒轅的實力，說不得我又得被封印五千年，可是現在的你就像螞蟻一樣，難道五千年來軒轅一脈已經淪落到這種狼狽境地了嗎？」
「唧唧歪歪，沒完沒了，原來叫喧著毀滅世界的八元荒火之精竟然不過是個雞婆罷了！」林夕冷哼一聲，頓時把八元荒火之精氣得說不出話來，火焰一下子升騰了兩三倍高，破口大罵道：「無知的小蟲子，你竟敢侮辱我這人間之火的統治者，等我掙脫了九幽的無聊把戲，我就把你烤成焦炭，把你的靈魂放在八元荒火中煉化永生永世！」
「無聊的威脅，這種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林夕不屑地撇了撇嘴，時間有限，他也懶得跟八元荒火之精打嘴仗，逕直走向了那尊透明的水晶棺材。
越靠近水晶棺材，林夕就越感覺到一股股能將人灼燒成焦炭的熱浪不斷向自己撲來，林夕琢磨這溫度少說也有幾百度了，幸好一點晶瑩的水藍色光芒在林夕的胸口閃爍，蕩漾出一片若有若無的藍光擋住了熱浪。摸了摸胸口的那點光芒，林夕心下總算是鬆了口氣，這是九幽葵水之精送給自己護身的，說可以抵擋八元荒火之精周圍的熱浪，本來林夕心中還有所懷疑，現在看著這確實是個好東西，如果能一直用的話，以後碰上操縱火屬性力量的修煉者豈不是佔盡優勢了？
來到水晶棺材前，林夕發現水晶棺材裡面躺著一個衣著鮮艷的女人，應該就是公孫軒轅的女兒。可是本來透明如玉的水晶棺材上此時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讓林夕根本無法看清楚棺材裡女人的樣貌和年齡。
「喂，醒來吧！」林夕試探性地叫了女人兩聲，雖然之前九幽葵水之精都設計好了，讓林夕順利地到達了水晶棺材前，可是如何喚醒公孫軒轅的女兒，九幽葵水之精也是沒有辦法，於是從現在開始就是林夕自我發揮的時候了。
「喂，女人，別挺屍了，趕緊起來！」
「太陽都照屁股了！」
「再不起來，你爸要打你屁股了！」
「公孫軒轅死翹了！」
九幽葵水之精明顯太過信任林夕了，實際上面對一個「睡美人」，林夕現在也是毫無辦法。心中一陣氣惱，林夕使勁兒一拍水晶棺材大叫道：「你倒是趕緊給我醒過來啊！」
這具水晶棺材的材料本來是九幽之地極寒的幽寒水玉，普通人只要靠近其百米之內就會立刻被凍斃，可是林夕一巴掌打在上面卻立刻甘草一陣鑽心的灼熱，連忙痛呼一聲抬起手，卻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被燙得一片通紅，上面還被撩起了一大片的水泡。
「我勒個去，這也太誇張了吧！」林夕一邊吹著掌心一邊喃喃道。
將林夕所有動作都看在眼底的八元荒火之精立刻哈哈大笑起來：「卑微的蟲子，你竟然想喚醒這個該死的女人，原來軒轅一脈也會出現這麼白癡的人！這個女人是被他父親封印在這裡的，為了不讓我控制她的心智逃出去，公孫軒轅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傢伙將她的心智也完全封印，五千多年來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喚醒她，你難道以為自己可以做得到嗎？」
「少在這裡唧唧歪歪沒完沒了，像只蒼蠅一樣！」林夕沒好氣地斜了一眼八元荒火之精。
「你，你這個卑微的蟲子，竟然又敢罵我，我···」
不得不說，或許是五千多年沒跟人說過話，八元荒火之精非常的有精神，在水晶棺材上又叫又跳，使勁兒地罵林夕，可惜它是實力派的，罵人的本事實在是太差了，聽了它罵人的話，林夕的感覺竟然是煩死了，卻一點兒氣憤都沒有。
「該怎麼辦呢？」林夕捏著下巴琢磨起來，「隔著一層水晶棺材，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嘛！那些變成植物人的傢伙，雖然有親人喚醒的奇跡，可是這女人在水晶棺材裡面，根本就聽不見我的聲音，要讓她醒來，簡直是不可能的嘛！喂，沫兒，你知道有沒有什麼千里傳聲或者就像你跟我說話一樣直接在對方腦海裡說話的技巧啊！」
「當然有！」沫兒飛快地回答道，「只要修煉了軒轅星辰訣到達第二層，就可以將精神種子種在自願接受的人的腦海中，然後你就可以跟那個人在腦海中交流了！」
林夕臉色一黑：「拜託，我修煉的可是軒轅天地決，別沒事就跟我說軒轅星辰訣的好處行不行！切，沒辦法，看來只有劈開這具水晶棺材了！」說著，林夕就提起了軒轅劍，在水晶棺材上比劃了兩下，想找個比較好的角度以免傷到水晶棺材裡的女人。
八元荒火之精看到林夕的動作不禁道：「喂，卑微的蟲子，你該不會是準備打破棺材把我放出來吧！」
林夕瞥了八元荒火之精一眼，淡淡地說：「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嗎？」
八元荒火之精哈哈大笑起來：「沒有意見，一點兒意見都沒有，你儘管劈爛這具棺材好了，正好可以放我出來！」
「哦，是嗎？」林夕緩緩收回了軒轅劍，瞇著眼睛盯著八元荒火之精，一會兒之後，忽然笑了起來，「沒想到啊，同樣都是五千年來沒跟外界接觸，你倒是比九幽葵水之精聰明多了，還知道跟我耍心眼！故意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就是讓我懷疑劈開棺材會對你有好處，然後讓我在多疑的情況下放棄劈開棺材的舉動，實際上你卻是害怕棺材被劈開的，對不對啊？」
八元荒火之精一陣沉默，卻又忽然語氣陰冷地說：「害怕？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就算你劈開棺材也是不可能喚醒這個女人的，最後你也只有死路一條！」
「是嗎？那也得試試再說嘛！」林夕嘿嘿一笑，然後提起軒轅劍就狠狠地斬在了水晶棺材上，卡嚓一聲脆響，水晶棺材上的裂紋就飛快的崩裂開，然後啪地一下就完全炸碎開，露出了水晶棺材裡的女人。
一時間林夕的動作完全靜止了，一雙眼睛緊緊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少女，絢麗得七彩裙裝，但是少女的面孔卻格外的精緻和恬靜，雖然緊閉著雙眼，但她的美麗已經是林夕從未見過的，只看一眼就能讓人忘卻塵世一切煩惱，只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沉浸在寧靜之中。
良久，林夕終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回過神來，他試探地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少女的
肩膀說：「喂，你還好吧？睡了五千年，應該醒了吧！」
可惜林夕的話完全沒有半點效果，又試著叫了幾次，可惜少女就彷彿真正的睡美人一般，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看著少女美麗至極的面孔，林夕忽然心裡一動，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喃喃道：「該不會真的像睡美人一樣，要親一口才能醒過來？」越想林夕就越是心動，少女的容顏彷彿是一塊磁鐵一般緊緊地吸引著林夕的視線，讓林夕的頭腦之中一片空白，當林夕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吻上了少女的唇，冰涼的唇瓣清甜柔軟。
心下一驚，林夕連忙抬起頭飛快向後連退了三四步，這才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好一會兒林夕才忍不住苦笑起來，這個少女實在是太美麗了，林夕說到底還只是個高中生罷了，少女的誘.惑對他來說實在是有點兒大。
「阿彌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林夕亂七八糟地念叨了好一會兒，這才勉強鎮定下心神，重新走到少女身邊，使勁兒地推了推少女的肩膀，開始呼喚少女，可是少女仍舊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這時九幽葵水之精的聲音忽然在林夕腦海中響起：「還沒有好嗎？」
林夕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九幽葵水之精忍不住催促自己，可見它很可能快要堅持不住了。
「還沒好，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讓八元荒火之精從這裡逃出去的！」
林夕深吸了口氣，然後目光重新落在了少女的身上，這一次他的目光並不像剛才那樣充滿了衝動和**，而是充滿了睿智的思考。良久林夕忽然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八元荒火之精說：「喂，你剛才為什麼害怕我打開棺材呢？」
八元荒火之精冷哼了一聲道：「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懼怕你這只渺小的蟲子！」
「不對，你在害怕，害怕我打開棺材！」林夕的聲音異常堅定，他冷笑了兩聲說，「其實很簡單的，輕易就能想明白，反正這個少女的神智已經被封印，怎麼都叫不醒，為什麼你還怕我打開棺材呢？我思考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想明白了，你並不是害怕我喚醒她，而是害怕我殺了她！」
說完，林夕的軒轅劍已經放在了少女粉嫩的脖頸上，果然就像林夕預料的一樣，這一刻林夕很清楚地看到八元荒火之精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片深深的恐懼。林夕冷笑著說：「我聽說你是被封印在這個少女的體內，被這個少女使用你的力量，換句話說，這個少女即使束縛你的監牢，又是你得以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容器，對不對？你說，如果我現在一劍砍斷這個少女的脖頸，你會是什麼結果？」
八元荒火之精就好像被捏住了死穴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種情況應該求饒的，可是以它的驕傲是絕對不會像被它認為是蟲子和仇敵的軒轅至尊求饒的，可是現在的情況又是它完全處於劣勢，好一會兒它才試探地說：「那個，這次算我栽了，我保證只要讓我從這裡出去，我會回到荒火之地，不會給軒轅大陸帶來任何麻煩，怎麼樣？」
林夕冷笑不止：「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正如你所說，只要你能衝出去，軒轅大陸上就沒有人是你的對手，只要殺了我滅口，誰又知道你發過這個誓言，更何況像你這樣不把天道放在眼中的存在，又怎麼會遵守誓言呢？」
八元荒火之精一時語塞，然後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憋屈和憤怒，瘋狂地咆哮起來：「卑微的蟲子，你若是敢傷害那個少女一絲一毫，我一定要燒死你，把你的**燒成灰燼，把你的靈魂燒成空氣···」
「白癡！」林夕冷冷瞥了八元荒火之精一眼，然後視線重新落在了少女的身上。少女精緻美麗的容顏在軒轅劍淡淡土黃色光芒的照射下顯得充滿了魅力，一種惹人憐惜的感覺從林夕的心底湧起，雖然很清楚自己只要在少女的脖頸上斬下，八元荒火之精就會灰飛煙滅，就可以為軒轅大陸免除一場劫難，可是林夕此時卻著實下不去手。
九幽葵水之精不禁催促道：「你在猶豫什麼？我就快要支持不住了，既然不能喚醒她，那就殺了她吧！為了軒轅大陸，一點點犧牲也是很必要的，我們不都是抱著犧牲自己的決心在戰鬥嗎？」
「犧牲···」林夕微微瞇起了眼睛，緊緊地盯著少女的臉龐，只要手上輕輕一用力，少女的頭顱就會被他斬落，但是一個念頭不斷在林夕腦海中盤旋：「為了軒轅大陸的安全，為了所謂的正義，難道真的可以隨意地犧牲一個無辜的少女嗎？」
「你還在猶豫什麼？快點兒下手啊！」
九幽葵水之精的聲音越發焦急，可見他的情況已經危急到了刻不容緩地境地。林夕緩緩地抬起了軒轅劍，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斬下這一劍。終於，林夕陡然鬆了口氣，手中的軒轅劍在半空中劃了圈，林夕將軒轅劍重新放在了後背上，他果敢堅定地說：「抱歉，我不能對她下手。」
一時間不只是九幽葵水之精，連八元荒火之精都不禁愣住了，九幽葵水之精馬上憤怒地大吼道：「你瘋了嗎？不殺死她，難道你想放八元荒火之精出來嗎？它若是出來的話，就會是整個軒轅大陸的災難了！」
「那又怎麼樣！」林夕冷冷地說，「難道為了軒轅大陸，為了別人的安全，就可以犧牲一個無辜的女子？我不是公孫軒轅，我不像他那樣冷血無情！公孫軒轅為了打敗蚩尤，用自己女兒封印了八元荒火之精，用八元荒火對付蚩尤，但是當八元荒火失控之後又將她封印在這裡，一下子就是五千多年，這對一個普通女孩來說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你明白嗎？現在又要再次犧牲她的性命，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一時間，九幽葵水之精也說不出話來了，沉默了良久，他只能淡淡地說：「可是，不殺了她，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如果讓八元荒火之精掙脫的話，她也只能變成八元荒火之精的工具。」
「辦法···」林夕咬了咬牙，儘管剛才他說的正氣凜然，可是實際上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喚醒少女，最後林夕只好一把抓住了少女的肩膀，一邊使勁兒地搖一邊大喊道：「喂，醒醒！趕緊給我醒醒！你到底聽見沒有，如果你再不醒來，你就沒有機會再醒過來了！切，難道你真的想讓我殺了你？喂！臭丫頭，趕緊給老子醒過來，再不醒老子就強x了你！」
「我的體內都是八元荒火，不怕死的話，就儘管來吧！」
嬌嫩的雙唇微微顫動，一個清冷婉轉的聲音響起，接著少女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一雙血紅色的眸子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看著林夕，少女緩緩地說道：
「我已經醒過來了，你可以放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