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犧牲 文 / 星之流年
「在想什麼？」
林夕坐地地上靜靜地看著面前平靜的院子，這時嵐蘭忽然坐在林夕身邊輕聲問道。
「在想怎麼坑人！」林夕輕哼一聲淡淡地說。
嵐蘭聽出來林夕似乎還在生自己的氣，不禁笑著說：「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這麼小氣的人。」
「我不只小氣，而且睚眥必報，這樣才沒人敢惹我！」
沉默了一會兒，嵐蘭忽然垂著頭說：「那個，真是太謝謝你了。」
林夕一挑眉：「謝我做什麼？」
「當然是謝謝你沒讓田青把我帶走。」
林夕無所謂地擺擺手說：「不用謝，田青那小子三番四次找我的麻煩，我只是不想他輕而易舉地脫身罷了。雖然咱們深陷九幽葵水大陣，不過好歹咱們也有生還的希望，可是田青那傢伙在外面將要面對兩隻飛天豹，就算他隱藏了實力，這次也有死無生了。」
嵐蘭咬著嘴唇看了林夕一會兒，忽然猛地一笑說：「總之，還是謝謝你！」說完，嵐蘭的臉頰上閃過了一抹淡淡的紅暈，然後掉頭又蹦又跳地離開了。
林夕莫名其妙地看著嵐蘭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撓著頭喃喃道：「這女人到底想要說什麼啊？」
「就是跟主人你道謝唄！」沫兒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道謝就道謝，可是她的態度實在是有些奇怪啊！」林夕捏著下巴喃喃道，「她該不會有什麼陰謀詭計吧！」
「主人你就是想的太多了，沫兒感覺嵐蘭她的心腸還是蠻好的。」
「哎，但願也是我想多了。」林夕聳了聳肩膀，然後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用力拍了拍手大聲說，「喂，大家都休息好了沒有？」
幾個人都站了起來，軒轅意劍門的幾個弟子都還好，古莫聰雖然精神還很萎靡，但已經勉強控制住了傷勢。古莫聰對林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什麼關係。林夕也點點頭，然後帶頭走進了小院。
小院裡一片平靜，院子邊緣的淺淺花草迎風晃動，林夕甚至能夠隱隱嗅到花草的清香味，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這裡都和真實世界完全一樣，可是越是如此林夕心中就越發謹慎，因為如果是真正的通路，佈陣者為了防止陣法被破，一定會在此設下銅牆鐵壁的防守，可是現在仍舊一片平靜，就彷彿是一個等待獵物的陷阱一樣，靜靜地等待將他們完全吞噬。
走到院子中間，林夕從地上撿起之前丟進來的那只靴子遞給了一個軒轅意劍門弟子：「給你，看來你運氣不錯，還能剩一隻靴子穿。」
那個軒轅意劍門弟子苦著臉接過了靴子也不知道該穿還是不該穿。林夕先是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最後來到了校園中唯一一棟閣樓前，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大門。嘎吱一聲，閣樓的大門慢慢地被林夕推開了，林夕微微一挑眉：「沒上鎖？我還以為這會立刻觸發陣法，沒想到···」
大門此時已經完全打開，一個寬敞的大堂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清澈的陽光照進大堂中，大堂的最裡面懸掛著一面巨大的牌匾，上面清楚地寫著兩個字：「生門」！
「看來我們才對了，不過生門並不是這個院子，可是這棟閣樓！」林夕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扭頭問身後的人，「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古月凡已經把元器飛劍緊緊地握在了手中，他揮動了一下飛劍沉聲道：「早就準備好了！」
「那就好！」林夕微微一笑，然後向旁邊退了一步說，「既然如此，那你就先上吧！」
「啊？！」古月凡頓時一愣，可是看到林夕臉上嘲弄的目光，古月凡頓時血氣上湧，挺胸抬頭道，「我先上就我先上，有什麼了不起？我就讓你看看軒轅意劍門弟子的勇氣！」
「笨蛋，快停下！」古莫聰沉喝一聲喊停了古月凡，瞪著他道，「你這不是在展示軒轅意劍門弟子的勇氣，而是在展示你的愚蠢！」
「沒錯，沒事不要那麼衝動，凡事要動動腦子，知道嗎？」林夕也趁機奸笑著數落了古月凡兩句，然後對一個軒轅意劍門的弟子伸出手道：「喂，把我剛才還給你的靴子拿來。」
那個弟子之前猶豫了好一會兒，剛把靴子穿在腳上，現在林夕又找他要這只靴子，這個弟子不禁苦惱地翻了翻白眼，不情願地將靴子脫給了林夕。
林夕掂量了一下靴子，然後使勁兒往大堂最裡面寫著「生門」二字的牌匾丟了過去，可是靴子才飛進大堂中不過三四米，空氣中就閃過了一片透明的波紋，轉眼之間就將靴子切割撕碎成了無數的碎片。
林夕微微瞇起了眼睛，沉聲道：「果然這裡並不是葵水之力，看樣子用的應該是風之源力，就是不知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陷阱。」
「這些，就得闖進去才能試出來了！」古莫聰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在身前捏了一個劍訣，沉聲喝道，「劍意無形，起！」
幾十道虛幻的金色劍影浮現在所有人身體周圍，然後飛快地旋轉了起來，將所有人都圍在中間保護起來，然後第一個提腳向大堂裡走去。林夕緊跟在古莫聰的身後，臉上也沒有了平時嬉笑的不正經模樣，手中緊握著軒轅劍，隨時準備出手。嵐蘭因為本命元器被田青搶走了，所以現在她只能有些無助地躲在林夕的身後，小手緊緊地抓著林夕的衣角。
幾個人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周圍陡然浮現出無數淺淺的透明波紋，這些波紋明顯是因為強風亂流才引起的，接著護在大家周圍的金色劍影上忽然發出了一連串的劇烈碰撞聲，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風刃擊打在了金色的劍影上，竟然將那些劍影都打得劇烈顫抖起來。
古莫聰的臉色越發難看，他聲音艱難地說道：「這些風刃都只是普通的風之源力，可是力量實在是很強，我元器被毀，應付起來可能有點兒困難。大家都提高警惕，我不可能將風刃全部守下來，大家注意躲閃。」
林夕哈哈一笑：「放心好了，我的『軒轅門板』最適合做防守了。」
越往前走，周圍出現的風刃數量就越來越多，力量也越強，很快古莫聰就不能完全防禦住風刃了，於是林夕負責右側，古月凡負責左側，剩下的人負責後面，將漏進來的風刃一個一個地擋住。
不過古莫聰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他喃喃道：「這麼下去，我堅持不了最裡面的！」
林夕也看出來了，一縷鮮血從林夕的嘴角緩緩流下，他握著劍訣的雙手不斷顫抖著，看來是不可能堅持多長時間了。林夕沉聲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一口氣衝過去，這次我來打頭，莫聰兄你護住左右兩側！」
說完，林夕一個箭步從後面衝了上來，軒轅劍在身前一記橫斬，卡嚓幾聲脆響，數十道迎面飛來的風刃全都被林夕一劍砍碎，可是從軒轅劍上傳來的震動也差點兒讓林夕握不住劍柄。
「該死，這風刃的力量竟然這麼強！」林夕心中暗罵一聲，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多想了，雙手死死握住劍柄，林夕一邊向前衝一邊再度揮劍將面前飛來的風刃全部打碎，同時他使勁兒地大喊道：「大家別發愣，風刃的力量越來越強，我們沒有多少時間磨磨蹭蹭，趕緊跟上！」
林夕拼盡全力向前衝，一劍又一劍地將迎面飛來的風刃打碎，不過幾個呼吸之間林夕就感覺自己的雙臂已經被強大的力量震麻了，只要咬了咬牙大喝一聲：「見破天地，積土成山！」
可是讓林夕驚訝的是土之源力並沒有和他預料的那樣出現，這時沫兒在他腦中大聲喊道：「主人，這裡是九幽葵水大陣，怎麼可能有土之源力，你無法感覺到土之源力，自然也不會像普通修煉者那樣在體內儲存各種源力，根本是用不出來積土成山的！」
「該死！」林夕不禁大罵了一聲，可是因為積土成山無用，數道風刃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再次舉起劍了。
「化水為箭！」
十幾道水箭忽然從林夕身後飛出打在了風刃上，可是水箭的力量明顯敵不過風刃，立刻就被風刃斬成了漫天的水花，但是有水箭的阻攔，林夕總算是來得及將軒轅劍提到身前擋下了風刃。
「嘿，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林夕喘著粗氣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嵐蘭。
嵐蘭得意一笑：「雖然本命元器被田青搶走了，不過我可是地階中級的高手，豈能一點兒力量都沒有。喂，別光顧著跟我說話，前面，前面的風刃！」
「放心，這些風刃我還能擋得住···呃，該死！」一道風刃在半空中兜了個圈，繞過了軒轅劍砍在了林夕的肩膀上，頓時一片鮮血就飛濺開來。
風刃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甚至斬傷了林夕的鎖骨，頓時林夕的左手就軟了下來，不得已林夕只好停下了腳步，將軒轅劍擋在面前，只用右手勉強左右移動軒轅劍擋住風刃。
古莫聰在嵐蘭身後，見嵐蘭忽然停下了腳步，不禁低喝道：「為什麼停下了？快點兒走，我快支持不住了！」
嵐蘭焦急地說：「不行，林夕的手臂受傷了，他可能頂不住前面的風刃了！」
古莫聰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片焦急，前方寫著生門二字的牌匾就在不遠的地方，偏偏就要在這裡堅持不住了，這讓他如何甘心？可是現在，又還有什麼辦法能衝過這片狂暴的風刃？除非···
古莫聰的眼中，一股絕望的目光漸漸浮現，保護在眾人兩側的金色劍影漸漸抵擋不住金色劍影，忽然一道金色劍影被風刃啪地一聲打碎了，緊接著又是一道風刃射了進來，重重地劈在了一個軒轅意劍門弟子的後背上，那個弟子慘叫一聲就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雲明！」古莫聰大叫一聲，他再也忍不住了，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他用力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可是這口鮮血並沒有落在地上，反而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把小巧的飛劍。
「叔叔，不要！」古月凡馬上意識到了古莫聰想要幹什麼，他大叫了一聲想要阻止古莫聰。
古莫聰卻是對古月凡淡淡一笑，輕聲道：「以後沒有叔叔照顧你，你要更堅強，更努力修煉，遇事多動動腦子，知道嗎？」
「叔叔···」到了這一刻，莽撞衝動的古月凡終於大聲哭了出來，一連串的眼淚從這個年輕人的眼中湧出。
古莫聰最後看了一眼古月凡，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陡然變得異常凌厲，彷彿體內一下子湧出了無限力量一般，他捏著劍訣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指，由他的心血凝聚成的飛劍嗖地一聲就飛了出去。
「所有人，全都不要停，全力往前衝，風刃由我來幫你們擋住！」
聽到古莫聰的大喊聲，林夕拉著嵐蘭就衝了出去，可是古月凡卻還站在原地，滿是淚水的眼睛緊盯著半空中的古莫聰。
「我叫你快走啊！」古莫聰對著古月凡大喊起來。
「可是，叔叔，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笨蛋，用了這招我就是只有死路一條，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之所以用這招，就是希望你活下去！趕緊給我走，快啊！」
「叔叔···」這一刻，古月凡的眼中閃爍出一片複雜的光芒，最後他一咬牙扭頭跟著林夕和嵐蘭跑去。
古莫聰總算是微微鬆了口氣，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片欣慰的笑容，捏著劍訣的右手向前一指，血劍恍若閃電一般在半空中急速飛馳，竟然一瞬間將所有的風刃全都打碎了。
看著古月凡跟著林夕和嵐蘭衝到了生門牌匾下方，古莫聰的視線漸漸模糊，不過臉上卻是一片深深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