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通州城 文 / 王羽米蘭
那個三角眼的士兵聽了，對著白啟明呵斥道：「小子！站著別動，等會兒再去收拾你。」說著，走上前。那婦女一驚，連連後退道：「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我看你像是賊人，搜查一下。」
「我不是賊人！我也沒錢！求你們放過我吧！」
那士兵一把拽住那個婦女，就要強行搜身，這時，那小男孩撲過來，一口咬在士兵的大腿上，那人慘叫一聲，隨即提著小孩的背，將他丟了出去。那士兵摸著腿上的傷口，憤怒道：「小雜種！老子剁了你！」「唰」一聲，抽出腰際的鋼刀，那小孩見了，嚇得呆在原地，那婦女上前，一把拽住那個士兵，她喊道：「快跑！小峰！」那小男孩怎肯丟下媽媽離開？不過望著明晃晃的大刀，也不免害怕，所以呆在原地躊躇。那士兵一腳將婦女踹倒，此時那嬰兒的哭聲更加響亮，局面一時混亂不堪。
「住手！！！」一聲怒喝響起。白啟明見這些士兵蠻橫無理，還要傷人性命，再也忍不下去。
眾士兵看向白啟明，露出憤怒的表情，其中一個說道：「臭小子！先保住自己再說吧，還想多管閒事？」當下便有兩個士兵抽出鋼刀，惡狠狠的逼近白啟明。白啟明自然不害怕，他念動咒語，甩手一個風刀擊向前邊的士兵，那士兵還沒明白過來，只覺胸口一痛，慘叫一聲，倒飛出去。其餘士兵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麼回事？！」
「福薩怎麼了？！」
白啟明又是一個風刀，這次擊中了一個士兵的大腿，那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這下眾士兵看出了端倪，開始害怕。
「這小子會妖術！大家小心了！」
白啟明怒斥道：「還不滾！？」
眾士兵手持鋼刀，猶豫不決。白啟明再次發招，打出一個昏厥咒，這下眾人看清楚了，只見白啟明一甩手，己方的一個人就應聲倒地，這下他們再也冷靜不下來，開始逃竄。
「媽呀！碰到妖人了！」
「大家快跑啊！」
白啟明怒喝道：「站住！」幾個士兵以為白啟明要下殺手，跑的更加快了。這下可苦了那幾個受傷的士兵，他們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呼喊著自己的同伴來幫忙。
白啟明走到那幾個傷者跟前，那幾個人害怕的盯著白啟明：「你你要幹什麼？」
白啟明的銀兩花完了，現在正發愁錢的事呢，他心想：你們幾個匪兵欺壓百姓，我也來欺壓一下你們。
白啟明露出一個兇惡的表情道：「把你們身上的錢財交出來。」
其中一個人護著胸口，驚懼的往後退，他說道：「小子，我是正黃旗洪都統的外甥，你你可別太囂張。」
「管你是什麼正黃旗還是正黑旗，我說了，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叫出來！」
幾個士兵兀自後退，根本沒有交錢的意思。
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是不會服軟了。想著，白啟明甩手又是一個風刀，這次擊中了一個士兵的面門，那人捂著臉，哇哇慘叫。其他人見了，再也不敢抵抗，紛紛掏出財物：「我投降，這是我的銀子。」
「大哥饒命，我們把銀子給你還不成。」
「這還差不多。」白啟明說著，上前將他們的財物收繳上來。幾個士兵苦著臉，他們本想搶掠平民百姓，沒想到被白啟明反過來搶了。
白啟明收了他們的財物，怒斥道：「滾吧！再讓我看見你們，絕不輕饒！」
幾個士兵連連稱是，拖著受傷的同伴，快速離開。
那個婦女見白啟明趕跑了匪兵，十分感激，她上前道謝：「多謝小兄弟了。」
白啟明說道：「大姐多禮了，這是我應該做的。」白啟明又和她聊了兩句，知道這婦女的家在北方，清軍入關之後，開始討伐南明，路徑之處，都會對平民燒殺搶掠，她和丈夫無奈逃離家鄉，半路上遇到一股匪徒，他的丈夫為了保護他們，也被殺害了，這婦女說道這兒，不禁流下眼淚。
白啟明也在心中發出感慨：看來在戰爭中最受苦的還是那些無辜的百姓。
白啟明將那些財物拿出一部分遞給那個婦女道：「這位大姐，大家都是可憐人，這些金銀你收下吧。」
那婦女推辭道：「不要，不要，這個我可不能要，你救了我，我已經很感激了，怎麼還能要你的錢？」
白啟明再三勸說，那個婦女才同意收下。當下白啟明和這名婦女一起上路，趕向前方的那座城鎮。
二人邊走邊聊，從言談中，可以看出這個婦女對社會十分不滿，如果不是恰逢戰亂，自己也不會背井離鄉，自己的丈夫更加不會離世，說不定他們一家正在老家過著幸福的日子，雖說日子窮了些，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卻其樂融融，現在可好，妻離子散，一家人顛沛流離，沒念至此，那婦女都會忍不住的掉下眼淚，白啟明表面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麼，但是內心也在同情他，暗道：亂世當道，百姓受苦啊。
這是河南南部的一個城鎮，名曰：通州城，暫時還沒有被滿清軍隊攻克。白啟明和那婦女來到城門下，大門緊閉著，城牆上站著幾個巡邏的士兵，他們看見白啟明二人，喊道：「幹什麼的？！」
白啟明說道：「我們是流亡的百姓，想到城裡避一避。」
那士兵喊來自己的頭目，詢問意見。那小頭目見白啟明二人衣衫襤褸，而且並沒有同伴，知道他們是逃難的難民，當下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入。
此時天色漸暗，已經是傍晚了，白啟明找了一家客棧，他先吃了些東西，又要了一間客房，準備晚上在此休息。
晚上，白啟明躺在床上，他一邊盤算著怎麼找潘株復仇，一邊感慨一路所見，暗自為那些窮苦百姓難過，想著想著，白啟明漸漸合上雙眼，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白啟明被外邊的喧鬧聲驚醒，他穿好衣服正準備出門，門外正好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客官！快開門！大事不好了！」
白啟明一聽，知道是店小二，他打開門，問道：「怎麼了？一大清早的就鬧哄哄的。」
店小二焦急道：「客官！大事不好了！滿清的部隊攻過來了！你們快點逃走吧！」
「什麼？！」白啟明吃驚道，自己一路南下，根本沒有看到滿清的軍隊，這些滿清人大都南下攻打南明去了，白啟明一路上也聽到不少消息，知道滿清的部隊很少在這邊活動，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快就攻了過來。
整個客棧已經亂作一團，白啟明住在二樓，他站在走廊俯視下去，樓下淨是些背著包袱，匆匆逃離的客人。他也下了樓，走出客棧。街道上，都是些驚慌失措的行人，他們拖家帶口，向著通州城的西大門跑去。
原本這滿清大軍一門心思都在南明的身上，但是白啟明昨天襲擊了幾個士兵，他們回去之後便添油加醋報告給上級，說什麼遇到清軍餘黨的襲擊了，上級一聽，立馬調遣來一支近萬人的部隊，攻打過來。
通州城的百姓本想平平安安度過歷史的改朝換代，他們沒想過放抗，也不想逃走，只想著在家中保住性命，沒想到滿清部隊還是找上了門，近段時間城裡也接納了不少流民，他們都說這滿清部隊如何如何殘暴，部隊所到之處，堪比那些惡霸悍匪，所以通州城的百姓一聽說滿清人打過來了，都急忙向城外逃命，還好通州城佔地甚廣，有四面城門，再加上滿清部隊人數有限，所以他們只是圍在正門（東門）叫囂，這些百姓也得以從西門逃走。
白啟明的客棧離正門不遠，他決定過去看看。還沒接近正門，白啟明就被一群士兵攔下了，此刻的通州城大門緊閉，透過門縫，依稀可以看到門外的滿清部隊，外邊不時傳來滿清人的叫囂。城內的士兵則是驚慌的等待著，他們在等上級的命令：到底開不開城門。雖說大明朝名存實亡，但是這個通州城的知州（相當於市長或者縣長）還沒有逃走，這通州城遠離戰火，他本想等外邊改朝換代完畢，自己在見風使舵，投誠滿清，也好繼續做官，沒想到滿清部隊居然會找上門來。
不一會兒，幾個家丁抬著一頂轎子趕向正門，正是那個知州，路上的百姓自覺讓開道路，有的甚至停下腳步，想看看這個知州到底會怎麼處理：是投敵？還是堅守？
其實在轎子裡的知州早已想好，他的打算是投降，大明朝大勢已去，他的地界也不在南明勢力範圍之內，他可不想冒險和滿清大軍抵抗，畢竟自己手下的士兵只有幾千人。
幾個家丁正抬著轎子向前趕，忽然一群人斜刺殺出，這夥人大概有數百個，他們均是一身黑衣，為首一人是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身形魁梧，滿臉的絡腮鬍子。
來人是名叫武猛，是通州城的一個人物。此人家境富足，他父親白手起家，做些綢緞布匹的生意，武猛自幼喜愛武術，雖說讀書沒能讀出名堂，卻練就了一身功夫，現在他不但繼承了父親的生意，還在通州城開了幾家武官，專門教練武術，他為人正直，此刻聽說滿清韃子攻了過來，而且聽說知州肖克想要投敵，自然要趕來看看，在他看來，一定要堅守通州城，誓死不讓滿洲人奪得天下。
武猛領著眾弟子，攔住轎子。一個人從轎子裡走出來，此人腦滿腸肥，大概有四五十歲，正是通州城知州肖克，他看見武猛氣勢洶洶的攔在路中間，也不發怒，畢竟這武猛在通州城也是一個數得著的人物，他如果和自己較上勁，還真不好對付。肖克笑道：「原來是武教頭。」
武猛怒視肖克，他自然知道肖克想要投降，所以此番前來，正是為了阻止他。
肖克見武猛並不答話，也知道他是來阻攔自己投敵的，他問道：「武教頭，有什麼事？」
武猛說道：「姓肖的，我聽人說你準備打開城門，放滿清韃子進來，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
肖克一愣，隨即笑道：「這是我的事情，武教頭管好自己就行了，官府的事就不用你插手了。」
武猛「呸」了一聲，怒道：：「什麼官府的事？你若是打開城門，城裡數萬百姓都要遭殃，我豈能眼睜睜看著你做傷天害理的事？」
肖克一聽，臉也沉下來，他說：「武猛，你別以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這個通州城還是我說了算，我要打開城門，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就憑我們這點人手，抵擋得住數萬滿清士兵麼？」
武猛道：「什麼狗屁深思熟慮？！你就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你只顧著個人安危，根本沒有為百姓們考慮過。你如果打開城門，有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有多少父老鄉親會死在滿清韃子的鐵蹄之下，你想過沒有？！」
肖克被武猛說中心思，陰著臉，不再答話。這時周圍的百姓越聚越多，都在圍觀二人的對峙。眾人也都抱著複雜的心情再觀看，一邊是通州城的官吏，一邊是平民，但是雙方的意見卻大不相同，當官的反而要去賣過，那些個平民百姓，卻要為了保衛家園而戰鬥。
武猛說道：「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打不過敵人？就算我們敵不過他們，也可以選擇光榮戰死，總比以後被他們屠戮來的好。」
聽到此處，人群中的一些熱血男兒頓時爆發出喝彩聲。肖克見武猛的言辭感染了周圍的百姓，恨的咬牙切齒。他說：「姓武的！你給我讓開！我是知州！通州城我說了算！」
武猛說道：「現在是誰對聽誰的，你如果不開城門，自然是你說了算，可是你如果想打開城門，放滿洲韃子進來，我武猛死也不答應！」
此時守在正門的數千士兵已經趕過來，他們將武猛及其數百手下統統圍住。武猛也不害怕，怒視肖克。肖克膽小怕死，本想快些投降，別惹惱了城外的滿清人，可是這武猛好像鐵了心和自己對抗，他見自己的手下也趕了過來，有了底氣，他說：「武猛，識相的，就快點讓開，你不想投敵，可以離開通州城，我不會攔你，可是你如果鐵了心和我對著幹，可別怪我不客氣。」
武猛說道：「我的家在這兒，親人朋友在這兒，怎麼能逃？今天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打開城門！」
肖克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聲說道：「給我擒住他！誰要是反抗！格殺勿論！」眾士兵聽了，持刀砍殺過來。
周圍的百姓見雙方開戰，紛紛向一邊逃，生怕被波及，白啟明也在一旁看著熱鬧，暗自稱讚武猛的為人。
武猛和他的徒弟紛紛亮出兵器，和眾士兵站成一團，他們雖然在人數上處於劣勢，但是這些人個個武藝精湛，在士兵的圍攻下，絲毫不落下風。
武猛閃開一個士兵的攻擊，順勢一個手刀擊中那人的頸部，那人悶哼一聲，昏死過去，此時另一個士兵手持長槍，刺了過來，武猛一矮身，一個掃堂腿，將那人打到。戰團中的黑衣人都是身手了得，只見他們閃轉騰挪，將攻過來的士兵擊倒在地。
白啟明在一旁看著，也稱讚他們功夫了得。不過這些士兵終究人數佔優，他們慢慢圍攏，將戰圈縮小，這下，武猛和他的手下施展不開，只好和對方展開肉搏戰，不一會兒，就有幾個黑衣人慘叫倒地。
一旁肖克怒喊道：「給我統統殺掉！居然想造反！」
身在戰團中武猛冷靜的觀察著戰局，雖然他帶來的人都是些好手，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眾人被圍，根本施展不開功夫，過不多久，自己的人就會落敗，他看了看不遠處的肖克，暗道：擒賊先擒王，我抓住肖克這個小人，自然就可以挽回局勢。想著，他擺脫敵人的糾纏，向肖克那邊逼近。
外邊的肖克自然十分關注武猛，他看到武猛不再專心打鬥，而是有意向自己這邊靠，他馬上醒悟，喊道：「給我抓住武猛！」
頓時，幾個士兵紛紛撲向武猛，他們手持鋼刀，猛然劈過去。武猛躲開對面一人的劈砍，向前一衝，擒住那人，隨即將他擋在自己身前，頓時幾把刀紛紛砍在那人身上，他慘叫一聲，就此死去。武猛瞅了個間隙，雙腿法力，施展輕身功夫，一下子脫出戰團。一旁的肖克見了，拔腿就跑。
「哪裡逃？！」武猛追趕過去。這肖克一身肥肉，自然跑不過武猛，武猛幾個起落，追上肖克，他伸出手，抓著肖克的後背將他提起。
「住手！！！」武猛喊道。眾士兵見他擒住了肖克，慢慢停止打鬥，那些黑衣人也退出戰團，靠向武猛。
被擒住的肖克驚懼道：「你你想幹嘛？！」
武猛怒道：「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小人！留著也是個禍害！」說著一拳打在肖克的肚子上，肖克疼的身子蜷縮，張嘴瞪眼，武猛又是一拳，這下肖克再也吃不消，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武猛環顧四周，眾人被他的散發的殺氣震住，他說道：「誰要是敢通敵叛賊！就是這個下場！通州城是我的家，我決不允許它落在滿清韃子的手上！你們聽著」他看了看那些士兵和百姓，繼續說道：「現在我要留下來保衛通州城，你們誰願意，就加入進來，如果不願意，快速離開，我武猛絕不為難！」
眾士兵見肖克也死了，而且這武猛生猛異常，自然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