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9章 預先準備 文 / E盤隱藏文件
王有才笑道:「又種上了?還真有韌勁兒!」
魏小天見他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不由得有點發急:「王哥,咋整啊?」
「這還用我教你嗎?他們能種,咱們就能砍!晚上給我拉一拖拉機生石灰過去,挨片撒,我就不信,他傍水村的蘋果樹,能種在鹽鹼地裡,還能種在石灰裡頭?」
魏小天聞言恍然,一拍腦門:「我咋就沒尋思到呢,得勒王哥,您瞧好吧!」
說完,魏小天急急忙忙走了,王有才嘴角微微上翹,轉身回了辦公室。
傍晚上的時候,他找來了蔣君威和刀強,吩咐了幾句之後,蔣君威二話不說,直接就讓工程隊停下了手上的活兒,百多號人全都提前吃了晚飯,緊接著在指揮部前邊集合,足足八大卡車人,全都拎上了鎬把子,整裝待發。
王有才並沒跟蔣君威說的太多,只是告訴他集合人手,今晚可能需要他的人站腳助威。
蔣君威還以為又像上次一樣,有人想來搶他們飯碗呢,心裡頭也窩了股火,尋思著,晚上要是有機會,就特麼下手狠一點,非干趴下幾個,讓那些老往這邊巴望的傢伙長長眼睛。
可直到晚上七點多鐘了,王有才仍舊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往哪兒一坐,跟他們扯些不著調的事兒,一點也沒有真想出去幹仗的意思。
蔣君威忍不住就有點納悶了,在他印象裡,王有才也不是那種從容淡定的人吶,這要是真有誰惹到了他的頭上,他哪還有閒心說笑,早就帶人殺過去了吧?
他正琢磨的工夫,一個安保隊的小子,跌跌撞撞的衝進了辦公室,跑得呼哧帶喘的,那模樣也真是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這人一進屋,就扯著脖子嚷道:「王哥不好了,不好了,魏隊長他們,都讓人給綁了!」
王有才打眼一瞅,認出這個來報信的人,的確是安保隊的鄭運來,他這才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坐下:「別急,慢慢說,都有誰被綁了,是誰幹的?對方有多少人?」
鄭運來急得直跳腳,哪能坐得下去:「王哥你趕緊想想辦法啊,魏隊長和田副隊長,還有咱村兒的十四個,不,咱們安保大隊的十四個隊員,全都讓傍水村的人給綁了!他們人老多了,至少有三十多口子,領頭的是林步駒!」
王有才聽到林步駒三個字,臉上露出了笑模樣:「你看清楚了?是林步駒?」
鄭運來真的急得一跺腳:「哎呀王哥,錯不了,要不是這犢子,我把眼珠子摳出來給你。」
王有才站起身來,剛才坐著的時候還是笑呵呵的,可等他站直了身子,臉色已經沉了下來,眼裡泛起一絲陰冷的凶光:「二刀,君威,走,咱去會會林副村長!」
說著,他起身大步走出了辦公室,刀強一聲不響的緊跟在後面,而蔣君威微微一愣神,也趕忙跟了上去。
不能怪蔣君威反應慢,實在是他想不太明白,他看鄭運來那副心急火燎的模樣,這事兒分明是個意外,要不然,哪怕事先有一絲準備,鄭運來也不至於慌張成那個德行。
可王有才卻好像能先知先覺一樣,居然早早的就通知他集合人手在外邊等著?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來望溪村之後聽人說過,說王有才在當上開發辦主任之前,曾經有個外號叫王大能耐,據說是能呼風喚雨,還日過灶王爺的女兒,在望溪村裡,那是數得上數的大能人。
當時他聽了,只覺得好笑,可現在他卻懵了,難道王有才真能預見還沒發生的事兒?
以蔣君威的腦子,是死活也想不明白這裡邊的蹊蹺,但一直悶不吭聲的刀強,卻看得十分明白,雖然他跟著王有才的日子還沒有蔣君威長,可王有才幾乎沒瞞過他什麼事兒,因此他比蔣君威更瞭解王有才。
正因為瞭解,所以他這會兒心裡才更覺得,王有才這次的做法是非常明智的。
王有才知道魏小天他們去了鹽鹼地肯定要挨收拾,卻還是讓他們去了,其實就是想讓他們吃點苦頭!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沒吃過虧,怎麼能有長進?
雖然魏小天他們是他手底下的人,但黃嘴丫子還沒褪淨,還需要多加磨練,借林步駒的手,磨礪一下他們的惰性,讓他們知道知道自己的不足,遠比一味護著,更能磨練出人才。
何況魏小天等人就算挨收拾,也只是吃點苦頭罷了,不會真出現折損,卻能給王有才創造一個動手收拾林步駒的絕佳借口,現在,他完全可以冠冕堂皇的收拾林步駒了!
刀強心裡尋思著,鑽進了牧馬人的駕駛室,發動車子,朝著王有才所指的方向疾馳。
而牧馬人的後方,傳來一陣沉悶的發動機轟鳴,一連串八輛大卡車,滿載著一個個滿臉凶相,手持棍棒的爺們,一路毫不停歇,如同一條怒龍般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鹽鹼地中間的石泉溪邊上,魏小天等人一個個全都被扒光了衣服,只穿個褲頭,綁得像蜷縮的大蝦一樣,丟在溪邊上,所有人全都保持著一個姿勢,下半身被浸在水溝子裡,上半身搭在石灘上,只要一動彈,岸上的林步駒就和他的幾個手下上去一頓拳打腳踢。
魏小天等人此時可真是苦不堪言,凍得一個個渾身發青,臉色煞白,想掙扎不敢掙扎,想叫喚又叫喚不出聲來,嘴裡被塞上了臭襪子,自然就叫不出來了。
眼瞅著已經是入冬了,雖然迎春鄉這邊氣候溫暖,可大晚上的,被扒光了泡在石泉溪裡,那滋味,要不是親身體會過,誰也無法形容。
石泉溪是從北山上淌下來的山泉,這種溪水在鄉下又被叫做控山水,就算是大夏天的,水都冰涼,更何況是這個時節了,體格再好的人,泡上個幾分鐘,也會凍得渾身發抖,何況他們都已經泡了足足半個鐘頭了?
想出這種損招收拾魏小天他們的不是旁人,正是林步駒。
林步駒這會兒,正面帶陰笑,背著手在岸邊上來回溜躂,四五個手下就跟在他後邊,再遠點還站著二十來個傍水村的輕壯勞力,也都面色猙獰的看著魏小天等人。
此時天色已黑,只有兩輛車的車燈打在河灘上,光線雖亮,卻也照不到所有人,那些在燈光範圍外的,看上去就像是暗夜裡的一個個黑影。
林步駒手裡拿著個電棒,一邊溜躂一邊像是唸經超度似的在哪兒笑著說:「你們要怪,就怪王有才,要不是他派你們到我的果園裡搞破壞,你們也不用遭這個罪。」
魏小天等人早都被凍得受不了了,忍不住一陣嗚嗚,也分不清是謾罵還是求饒。
林步駒笑得更開心了:「你們也真是不知死活,王有才讓你們幹啥,你們就給他幹?他給你們多少錢,值得你們這麼替他賣命?說句不好聽的,他這個錢,可是有命賺,沒命花!」
他正叨咕的過癮呢,卻聽安保隊員裡邊,有個小子大聲嚷嚷:「去你娘了個腿兒,林步駒,你有種就整死你親爹,千萬別給我留口氣,要不等老子緩過神來,非殺你家去日了你媳婦兒,讓你腦瓜子上長大蔥,綠到透心!」
林步駒聽了這話,居然沒有發怒,攔住要衝上去的手下,笑呵呵的走到他前邊,拿電棒往他臉上照了照,晃得他扭頭閉眼。
原來這小子不知怎麼弄的,居然把嘴裡塞的東西給吐了出來,臭襪子就掉在他腦袋邊。
「我要是沒記錯,你叫趙二保子是吧,不用你得瑟,還是留著勁兒罵王有才吧,要是王有才再磨嘰上一陣子,或者不敢來了,你們就全都得活活凍死!」
林步駒卻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王有才距離鹽鹼地,已經不到二里路了。
鹽鹼地距離望溪村其實並不算遠,最多也不過四里多,位於望溪村和傍水村的交界線上,是一小塊相對平坦的山下平原。
這片地還是二十多年前,農村合作社的時候墾出來的,那時候兩個村子都歸合作社管理,所以也就沒有耕地歸屬的問題。
自打合作社解散之後,這塊地就一直閒置著,實際上早就跟平地沒啥區別了,車開在上邊,甚至一點都不顛。
牧馬人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衝進了鹽鹼地的邊緣。
車燈掃過,前方是一片稀稀落落的樹苗,刀強根本不用王有才吩咐,一腳油門,直接從樹苗上碾壓而過,筆直的向鹽鹼地中央那刺眼的車燈處猛衝過去。
不知何時,王有才手裡多了半截小孩手臂粗細的鎬把子,擱在手心了一下下敲打著,臉色陰冷得有些瘆人。
牧馬人在距離對方車燈七八米外,嘎吱一聲剎住,王有才和刀強拉開車門跳了下來。
讓王有才意外的是,他並沒有看到想像中,林步駒那張讓人一看就想狠踹兩腳的癟茄子臉,也沒有發現在地上躺成一排,被削得像豬頭一樣的魏小天等人。
空曠的鹽鹼地上,一片寂靜,夜風冷冷的刮過荒地,只是站在風裡,就讓人覺著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