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5章 酒桌挑釁 文 / E盤隱藏文件
郝建洲微微皺了皺眉,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嗯了一聲走了。
鄧連香和王有才並肩坐下,低聲聊了兩句之後,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多了起來,王有才可是她一手「管教」出來的,看到他受表彰,她打心眼裡替他高興,自己也很有成就感。
但她瞭解王有才,就像瞭解自己的月經一樣,早就摸出規律了,知道只要給他一點顏色,他就真能開起染房來。
所以心裡再高興,明面上也只會損他:「這半年,村裡讓你禍害成什麼樣了,你自己說!」
王有才一聽她這話,就忍不住有點頭疼:「啥叫禍害?你這學習了半年多,怎麼就沒學會誇獎旁人兩句,說點旁人愛聽的話麼?」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要不是我當初耳提面命,你能有今天……」
「你要是少念叨兩句,沒準你弟能爬的更快點呢,這事兒誰能說得準?」
鄧連香咯咯輕笑:「爬的再快,也是四腳著地,說你自甘墮落冤枉你了嗎?居然甘於畜生為伍,真是越活越沒出息了你!」
王有才只覺腦袋裡邊嗡嗡作響,真想把耳朵塞上。
半年沒見,鄧連香這脾氣是半點沒改,人長的那麼漂亮,可這嘴,還是一點也不饒人。
其實他有時候忍不住會想,要是鄧連香眼睛沒那麼毒,嘴巴沒那麼損,讓她回村裡繼續當她的村支書也沒什麼不好,畢竟被他真正當成姐姐的人,也只有鄧連香這麼一個。
說起這事他自己都覺得奇怪,鄧連香長的那麼漂亮,可他就是對她生不出半點性趣,心裡存著幾分七分親近,三分敬重,就是沒有半分佔有的想法,甚至巴不得趕緊跳出個孫猴子把她這妖精給收了。
歸結到底,他只能認定,是鄧連香太厲害,給他留下了陰影。
「香姐,你真是我姐,咱不說這個,聊點旁的成嗎?」
兩人嘴巴貼著耳朵竊竊私語,聊的很熱乎,卻沒注意到,主席台上,郝建洲正盯著他們,眼冒寒光。
王有才上台領獎的時候,郝建洲那臉色冷的,簡直能刮下一層霜來。
大會開了幾個鐘頭,總算在所有人都飢腸轆轆的時候結束了。
總結會之後自然是慶功宴,鄉招待所餐廳早就安排好了酒宴,就等著眾人入席了。
只不過這一次的酒宴與往年不同,不但酒菜上了檔次,桌子上居然像開會的時候那樣,都已經擺上了名牌。
王有才和鄧連香說笑著走進餐廳,就被這新規矩弄得一愣,等他找到自己的席位後,卻發現挨著他的不是鄧連香,而且整張桌子上都沒有鄧連香的名牌。
他正皺眉的時候,瞥見郝建洲面帶冷笑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鄉里的幹部。
郝建洲走到二人面前,不屑的瞥了王有才一眼,轉頭笑著對鄧連香說:「連香,你的位置在那邊,走吧。」
鄧連香比王有才還精,自然看得出,席位的安排絕非疏漏,而是郝建洲搞的鬼。
「謝謝副校長關心,學生半年沒看到弟弟,想借這個機會跟我弟弟好好聊聊。」
王有才邊上的人此時還沒到,鄧連香一邊說,一邊在王有才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下郝建洲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了,開會時他請她同坐,鄧連香卻非要按規矩來,可這次他特意讓人做了安排,她卻又不按規矩來了,她以為這裡誰說了算?
何況,他這個副校長親自過來請她,她居然敢當眾駁了他的面子?
他沉著臉微帶不快的說:「做事要服從組織安排,怎能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
郝建洲這話說的就算夠重了,可鄧連香卻說笑著給頂了回去:「副校長不是經常跟我講,我們這些做政工的,要有人情味兒嗎,怎麼到了我這裡,就變成任性了?」
郝建洲被頂得啞口無言,只能怒哼一聲,轉身回了首席。
王有才瞅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暗笑,就他這麼個老蠢牛,還想啃香姐這樣的嫩草,不把他牙啃崩了才怪。
他轉頭看向鄧連香,發現鄧連香也在看他,二人相視一笑,繼續聊他們的話題。
二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無視郝建洲,而郝建洲卻怎麼也做不到無視他們,連酒菜上桌,他都無心吃喝,盯著有說有笑的二人,暗暗咬牙。
鄧連香在學校的時候,雖然不跟他親近,但也沒像今天這樣公然違背他的意思,可一見了王有才,她就不是她了,看來是有了姦夫給她撐腰,膽子壯了。
都怪他平時太慣著她,把這小娘們慣得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了,既然她不識抬舉,他也用不著憐香惜玉了。而且今天必須讓她知道,她這個姦夫,連舔他的腳趾頭都不配。
郝建洲面無表情的盯著遠處的王有才,手擱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桌面,問身邊的鄉幹部:「今天領獎的那個模範幹部,是誰給評的?他很能幹?」
鄉幹部會錯了意,以為郝建洲起了愛才之心,連忙說:「您好眼力,他叫王有才,不但很能幹,膽子還出了名的大。」
說著,他給郝建洲斟滿一杯酒,繼續說:「您在省城或許沒聽說,望溪村的副村長邪乎的很,誰當誰死,一口氣連死了六個,連縣長都因為這事兒挨了上頭的板子。」
「可王有才膽大心細,頂上去之後,不但沒死,反而把殺人的兇手嚇得不敢對他下手,只能拿他家狗出氣,到現在王有才這不還活的好好的,還活得有滋有味,幹得有聲有色。」
他這邊話音未落,桌上的另一位也符合著說:「可不是有聲有色麼,縣長原本是死活看不上望溪村的,可王有才過去一說,縣長連尋思都沒尋思,就答應把他們村開發成旅遊村兒了,您說,這小子的舌頭是咋長的!」
幾個鄉幹部你一句我一句,把王有才那點得意事跡全都抖落了出來。
王有才如今風頭正勁,眾人當然願意做個順水人情,他們卻沒發現,郝建洲越聽臉色越黑,看向他們的眼神兒也越發不善。
沒成想幾人白話出了興致,說起來沒完了,郝建洲低著頭,捂著腦門揉來揉去,越聽越覺得頭疼欲裂。
他重重哼了一聲,陰沉著臉:「再能幹也不過是個副村長,擔不了大任!」
這話一出,幾個鄉幹部立馬沒了動靜。
幾人瞪著眼互相看了看,剛才還誇王有才膽大心細的鄉幹部,口風一轉:「呃,對對,不過一個小小的副村長,你瞅他今個那小人得志的德行,張狂的都沒邊了。」
說話這人,是鄉黨委辦公室的空頭委員陳長生。
有句順口溜說的明白,空頭委員,沒啥實權,事實也真是這樣,說白了,這空頭委員,就是黨委辦公室一打雜、跑腿的。
按理說,甭管是論資排輩還是論權銜高低,這首席,無論如何也是輪不到陳長生坐的。
可一來郝建洲是黨委這一脈的頭頭,陳長生陪著也算合情合理。再者說,這陳長生能喝啊,平時小溜一頓五六瓶啤的,喝著跟玩兒似的,白的一斤半斤不算事。鄉里人都知道他能喝,可沒人知道他到底能喝多少,凡是跟他喝酒的,肯定比他先倒。
時間一長,他喝酒的能耐在圈子裡小有名氣,外號小酒桶,不倒翁。
這回郝建洲到鄉里來,鄉長特意把陳長生拉上首席,就是摸不清郝建洲到底好不好酒,萬一郝建洲真的很能喝,有陳長生在,也能把他陪樂呵嘍。
陳長生坐著個空頭委員的位子,已經坐了七年,眼瞅著比他後來的人都陸續陞遷,他就不想陞遷麼?可他自家知自家事,除了能喝,他還會啥?除了喝酒也沒啥能用得上他,憑啥升他?
這回跟郝建洲坐到一桌,陳長生意識到機會來了。
郝建洲一句話,就能提拔他當個副科長,科長之類的,他自然要不遺餘力的巴結討好。
他這番見風使舵的話一出口,果然引來了郝建洲的注意。
郝建洲看向他:「我們這些做上級的,可要及時糾正下屬的心態問題,絕不能聽之任之,發現苗頭立即掐死,絕不能心存姑息。」
陳長生一陣激動,省黨校的副校長居然跟他說話了,他趕忙笑道:「您說的太對了,但以您的身份,自然是不屑跟他這種小角色浪費口舌的,這種事兒,就該由我們這些小人物來做,我這就去點點他,讓他明白明白!」
說著,陳長生起身走到王有才這一席,挺著個大肚子往王有才邊上一站,揮手招呼服務員:「來,上酒,我要敬我們的模範幹部幾杯。」
服務員趕緊端來一瓶白酒,兩個新杯,可還沒等走近呢,陳長生就皺著眉頭呵斥:「一瓶哪夠,兩瓶!杯子也多上幾個!」
王有才一直留意著首席的動靜,見陳長生擺出一副來者不善的架勢,他深深看了一眼首席上端坐的郝建洲,轉頭又打量了一下陳長生,忍不住笑了:「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