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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3章 名義上的借口 文 / E盤隱藏文件

    旁的婆娘,都是胸大無腦,而鄧連香這婆娘,不光胸大,腦子也精,精得就跟佛祖座前偷了幾百年燈油的玉兔精一樣,王有才腦子裡轉個什麼年頭,她拿眼一瞅就能看透,一看一個準兒,就從來沒看走過眼。

    以前她在村裡的時候,王有才表面上雖然也威風八面,可實際上那真叫處處受制,想玩點什麼戲法都施展不開,想逞兇耍橫?除非他真想回頭當他的盲流子去!

    直到半年多前,鄧連香被選中去省黨校學習,王有才這才逐漸冒出了頭,僅僅半年,就在村裡混得人模狗樣了。

    這會兒他旁的不擔心,就擔心鄧連香學完習,不奉令上調,再給安排回望溪村兒來。

    雖然她不能搶了他的開發辦主任去,可要是真有這麼個妖精在,那他這個主任,最多能算是個傀儡土皇帝。

    王有才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村支書可是名義上的一把手,她要是回來,肯定對咱們不利。能不能想個轍,讓你老子在鄉里活動活動,給她在鄉里安排個計生主任啥的,最好永遠留在鄉里,別回來!」

    田啟發現在跟他算是一條船上的人,有些事兒,也能透一點點實話給他了。

    田啟發正喝著茶水呢,聽他這麼說,一口茶水咽差了氣,噗的全噴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笑:「臥槽,王大主任原來也有怕娘們的時候?怎麼著,你倆有一腿,怕她回來纏著你?」

    任田啟發滿肚子花花腸子,可也只猜對了前邊,猜不著後邊的關鍵。

    王有才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怎麼就沒把你這禍害嗆死?」

    「不就是一個女支書麼,想整死她還不容易,別說她一個娘們,就算來十個母夜叉,我也照樣讓她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田啟發胸脯拍的彭彭響,可王有才聽了反倒更沒底了。

    這話他聽著太耳熟了,當初田啟發在山溝裡跟李水蓮就是這麼保證的……

    他也知道,鄉里這一趟他是不能不去的,好在還有一天多的時間,他仔細安排了一下,直到覺著離開幾天出不了什麼事了,這才坐上田啟發的切諾基,奔著鄉里開去。

    其實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真讓牛鐵生整的這一把事,給弄怕了。

    他上次去縣裡也沒待幾天,一回村,不光自己差點折進去,連徐巧鳳都遇了險,這其間哪怕有一丁點差錯,結果對他來說都是萬劫不復。

    好在宋神棍當初的大預言術居然應驗了,也不知道他是行大運還是狗屎運,竟被他連消帶打的矇混了過去。

    可他知道,運氣這玩意兒,最不是個玩意兒,你要相信它,早晚得折在這上邊。

    車到鄉里的時候,天色還早,他直接讓田啟發把車開到了醫院。

    當然,他去醫院可不光是為了治傷,也是為了探望一下牛鐵生。

    到了鄉里,也算是到了田啟發的地頭,田啟發兩個電話打出去,就探清了牛鐵生住在哪家醫院,車在醫院外停下,王有才還精心挑選了幾樣水果,裝了滿滿一大果籃,拎著就進了醫院。

    他先是掛號把自己的傷口處理了一下,然後就跟田啟發一起進了住院處。

    牛鐵生的病房在三樓,是重症二十四小時監護病房,他們剛一進走廊,就被一個十**歲的小護士給攔住了:「哎,你們倆幹什麼的,這是重症區,未經允許不准探病。」

    這小護士長的挺清秀,聲音也脆,就是虎著一張臉,讓人看著有點煩。

    王有才根本沒搭理她,田啟發一把推在她的胸脯上,把她推到了一邊,抽揮手還聞了聞:「嘖嘖,不夠軟。」

    小護士嚇了一跳,往後直躲:「流氓!這是醫院,你們趕緊出去,再不出去我報警了!」

    田啟發見她有股子潑辣勁兒,頓時來了精神,可瞥見王有才都進去了,他壞笑著瞥了小護士一眼,追了進去。

    二人找到三零九,直接推門進屋,只見寬敞的病房中間擺了一張可升降病床,厚實潔白的被褥上,躺著一個腦袋裹滿了紗布的傷號,要不是熟人,根本看不出這就是牛鐵生。

    牛鐵生這會兒正掛著點滴,看樣子像是睡著了,連二人進屋他都沒反應。

    王有才順手反鎖了房門,走上去,把果籃往床頭櫃上一擱,也沒急著叫醒他,而是放眼打量病房:「待遇還真不錯,看來這老逼樣的還是有錢吶。」

    「可不是,這還有人送花,沒準兒艷福還不淺呢。」說著,田啟發從床頭的花瓶裡拔出一支康乃馨,一片片的揪著花葉子,隨手丟在牛鐵生臉上。

    花葉子落在牛鐵生半張著的大嘴裡,掉進了喉嚨,弄得他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裡噴出了不少血水來,牽動腦袋上的傷口,疼得他身體直抽搐。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轉頭看到王有才二人,他頓時瞪大了眼睛,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沒起來,只是聲音含混而急促的嗚嚕:「你,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你們……」

    王有才也不管他說啥,笑著往他床邊上一坐:「牛叔,大侄子來看你了,這兩天實在太忙,來的有點晚了,你別見怪啊。」

    牛鐵生顯然是嚇懵了,顧不上手背上還插著針頭,兩手撐著床,掙扎著想要往旁邊躲。

    王有才一抬手就把他推得躺了回去:「你老可千萬別起來,小心再抻著傷口。」

    他一邊說,一邊從果籃裡拿出水果刀和一個大個兒雪梨,認認真真的開始給梨削皮:「牛叔啊,大侄子早就跟你說過,都這麼大歲數了,乾脆就退下去養老,別什麼事兒都瞎逞能了,可你偏不聽……」

    他一邊嘮叨,一邊削梨,那模樣,真像個來探望長輩的小年輕,連旁邊的田啟發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可牛鐵生這會兒,卻怎麼看都不像個等著吃水果的重傷號了。

    他張著個大嘴,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眼珠子瞪得溜圓,跟進了屠宰場的老牛一樣,眼神裡滿是驚恐,兩手在床單上抓撓著,點滴的針頭早就被扯掉了,鮮血和藥水淌得滿床都是。

    王有才拿著削好的梨,在手上轉了一圈,冷笑著遞了過去:「來,牛叔吃個梨。」

    牛鐵生死命扭過頭去,卻被他捏著下巴,一下把拳頭大的雪梨塞進了嘴。

    牛鐵生的半邊牙床都被他拍了個稀爛,這會兒連稀粥都喝不了,那能受得了這個?

    王有才獰笑著揮手一拍,雪梨被拍進去半個,牛鐵生嗷的一聲挺直了身體,腦門上青筋暴起,血水順著嘴角不斷往外淌,可嘴被堵住,只能從喉嚨裡發出陣陣嗚嗚的吼叫。

    王有才捏著雪梨使勁兒往裡塞:「歲數大了,牙口就不好,想吃點啥,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吃得下,吃不下,就別梗著脖子硬撐,要不,可是真會把下巴撐掉的!」

    牛鐵生拚命的掙扎,伸手抓撓王有才,可惜根本力不從心。

    眨眼間,他的下巴、脖子、全都被血水染紅,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來。

    王有才硬是把整個雪梨全都塞進了他嘴裡,剛剛手術過的牙床被搗得稀爛,這才停了手:「叔,這梨味兒不錯吧?你要是沒吃夠,哪兒還有一筐。」

    牛鐵生連疼帶驚,已經是魂不附體,出氣多進氣少了,強忍劇痛嗚嗚說:「放過我,你想怎麼樣都行。」

    王有才笑著搖了搖頭:「留著你給我添堵嗎?」

    說著他又開始削梨,房外此時響起劇烈的敲門聲,可他就跟沒聽見一樣,仍舊不急不忙的削梨。

    牛鐵生這下真慌了,死死抓著王有才的胳膊嗚嗚了半天,總算是說出一句囫圇話來:「我錯了,我給你錢,給我條活路。」

    王有才很是同情的看著他:「這會兒說這個,不嫌晚了點嗎?」

    「求你,求你了!」

    王有才揮開他的手,起身在床頭拿過病歷本,在空白頁上寫了些什麼,然後把病歷遞到他面前:「饒了你也行,把這個簽了。」

    牛鐵生瞟了一眼病歷,上邊寫著借條,數額二十萬,限一個月內還清。他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昏過去,好半天緩過氣來,沖王有才哀求:「沒,沒那麼多,真沒……」

    王有才把病歷往他身上一丟,轉手拿起梨,在掌心裡拋了兩下:「別說我逼你,給你個選擇,要麼簽,要麼吃,你選哪樣兒?」

    牛鐵生最終顫顫巍巍的拿起筆,簽了借條。

    王有才一把奪過借條,看了看,撕下來收好,起身衝他一笑:「回去後,自己把村長辭了,乖乖把錢送過來,咱們兩清,千萬別逼著我再找你。」

    說著,也不管牛鐵生答不答應,開了門,在護士醫生們呆滯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出了醫院上了車,田啟發才忍不住問:「牛鐵生現在還能有二十萬?」

    王有才把借條拿在手上把玩:「當然沒有。」

    「那你讓他寫這借條有什麼用,他也拿不出錢來。」

    王有才樂了,隨手把借條撕了個粉碎,撒到了車窗外:「我只是給他一個去賭錢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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