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6輯——時光的沙漏被踩碎 文 / 等天地梅花開
百多年前,同樣是在汴梁開封、同樣是在這個皇宮之中。
「皇上,趙匡胤舉事謀反,你怎麼還有心情沉迷於這些靡靡之音中?」這南朝的第一大將林仁肇,雖然脾氣有些火爆但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他見到李煜在天下動亂之際不是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江山,反而還是如此消極,真是不成大器。
李煜當時剛剛寫出了傾世絕唱《浪淘沙》,趙匡胤現在對於天下是志在必得,即便是李煜有心想去爭些什麼,也無法左右。「仁肇,本王是亡國之主,即便是再努力,也已經無力回天,不如放百姓們性命,省得天下生靈塗炭。」
「真是不成大事,」林仁肇見這位亡國君如此不爭氣,真是一肚子的火焰,只留下這一句話便甩頭走人。
在走的時候,林仁肇在門口便碰到了史稱大周後的傾城美人周娥皇,雖然娥皇溫柔賢淑、憂國憂民,但在林仁肇的眼中便也是紅顏禍水,沒有理睬一分便徑直走開。周娥皇明白這一切,也明白作為這場世紀之戰的火藥線,她處於極其尷尬的境地。
「皇上,林將軍來必有他的大道理,你為何讓人家這樣走了,他可是您最得力的左右手,若沒有他南朝豈不危矣?」周娥皇雖然知道李煜根本無心治朝,但是該說的作為皇后她還是要說的。
李煜見到娥皇的到來,開心無比,不但因為疼愛皇后,更是因為他們兩人因為詩詞歌賦而心心相惜,「娥皇,你來得正好,本王剛剛作了一手好詞,還請娥皇與本王一同彈奏吟唱。」
娥皇知道李煜的性格,他根本就不想理這些事,只想在亡國之前為歷史留下一些美妙的詩詞,那便足矣。按照從前周娥皇一定會與他一同彈唱,但這一次娥皇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說醒這位皇帝,娥皇一下跪在了李煜的面前。
「娥皇,你這是怎麼回事?趕趕起來,」李煜不懂娥皇的意思,他心中的娥皇便像是女神一般,怎會如此跪下?
「皇上,求您看看現在天下的形勢,天下大危,趙匡胤舉兵快要打到京城,娥皇求皇上與林將軍一起想想辦法、救救天下,」娥皇憂國憂民,一切替他人著想,但是說道趙匡胤名字的時候卻有點怯懦。
從娥皇的口裡聽到這個話,李煜不禁難受,她與趙匡胤之間的事他一直隱忍著,一直裝作不知道,但是娥皇為什麼要自己故意涉足?「娥皇,整個天下太大本王管不了,本王只想知道如果趙匡胤還喜歡你,你會不會投入他的懷抱?」
聽到這個話,娥皇發呆發愣很久,不知該如何去回答這樣的話;確實,與李煜之間只是責任,但是與趙匡胤之間他們才是真心的相愛,但如果趙匡胤真的這麼做,那自己又該如何呢?
娥皇許久不說話,只是呆呆地跪在地上,李煜看明白了,傻傻地笑了笑,笑著就瘋癲地離開了,「天不厚待,此為天意啊,」說著便就離開了,只剩娥皇一個人在房間之中。
不久後,趙匡胤大舉進京城,不但如此,此人有大為且善於計謀,知道林仁肇將軍是自己的心腹大患,便用反間計讓李煜親手殺了自己最得意的臂膀,也不是也意味這南朝命不久了麼?
「皇上,趙匡胤舉兵打進了京都,直指皇宮,我們該怎麼做啊皇上?」老謀士們只會這樣最後的急語,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現在林仁肇死於死了,再沒有任何人能有能力去抵禦這一切了。
李煜聽到此話心便涼了,但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李煜站在了窗邊,看著這個大好江山就這樣被自己葬送了,自己也真是沒有出息。「事已至此,除了歸降也沒有別的辦法,去將未央找來吧!」
老謀士見著如此落寞的李煜,但是一切的一切也不能全怪他,只能怪歷史怪命運,「老臣遵命。」
當時的未央還是一個孩子,不大的孩子,但是他已經明白了一切,明白自己便會是南朝最後一個太子。
「父皇,您找我?」未央帶著些許的稚氣來到這個專供彈唱的地方,也許就是這個地方害了南朝、害了整個天下,面對這李煜的後背,連少年的未央也感到如此壓抑、如此寂寥。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唱完這個詞,李煜便轉過了頭來,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此年紀小小就要承擔著如此大的壓力,李煜問道,「未央可知這首詞其中的意思?」
「父皇該是憂國憂民,只是無力回天,只得對著即將失去的江山感歎吧?」未央冰雪聰明,一聽便知,但這首詞卻要比李煜作的其他任何詞都要美妙悠遠,將如此之心喻於美麗的詞中。
李煜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未央,父皇不是一個好皇帝,保不住自己的江山,甚至也保不住自己的妻兒,父皇一直以來的希望便是找個無人的世外桃源每日對著天空、對著花草吟唱,但是父皇卻辦不到。」
聽到這個話,堅強的未央不禁也難過了起來,他明白李煜的意思,明白這時事不可改,李煜不是一個好皇帝,卻是一個好父親。
「孩子,跟著你母親離開,聽父皇的話,跟著你母親去一個無人之地,替父皇實現無法辦到的願望,」李煜無奈,也是不願自己的兒子落在趙匡胤的手中。
一般的孩子聽到這個話都會哭出來,未央卻沒有,只是淡淡地問一句:「那父皇呢?」
「父皇要留在這裡,這是父皇的責任,父皇欠天下的,」李煜說話又轉向了窗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未央明白此時的難分難捨只是加重李煜的痛苦,不如走得瀟灑;未央便慢慢走開了,邁出了房門,轉頭看了一眼李煜的背影,鼻子酸地嗅了一下便又離開了。
果然,當娥皇帶著未央和隨身親信正要離開的時候,趙匡胤直接闖進了皇宮,生擒了李煜。周娥皇明白不能如此不依不捨,否則會害了孩子的性命。
但是一切不隨人意,沒走多遠,他們的馬車便被趙匡胤的追兵追到,攔截在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