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四十一輯 遺世驚鴻 文 / 等天地梅花開
怎麼會走到了這裡,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難道我真的還不想死、難道我真的還對這個世界有所依戀?為什麼,明明就沒有多少日子,明明就可以一死百了,等待與沈月新的重逢,那麼我會和還要到這個地方來?
花弄月來到了當初的那片斷崖,斷崖的那邊便就是離若谷,想當初被梁靖追殺騎馬來到了這斷崖,便孤注一擲竟讓馬飛過了懸崖,讓梁靖大呼驚歎。那個時候自己是有多大的求生欲,怎麼現在如此心灰意冷,明明來到了這裡卻不想過去,不想祈求瑤姬、求她交出解藥,是因為什麼呢?是因為真的想死、想去追隨沈月新,還是瑤姬的條件是林羽軒、這是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也許都有吧。
罷了,離開吧,再也不要與這個地方有任何的瓜葛,瑤姬的心那麼狠,她想要留下林羽軒定會限制她的自由,那麼為何又要讓她得逞?
花弄月從懸崖那邊走了過來,想要離開這個地方,正當走了幾步,似乎感到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背後。是她,怎麼會是她,她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真的會是她?花弄月裝作不知道,不想轉過頭去,便想要直截地離開。
「花弄月!」一句美麗的聲音洞若天人,震撼了花弄月的心靈,這聲音是多麼的久違,如晴天的霹靂讓他的心裡面驚起了多少的漣漪,他的心裡面忽然空了、很空很空,但是什麼都裝不下。
花弄月不敢回頭,不敢讓她看到自己這樣一副窘迫的樣子,不想在她的心裡面留下如此頹廢的印象,他寧願自己在她的心中只是一個師弟,只是結伴通路的師弟。
「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能回頭?」林羽軒說話了,他的頭都沒有轉過來,他為什麼一眼都不願意看自己。
花弄月顫抖了,想要逃離但是腿卻不聽使喚,他不知道何去何從,他仍是不敢回頭、但自己的腦袋卻不聽自己的使喚。
花弄月轉過了頭去,她還是那麼美,如亂世中的驚鴻一般,即便世俗變得多麼不堪、她都能夠保持最最純淨的模樣。仍然是那身白衣、上面帶著斑斑黃色的輕羽,如此舞月清影、如此洞若天人。已經是多久多久沒有見面,已經是太久沒有見過她的模樣,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只不過自己已經變了、變了太多太多。
花弄月害怕了,怕自己如此孤陋的面容會嚇著他、怕自己這個凡夫俗子不配與他說上一句話。他叫醒了自己的雙腿,便想逃跑、跑得越快越好,不敢再在她的面前停留一刻、一刻都不行,因為不配、因為自己不配。
花弄月跑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林羽軒一人在斷崖的旁邊。他為何要逃跑,他為何連一面都不願意留給自己,難道自己在他的心裡面只不過是師姐、只不過是連個朋友都稱不上的師姐?林羽軒轉過了頭,看著斷崖那邊的風景,她知道那個地方是哪,她知道裡面都住著誰,因為自己曾經是那其中的一員,她曾經是瑤姬最寵愛的弟子,甚至瑤姬將自己已經過世女子的名字交給了自己,所有才有現在的林羽軒。
花弄月逃了,花弄月不敢停下一步,因為他知道憑林羽軒的輕功只要自己慢一步便會被她追上。但是她會追上來嗎,不會的、她不過當自己是師弟、連朋友都稱不上的師弟,那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離若谷、瑤姬,難道她已經知道了,難道她已經知道了秘密、難道閆峰已經將這一切都告訴了她?不會的,自己千叮嚀萬囑咐閆峰,絕對絕對不能夠讓她知道這件事,但是她為何又出現在這個地方;或許是上天同情我吧,讓我在臨死之前能夠見到她一面,但是那一面太短暫太短暫、讓我無法在心裡面留下她最驚鴻仙子的一面。為什麼她要如此驚鴻、至於自己不想離開這個世界、不想離開。
花弄月停在了這片森林之中,她沒有追上來。想什麼,她為什麼會追上來,能夠見她最後一面已經是上天所賜,所以你還要奢求什麼呢?
看到前面有一個破舊的草屋,花弄月卻是感到累得很、非常累,想要在這個地方休息一下,剩下的明天再做打算。
走了進去,並沒有人,這並不奇怪,這樣的森林中怎麼可能住著人家,只不過是給路過的人提供歇腳的處所罷了。
天色並不晚,但是花弄月並不俄,只是覺得累,只要找到一個地方躺下來,便能夠一覺睡到天亮。連吃東西的食慾都沒有了,花弄月倒是有些後悔了,後悔為什麼沒有一直留在魏遠將軍的軍營中,那樣還能夠有幾個好朋友陪著便是好事,只不過還要讓他們接受自己離開世界的事實,那又是多麼殘忍?
很快就睡著了,僅僅是點了一把火、靠著牆躺著就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時候卻感到有些冷,是雨後的冷風刮了過來,卻再也吵不醒睡著的花弄月。
「小張、小張,再睡我就不高興了!」耳邊響起了沈月新的聲音。
「月新、月新!」花弄月一下夢醒,是沈月新、是沈月新在自己的身邊,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周圍的一切都那麼黑暗、都那麼有寒意。
沈月新就站在他的面前,那樣的面色淡然、相當的與世無爭的樣子,她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已經那麼久那麼久沒有見到她,這是夢還是什麼、終於讓自己夢見了她一次。
但是這夢是多麼的短暫,還沒有等花弄月伸出手去,沈月新卻要走了,慢慢地往前方走去,明明觸手可及、但花弄月卻怎麼追都追不上。
「月新、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你忘了我們的誓言了嗎,」花弄月往前面追,卻怎麼都追不上。
沈月新卻用最美的笑容看著他,只是說道:「別追了,你的身邊還有她,我們再沒可能,但是你還有她。」
她是誰,她說的她是誰?「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聽不懂!」
「你愛我是責任、是約定,但是你心裡面的人是她、一直是她,所以別追了、別追了……」沈月新的手就在花弄月的面前,但當他伸出手要觸及,她卻陷入了黑洞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