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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輯 夜未央 文 / 等天地梅花開

    在祠堂中,花弄月和沈月新給沈世林好好地磕了頭,這一夜,帶走的不止幾個親人,更是花家與沈家這多年來的恩怨。如果讓花弄月再選擇一次,他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做出重複的事,但是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他的親人,最親最愛的親人,但是他已經不再知道了,因為他已經是永遠離開了。

    沈月新在一旁早已經泣不成聲,她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成為了孤兒,這讓心高氣傲的大小姐如何能夠受得了,她想要最後一次看看父親,想要最後一次看看沈家;花弄月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要負起一個做丈夫的責任,現在的自己再也不是孑然一身,而要永遠照顧自己的妻子。

    「你們真的要離開?」沈千夏知道兩人早已決定要離開沈家,去到杭州花家,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但是對於沈千夏來說,怎麼捨得自己的妹妹呢?

    「哥哥,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打理沈家,」沈月新終於變成了一個女人了,都會來囑咐自己的哥哥了,「若碰到有緣之人,一定要珍惜,我還要早點看看我的大嫂和侄兒呢!」

    沈月新這麼說真是讓沈千夏感到千萬個不習慣,原來一個女孩經歷愛情之後真的會變成女人。「你也是,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哥哥替你擔心。」

    「對了,寒秋人呢?」

    老實說,到現在為止花弄月一群人都沒有再見到過沈寒秋,沈千夏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便騙說:「沒事的,寒秋對我說想要出去走走,讓我們不要為她擔心。」自然,自己也不知道她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沈千夏這一句話又讓花弄月感到了愧疚,對沈寒秋,他不知該要如何償還這罪過。「那沈兄,我們就此告辭了。」花弄月便拜別準備離開。

    「幫我好好照顧月新,」沈千夏仍然只有一語,對花弄月淡淡笑了下。

    花弄月一個回頭,自然也是同樣淡淡笑了笑,這還是英雄之間的惺惺相惜,不用太多的言語便勝過千言萬語。「遵命!」

    沈月新依然是對這個地方依依不捨,這自己從小到大,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她怎會沒有感情呢,她對這大宅子的不捨絲毫不遜於對父親的依捨。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這沈家,看著沈千夏,真的要走了,從沒想過會這麼不捨,回想起有意識開始便當千金公主一般在宅子中遊蕩、天不怕地不怕;回想起父親的疼愛、哥哥的疼惜、與妹妹的遊戲,全在這個宅子中;回想起與花弄月的爭吵都在這個宅子中發生,想要笑又想要哭。

    「別難過了,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只是多了一個新家,」花弄月見到沈月新這麼不捨,便自然地來安慰她。

    「我哪有難過,只是想到要走那麼多的路就累,」沈月新似乎淡忘了一切不愉快的事,只要花弄月在她的身邊,她便就想到去吵。

    花弄月見她有嘴頂,那就是恢復正常了:「明明難過還嘴硬,嘴硬的人今晚沒有飯吃。」大笑沈月新。

    「那我就只吃菜,」沈月新也大笑一下。

    兩人說的話讓同行的南海七少也放鬆,沒想到少主是這麼一個好人,也是寬心無比,一路上歡聲笑語。

    「沈月新,」花弄月突然伸出手小指來,「我們要一起吃到老。」

    「吵到老,」沈月新見到,也同樣伸出小指,兩人便打勾勾,這個約定至死不渝。

    一天一夜的路程,一行九個人來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這裡似乎沒有什麼人家,他們一行人便就找到了一個舊房子躲了起來,爭取躲過一個晚上。

    這個破房子裡沒有任何的吃的,能夠湊合睡一覺已經是不錯了。花弄月見沒有吃的,大家身上的乾糧也並不多了,就想要出去打幾隻野兔來供大家吃。

    「這事就交給我們兄弟幾人吧,怎可以讓少主親自動手呢?」楊老二知道花弄月要出去打野味,作為二哥,自然是這麼說。

    「二叔難道還不相信小侄的武功,放心,天黑之前,小侄定打好些的野味回來,」花弄月知道他們幾人也都是能力非凡,但是畢竟一天的路程趕了下來,自然是累了,而自己的內力卻能堅持很久,「二叔還堅持便是看不起小侄的武功了。」

    「屬下不敢,」雖沒有親眼見過花弄月的武功,但是據說是武林盟主,自然是要比尋常人強上太多。

    花弄月一笑,便撂下一句:「幫我好好看著沈月新。」說完才發現沈月新正與嚴明和幾個叔叔聊得正歡呢,都沒有空理會他,一多汗。

    花弄月在森林中生活了太久時間,再加上這一身的武藝,這打獵還不是小事一樁。不一會兒,便是好幾隻野兔野雞落在了他的手中,天也快黑了,正準備要趕回去,沒想到下起了大雨來。再高強的人也沒辦法與這天公對抗啊,花弄月只能淋著雨跑著,看到前面有一個破廟,花弄月便就趕緊跑了進去。

    這雨可真大,把花弄月的一身全都淋濕了,真是詭異的雨。沒有辦法,只能在這裡躲雨,等到雨停了之後再回去了。生起了火來,便脫下自己的衣服趕緊烘了起來,把一身都弄乾,這雨卻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肚子肯定餓了,沒有辦法,花弄月只能烤起了帶來的野味,不一會兒,便是一股香味飄出,傳出好遠好遠,香得連花弄月都饞得想要嘗一口。

    這個時候,一個人走到了破廟的門口,便慢慢走了進來,花弄月仔細打量,是一個男子,看起來要比自己小、二十歲的樣子。他長得可真是清秀非常,卻是有點瘦弱,一身的白衣早已經被雨淋得濕透,這個男子走到了花弄月的身邊,便輕輕地坐了下來,每一個舉止都是那麼優雅從容。

    這衣服若不脫下來烘乾定是要生病的,這男子卻像小孩一下不知照顧自己。花弄月看著沒有辦法,便就走到他的身邊,給他輕輕地脫下了身上的白衣,除去外衣的男子卻顯得更加瘦弱,花弄月便趕緊給他穿上了自己的衣裳。男子沒有推辭,便真的穿上了花弄月的衣服,雖然有點顯大,頭髮吹乾的他顯得是那麼俊秀,那麼突出,那似乎是天使的臉龐,就像是天國的公子落入了人世間,依然那麼優雅而從容。

    花弄月便又烤起了他的兔肉,烤好的時候,他並沒有吃,便遞給了左邊的男子,因為他知道這男孩應該肚子更餓。

    男子優雅地接過了他手中的兔肉,更加優雅地吃了起來,不知道以這個吃的速度,要什麼時候能把這手中的兔子解決掉。花弄月見他吃的有些開心,心中也有些開心,又烤起了另一隻野雞來。

    「你叫什麼名字?」這個男子突然問起了花弄月的名字來。

    雖說大仇得報,但是時刻還是要提防著外人,儘管這男子似乎是有無縛雞之力,這個時候還是用出假名來比較好。「我叫小張,你呢?」花弄月向左一笑,也淡然問道。

    「未央,」男子笑了起來,笑得是如此好看。花弄月也同樣地笑,卻不知這笑已映入未央的心中。

    不記得發生了什麼,花弄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了,一旁的未央卻還是睡得那麼熟。花弄月穿上衣服出去一看,外面陽光普照,雨早已經停了,留下的是大自然雨後最清新的空氣。「快看,雨停了,」花弄月自然是跟還在沉睡的未央說。

    「少主,原來你在這裡,」眾叔叔們見花弄月一晚上沒有回去,大雨中又無法出去尋找,等一早雨停就趕緊出來找,半天才找到這個破廟。

    花弄月見到他們,還有緊張萬分的沈月新,也是安心了。「我在此處睡了一晚,還有……」花弄月一個回頭,發現未央已經不見,明明剛剛還在沉睡,現在卻已經不見了,剩下的只有他的那件白衣。

    「怎麼了少主?」嚴明已經發生什麼大事,當然有些擔心。

    「沒,沒事,」花弄月說道。這怎麼可能,剛剛那人還在角落沉睡著,現在卻已經不見了,能夠在自己的眼下一下子便不見還未被發現,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卻真發生了。花弄月到現在還無法相信,就像是昨日那未央從未出現過,但是這留下的白衣又做何解釋?

    花弄月收起了那件白衣,整齊地疊了起來。沈月新看到,便好奇地問道:「這衣服偏小,你能穿得下嗎?」

    「當然能穿的下了,」花弄月一笑,習慣性地頂嘴了。

    「騙人,是那個女人的吧!」沈月新故意這麼逗花弄月。

    這玩笑可開不起:「你看這明明就是男人衣服嘛!」這些話有把破廟中人惹笑。

    廟外,未央慢慢地離開,消失在這森林之中,臉上沒有任何神色,身上也沒了他的白衣。

    武林風雨花弄月,喧囂浮華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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